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楚炽的要害, 谢莫遥这次蓄了很多力,手中围绕着明显的亮光,俨然加持了法术, 楚炽别说逃脱了, 法术的禁锢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连动弹都困难, 谢莫遥只要手一动, 就可以扭断楚炽的脖子。

  楚炽用尽所有的力气,对陆霜瑜吐出两个字:“陈潇。”

  谢莫遥要进一步的动作微顿, 皱眉看向陆霜瑜, 情绪显然很大。

  陆霜瑜安抚地摇了摇头:“没事。”

  与此同时, 房门被打开,陈潇安然无恙地走了进来, 看着被掐脖子的楚炽一阵高兴:“老妖怪你就别挣扎了, 别想用我威胁霜瑜。”

  楚炽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潇, 吃力地吐出一个字:“药。”

  陈潇后面楚月走了进来,他心虚地不敢看楚炽, 小声道:“你给他服的用来控制他的药,我给偷了你的解药, 已经解了。”

  “你!”楚炽气得眼睛发红。

  谢莫遥挑眉,凉凉地看楚炽。

  楚炽面对谢莫遥冰冷的视线, 整个人反而静了下来, 看着谢莫遥沉重又悲痛。

  谢莫遥非常讨厌这种视线,手中要加大力道, 楚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月鼓足勇气,隔着大魔头对陆霜瑜说话:“你和陈潇答应我的,会尽量保楚炽的命!”

  谢莫遥幽幽看向陆霜瑜。

  陆霜瑜微皱眉, 疑惑地看陈潇,他没教陈潇硕这点。

  陈潇没想到这个要求一下变得这么复杂,他忘记大魔头发起怒来的不可控制性了:“霜瑜,我的错,楚月一直问我,我看他那么善良那么可怜,我就答应了。”

  “你才可怜。”楚月不悦地看陈潇。

  陈潇企图劝楚月:“你看现在大魔头这么生气,这也不是霜瑜能控制的啊,你要怪就怪我吧,这是我擅自答应你的。”

  楚月也很怵大魔头,他也知道事情很难挽回了,只有最后再未楚炽争取一下,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与谢莫遥说话:“那您可不可以容他说一下遗言,我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他办的。”

  谢莫遥没有回应,但他没有加大力道,蓄好的力也在渐渐减弱,楚炽渐渐可以说话。

  楚炽没有交代遗言,他只深深地看着谢莫遥,凄凉地笑着:“我知道你早晚能杀了我,但你缺少一个诱饵,只要我的脖子靠你足够近你就可以,这点很难吗?你明明什么助力都不需要,你只要答应我,在床上你不知可以要我多少次命。可你宁愿选择引诱陆霜瑜来激我,也不愿意让我碰一下,哈哈哈哈。”

  楚炽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过于悲怆凄凉。

  谢莫遥听笑了:“你背叛我,反而还是你有理了?”

  “我没有背叛你,我还在你身边,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背叛你,我不是依旧每天陪在你身边吗?”楚炽深深地看着谢莫遥,“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世上再没有谁比我更爱你,杀了我吧,把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杀了吧。”

  陆霜瑜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楚炽怎么能把那么龌龊下作的事情说得这么伟大,他看向谢莫遥,以为谢莫遥一定不可能信了这种鬼话,却发现谢莫遥神色凝重。

  楚炽的话,让谢莫遥回想起了两千年前,话语和语气都是那般的相似:“莫遥,我爱你,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我没有背叛你,我依旧陪在你身边,你杀了我吧,我陪你一起死。”

  谢莫遥闭眼,呼吸混乱,他手中猛地用力,将楚炽重重摔在地上,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楚炽捂着脖子,重重地咳嗽起来,他最后不舍地看着谢莫遥,施法消失逃远。

  楚月为楚炽感到庆幸,陈潇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大魔头竟然因为对方的深情表白,就这样放了对方,大魔头原来这么好骗的吗,那些鬼话他都不信好吗!

  “不是吧,你这都信?”陈潇还是忍不住开口。

  谢莫遥出力完后,又是一阵脱力,浑身呼吸混乱,听到陈潇的话,他不悦地看向陈潇。可即使谢莫遥眼神很危险,但他如今软绵绵,浑身无力地被陆霜瑜抱在怀里,生得又是那般天仙的美,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最多只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

  陈潇根本不带怕的,反而看着谢莫遥这副模样,更想继续说,刺激谢莫遥,看谢莫遥继续这副生气又无力揍人的模样,只是他还想再说,就收到了陆霜瑜一计眼神。陈潇一下不敢说话了,心里委屈,他又被陆霜瑜凶了,而且竟然还是因为那个大魔头谢莫遥。

  放走楚炽后,谢莫遥整个人情绪就很大,尤其是刚刚陈潇说了他后,谢莫遥揪住陆霜瑜的衣领,但他手中没多少力气,只是虚虚地抓着,他很凶地问陆霜瑜:“你也是这想的,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别人说一声爱我我就放了他,你要不要在临死前,也跟我说你爱我,嗯?”

  “我不会。”陆霜瑜垂眸看着谢莫遥,声音格外坚定。

  谢莫遥微微一怔,又讽刺地笑了笑,明显是不信,有这么好的逃生办法,凭什么不用。

  “那三个字,只有我真正喜欢他,想要与他相伴到老的时候才会说。”陆霜瑜格外认真地补充。

  谢莫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爱你”这三个字是犯错的万能借口,是逃生的有利工具,怎么到陆霜瑜口中,却成了那般圣神重要的,厮守一生的承诺。

  实在是可笑,我爱你三个字骗人一时还可以,还想用这三个字骗人一辈子?

