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森由纪被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吵嚷声惊醒,裹挟着魔王般的滚滚黑雾,她一把拽开拉门逼近噪音源:“你们……想死吗?”

  昨天半夜接到兰波和魏尔伦的通讯, 一个告诉她多国联合异能部队已经深入俄罗斯以解决狼人实验体泛滥的问题, 另一个告诉他MIMIC突然拐弯直奔地中海沿线的走私港口而去。

  她手里的工作从来都不是单线程任务,真有那种完成一件出现一件的事就好了,多数情况下麻烦都是缠成一团说来就来。连夜调动情报网严密监1控, 森由纪打从下飞机到现在睡眠时间不足六小时,能有好脾气就见了活鬼了。

  拉着双胞胎的仆人被迎面而来的杀气扑了一脸, 哆哆嗦嗦松开手。真希迅速拉着真依跑开,把她藏到森由纪身后,自己捡起昨晚落下的扫把挡在两人身前。

  小女孩单薄的身影带着几分瑟缩, 脊背却挺得很直。

  “森小姐, 烦请您让让,这两个女孩该去直哉少爷那儿训练体术……”

  话音未落,扳机扣动声吓醒了看热闹的其他人。殷红血液洒在枯山水白色的碎石上,格外醒目。

  “你们, 想死吗?”

  她再次冷冷发问, 再也没有谁敢发出杂音。眼看倒地呻1吟的人动静越来越小,少女收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的克1洛1格:“滚吧,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回 ,你们就全留下。”

  仆人们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小心翼翼上前拖走伤者, 离开前甚至贴心的轻声关闭木门。

  “一次拼命咬牙打到怕, 下次就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森由纪瞥了眼双胞胎:“去做早饭。我不吃生食, 不吃没味道的白米。”

  “禅院甚尔呢?第一天就翘班?扣工资!”

  说完她又黑云滚滚的闷头回去补眠, 真依想也不想跑向厨房,真希上前将沾了血的石子铲出来丢进池塘。

  午后禅院甚尔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身影,一露脸就被森由纪嫌弃的往浴室赶:“臭死了,去哪个妈妈桑哪儿鬼混呐?”

  “大小姐懂得真多!”男人不正经的调笑了一句,少女面无表情:“上午该你守门你跑得不见人影,害我不得不亲自出手解决麻烦……”

  “啊啊!抱歉抱歉,绝对没有下次。”他抓抓后脑勺:“所以?”

  “扣工资!”拿捏住对方软肋,森由纪眯起眼睛:“你没有完成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懂了吗。”

  禅院甚尔眼看讨不了好,立刻很有躺平精神的不再争论,洗干净身上的烟酒气后往门口摆了张躺椅一赖。

  不就是看门么,我看了哦~

  等到黄昏时分别院外再次人声鼎沸,是被卷了脸面的禅院直哉杀过来给自己出气来了。上前推门的仆人习惯性扣住拉环,自然中招触电,其他人想上前解救,结果连成一串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短腿柯基又在外面隔着门板放声大叫了。森由纪用小指头掏掏耳朵,示意禅院甚尔去打发他:“处理结果将直接影响到你转职为正式员工后的薪水。”

  青年立刻从躺椅上坐起来,拿着一根木棍从内里捅开旧式门闩——没错,禅院家的岚山别院也可以归类为古建筑了,偶尔坐在正厅赏赏景拍几张照片还挺能唬人,真要计较实用性……别的不说,木质大门的构造还处于明治时期呢,无论君子还是小人全都防不住。

  所以此处设置的安防手段由森小姐亲自操作,效果拔群。

  一串被电到抽搐的仆人顺着他的动作栽进来,禅院直哉像只呱呱大叫却突然被人捏住嘴的鸭子:“嘎……?”

  “害得我被扣工资,我看你是几年不见皮又痒了。”禅院甚尔起身,把指节摁得噼啪作响。禅院直哉比划了个奇怪的姿势,开始在不大的门口空地上来回乱窜。可惜他年龄尚幼术式使用也不够熟练,终究没能躲开堂兄的拳头。

  真希抱着真依前排观摩了场体术对战咒术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就是咒术师的世界……

  森由纪坐在堪比景点的日式花园里评估着自己看不见的力量。禅院直哉移动的速度很快,基本已经超过人类视觉的动态捕捉能力,如果换了禅院甚尔以外的人一对一,确实不太好对付。

  “嗯?”她发现了些许端倪,眯起眼睛前倾身体。

  在禅院甚尔不懈的碾压式殴打中,禅院直哉的闪现出现了“掉帧”似的效果。看来这种“闪现”,和投影仪的原理有些相似呢。

  “真希,去把外墙电源断开,然后让他们滚。”

  真希没动,啪嗒啪嗒跑进屋子的是真依。倒在地上抽搐的仆人们终于得到宽恕,迫不及待朝大门外爬去。

  “禅院甚尔,还不赶紧放开直哉少爷!”

