皇贵妃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脸色一番变幻，没有开口。
柳凝歌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柳若霜是秦竹的女人，她们整日混迹在一起，真到了册封皇后那天，高思安和萧池连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不，谁都不能阻碍她坐上皇后之位，尤其是这种卑微如蝼蚁的蠢货。
“太子妃说的是，本宫与柳侧妃不过点头之交，算不上交好。”
柳若霜睁大了眼，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别提有多精彩。
她好不容易才攀附上傅洛，如今倒好，全都被柳凝歌的三言两语搅黄了。
这个贱人，怎么就没死在崖底，为何还要活着回来！
“臣妾早就猜到娘娘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秦竹领兵叛变，险些炸毁京都城池，如今还在边境与蛮人勾结，意图抢夺大梁疆土，未免娘娘英名染上污点，还是离某些晦气之人远些为宜。”
傅洛本想与柳若霜联手羞辱柳凝歌一番，现在倒好，反被她占了上风。
恼怒归恼怒，这种时候还是表明立场比较重要。
“慎王谋逆之心昭昭，乃是大梁千古罪人，理应被千刀万剐才能解百姓心中之恨。”
“娘娘所言甚是。”柳凝歌不打算继续与她扯皮，“娘娘千金贵体，臣妾医术不精，无法为您诊断，不如让皇上张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定能医治好您的病症。”
“一点小病而已，用不着这么铺张。”傅洛笑意不及眼底，“时候不早，本宫乏了，柳侧妃，太子妃，你们一同下去吧。”
“是。”
临走前，傅洛不忘添一句，“往后柳侧妃就不必来椒房殿找本宫了，以免招人口舌。”
柳若霜咬牙切齿，低头应了声‘是。’
出宫时，她和柳凝歌一前一后走着，目光恨不得将对方背影瞪出个窟窿，“我都落得这个境地了，你非得赶尽杀绝才能满意么！”
“四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本宫时间珍贵的很，没闲工夫把心思浪费在你身上。”
“秦竹谋反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只是后院内一个妇人而已，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柳凝歌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了她，明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令人毛骨悚然，“什么都没有做错？”
柳若霜没敢回话。
“北疆几万将士的性命，先前的瘟疫，还有在灾民的粮食中下毒，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你做的？！”
“秦竹当了逆贼，你敢说没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几声询问，吓得柳若霜往后踉跄了几步，舌头如同打了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書喇
“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些账迟早要算清楚，你且等着品尝万劫不复的滋味吧。”
柳若霜目送着柳凝歌走远，四肢百骸里弥漫开了一股寒意。
是啊，从秦竹谋反的那天起，结局就已注定了，这贱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再疯一次吧！
哪怕是死，哪怕下黄泉地狱永不得超生，她也要多拽几个人一起，这样路上还能多个伴。
……
宫门外——
秦禹寒等候良久，见柳凝歌缓步而来，抬脚走了过去，“怎的耽搁了这么久？”
“去了趟椒房殿。”
“傅洛为难你了？”
“没有，只是耍了一顿嘴皮子而已。”
“你无需忌惮她，更不用让自己受委屈，父皇那边有我担着。”
柳凝歌笑了笑，“以她的道行，还没本事给我委屈受。”
“嗯，先上马车，我们去趟天香楼。”
“好。”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秦禹寒脱下外衫将她裹进了怀里，“许久没有尝过天香楼的菜肴，还真有些想念。”
“你要是喜欢，我在府里日日给你做。”
“我哪儿舍得让你下厨。”
柳凝歌揽住她脖颈，慵懒眯起了眼，“你去见皇上，他可有说什么？”
“父皇有意立傅洛为后。”
“意料之中，这女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后位去的，而且我听曹允说，皇上还允许她处理奏折。”
“从前我不在，许多事无法插手，如今回来了，朝中大小事务都不会让她触碰。”
柳凝歌叹息，“你说她会不会是秦竹派来的人？”
“不知。”他们查不出傅洛的身份，也找不出任何她和任何人牵连的蛛丝马迹，幕后之人将这个女人送到帝王身边，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禹寒，对于封后的事，你要阻止么？”
“不必阻止，待我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送她去皇陵陪父皇。”
“你不怕被世人非议？”
秦禹寒冷笑，“当然不怕。”
傅洛留着就是个祸害，无论皇后还是皇太后的位置，她都没有资格坐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抵达了天香楼，两人去了雅间，房间里炭盆早已被备好。
关盛道：“方才白珂姑娘来了一趟，说殿下和太子妃可能过来，我早早就点上了炭盆，免得太子妃冷。”
柳凝歌：“关伯有心了。”
“太子妃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和殿下想吃些什么，我这就让冯师傅去准备。”
“火锅吧，这么冷的天，吃点热乎的暖和点。”
“是，太子妃和殿下稍候，我稍候就过来。”
柳凝歌和秦禹寒各自入座，桌上牛乳正冒着热气，闻着就很香甜。
“先将牛乳喝了吧，凉了就该腥了。”
“嗯。”她拿起碗喝了两口，“禹寒，马上要入冬，边境各地的粮草足够么？”
“几位将军赶赴战场都带了不少土豆和芋头前去，支撑一个冬天应该没问题。”
“嗯，那就好，幽州的增兵应该快到了，接下来就该等捷报了。”
秦禹寒颔首，莫名想起了什么，神色略有些失落，“等京都的事解决，我得去一趟北疆祭拜师父。”
提起贾老将军，柳凝歌眉心狠狠一跳，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她到现在都没敢提起老将军遗骨被掳走的事，生怕秦禹寒会因此悲痛。
可就算瞒也瞒不了一辈子，他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知晓，眼下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过了年关，我陪你一起去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