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新天抹了一把脸暗暗叹气。
柳想想把桌子擦干净，沏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
“小姑父，如歌挺想读书的。”
“我知道，但我这不是……”
柳想想早已经看穿他的心思：“我知道你担心如歌拖累我，如果当初你们觉得我拖累了你们，不管我和老太太也就没有今天的柳想想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初一那年爷爷的汇款还没寄回来，而我开学了急着交学费，你们家也没钱，小姑出了屯子一趟给我带回来了学费，她自己却在炕上躺了三天。
现在我有能力了，想回报一二，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想让如歌读书也不只是因为报恩，那孩子是个不错的苗子，品性也不错，如果像小敏那样在农村待着，等着长大嫁人太可惜了。
我打算复习参加高考，还要搞事业，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家里照顾老太太。
如歌在家里这几天帮了我不少，所以我就有点贪心了，想把她留在身边，现在不能去学校，我就自己教，以后能去学校，我就把她送到学校去读书。
她能读到哪儿，我就供到哪儿。
其他人愿意怎么想怎么想，我无所谓。”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哔哔，没用！
“你这孩子……”耿新天又高兴，又感动。
当年替老丈人照顾丈母娘和想丫头他可没求过什么回报，这丫头知道感恩，他很欣慰。
当爹的哪会不希望儿女有个好前程：“回头我跟你小姑商量一下。”
“好。”柳想想知道，这是答应了。
她就跟耿新天商量起了建厂的事情。
厨房里洗碗的耿如歌沉浸在悲伤之中洗完碗也没心思去偷听，自己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头顶传来亲娘的骂声。
“死丫头，你不去照顾你姥，蹲墙角干啥？”
耿如歌如雷贯耳，蹭着墙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孔瑞雪，一把扒开亲娘跑到孔瑞雪面前。
“孔老师，我大表姐上午一直念叨着要去公社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大表姐。”
她调头就跑，形如疯狗。
柳德音觉得丢人，讪讪解释：“那个，我们家老姑娘平时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姑娘家活泼点儿挺好。”说明爹娘兄长都疼她。
“耿大嫂，咱们进去吧。”柳大夫才离开几天，她感觉离开了几年，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柳想想飞奔出来，打开大门迎接孔瑞雪，后面跟着耿新天。
“孔老师，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咱们心有灵犀啊，我也有事儿找你。”孔瑞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柳想想的手跟耿新天打招呼。
“耿支书，又见面了。”
“可算把你盼来了，孔老师快屋里请。”
“耿支书先请。”
柳德音看他们磨磨蹭蹭的，自己先一步提着孔瑞雪的箱子进门。
耿新天无奈跟上。
柳想想和孔瑞雪相视而笑。
两人进门看到耿如歌提着暖水瓶想往茶壶里注水，被柳德音一把夺了过去。
“这里没你的事儿，出门玩儿去。”
每次都把她支开，耿如歌撇撇嘴走了。
这么老实？肯定没憋啥好屁。
柳德音沏好茶就告辞了，出门绕了一圈儿果然发现耿如歌撅着个屁股趴在后门那偷听。
她走过去惊动了耿如歌。
耿如歌扭头看到自己娘来了，撒腿就跑。
死丫头！柳德音悄无声息在附近转了一圈儿，守在院子门口。
客厅里，柳想想正在跟孔瑞雪诉苦。
“方衡来了，让我给他做饭，我没同意把人赶走了。
听说他去屯子里视察了，跟唐红莉爹，跟我小姑父一直不对付的唐世奎接触了挺长时间，可能会发展新的支书，药材站的事情……我小姑父这边以后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你放心不会出现那种局面。”孔瑞雪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张达查清了方衡的底细。
方衡被上头派下来调查北方寒灾，东川是他停留的第三站。
到了这里之后不久遇到了柳大夫就把手下派出去调查，自己留下来纠缠柳大夫。
“据可靠消息方衡给你在南方找到了几份工作，只要你提供文凭和户口本就能拿到最好的那份工作，在机关当干事。
那个工作特别有前途，方衡操作一下不出一年就能升上去当领导。”
柳想想和耿新天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方衡是谁？耿新天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
柳想想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为什么她总能遇到自以为是的人，被江荣华牵着鼻子离婚，又被方衡盯上安排了工作。
她也想离婚，才成全了江荣华的妄想，拿到了赔偿。
方衡……给她爬开！
孔瑞雪明白了柳想想的态度松了口气：“方衡就是个疯子，反正你小心点儿吧，”她们家和张达家一直在京都活动争取尽快把方衡踢到南方去。
当然主力还是陆家。
因为锦年的关系，陆家让方衡滚回去的心思更迫切。
他们正在找方衡工作上的漏洞，阻止他继续升迁，抓方家的把柄，把方家挤下去，让方衡翻不了身。
柳想想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有人跟你打听我的经济状况，你就跟我说我跟你借了一大笔钱……”
“好。”孔瑞雪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是答应了。
“这次我过来，也是受人之托。”她犹豫了一会儿，悉数告知柳想想。
“京都那边前几天出了点事儿刺激到了陆老爷子。
他醒了过来，医生说是回光返照。
紧接着锦年出事儿，陆老爷子再次陷入昏迷。
陆参谋长给我和张达打电话，希望我们能帮他引荐一下，请你到京都去给陆老爷子做手术。”
“啊？”柳想想有些意外。
“国家最好的医生都在京都，我……”
“柳大夫不必谦虚，连靳院长都说您做开颅手术的水平在国内首屈一指，我代表张达和陆家请求你上京都给陆老爷子做手术。
报酬的事情好商量，只要你想要只要我们有肯定会满足，我们没有的东西也会想办法满足。”
柳想想挠挠头，她一直在做这个准备，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我……正准备在屯子里搞个厂子，刚有点眉目……”
“轰隆隆——”雷达的引擎突破云层，越来越近。
孔瑞雪抬头望望天：“陆家来人了。”
她扭头望着神色不明的柳想想，几乎哀求道：“柳大夫，陆老爷子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铁血英雄。
如果他不在了对国家对他们整个系统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请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