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皇帝方才还在好梦中，陡然被变吵醒，神色颇为不悦。
“秦王与贾老将军深夜急着见朕，究竟有何要事？”
贾牧山：“回皇上，城外流寇作乱，老臣与秦王率领玄甲军将士前去剿灭，可寻遍各个镇子都未曾发现贼人踪迹。”
“老将军深夜进宫面圣难不成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老臣与王爷见天快亮了，正要收兵回营地，没想到有人来禀报，流寇们暗袭了西乡镇。”
“什么？！”皇帝眉毛拧成了一团，“西乡镇距离京都这么近，这群流寇难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去那里闹事。”看書喇
“那群贼人是有备而来，提前派人去镇子上低价售卖花灯，那些花灯里装着黑火药，一旦灯芯燃尽，就会被引爆。”
“黑火药连朝廷都开采不出多少，这群流寇是从哪儿弄到的？”
“这个老臣也不是很清楚。”
“查，给朕查！”皇帝手掌重重拍在了龙椅把手上，“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西乡镇，若下次盯上的是京都，岂不是要把整座城池都炸毁？！”
秦禹寒道：“父皇不必太过忧心，如若流寇手里真的有这么多黑火药，今夜闹出的就不止这点动静了，儿臣猜测，他们背后很可能有蛮人扶持。”
“蛮人不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么？怎么还能和大梁境内的流寇沆瀣一气？”皇帝质问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蛮人虽然暂时被击溃，但并不代表会就此沉寂。”
贾牧山附和道：“王爷所言正是，北疆大漠里盛产各种矿石，这是大梁无法比拟的，也是独属于蛮人的优势。”
皇帝不想听这些丧气话，“朕对大漠里产什么样的石头不感兴趣，只想要一句话，这些流寇究竟何时才能被剿灭干净。”
“回父皇，最迟一个月。”
“好，但愿秦王能记住今日的承诺，莫要让朕失望。”
“是。”
皇帝揉了揉刺痛的额头，“行了，时候不早，你们二人今夜也辛苦了，早些回府中歇息去吧。”
远处天际已浮现出了云霞，红艳艳一片，压在头顶，莫名让人喘不过气来。
贾牧山踏出养心殿，叹息道：“除夕已过，今天是大年初一了。”
“师父昨夜没能吃上年夜饭，今晚众人皆在府中，可以重新补上。”
“差一顿饭也不打紧，只是寒儿，咱们还不清楚那些流寇究竟有多少人，你向皇上许诺一个月内剿干净，是不是太草率了？”
“流寇们原本也是寻常百姓，要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不会过这种四处逃窜，风餐露宿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
“徒儿会潜入流寇中，从根本解决问题。”
不管蛮人许了这些流寇多少好处，只要能找到他们落草为寇的原因，再想法子解决，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寒儿，这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即便你武功再厉害，一旦出现了变故，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流寇手里还有黑火药。”
“师父放心，徒儿不会拿性命犯险，定会做好准备后再实施计划。”
贾牧山对这个徒弟向来信任，并未再多言。
两人策马回到王府，天还没完全亮，秦禹寒推开房门，昏黄的烛光笼罩着眼前的一切，软榻上的女人正蜷缩成一团安睡着。
他喉结滚动了一圈，抬脚走了过去。
柳凝歌睡得并不安稳，哪怕在梦中还是蹙着眉，密长的羽睫轻轻颤抖着，不知是否梦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
秦禹寒打横将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双手紧紧拥着，不舍让她离开自己分毫。
原本今夜该一起守岁，却连一顿热乎饭都没吃上。
他发誓，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一夜安枕，翌日清晨，柳凝歌睁开眼，视线里映出了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容。
她愣了会儿，随后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尖。
是真的，不是做梦。
秦禹寒睡的很浅，感受到怀里女人的动作，迅速睁开了眼，“醒了？”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眼珠上也布满了红血丝。
柳凝歌心疼不已，“昨夜剿匪是不是很累？”
“还好，就是一直惦记着你，心里不安稳。”
“出门办事不能分心，我在府里有什么好惦记的。”
“听阿珂禀报，西乡镇出现了黑火药，你也恰好在那。”秦禹寒手掌落在她的后背，不轻不重的拍着，“你一定猜不到我听到这消息时是何心情。”
柳凝歌挑眉，饶有兴致道：“什么心情？”
“心急如焚。”那感觉如同刀剜开皮肉，再将心脏挖出来，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不过还好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一定会发疯。
“你的女人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无论什么境况下都有自保的能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本王从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下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柳凝歌浅笑，将脸埋在了他怀里，“王爷，你们在其他镇子上遇到流寇了么？”
“没有，这些人大部分时间藏匿在山上，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在离京都较远的地方作乱，没想到居然挑中了西乡镇。”
“我也没料到，要不是恰好买了一盏花灯发现了不对，恐怕也被活活炸死了。”
秦禹寒：“硫磺与硝石在大梁是很稀缺的物资，朝廷里有专门的开采队，可每年能够寻觅到的数量寥寥无几，这些流寇不懂提炼，更不懂从哪里寻找，却拥有这么多数量的黑火药，可想而知是背后有人在供应。”
“王爷怀疑供应链是蛮人？”
“大漠里物资充裕，尤其是硝石，可就算他们挖出再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黑火药从北疆运到西乡镇，绝非易事。”
柳凝歌颔首，“我也这么认为，货物从北疆过来，得经过层层筛查，他们是怎么逃过官兵眼睛的？”
“不知，但这件事得尽快调查清楚，否则京都城乃至于整个大梁都会受到威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