  逃出生天后不少人的胆量就回来了,面对被上天盖戳的“残次品”,这些服务本家的旁支们个个表现得比自己挨揍还要不得了。

  禅院甚尔跟没听见似的,一拳打掉禅院直哉的牙:“大小姐,早上扣的工资能补回来了么?”

  “行吧,下不为例。”

  森由纪看够了,起身微笑着走向狼狈不堪的禅院直哉:“我是不是可以做个你智商没问题的假设?”

  禅院甚尔坏心的在松手前推了把禅院直哉,后者脚下一软摔了个屁蹲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女人!”

  “哦呀?”女巫撑着膝盖蹲下,一指头狠狠戳在少年破皮的嘴角:“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真可爱,记得保持久一点。”

  宽松T恤工装裤的打扮掩盖了她身上大半柔软色彩,今天打算继续搞“装修”的森由纪笑道:“这家伙在黑市上有悬赏吗?”

  少女眼瞳里的紫色逐渐变淡,禅院甚尔摸摸下巴回忆:“目前最贵的是五条家那小子,十个亿还是十五个亿来着?这玩意儿也就值点小钱。”

  他用脚尖扒拉了一下禅院直哉,后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很好。”她点点头转而对少年道:“如果你学不会尊重我,我就让你在黑市悬赏单上享受和那个谁一样的待遇,希望禅院家能保护好你。”

  “对我来说,订婚的对象是谁一点也不重要。”森由纪在禅院甚尔的口哨声中捏住禅院直哉的下巴强行把他拉向自己:“只要那个人姓禅院,是族长的儿子,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两家之间的合作,而不是一份保险。听明白了吗?”

  少女笑得堪比教堂天花板上描绘的画像:“我之所以能容忍你屡次冒犯我,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以及你身后家族的能量,和你本人无关。”

  少年又羞又恼,伤口痛到不行还被未婚妻故意用力捏。视线移到她身后,那对经常被他以“体术对练”为名殴打的双胞胎正捂嘴偷笑。

  “不要脸的女人!我乃禅院家这一代天赋最高的嫡子,等我将来收拾你!”

  再痛,嘴巴也不能怂,然后他就又挨了一巴掌。

  森由纪力气不大,但这种打法本也就不是为了让对方遭受多少物理打击,精神上的折辱才是重点。门外的仆人们都快哭出来了,只能将禅院直毘人搬出来恐吓:“请您快点放开直哉少爷吧,族长大人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你不高兴,只能使唤几个仆人上门扰人清梦。我不高兴,我能让整个岛国一半以上的企业因为运输不畅而倒闭。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弱鸡。”

  她推开因过于震惊而忘记把头扭回来的少年,起身将手伸向背后。真依屁颠屁颠举着毛巾上前:“大小姐擦手!”

  等她重新接回颜色都没变一下的毛巾,小姑娘嘴巴也够毒:“哎呀,这条毛巾没救了,扔掉吧。”

  “哇哦~”禅院甚尔咂舌:“大小姐,贵公司正式员工都有些什么岗位?”

  “看你想做什么。”森由纪站起来,后者想了想:“有赌场吗?”

  “……”

  赶走乱哄哄的闲杂人等,她抬头思考了一会儿:“行吧,等你的试用期结束,我可以给你一份Port Mafia的工作。赌场、马场、酒吧、红灯区,主管这部分生意的干部自从去年被暗杀后一直没有补位,能不能拿到,靠你自己努力。”

  禅院甚尔心满意足:“那感情好,没事儿还能赌两把过过瘾。”

  “……您真是个人才,甚尔先生。”

  绝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思进取的,简直和织田作之助有得一拼!那家伙也是真佛系,上司调岗没人安排他的工作,他就又跑回捡尸队混日子去了。对于这种人,森由纪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依照他的性格专门交代线人多盯着点随时准备捞他。

  “大小姐!我用食材试着做了道水馒头,您要尝尝看吗?”

