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御三家之间的宴请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完全没有什么新意可言,就连某些“余兴”节目也一样。要知道五条悟的人头在黑市悬赏榜上可是挂了个几乎能买通一切的价格,总有刚入行的新人想要试试运气, 万一六眼一个不小心眼瘸了呢?

  十几亿的钱也就那样吧, 问题的关键在于扬名立万!

  能够击杀五条悟, 还怕事后遭人报复?或者说真的会有人敢来报复吗?

  打从那个人降生起, 前赴后继的暗杀就没停过, 诅咒师们当然也不会因为大过年的就收敛多少。上次赏枫宴没出问题才是小概率事件, 这回终于又有“勇者”借助民间神秘力量混入宴席图谋不轨。

  可惜今天五条悟一直被家老们围着碎碎念, 跟个深闺大小姐似的横竖不见人影,诅咒师潜伏了好久也没等到机会。一直等到耐心告罄,看来今天注定是颗粒无收了,他们决定亮出家伙多少整点活儿就撤。

  先砸个场子, 等临出门前再抓个软柿子宰了祭天, 横竖给五条家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列席的各大家族终于等到开年第一场“余兴”节目,各种术式满场横飞。眼看己方不敌对手, 为首的诅咒师一个呼哨, 临时组织起来没多久的成员们瞬间拿出各自看家本事四散逃窜。其实也不用他多说,用来跑路的道具早已准备许久,跑起来也是丝滑无比。

  五条家那么大,总能抓到个毫无防备的老弱病残孕吧?

  不得不说这个策略本身没问题, 就是运气不太好, 也许是平日里坏事做得太多, 其中一个诅咒师顺手从池塘边捞了个格外漂亮的少女在怀里。这女孩也与旁人不大一样, 只是愣了一下而已, 不哭不闹不害怕, 非常配合的跟着走。

  这样好看的女孩子, 通常情况下他们舍不得让她死得太难看,可惜今天实在怒气难出,只能就她了。

  话说……她为什么不哭?

  “悟大人!各位家老!不好了!”

  仆人匆匆忙忙从外面闯入和室,一屋子人同时看过来的压力让他差点喘不上气:“有诅咒师混进来暗杀。”

  “……”

  家老们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新闻吗?哪个星期不发生点类似事件?也值得大惊小怪!

  仆人倒了口气,把后半段说完:“他们抓了禅院家嫡子的未婚妻,以此为要挟要见家主!”

  家老们面色一僵,差点张嘴骂娘——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吧,这些诅咒师抓谁不行偏偏抓了现场唯一的普通人,都不好埋怨她实力不济。

  人家已经垫底了嘛,只能仰赖主家提供保护,偏偏又出了这种事,五条家不要面子的么。

  “抓了禅院家的未婚妻,和我五条家有什么关系,家主是他们相见就能见……”话音未落,刚才还被围在中间耐着性子听训的少年飞速冲出和室,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只在空气中翻飞的袖子。

  诅咒师全都是些毫无人性可言的疯子、变态、杀人狂。以由纪的自保能力落到那些人手里,一旦被他们带出五条家能把她的尸体完整找回来都得算是运气好。

  六眼对咒力的观测精度堪比机器,他迅速锁定了几股既陌生又浑浊的残秽追上去,很快就出现在自家养着一群胖锦鲤的池塘边。

  “让五条悟出来受死!否则我们就撕票了!”

  这样说着,抓着由纪的诅咒师用力摇了摇她,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的森大小姐正在沉思中根本没空搭理他。

  这些人……究竟有多想不开,干嘛非得等五条悟出来?抓了人质还不赶紧跑,你们是看不起我“女巫”在国际上的悬赏金额吗?

  “老子来了,你们几个想好要埋在哪儿了吗?”

  少年仿佛瞬移般出现在众人眼前,白发张扬,蓝眸璀璨。他光着脚站在檐廊下,身上穿着新年见客的礼服,如果不是白发蓝眸这个与本土人种一点也不搭界的配色,还真有几分时光错乱的恍惚感。

  视线扫过侧头皱眉有些不大高兴的女孩子,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忽然迎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马上舒展眉眼,嘴角上翘,然后俏皮的缓慢眨眼——我来找你玩啦~

  “……”

  有你这么当人质吗?

