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
秦竹痛快的灌下一大口烈酒，压在心口的那口恶气总算发泄出来了。
柳若霜又给他添了一杯，娇柔道：“王爷，还是您筹谋得当，这次柳凝歌成了妖女，就算秦王也保不住她。”
“哼，这才只是个开始，依本王对秦禹寒的了解，他为何那贱人，肯定会选择与本王彻底撕破脸。”
“秦王若是主动挑起战火，必定要受到大梁百姓唾骂，难道他不害怕么？”
“呵，只要是为了柳凝歌，他连死都不怕，更何况受人唾骂。”秦竹不屑道，“大梁皇室数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情种，这小野种跟他母妃一样，都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蠢货，登不上台面。”
柳若霜听着这话，心中并不觉得可笑，反而嫉妒的发疯。
能让秦王这么优秀的男人拼死也要护着，那贱人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报。
“等这件事平息后，本王仍旧是大梁太子，到时候你就是太子妃，从前得罪过我们的，都得被千刀万剐，剁碎喂狗！”
“王爷，秦王手里有玄甲营，还有贾牧山和沈策相助，真的打起来，您的兵力足够么？”
“当然，本王盘踞在京都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他暗中养的那几万私兵，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那就好，妾身就知道王爷才是最后的赢家。”柳若霜一向到自己被册封为太子妃的场景就高兴的合不拢嘴，“来，殿下，妾身敬您。”
“哈哈哈。”
房内谈笑声不绝于耳，守在院内的枫木神色变幻了一番，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汀兰苑——看書溂
柳凝歌沉着脸坐在窗边，眼角眉梢沾着散不去的愁绪。
她不知那女子的身份，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调查，秦竹肯定事先销毁了一切证据，她该怎么做才能洗清‘妖女’的骂名。
如果真的到了兵戎相见的那日，京都里这些人是否能够幸免于难？
陈国公府，时尧，那些时常去南风馆买护肤品的女眷，还有一众无辜百姓。
这些人并无过错，若因为这场祸端平白无故死在战火中，她今后怎么能够安然度日。
无数杂乱的事宜反反复复交织在一起，柳凝歌只觉得头疼欲裂。
‘咔擦——’
窗外陡然响起了树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她迅速抬起头，发现枫木从黑暗中走到了院中。
“枫木公子？”
“王妃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柳凝歌：“公子深夜造访，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本宫的脸色如何。”
“在下来只是想提醒一声，王爷的实力远比你们想象的可怕。”
“哦？你是指他养在暗处的那群私兵？”
“您知道？”
“当然，如果不是手里有筹码，他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和秦王府作对。”
枫木：“王妃聪慧，作为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依在下之见，这场仗绝对不能打，否则整个京都都会沦陷。”
“可惜慎王始终不肯放过本宫，若本宫选择退步，就得被当成妖女烧死。”
“王妃可以选择离开。”枫木道，“天下这么大，何处没有王妃的容身之地。”
柳凝歌嗤笑，“退缩从不是本宫的行事作风。”
“这种时候，骨气是最无用的东西，若王妃执意留下，秦王势必要与在下的主子斗得你死我活，代价就是众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时至今日，枫木公子仍不愿站在本宫这边么？”
“王妃错了，在下正是因为站在了您这边，才会选择在深夜通风报信。”
柳凝歌：“其实这件事有个更简单的解决方式。”
“王妃想让在下杀了慎王？”
“正是。”
“那您可以死心了。”枫木道，“在下蒙受慎王提携之恩，绝不会伤他性命。”
“也罢，这是公子的抉择，本宫不会强迫，但你至少得给本宫透个底，慎王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
枫木注视了她片刻，做出了一个手势。
柳凝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当真？”
“是。”
“……本宫知道了，多谢枫木公子。”
“王妃，聪明人就该做出聪明的选择，在下言尽于此，先告辞了。”
话落，他身形一闪，离开了院子。
柳凝歌坐回了凳子上，心绪不宁的闭起了眼。
七万。
秦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培养了七万私兵，玄甲营的兵力仅有两万，沈策就算从幽州赶来，也无法将全部兵力带回。
这一仗，无疑是死战。
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么？一旦输了，王爷乃至于身边所有亲人好友都得化为枯骨。
阿珂还这样年轻，折影和知夏还未走到一起，乔罗和陈月的婚事已近在眼前。
这些人都是她在世上的牵绊，怎能因此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柳凝歌鼻翼酸涩，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自我挣扎。
“怎么还没睡。”秦禹寒不知何时进了内室，他将外衫脱下，披在了愣神的小女人身后，“窗边风大，去榻上坐着吧。”
“嗯。”柳凝歌顺从的站起身，走到了榻边，沉默的有些反常。
“凝歌，我知你在想什么。”秦禹寒原本不打算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但又怕她转牛角尖，只得轻声安抚，“这不是你的错，就算起了战事，也是慎王挑衅在先，我们只是为了自保。”
“王爷，慎王手里有七万人，边境的兵力难以全部调派过来，凭着我们手里的兵力，真的打起来只有五成胜算，我怎能让你们以性命涉险。”
“谁说只有五成胜算。”秦禹寒手掌落在她后背，轻轻拍着，“除了沈策的兵力，还有回乾部落，池耶律会带着精兵赶来驰援，除此之外，暗刹和黑蜘门都可为我们所用，这些暗卫随便挑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
柳凝歌起初还有些低落，此刻听秦禹寒一说，倒是有了几分底气。
“除了这些人，许多在京中颐养天年的武将与师父是生死之交，他们在军中都是一呼百应的存在，凝歌，我们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有这么多人在背后鼎力支持，你我绝没有输的可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