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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着羊角辫、穿着樱色小衫的女孩子, 长得过分可爱。她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和面前站着的白凛似了三分,只不过带着婴儿肥的双颊比不得白凛瘦削好看。

  她正笨手笨脚地往床上趴着, 眼见险些就要碰到玄天赦了, 却是白凛上前拦了她一下, 将她抱在怀里。

  “梦儿,休得胡闹。”白凛又转头向玄天赦介绍, “这是我妹妹,白梦。”

  玄天赦听闻,便脸上挽起个笑容, 说道,“那我也叫你梦儿可好?”

  白梦却是哼唧了一声,憋着嘴把小脸埋进了白凛的臂弯里面,有些气恼地揪了揪白凛的头发。

  白凛一脸无奈地把发丝从妹妹手中夺回来, “梦儿,不得无礼。这是你玄天赦玄师兄,快叫人。”

  “哼!”白梦却是理也不理, 似是不大喜欢玄天赦的模样。玄天赦本是奋力抬起了右手想要摸摸白梦的小脑袋,却看见白梦如此反应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玄天赦并不恼怒,他知晓白家兄妹二人才失了父母亲族。白凛年长,内敛些也是正常, 可白梦左不过才四五岁,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躲得远远的也是常事。

  白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梦儿这孩子在……在那件事之后,便有许久都没开口说话过了,只这几日方才说多了几句。许是见你不是熟识之人,便更不愿多说了。”

  玄天赦却不自然地瞥了玄天赦一眼,扭捏道,“师兄,其实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我恐怕你会生气。”

  “这有什么的,问吧。”

  “师兄,你为何能做到在受过人蒙骗之后,还能拾得本心,相信我并非坏人。”玄天赦抿紧了嘴唇,双眸定定地直视着白凛,“便是当时的我,是在受刑罚,只有有过错的人才会受到如此刑罚。你又怎能确定我非十恶不赦之人?”

  白凛听闻不禁失笑,将他已经哄着睡着了的白梦轻轻放在了床铺的一侧,“我不确定,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娘亲曾经教导过我,这世上总是好人多得多的。况且,你比梦儿也大不了多少,怎么会有坏心眼呢!”

  “可是……”

  “没有可是,你瞧现下我不正遇着了这么好的你吗?”

  玄天赦竟一时间找不到辞藻来反驳白凛的话,只能磕磕绊绊地说,“那你瞧阿春他们,不就陷害了我吗?他们也与我年纪相仿,便是不能只以年纪作为唯一的判断的!师兄,你这样一定会被骗的。”

  白凛也不知玄天赦竟能为他着想,还忧心着他被欺骗,也是一时间不知作出何样的表情才算合适,哭笑不得。

  “阿赦,你与他们不同。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便见你眼神明澈有神。你也许有自己的小聪明,或是有自己的打算,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我甚至可以看到你眼眸中对未来一切不确定的憧憬,你总是带着期盼的,你未曾发觉吗?”

  玄天赦茫然地摇头,他哪里懂得白凛话中深意。他只道是白凛说他眼神干净,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罢了。

  “阿赦,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说的意思,也会见到一个同样眼神明澈之人。你会在他的身上看到与自己相似的模样,就像是我,也从你的身上找到了那或许只有一丝的认同点。但是,这就够了。”白凛却笃定地说道。

  玄天赦有些不明就里,但是看着白凛的时候,便觉得白凛就像是一株勃勃生机的向阳花,拼命地教着自己如何追逐着明日阳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玄天赦虽还挂着外门弟子的名头,却被白凛留在了身边。白凛不止一次向他的师父玄武峰的首座张仲琰提出请求,希望他将玄天赦纳入门下,不必亲传,做个普普通通玄武峰座下弟子也好,但却得到了张仲琰的拒绝。

  白凛有些不明白,玄天赦明明是那么干净纯澈的少年,怎得到了张仲琰的嘴里就变成了不学无术的小混子。

  可张仲琰信誓旦旦地说道,“凛儿,师父不曾管教过你,但是师父希望你能在白家之事后,掌握识人辨事的能力。而不是又一次受到他人的蒙骗,再次被伤害!”