  自觉出了口恶气,真依此刻表现得尤其殷勤。森由纪很给面子的从盘子里拿了只点心咬着吃,不等说出评价随身携带的手机铃声响起。

  “横滨的电话。”她嘟囔着将只咬了一口的水馒头放回叶子上,接通信号。

  双胞胎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生怕她被森先生责备。没想到森鸥外就只是例行问了下工作进展,末尾随便关心一句就挂断,就像根本不知道女儿都在别人家搞了些什么事似的。

  “看什么?”少女对待两个小姑娘的态度也比之前和缓许多,她随手扔开手机继续吃:“两家的谈判与合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出岔子,只要整体进程朝预期方向不断发展,我的行为就没有可被指责的地方。”

  ——适当表现出强硬的一面不断压迫合作者也是种展示自身力量的策略。如果森由纪真就软绵绵任人欺负,森鸥外反而会大失所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收到禅院直毘人的抱怨后森鸥外只有一句话:“死人了吗?”

  很遗憾,无论手段有多激烈,森由纪手下硬是没出人命。既然没出人命,对于Port Mafia来说就已经算是十足十的克制收敛。

  “小女主持会社航运事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公务缠身,偶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很正常嘛。就连我也会被她横眉立目指着骂呢,还请令郎放宽心,总体上她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森先生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一如既往,禅院族长无语许久。

  别人不仅将亲生的独女送来,同时还是位纯金镶钻的金佛,执掌会社命脉的高管,这份诚意不能说不够了吧!那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随后森先生非常隐晦的多提醒了一句——随着第一批款项的落地,禅院家必须有所表示。

  碍于束缚,禅院直毘人只能边看着到账的资金暗爽边硬着头皮要儿子少去找他未婚妻的茬。

  蠢死了!

  既然“禅院”不能对她做什么,那么非禅院呢?机会有得是,没必要计较一时一刻。

  机会,总是会来的。

  眼下对于禅院来说,最重要的是联合附庸家族和盟友与森氏航运会社合作,一边向内务省施压一边抓紧时间利用“姻亲”提供的资金巩固家族势力。前者对于久经风雨的古老家族来说不算难题,但是后者……面对日新月异的时代变化,老古董们完全摸不住市场脉搏。

  适合家族咒术师出手的任务就那么多,还有御三家的另外两家以及平民咒术师们抢生意。至于传统宗教行当,他们又抢不过祖宗争气的五条,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咒具制作与出售上。

  问题是使用咒具的客户群也很有限,这个圈子里谁家不知道谁家,想做任何改变都难于上天。

  对此,森鸥外甩手就把锅扣在女儿头上:“小由纪心很软的,只要买卖公平,她总会为合作伙伴找到新市场。”

  于是,森大小姐被禅院族长以“节日”为由再次请到禅院主宅。鬼知道这能把人热死的夏天里究竟有什么节日可过,但是看在那之后别院物资充裕且没有闲人骚扰的份儿上,她还是顺了便宜爹的意思。

  ——为了不至于在接下来的秋季里把Port Mafia首领气死。

  “快转过去,我给你梳头。”真希把妹妹推到身前,三两下将她的头发整理干净,又催促她去洗手:“别忘了把那些带有诅咒的宝石拿上,由纪小姐说有用。”

  这件事只有能看到诅咒的真依办得到,其他人眼里宝石就是宝石,没啥区别。其实甚尔也能看见,但他会趁机顺走一两颗,所以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满手机油黑乎乎的真依垂手忍着头皮一阵紧过一阵的力道:“知道了,等会儿我要和姐姐穿一个颜色的裙子!”

  “行行行!去洗手!”真希叹气。

  双胞胎妹妹在短短两个月内从族中所有女人的老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在有事没事就找森由纪撒娇想去摆弄她那些电气工具。大小姐也就真由着她拆了这样拆那样,据说圣诞节时还要弄把狙1击1枪来做礼物送她拆着玩。

  “不是所有与生俱来的能力都适合攻击,我也不是什么强异能力者。”在某个雷雨之夜被小女孩哭醒的森由纪是这么说的:“没有无用的才能,只不过是有才能的人不知道该怎样正确使用它而已。”

  然后她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带着禅院真依熬夜将别院里那座古董钟拆了个稀巴烂,然后又花了一个星期把它修好装回去。

  “你看,你能凭空制造出刚好合适的零件,世上有几个人做得到?去考大学读个工科专业,说不定将来的诺贝尔奖也要有你一份。”

  两个人都蹭了满身黑油泥,禅院真依就此将视线转移到一切非生物上,拿到什么东西都想拆拆再装装。诺贝尔奖是啥她不太清楚,但是亲手制造出无法被取代的核心零件,这事儿让她很感兴趣。

  森由纪:这破房子隔音实在太差,小孩子半夜爬起来哭哭啼啼闹鬼似的吵死了,总算哄住她能睡个踏实觉!

  “好了吗?”

