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冤枉了。
柳凝歌的确毁了陈华的脸，却没有打断他的腿脚，这事十有八九是秦禹寒让折影做的。
不过那种仗势欺人之徒，变成残废也算是为民除害。
“妈妈猜的没错，是我做的。”
葛玉忧心道：“羽凝呐，我明白你憎恶陈员外，可他毕竟身份不凡，你下这种狠手，就不怕引火烧身么？”br>
“我若不反击，就会不停被骚扰，相较之下，倒不如将事情彻底解决，省的整天为此烦心。”
“话是这么说，可……”
“妈妈放心，我既然敢这么做，就做好了应对之后麻烦的准备。”
葛玉轻叹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柳凝歌每晚做的菜数量都是有限的，一直都是秉承着先到先得的规矩，忙碌了打半个时辰后，她洗净手去了楼上歇息。
囡囡奉上一盏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轰动声。
“奇怪，怎的这么大的阵仗，莫非哪位皇室中人来了？”她疑惑道。
“去窗边看看就知晓了。”柳凝歌走至窗户旁，视线向下看去，发现被众星捧月的是一位样貌清秀的男子。
此人一看就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举止言行都很儒雅，可不知为何，总会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
“姑娘，您认得这位公子么？”
“不认得。”她来北邙的时间统共就这么几天，大部分是时间还是在风月楼里度过的，哪有闲工夫去认识达官显贵。
“奴婢看这架势，他十有八九身份不凡。”
柳凝歌：“皇室里的人都是含着金汤匙出身，骨子里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气，看这位男子一言一行，应该是朝中炙手可热的臣子。”
囡囡点头，“姑娘分析的有道理，可朝臣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怕同僚弹劾到皇上面前么？”
虽然大臣们狎妓已经不是稀罕事了，但这么高调的来花街柳巷，这倒是很少见。
“管他的，左右与我们无关，看戏就是了。”
“是。”
楼下热闹还在持续，众人对这男人格外敬重，交谈间也极尽所能的阿谀奉承。
“陆大人，真没想到您会来此处，着实令人意外。”
“在下听闻风月楼中新来了一位厨娘，做出的菜肴比宫中还要美味，特地前来品尝。”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大人可不像是来这寻欢作乐之人。”男人们笑道，“不过可惜，陆大人来的晚了些，羽凝姑娘做的菜都是限量的，今日的分例已做完了。”
“哦？在下竟不知风月楼还有这样的规矩。”陆志明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失望。
一位急着拍马屁的男人道：“陆大人不必难过，凡事都有例外，凭您的身份，让羽凝姑娘再做几道菜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错，大人不妨先去和葛妈妈说一声，很快就能品尝到佳肴了。”
陆志明大概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颔首道：“那在下先上楼一趟，各位请自便。”
窗边的囡囡看着他走上楼梯，拧眉道：“姑娘，您要为他去厨房再做几道菜么？”
“规矩既已定下，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不会更改，葛妈妈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强迫我下厨的。”
“也是。”
今天为了这位陆大人改变规矩，改天其他人就会咬着这件事不放，到时候姑娘还不得在厨房忙死。
陆志明步伐沉稳的往葛玉房中走去，刚行至一半，身侧的门忽然被打开，芙蓉衣衫凌乱的将恩客送了出去。
“美人今日伺候的小爷很舒服，改日再来寻你。”
“是，多谢公子。”
芙蓉脸上堆着不浅不淡的笑意，待恩客走后，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陆志明，笑容一瞬间敛了下去，转而代替的是浓烈蚀骨的恨意。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原以为你到了这种地方会寻死觅活，以死保住清白，没想到居然成了风月楼头牌，还对伺候男人之事学的如此熟练。”
“我为何要寻死觅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陆志明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这话听着真够有趣，你打算拿什么让我血债血偿，这具污秽不堪的身子么？”
芙蓉双目赤红，盛怒下连身体都在发颤。
就是这个男人，害的她家破人亡，沦落青楼成了妓子，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冷嘲热讽。
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不但不让这种恶徒遭报应，还让他享尽荣华富贵，成了光鲜亮丽的人上人。
“还记得你我在一起那几年，我连你的手都没碰到过，抛开别的不提，你这张脸委实生的不错。”陆志明讥讽道，“只可惜，被这么多人玩弄后过于肮脏，我连看一眼都嫌污秽。”
芙蓉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并非是因为伤心，而是过于耻辱。
肮脏，污秽。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些词有朝一日会用到自己身上，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姑娘，奴婢还以为这男人是个有才学的贵公子，没想到居然这么下作。”站在窗边看了个全程的囡囡抱怨了一句。
柳凝歌曾经听芙蓉提起过那段过去，所以对这男人说的话并不意外。
一个心狠手辣，背信弃义的畜生，还能指望他良心发现不成。
“囡囡，你在这待着，我出去一趟。”
“姑娘，这男子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您还是不要去为好。”
“无事，我知晓分寸。”柳凝歌打开门走出房内，不远处的陆志明听到动静，转身看向了她。
“如此花容月貌，若在下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厨艺与医术都精湛的羽凝姑娘了。”
“公子说笑，我不过一位寻常女子，哪里担得起这样的夸赞。”
“羽凝姑娘莫要自谦，在下这趟前来，为的就是想要尝一尝你的手艺，不知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
柳凝歌笑意盎然，“当然，有劳公子去雅间稍候，芙蓉，你随我去厨房一趟，帮着清洗果蔬。”
芙蓉明白她是在帮自己解围，只得忍下心中悲愤，默然点了点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