  他气鼓鼓的错过眼神不看她,很快转回来继续恶狠狠瞪那些闹事不挑日子的诅咒师。

  诅咒师们:“……”

  嘤,有点后悔了。

  原本只是逞一时口快,没想到这个咒术界的活祖宗他动作如此迅速。

  仅从传闻去了解一个人显然会带来一连串超出控制的麻烦,眼下不速之客们就遇到了这样的难题。没有见到五条悟时他们信心满满,只觉那不过是个被咒术世家拿出来当做棋子的傀儡。等六眼应“客人”要求现身,诅咒师们才发现无论怎样形容那个少年都不为过。

  他确实很年轻,年轻到浑身上下都是少年人特有的不安定感,但这并不影响他拥有如同深海般的实力。

  终于意识到一时浪大发真的炸出了大白鲨,诅咒师之一连忙抓紧人质贴在她身后:“我们才不怕呢!有本事你闭上眼睛和我们打啊!”

  五条悟:“……”

  妈的,一群智障。

  “……唉,你们,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就连被他们扣在手里的人质也忍不住吐槽:“暗杀这种事也能搞的跟杂耍似的,花里胡哨一大堆,伤害值不到两位数……”

  周围传来细细碎碎憋笑的漏气儿声,只有姗姗来迟的禅院直哉满脸不耐烦。

  ——这个普通女人就是麻烦。

  实力不济还非要四处乱走,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真是丢禅院家的脸。

  “因为你们的缘故,后面的事情对我来说稍稍有点棘手,这让我很不高兴。临时给人增加工作,这种事下辈子别干了。”

  女孩微微低着头,白皙柔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手压在扼住自己的胳膊上。

  【异能力·杯子】

  软麻的酥痒感沿着手臂一路上行,倒地前他都没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想要击杀“女巫”,最基本的第一条就是别和她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成员之一突然说倒就倒,其他诅咒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面前好像吹了一阵风过去,最后的视角是五条家庭院里疏密有致的绿植。

  森由纪同样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从池塘旁扛到檐廊下,不等抬头眼睛叫五条悟用手掌捂住:“别看,怪脏的。”

  空气中传来血液的腥味,伴随着深深浅浅的哀嚎直到一切重归平静。

  禅院家的嫡子挂着脸上前向五条家主表示感谢,也许是被诅咒师不合时宜的袭击激怒,后者表情难看得仿佛是自己被人劫了未婚妻。

  “嗯。”

  白发少年短促颔首,空了数秒后才松开捂着那女孩眼睛的手。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少女黑发紫眸眉清目秀顾盼神飞,身穿绿裙嫩得仿佛枝头柳芽。

  怪不得连六眼也待她格外温和,一时间充满猜测与怀疑的目光满场乱扫。

  禅院直哉只觉尊严受到极大挑战,当场勃然大怒憋着一股气上前拽起森由纪转身往席间走:“轻浮放荡,不守妇道,真是丢人现眼!”

  大小姐“哗”的一下笑开,宛如繁花盛放糖浆翻涌。原本有点忍不住脾气的五条悟见状缩缩脖子,若无其事对旁边的家老和族人们道:“叫人过来把这儿打扫干净。”

  说完抄着袖子也往席上走,等着看禅院家的热闹。

  等他晃晃悠悠走到禅院直毘人不远处坐下,就见禅院直哉一把将未婚妻推进女眷堆里。森由纪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马上站直身体泼了未婚夫一头一脸的水。

  这个还击干脆又利落,禅院直哉完全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同样不给自己留任何面子。

  女眷们一片哗然,禅院族长坐直身体眯起眼睛,周身咒力激荡。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没想到禅院直毘人只是看了一会儿,又缓缓坐回去:“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

  有束缚在,任何咒术师都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说直哉……好在伤害不大,反噬也不会太狠。

  “哦?”

  森大小姐甩开垂在胸前的长发,抬脚踩过女眷们面前的长几款款走向诸位家主。镶嵌着仿祖母绿宝石的镯子在宛如艺术品的手腕上划出凌厉血痕,串串猩红血珠映衬着欺霜赛雪的皓腕,凭空为少女增添了一股让人躁动的凌虐感:“我已经警告过令郎数次,不要将私人感情带入到两家合作中去。无论他对我本人持何种态度,至少也请本着契约精神拿出点职业道德来。”

  她一直走到家主们就坐的位置上,站在禅院家主面前不卑不亢。偏头,嘴角扯出抹冷笑:“既然如今两家之间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小禅院先生身上也找不到什么人类男性的闪光点,这份婚约,不如就此作罢。与禅院家的生意往来,我Port Mafia还是会按照合同行事,森氏与禅院的婚约,到今天也该画上句号。您认为呢?”