  少女还是一身黑西装,趁等待的功夫坐在延廊下翻看禅院甚尔替她偷渡进来的各种小本子。她实在不乐意跪着和人说话,索性连带着拒绝裙装——只要我不穿裙子,那就想怎么坐便怎么坐,谁也管不着。

  双胞胎换了颜色一样的小洋裙,真依正举着小镜子思考该选择哪个粉底色号。毕竟是回主宅,不穿碍手碍脚的和服于她们而言已经是鼓起了最大勇气。

  “还要化妆?你们两个才几岁?”

  懒起来连口红都不愿意用的大小姐表示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把工资都用在这些东西上。真依一愣:“我忘记了。那些人都说女孩子要可爱要漂亮要招人喜欢,一想到要回去见到她们,就会忍不住下意识这么做。”

  真希从她手里拿走那些装饰容颜的化工产品:“有我保护你,怕什么,走了。”

  真好啊。

  森由纪不再看她们,转而抬脚踢踢旁边假寐的保镖:“去开门。”

  禅院甚尔伸着懒腰走去开门,再也不敢随便上前敲打门板的仆人们等在外面:“……”

  两边也没什么可说的,一路沉默着来到本家主宅。森由纪去与禅院直毘人讨论两家商业方面的合作(把合作伙伴的饼坑到自己碗里),双胞胎和禅院甚尔留在厅外等候。

  “真希真依,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去见见你们母亲?”

  有相熟的族中年长女性前来看她们,双胞胎一听能见到妈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向往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禅院家都是她们自降生起一直生活的地方,六岁的孩子再怎么早熟也不会在这里仍旧保持足够警惕。

  禅院甚尔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

  小姑娘们顿了顿,还是选择相信那位女性,跟她去见母亲。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换了条腿承重,想到森由纪花式扣工资的手段,咂咂嘴跟上去。

  唉……有家室的男人,总要在外面吃点委屈。

  万一真依被欺负狠了回去以后又半夜三更爬起来哭,大小姐怕是要抓狂。

  双胞胎跟着年长女性一直走到亲生父亲禅院扇所在的院落,意识到事情不对也已经来不及转身逃走。禅院扇是禅院家咒术师队伍“炳”的首领,一声令下女孩们被推入厅内,裹挟着咒力的酒坛迎面砸来。

  “姐姐!”

  因为“天与咒缚”身体素质远超妹妹的真希挡在前面,酒坛砸在她头上,血液和气味刺激的酒水沿着额角同时流淌。上首传来父亲的呵斥:“两个废物,敢向着外人看嫡子的笑话了?”

  禅院直哉确实挺讨厌,但那小子到底也是这一代中最具天赋的孩子,“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这条惯例不容打破。这两个拖累自己的女儿居然跟着森氏的普通女人挑衅本族咒术师,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真希冷着脸不说话,真依看看父亲看看姐姐,慢慢也冷静下来收敛声音。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女儿下跪求饶,一股邪火从禅院扇心底升腾——她们这是无声的示威?想要挑战父权的威严吗!

  “真希真依!快点向你们父亲赔礼道歉!”禅院扇的夫人从门外溜进来,看看丈夫的脸色,她选择劝女儿低头。

  因为术式以及实力的缘故,丈夫禅院扇多年前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双胞胎出生时他还想过如果这一胎到来的孩子拥有十种影法术,或许还可再与兄长一争高下。然而孩子出生当天真希就表现出完全无咒力无术式“天与咒缚”的状态,让他热切盼望了许久的期待彻底粉碎。

  扇夫人同样出身于禅院家,代代相传的古□□俗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孪生女儿当然是无辜的,她们又不能提前选好傍身之技再投胎,如果真能做到这种事她自己早十几年前就先选了;丈夫的念头也没有错,同父同母的兄弟只因天赋便被上一辈区别对待,但凡有气性的人都无法忍受;既然女儿和丈夫都没错,那出了错的会是谁呢?

  只能是她自己。

  她唯有一边劝女儿隐忍着少挨点毒打,一边自哀自怨唯唯诺诺。

  加之女儿出生后扇夫人便被诊断出不适合继续生育的症状,自那之后肚子果然再也没有动静,这使得她更加愧疚,对于丈夫殴打女儿的行为逐渐视而不见。

  母亲的“劝解”并不能让父亲息怒,真希很有经验的反身将妹妹抱进怀里背对盛怒中的禅院扇。

  “好啊,这才放出去几天,觉得翅膀硬了?那个森氏的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由纪第一次登门拜访时禅院扇为了表明态度并未出席,全凭族老和下人们转述,难免对现场情况判断失误。如果他亲自坐在偏厅领略一回当时的景象,想必此刻至少会犹豫一二再对女儿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