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记得我曾说过，京都里或许藏着个真正的幕后操控者，手段与本事远超慎王？”
“你怀疑是这位操控者与蛮人联手，让这些黑火药顺利落入到了流寇手中？”
柳凝歌颔首，“不错，但我现在并没有证据，这也只能算猜测。”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流寇解决，以免西乡镇的惨剧再次发生。”br>
“嗯，年初一到初五罢朝，你昨夜辛劳，再睡会儿吧。”
秦禹寒的确还有些困乏，“好，午膳时记得唤我。”
待他歇息后，柳凝歌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守在外面的白珂立刻上前，“王妃是要出门么？”
“今儿可是街市上最热闹的时候，到处是游玩的百姓，这么好的日子，当然不能白白浪费。”
“王妃是指……冬梅？”
“不错，先随我去偏院看一眼吧。”
“是。”
上次冬梅救回来时只剩了半口气，经过这段时日调养，虽说还是孱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柳凝歌到时，她正靠坐在床上发呆。
“今日身子感觉如何，伤口还疼的厉害么？”
“秦王妃？”冬梅挣扎着想要下地行礼，却被按了回去。
“行了，不必拘礼。”
“多谢王妃，奴婢身子好多了，就是看不见东西，很不适应。”
如果只是普通眼疾，柳凝歌或许可以帮忙医治，偏偏她的一双眼睛被人挖去，就算想治也无从下手。
“抱歉，这一点本宫也无能为力。”
“王妃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您菩萨心肠，奴婢这会儿早就烂在乱葬岗了。”
柳凝歌红唇轻抿，沉默须臾才开口：“冬梅，你不是一直想要报仇么？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奴婢全都听王妃安排。”
“好，那本宫吩咐人准备马车，将你送去安济坊门口。”
“是。”
半个时辰后，柳凝歌将冬梅搀扶到了姚杏林的医馆对面，“咱们到了，但本宫不能直接将你送过去，否则会引起人怀疑。”
“王妃别担心，奴婢可以自己爬过去。”
“你只要顺着正方向一直往前就行，本宫会在暗处盯着。”
“好。”为了把戏演的更真实，冬梅换上了一身褴褛的衣衫，手臂与脸上沾满了从实验室里取出的血浆。
她之前被丢弃在街市上时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此刻再次出现，街市上顿时哗然。
“我莫不是看花眼了，这女子上次不是死了么，难不成诈尸了？！”
“人家不是被秦王妃救回去医治了么？王妃的医术冠绝天下，就算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也能拽回来。”
“那她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那谁知道。”
人群中议论纷纷，冬梅流着两行血泪爬到了安济坊门口，痛哭道：“我要状诉鬼医姚杏林，他心狠手辣，蛇蝎心肠，陵辱了我后还亲手杀了我腹中孩儿，求老天爷开开眼，让这种畜生早日遭到报应吧！”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炸开了锅。
“鬼医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力气玷污女子？！”
“哼，我早就说那姓姚的不是好东西，江湖里把他传的那样厉害，可医术还比不过秦王妃，不过是被捧出来的虚名罢了。”
一位男子扬声问道：“姑娘，你先前是哪户人家的的女儿，家中没有爹娘为你做主么？”
冬梅：“我原先是慎王侧妃的贴身婢女，慎王和侧妃为保姚杏林的名声，纵容他将我打成成重伤，还剜去了我的一双眼。”
“原来是柳若霜的婢女，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应该是之前在宴席上见过，好像叫什么……冬梅。”
这里动静闹的太大，不少权贵人家也赶来瞧热闹，很快就认出了她。
“夫人说的不错，我正是冬梅，姚杏林与慎王狼狈为奸，恶事做尽，这种人根本不配被称为鬼医，更不配开医馆当大夫！”
“唉，真是可怜了这丫鬟，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瞎子，还失去了孩儿。”
“鬼医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真够狠毒的。”
百姓们对姚杏林的怨念越来越大，柳凝歌坐在不远处的茶肆内看戏，嘴角缓慢上扬。
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等主角出场了。
果然，不到盏茶时间，一顶轿子停在了医馆门口。
众人原以为是姚杏林，可帘子掀开，出来的竟是柳若霜。
她悲愤的看了地上趴着的冬梅一眼，怒斥道：“你这个不识数的混账蹄子，犯下那样大的过错，还敢在这颠倒黑白，胡乱攀咬慎王府，简直是不知死活！”
围观百姓闻言，纷纷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难不成这件事并非冬梅说的这样，而是另有隐情？
柳若霜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朝着众人道：“各位千万别被这丫鬟的三言两语诓骗，她吃里扒外，嫌弃跟在本侧妃身边没前程，便暗中搭上了秦王妃。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换做哪户人家都不会留着，所以才责打一番，丢出了府。”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秦王妃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怎的偏偏那日将冬梅背回了府中医治，竟是有这层原因在。”
另一位公子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秦王妃是大夫，医者仁心，看到地上躺着个伤势如此重的病患，带回去医治也无可厚非。”
“没错，方才冬梅声声泣血，我不信是装出来的。”
慎王府在百姓心目中已经没了可信度，他们宁愿相信这丫鬟，也不愿信柳若霜的鬼话。
冬梅尽心尽力侍奉主子，最后却落得这种下场，如何能不怨恨。
她跪坐在地上，悲戚道：“侧妃，奴婢跟在您身旁多年，就算是养一只阿猫阿狗也该有几分不舍，可你却任由姚杏林挖去了奴婢的双眼，您怎能如此狠心！”
“休得胡说，你帮着秦王府窃取机密，暗中通风报信，按规矩，就算剁碎了烧成一把灰也无人敢多言，可本侧妃仁慈，只取了你一双眼，已算是宽宏大量。”
“奴婢可以对天发誓，从未给秦王府通风报信过，若有半句谎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