  那道伤口正是方才禅院直哉拉扯时不小心划出来的,从来不吃哑巴亏的森由纪马上就报复回去,顺便当众要求解除婚约。这句话只要说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余地,或早或晚也就这几天,禅院家必然要给她一个正面回应。

  禅院直毘人慢慢将?掷锏木扑。愕阃罚骸澳阆牒昧耍磕呐轮蛔龉惶熘痹盏奈椿槠蓿不嵩谧缰涫Φ男屠镎加幸幌亍@肟异杭业谋踊ぃ憔筒慌旅媪僭丛床痪淖飞保俊?br />

  “噗。”

  森由纪扭开脸笑了一声,笑容明艳语气委婉:“我建议您去咨询一下Port Mafia俄罗斯分部负责人在黑白两道上的人头价格。”

  自打下海以后她就没从通缉令和悬赏单上下来过,不然要保镖干嘛?

  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失礼的地方,这个女孩子硬是堵得人胸口闷痛。

  加茂家主颇感兴趣的来回看看,生怕热闹不够大:“既然小姑娘提出解除婚约,不如就算了吧。眼看孩子们处不到一起去,何苦两边为难?”

  惹怒了森会社的大小姐,自然也就绝了森会社的金援,以禅院家的经营能力要不了多久还得回到老路上。加茂家不在乎一个普通女人带来的经济价值,他只是比较有兴趣打压禅院而已。

  年轻的五条家主脸色有点难看,森小姐指尖上不断低落的血珠让他心情极度糟糕:“散伙,还有什么好讲的。”

  远处那些规模较小的家族也纷纷窃窃私语,禅院夫人坐在女眷席间向上投来恳请与求助的视线。

  禅院家主被人架在火堆上,再多谋算也忍不下这口气。他咳了一声,抬手朝五条家大门的方向挥挥,很不给人留脸面:“那就请森小姐自便吧。”

  “非常感谢,之后会有专门的律师团上门与您交接后续,再见,直毘人先生。”

  森由纪戴上耳麦冲对面下了句命令,不等禅院直毘人张嘴再说什么,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出现在众人头顶。

  黑色如同飞鹰般的直升机稳定悬浮于空中,软梯缓缓下降——御三家的主宅里都设有防御结界,问题这防的又不是普通人,更不防机械。

  少女乌黑浓密的长发随风烈烈飞扬,她单手拉着软梯踩上去,明显感到重力发生变化。便宜爹总算还在外人面前要点脸,好歹派了个最高战力过来给她撑腰。

  直升机是早几天就申请好了的,正在附近待命,随机配备的人员她可没问那么多,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中原中也。

  软梯似慢实快升上天空,女孩子并起手指在额前点了两下算是向一众咒术师们告别,目光扫过白发少年时明显多了些许温度。

  “别忘了来东京找我玩。”

  她无声的做了这个口型,软梯终于收入直升机舷窗。

  中原中也坐在机舱中,打眼一瞧就看见大小姐手腕上的伤口。

  虽然森由纪有事没事就找茬欺负他,但她毕竟是Port Mafia的大小姐,也算组织的脸面,之一。首领森鸥外都不会和女儿动手,这些王八蛋凭什么?

  橘发少年秉承着“羊之王”时期的习惯看了眼窗外:“哪个混蛋干的?我下去打死他!”

  “还用得着你?”森由纪随意往机舱里的沙发上一倒:“是个不能杀的蠢货,我估计他接下来要顶着个猪头过上半年。”

  “你下毒了?”他注意到主位上有个白毛一直盯着直升机,脸色臭得像是看见老婆跟人跑了一样:“好像没什么区别。”

  “你也太小看我的异能力了。不然呢?效果至少也得两三天后才会显现,持续一段时间后自动消失。”

  禅院直哉是禅院族长的亲儿子,杀他不难,后续麻烦,而且没必要。留着一个志大才疏的蠢货对自己来说才是好事。

  飞行员按照计划操纵直升机调转方向,机舱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各种机械声音源源不绝。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重启话题:“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森由纪正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回答得漫不经心,橘发少年接下来的话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太宰叛逃了。”

  “……”

  少女放下手机,表情无懈可击:“……”

  她停顿了很久,最后简单的应了一句:“哦,那个人想走,能有谁留得住?”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前男友”,多少得拿出点符合逻辑的表现才能说得过去。

