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疆天和帝都没法比。
都四月了，还下盐粒子，这要是冬天不得冻死。
再加上米店门口人多嘴杂，江晚招呼她老爹进屋：“屋里已经备了酒菜，我们进屋详谈！江大人请！！！”
江世贵也觉得这里人多眼杂：“秦公子请！”
进了米铺后堂，伙计已经做好铜锅涮羊肉，还温了壶酒。
羊肉片成极薄的薄片，放进铜火锅里涮三下出锅，沾上配好的酱料，口齿留香。
午饭都没怎么吃的江晚，吃了口热乎乎的羊肉，才缓过来。
江世贵心系百姓，一口也吃不下，只正襟危坐问道：“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
四周无人，江晚说话也不用背着人：“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沿途米行的老板听回去的工人们议论黑水城的米价，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把粮食都运来黑水城。
这种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这第一船把黑水城有钱人的银子都赚，等第二船，第三船再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好卖了。
再有两三个月新米就上市了。
他们把米运到这里卖不掉再运回去肯定亏死。
只能打折降价销售。
米便宜了，灾情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江世贵还是不放心：“我们运粮食过来走了小半个月呢，就算沿途的米商听到消息赶过来，最近的距离也得走上十来天吧，这断时间有钱的人能重金买你的米，没钱的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他们饿死不成？”
这一点江晚也考虑过：“所以才让爹你去衙门派兵来啊，一来保护米铺不被暴民抢了，二来明日一早让官兵们架锅生火，在米铺门前施粥，保证饿不死人不就好了！”
江世贵听完，不敢相信地望向江晚，这真的是他那个只知道化妆打扮的女儿吗？
还是说，真如柳氏所说，女儿招惹了不干净东西？
带着诸多疑问，江世贵问江晚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江晚心想哄抬米价这个办法可不是她想出来的。
是公元1050年的时候，大才子范仲淹看到杭州当地连年灾害，百姓们吃不上饭，甚至还有很多人饿死了，想到的办法。
不过这是本古言架空小说。
书里朝代都是模糊的，他们这里的历史上有没有范仲淹这个人，江晚都不确定，只能应付地回答道：“我外公这么会做生意，我这是遗传自他的生意头脑，再加上爹心系百姓，始终为百姓着想，跟爹您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就学会了为百姓着想。”
一句话夸了几个人。
江世贵见状也笑了笑，但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你的心是好的，但是在外人眼里这是哄抬物价，赚国难钱！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江晚点了点头：“所以江大人严厉批评了秦氏米铺，还派了军队来到秦氏米铺，勒令秦某售卖的同时开粥铺！”
江世贵听完不无感慨，他这女儿是把坏水都拦到了自己身上，名声都给了他：“这不好，这样所有人都会针对你！”
江晚：“他们针对的是秦氏米铺的秦公子，这个秦公子是杜撰读来，让他们记恨就好了，爹你不用计较这些，赶快去发布告示，就说秦氏米铺决定明日寅时准时施粥！”
这么聪明睿智的女儿。
他怎么能相信柳氏说的以为女儿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呢？
女儿分明是开窍了，体察到百姓的疾苦了：“好，我这就去衙门，让他们派兵来！不够寅时是不是有点早？！！”
确实有点早。
寅时施粥，不得丑时就起来熬啊？
但是江晚要的就是这么早：“你如果有钱有米，你会半夜起来排队领粥吗？”
江世贵听完不住点头，这是为了防止有钱的人来领，把粥都留给真正需要的人：“这个方法好，我这就让他们把告示贴出去！”
……
城中的人听到秦氏米铺有米，有钱的都纷纷赶过来买。
没钱的都眼巴巴地看着。
又听说钦差江大人命秦氏米铺施粥。
都感恩钦差江大人，丑时刚过，就带着锅碗瓢盆早早地聚集在粥铺门口等着喝粥。
乌泱泱的人群都要排到城门外面了。
熬粥的伙计有些担忧地问江晚：“东家，这么多人我们熬得这几锅粥够吗？”
江晚昨日米卖了不少。
但是自从传出钦差大人要施粥之后，米就卖不动了。
显然大家都等着施粥了。看書喇
江晚放眼望去，排队的人群里很多人穿的都还算体面，脸上也都白胖白胖的，一点也不像吃不上饭的。
她都把施粥时间放到这么早了，居然还有人来冒领。
看来古代人都不爱睡懒觉。
这和书里说的一样，施的粥都让有钱人抢了去。
要是这么施下去，她运过来的一船米别说卖了，施粥都施不过来。
那可不行，她江晚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她的粥只能给真正需要的人。
想到这里，她让小二在粥里添水：“不要不舍得加水，越多越好！”
士兵们丑时就被店里生活洗米的声音吵醒，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现在又看到江晚居然还想再已经很稀的粥里加水，气不打一处来。
这真是没有最黑的商人只有更黑的商人。
这样的事情必须阻止啊！
士兵们对江晚道：“这么稀不好吧！”
江晚：“江大人只是命我施粥，没有规定粥的稀稠吧？”
士兵们：“好像是没有规定……”
虽然不能阻止，但是士兵们看了还是直摇头。
果然无奸不商。
守在粥铺边上的特别有钱的人家，看到这么稀的粥，觉得排的不值当，这拿回去跟清水有什么区别，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睡个囫囵觉。
江晚在粥里加水之后，排队人依旧没有减少多少的意思。
虽然队伍里还有很多人是可以吃的起米的。
但是并非大富大贵之人。
现在是饥荒，米价太高，能拿一点免费的是一点，稀得也不能放过。
江晚就瞧见一个昨晚才在她米铺买过米的挤在队伍里，还拿了个特别大的盆。
不行，还得继续想办法。
必然赈灾失败，江家被炒，她也得狗带！
眼看着粥要熬开了。
江晚想到了清朝的和珅，当初也是施粥，然后也是很很多不需要的人来抢粥，然后和珅直接在粥里撒了把沙子，劝退了很多想要抢粥的人，只留下了真正需要的人。
想到这里，江晚也抓了把沙子扔进了粥里。
本来就稀的粥。
现在还往里加了把沙子。
排队的人顿时骂骂咧咧起来，就连熬粥的伙计忍不住开口：“东家，这，这粥还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