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明白该怎么做。”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皇帝支起身体，想要倒一杯茶，但他身体过于孱弱，连拎茶壶的动作都显得很吃力。
正在弹琴的皇贵妃站起身，将茶水倒好，体贴的递到了帝王唇边，“陛下，您喝茶。”
“还是洛儿懂事。”他就着对方的芊芊玉手喝完了一盏茶，舒适的倚靠回了软榻上。
傅洛温柔一笑，将目光投向了秦禹寒：“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器宇轩昂。”
“娘娘谬赞。”秦禹寒态度冷冽，说话也言简意赅，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殿下与本宫不用这么见外，今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倒是皇帝笑出了声，“确实如此，很快太子就该唤你一声母后了。”
秦禹寒面色一沉，“父皇要立后？”
“不错，后位空悬已久，皇贵妃蕙质兰心，封为皇后再合适不过。”
自从上一任皇后离世后，大梁皇后之位已空悬许久，所有人都以为皇帝驾崩前不会再有女人坐上这个位置，不曾想他竟打算扶持一个毫无身世背景的女人为后。
“儿臣觉得不妥，皇贵妃入宫时间太短，这么快封后有违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朕乃天子，想立谁为后就立谁为皇后，谁敢质疑？”
秦禹寒寡薄的唇紧抿，沉吟须臾才开口：“那么将来儿臣继位，究竟尊母妃为太后，还是尊皇贵妃为太后？！”
这个问题让皇帝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答得出话来。
傅洛要是当了皇后，将来就毋庸置疑的太后，柔妃已逝，最多追封个太妃。
以秦禹寒的性格，怎么肯让自己的生母屈居另一个人女人之下。
“皇上，臣妾不会与柔妃娘娘争什么，到时太子可以尊生母为太后，臣妾不会有异言的。”傅洛主动让步道。
皇帝怜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怎么行，朕哪里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
“那就只能遵循先帝的法子，封柔妃为圣母皇太后，臣妾为母后皇太后，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圣母与生母同音，这算是给足了柔妃尊荣，就算是秦禹寒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皇帝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丝毫不觉得傅洛议论他驾崩后的事有任何不对，“此法甚好，那就依你所言。”
这两人一唱一和，秦禹寒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眼底盛满了憎恶。
母妃曾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少年郎，如今竟成了这幅昏聩窝囊的模样，真是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行了，时候不早，朕就不留太子用膳了，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
秦禹寒一刻都不愿在养心殿内多留，转身大步而去，坐在皇帝腿上的皇贵妃凝视着他的背影，眸底闪过了一抹暗光。
太医院——
柳凝歌炼制完丹药，全部装进了小瓷瓶中交给了太医，“稍后你将此物送到皇上面前，莫要说是本宫炼制的，尤其不能让皇贵妃知晓。”
“是。”太医什么都没多问，点头应下了。
给完丹药后，柳凝歌准备出宫，刚走出太医院没多远就被一位宫女拦下。
“太子妃，皇贵妃娘娘邀您去椒房殿一叙，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带路吧。”虽然她并不觉得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事可商量，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撕破脸为宜，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没多久，柳凝歌被带进了椒房殿，一进去就看到了正在烹茶的柳若霜。
算起来，两人已有许久未曾见过面了，按理说应该礼貌性的打个招呼，但两人心照不宣的忽视了彼此的存在，谁也没有先开口。
“臣妾拜见皇贵妃。”柳凝歌道。
“劳烦太子妃走一趟，本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只是这两日身子骨实在有些不舒服，太医们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问问你了。”
“娘娘言重了，可否让臣妾诊个脉？”
傅洛慵懒道：“本宫不喜与生人触碰，诊脉就算了吧。”
“是，那请问娘娘具体哪里不适？”
“本宫小腹部总是会隐隐约约的疼，药剂喝了不少，却没有任何效果。”
“是月事前后才会疼么？”
皇贵妃摇头，“不，疼起来没个具体时间，也没有规律可循。”
“那请问可否伴有落红，或者呕吐之症？”
“都没有，其它一切如常。”
这范围可就广了，不能诊脉，也无法做检查，仅凭这几句话根本确认不了是什么病。
“请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半会无法为您确诊病症。”
“嗤。”正在烹茶的柳若霜掩唇发出了笑声，“旁人不都称赞二姐医术是华佗在世，可医死人肉白骨么？怎么到了娘娘这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该不会是不想诚心为娘娘医治吧？”
柳凝歌眯起眼，明白了这两人是故意想借着所谓的腹痛之症羞辱她。br>
“本宫在和娘娘说话，你是哪冒出来的东西，何时轮到你在这插嘴了？”
柳若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一蹦三尺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叛贼家眷，皇上没有严惩你，那是天恩浩荡，你不学着夹起尾巴做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皇贵妃娘娘殿内大放厥词，对本宫无礼，莫不是活腻了。”
‘叛贼家眷’是柳若霜的痛处，京都上上下下谁背后不这么骂她，可碍着傅洛的面子，只敢在背后置喙几句，从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柳凝歌轻飘飘几句话，让她感觉脸上被人打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是娘娘让我来椒房殿叙话的，你这么说，是不把皇贵妃放在眼里么？”
“可笑，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将来说不准还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可能与你这种叛贼侧妃交好，这不是上赶着让文武百官找理由弹劾么，定是你厚颜无耻在此纠缠。”
“你！”柳若霜委屈不已的看向傅洛，“娘娘，她这样污蔑臣妾，您定要为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