  一路再无他话。

  搭乘直升飞机从京都返回横滨不过四十多分钟的事,很快,屹立在海边的五栋黑色大楼就出现在眼前。

  “我的小公主,一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

  森鸥外站在顶层停机坪上亲自迎接女儿,她看上去宛如大爱丽丝当年的翻版,只不过眼睛里丝毫没有那种柔软温顺的光。

  罕见的温情在首领先生心底复苏了三秒,很快就被理智的冰水浇灭。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同样停留在少女手腕的伤口上:“我认为你需要马上去趟治疗室,亲爱的。小禅院先生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弄伤女孩子的身体。”

  伤到他的女儿相当于伤到他的脸面,这是一个首领万万不能忍耐的挑衅。无论他是否真的因此发怒,“发怒”的态度必须做到位。

  “之后的事就交给爸爸和专门的律师团去处理,你不用费心了。”

  森鸥外笑着对森由纪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司机,明天送你过去看看你母亲,顺便陪她几天。好不容易才从京都回来,我的小公主需要休息。”

  这便是软禁的意思,森由纪嘴角上翘,紫色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谢谢爸爸,这个安排实在是太棒了!”

  森鸥外:“……”

  “你没有误会我的用意实在是太好了,亲爱的。”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交锋中忽略了什么,所以女儿才会毫不反抗接受这道命令——她必然早已预测到了今天这种局面,也一定做好了相应安排。自己看似占尽上风,真正的威胁却如同潜入水中的潜艇,怕是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就等他发难好名正言顺的动手。

  但是命令已经下达,所谓覆水难收,至少眼下不能反悔。森鸥外的笑容空白了数秒,然后他上前揽着女儿的肩膀,热心陪她走去治疗室:“先处理伤口。”

  瓷白色的细腻皮肤上翻开了一道狰狞伤口,清洗干净后还能看到留在四周的青紫色手指印。外科医生用线锯切开宝石手镯把它扔在一旁,兴致勃勃的举起外科针线在女孩子面前摇晃:“您真的不要麻醉?”

  “用不着。”

  “不需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外科医生看到了两双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

  大小姐和首领可真像!

  “好吧……”

  他撇撇嘴,为不能看到她痛苦为难的表情感到深切遗憾。

  父女两个围观外科医生缝合伤口,森由纪盯着纱布看了一会儿,突然对森鸥外道:“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森先生语气有点虚,女儿如此严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应该不会拿输液瓶猛砸我的头吧!

  他满心以为她会借题发挥提起兰波与织田作之助的事,不料女孩子双颊陀红,额头微底,软绵绵的告诉他了一个让所有父亲心跳骤停的坏消息:“我恋爱了!”

  森鸥外:“……”

  你的前男友才刚刚叛逃没多久,这就又有现男友了?

  “额……我许诺过不干涉你的私事,亲爱的。只要是你喜欢的男孩子,我都会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她根本就不在乎!

  “太好了爸爸,那么我手上的工作就全都交给您处理了。我在母亲身边度假的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努力工作哦~”

  森由纪的报复来得永远那么及时——既然你想从我手里夺取权力,那就先试试能不能承受这份王冠的重量。

  森鸥外瞬间就明白了女儿的阳谋,不得不苦笑着接下这份重担。

  棋差一步,出了纰漏。

  “好吧,我的小公主。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多陪爸爸下几盘棋?我想今后我们坐在一起对弈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

  他垂下眼睛,扫过女儿手腕上的伤口。

  文明人不能搞家1庭1暴1力,那就只能将怒火倾泻到无缘的“女婿”头上。

  森由纪露出和他完全一样的同款表情,紫色眼睛晦涩幽深——接下来也该进行到计划的第三步。购买水军大肆哀叹传统凋零,从事“传统铸造”的禅院家想必感同身受,配合着“进口矿石不适合传统工艺”的伪论断,两家联姻才算真正走到尽头。

  果然,一周后禅院家嫡子与森氏航运会社大小姐的婚约如期结束。两方各自退还了当初缔结婚约时交换的信物,律师们开始唇枪舌剑算账拆伙。

  不过此时的森由纪并不在意那些蝇头小利,她的注意力完全投放在铁矿石期货杠杆上。好不容易才把野猪骗进笼子吃糠,不狠狠宰上一刀实在说不过去。

  与森氏航运会社解除婚约后禅院家大概平静了两三天,先是嫡子禅院直哉莫名其妙的头部发肿胀大。家主禅院直毘人想了各种法子为他治疗未果,紧接着家族生意又出了新问题。

  不仅平民咒具的生产与销售表现异常,就连之前特别看好的矿石投机生意,也出了点“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