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领着徐妙锦和老仆一路到了北平。
沿着城内的大道又行了一阵,马车才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纪纲拉开车帘笑道:“二位要去的地方到了,下车吧。”
徐妙锦有些没搞懂纪纲的话,自己要去的地方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要去哪儿,这人说什么胡话呢?
带着些许疑惑,徐妙锦钻出马车,顿时呆住了,“这,这不是……”
“不是吗?想来应该没走错才是。”纪纲笑道,上前跟守门的王府卫兵攀谈起来。
留下一脸呆滞的徐妙锦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老卒二人,看着恢弘大气的燕王府朱红色大门愣愣出神。
这就到了?
没一会儿,得了消息的燕王妃疾步来到门前,看到脸跟黑炭似的妹妹顿时泣不成声。
上前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
徐妙锦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一想到自己大姐一家子现在的处境如此艰难。
要是自己再来诉苦,那大姐该伤心了。
想到这儿,徐妙锦强忍着即将掉下来的泪珠。
反而安慰王妃道:“大姐,我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来了吗?”
“这一路上可是多亏了这位纪先生,你可要好好赏赐他。”
纪纲见王妃出来的时候,很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这时候见小郡主提到自己了,纪纲才上前道。
“草民纪纲拜见王妃。”
燕王妃这才发现身边这人,审视了两眼发现这人自己并不认识。
“一路上多亏你了,不知你是何方人士,看样子不是王府中人?”
“呵呵,让王妃见笑了,草民并非朝廷官员,也非王府中人,前几日才结识了张将军,目前在张将军手底下办事。”纪纲十分恭敬地答道。
“张将军?哪个张将军?”王妃有些疑惑道。
纪纲道:“自然是张玉张将军了。”
“草民科举无门,本想北上投奔燕王,路遇张将军后,将军见我有几分才华,留我在手底下做些事。”
“原来是这样啊。”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王妃对纪纲倒也客气了几分。
“这一路上倒也是多谢你了。”
“王妃客气了,不过是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纪纲拱手笑道。
在门口寒暄了一阵,王妃领着众人进了王府。
一路上,徐妙锦见王府内的一众丫鬟和侍女都眉开眼笑。
几乎没有感受到半分凝重的气息。
心中微微感慨道,看来姐姐和姐夫还不知道皇上要对付他们的事儿啊。
等找到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跟姐姐说道一番。
免得她还被蒙在鼓里,等大难临头的时候才知道,那不就晚了吗?
自己姐姐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连燕王也不知道吗?
还是他瞒着姐姐不敢说?
小郡主不断脑补,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王妃见自己妹妹苦着一张脸,还以为他是逃出家来舟车劳顿有些累着了。
当即吩咐府上的丫鬟,准备好一应吃喝的东西,为妹妹接风洗尘。
到了偏殿,朱棣也闻讯赶来。
一见到徐妙锦就热情地招呼道:“妙锦到了?”看書喇
“一路上累了吧?来人,端两瓶肥宅快乐水上来。”
谁知徐妙锦看见朱棣这副模样却是皱起了眉头。
忍不住道:“姐夫,你咋还笑得出来的?”
朱棣闻言就是一愣?
我见了你这么个黑丫头为啥笑不出来?
转念一想,女孩子家也是要面子的嘛。
“也对,是姐夫唐突了,姐夫不笑了,不笑了。”
说着立马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来,坐俺这沙发上休息休息,保管教你这一路上的劳累都一扫而空。”
朱棣明明板着一张脸,却又指着王座上的沙发献宝似的道。
徐妙锦感觉自己姐夫有点怪,转念一想,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毕竟朝廷削藩来势汹汹,藩王纵然不愿。
但被削了兵权他们跟没了牙的老虎又有什么区别?
又能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徐妙锦对自己姐夫的这番怪异的举动倒也释然了几分。
轻移莲步来到朱棣所谓的沙发跟前。
看着眼前的东西似乎圆润而柔软,不知是个什么构造,不过想来跟椅子也差不多吧?
“这东西倒是不曾见过,叫什么沙发?”
“对,就叫沙发,你坐上去试试,与寻常椅子可大有不同。”朱棣依旧冷着一张脸介绍道。
见自己姐夫堂堂王爷这么推崇这东西,徐妙锦有些无语。
不过一把特殊些的椅子罢了,又能不同到哪里去?
看来姐夫知道削藩在即,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一转身,轻轻坐了上去。
顷刻间,一种舒适而又柔软的触感包裹了全身。
徐妙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温柔的泥潭,再也不想出来。
“这感觉,竟是从未有过啊?”
“姐夫,你这难道是太祖爷爷赐给你的贡品?”徐妙锦不禁猜测道。
“那倒不是,你在金陵这么些年,可在哪位朝堂诸公或者王子公主府上见过这东西?”
“这个啊,可只有我这独一份二。”朱棣板着一张脸,语气里满是炫耀。
“这不会是……”徐妙锦大胆猜测。
朱棣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鼓励,意思是放心大胆的说。
“……是姐夫你自己做的吧?你以后被削藩了想做个木匠?”
“噗~”
王妃本来看着这两人说话觉得还蛮有趣,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被自己妹妹这想象力征服了。
“你给你姐夫安排这工作倒也不错。”王妃轻笑道。
徐妙锦这回是真急了,见自己大姐还有心情调笑。
也顾不上自己说出真相会不会让姐姐和姐夫陷入焦虑了。
早些知道至少也比到时候朝廷兵马围了王府要好得多啊。
真到了那天,万一大姐和姐夫不堪受辱,真的死在这可如何是好?
“大姐,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呢?”
王妃微微一愣,看着自己妹妹焦急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见肥宅快乐水拿过来了,“哧”的一声拧开一瓶,递给徐妙锦。
安慰道:“小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姐说错话了?”
徐妙锦看着大姐对自己这关切的模样,想着如今藩王的处境不禁哭了起来。
“呜呜呜,大姐~”
王妃顿时更懵了,自己小妹在外面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啊?
怎么能哭得这般伤心呢?
“小妹啊?你来的路上是不是受委屈了?你跟大姐说,大姐定要为你做主。”王妃冷着一张脸,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席卷开来。
徐妙锦见大姐这般关切,哭哭啼啼地道:“大姐,你还不知道吧?朝廷马上就要削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