  白凛听闻有些难堪,他知晓张仲琰并非有意要戳他的心窝子,他也明了张仲琰只是为了他好。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提前白家往事,他便是有一百二十个心也不够破碎的。

  但他还是温温柔柔地应下所有张仲琰训斥他的话,却在张仲琰处罚玄天赦的时候,默默差人减了刑罚。他总是在傍晚时分,细细地为玄天赦上着身上的伤药,听着玄天赦抱怨两句。

  “阿赦,师父他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也知道他对你所用的处罚确实也重了些许。师兄在这里替他道歉了,若是你心里有气有怨,便朝着我撒,我绝不还口。”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抽了条,几乎比肩了白凛。

  玄天赦看着白凛如此卑微地替张仲琰道着歉,嗤笑一声道,“不必,这点处罚我还受得住。师兄你不必替他道歉,我未曾做错的事情他便扣了罪名给我,这哪里是坦坦荡荡的灵修所为?师兄你就是再在其中调和,我与你师父的梁子也早已结下了。”

  玄天赦曾是很为敬重张仲琰的,他总想着张仲琰是待他如此之好的师兄心心念念的师父,便也定是极好的人。却未曾想到,那张仲琰竟是在见他第一面便紧皱了眉头,扔下一句“此子必成祸端”草草了之。若仅仅如此便也罢了,这张仲琰竟是事事找玄天赦的晦气,处罚起来从不手软。

  想到此,玄天赦更是冷哼一声,不多言语了。

  白凛见状,也不愿再去触他霉头,只说道,“阿赦,再过两月便是四象门的鸣锋大会了,此次便是从外门弟子择选些优异的入内门教养。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玄天赦嘟嘴摇头,“并无。左不过我也只是去玩闹一番,待到了年纪就下山罢了,我还能有什么出息?毕竟我曾是被内门赶出来的,他们又怎会让我回去?”

  “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是个机会。”白凛软声劝慰着,“过几日玄武峰便会为外门弟子送上这次择选的法器,我……我做了一柄剑,想要借此机会送与你,只希望你能不嫌弃他。”

  “什么剑?”玄天赦瞪大了双眼,欣喜与不敢置信写满了他的面容,“师兄,你要送我法器,真的吗?”

  玄天赦本是坐着,这下便是怎么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便在屋里转起了圈,手足无措地捂着嘴。他终是站定在白凛的面前,有些急迫地问道,“是真的吗?我怎么会嫌弃师兄送我的法器!是什么样的剑?师兄造的,一定十分地适合我。”

  白凛却是拉拉玄天赦的衣袖,朝着早就放置在一旁的狭长锦盒努了努嘴,“去瞧瞧吧。”

  玄天赦这下雀跃地直奔锦盒而去,本欲直接打开,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困窘地瞧了一眼白凛。见白凛只是扬首笑着看他,便在身上抹了又抹,虔诚的掀开了锦盒的盖子。

  那剑作为法器模样古朴,通体铜色,剑柄为紫檀木雕琢飞龙而成,挂着一尾玄色的剑穗。虽是古朴,却大气简约,实属上称颜色。

  玄天赦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古剑捧出,细细摩擦着剑身剑柄,却在尾端看见有一篆体雕刻的“赦”字。

  “这下你便见了你的法器,到时在大会上便能一眼瞧见了。”四象门一向规章制度严苛,便是这法器由何人锻造、何时布与弟子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便是这法器白凛已然做好,也是不能在此时赠与玄天赦的。

  “师兄,会不会这法器在我选之前,便被人挑走?”

  “不会的,我已与外门管事打过招呼,正是你们一组作为第一去遴选法器。我也细细交代过他了,定要让你做第一人。”

  玄天赦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好在前头那个与我有过节的管事已经下山去了,现下这个就是看在师兄你的面子上,也待我还算客气。”

  他虽然嘴上与白凛说着话,但眼睛却离不开手上的古剑。他总想着,约莫这辈子他都不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法器了,结果没成想白凛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现下就算是他不愿努力去争取那如同大海捞针般的机会,他也要为了师兄这一份心意拼上一拼。

  况且,白凛曾偷偷传授他一些会神凝气的法诀,也算是比外门那些个普通弟子强上些许了。

  玄天赦如此想着,便笑得桃花眼弯出了个好看的弧度,他重重朝着玄天赦点头,“师兄,你放心,两月后的鸣锋大会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合该改改他那随波逐流的性子了,不然就是这辈子都只能做个默默无闻、庸庸碌碌之人了。

  想罢,玄天赦敛下了笑容,明澈的眸子更是多了一份坚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玄天赦不喜欢张仲琰是真的

  张仲琰非要把他逼到极致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