  “你比他们都贪心。”谢莫遥评价了一句,虽然在批评陆霜瑜,可声音轻轻软软的,没有一点攻击力。虽然满心的不信,但陆霜瑜那真诚坚定的话语响在他耳畔,他强烈的情绪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陆霜瑜抱着谢莫遥往前走,离开的脚步沉稳有节奏,谢莫遥在这轻轻摇晃中,困意越来越重,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撑不住,靠在陆霜瑜怀里睡着了,呼吸一下一下的,平稳有规律。

  陈潇上前,注意到了陆霜瑜发红的脖颈以及额角沁出的汗。不过只要有汗出来,陆霜瑜就会立刻用法术清理自己,乍一看去,根本就看不出陆霜瑜到底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陈潇知道陆霜瑜服下了什么药,对于陆霜瑜如今还能沉稳地,这般坐怀不乱地抱着这般柔软绝世美人,表示叹为观止:“霜瑜,你也太能忍了吧。”

  楚月上前,不好意思地道歉:“这种药没有解药的,我帮不到你,你只能自己熬过去。”

  “无碍。”陆霜瑜抱着谢莫遥继续往前走,不急不慢,仿佛没事人一样。

  陈潇看得心疼:“我来吧,你自己去处理一下也比这样好。”

  陆霜瑜摇头:“不用,我没事。”

  “这怎么可能没事呢!”陈潇就看不惯陆霜瑜这什么苦都能闷头吃下的样子,对自己实在是太狠了,中了那药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抱着这样的美人不能碰,这折磨在陈潇看来堪比地狱级别,他受不了,上前要动手抢。

  动静一时间闹得有些大,陆霜瑜怀里的谢莫遥皱眉,不安分地动了动。

  陆霜瑜避开陈潇的同时,停住了脚步,他深呼出一口气,看着怀里越来越不安分的谢莫遥,对陈潇严肃道:“小声点。”

  陈潇还要再抢再说话,被楚月拦住,压低声音小声劝道:“你别闹了,大魔头不是因为被抱着走才睡的,是因为在你师兄怀里。你抱过来不是找死吗?你知道你师兄辛苦,就别给他添乱了,让大魔头能在陆霜瑜怀里安安静静的,你就是帮了你师兄大忙了!”

  陈潇虽然听不太懂,但又觉得楚月说这么多,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终于停止了动作,安安静静在一旁跟着。

  陆霜瑜将谢莫遥一路抱回屋,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陈潇憋了一路,终于觉得可以说话了,但陆霜瑜安置好谢莫遥,一句话也未说,闷头转身就出去了。

  陈潇跟了出去,看到陆霜瑜出去走到河边,紧接着整个人都跳了进去,没入河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头。少年乌黑的长发全身被冰冷地水浸着,低垂着眼眸,眼眸映着波澜的水光,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双眸终于彻底恢复清明。

  “明明已经忍不住了,还偏偏忍了一路,你对自己真下得去手。”陈潇随意找了河边的石头坐下陪陆霜瑜,“不过霜瑜你也不必有负担内疚,那谢莫遥虽然是大魔头,但确实生得跟天仙似的,再者你还被迫服了那种药,就算心里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那都是正常的,千万不要在意。”

  他说到这里就特别有想法心得,那天回去后,他开始惊叹于谢莫遥的美貌,后来被陆霜瑜唤回神思后,之后想的全是楚月的模样,甚至连小憩的那一会儿脑中也都是楚月。一开始他不想面对,但后来他开始开导自己,那毕竟是事出有因,毕竟第一次有人靠他这么近,还和他假装做那种事情,他印象深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肯定都是正常的。

  陆霜瑜跳入水中,露出头后就一直垂眸看着河水,一看就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陈潇对此深有体会,当下就颇有心得地劝道。

  谁知他这么一说,陆霜瑜又渐渐下沉,整个人没入了水中看不见踪影。

  陈潇担心地站起来,探头尝试想从水里看到陆霜瑜,连忙劝:“真的,霜瑜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过段时间就忘记了,你不要想不开啊,你说句话啊。”

  等不到回应,陈潇更焦急了,他真担心陆霜瑜想不开,毕竟陆霜瑜从小就受着掌门那种正魔不两立的思想长大,而且还特别信,这种对大魔头产生奇怪想法的事情,一定对陆霜瑜是莫大的打击。他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有些叛逆,喜欢找找掌门教导道理中有疑问的地方,因此和什么魔道魔女来一场恋爱什么的,他其实都可以接受,只要那个魔道魔女是善良的。对他冲击大的还是因为楚月是个男的,他怎么会对男人有奇奇怪怪的想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一直等不到陆霜瑜的回应,陈潇准备跳下去救人,还未跳一阵水声响起,陆霜瑜终于从水中冒出了头,呼吸有些重。

  陈潇放心下来,他看陆霜瑜的状态不是很好,忍不住关心地问:“你还是很热吗?”

  “还好。”陆霜瑜沉声回,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好。”陈潇继续坐在石头上陪陆霜瑜。

  陆霜瑜又忽然说了两个字:“没有。”

  陈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霜瑜这两个字回复的是什么,没有对那魔头有过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在一旁看了这么久,虽然陆霜瑜什么越规矩的行为都没做,但他把陆霜瑜的忍耐都看在眼里。没有?他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陈潇觉得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和陆霜瑜所经历的事情特殊,一个被服了那种药,一个不得不要和对方演练那种事情,有点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

  “嗯,没有没有。”陈潇当下顺着陆霜瑜的话说,回得很敷衍。

  陆霜瑜看了他一眼,紧抿唇,没有再说话,只闭眼专心平复自己的呼吸心跳。

  陈潇已经开始盘算之后的安排了:“这次我下山,可是做了两件大事,又抓了狐妖,还把你找到了。”

  “霜瑜你别怕,我这就救你脱离那大魔头的苦海,”陈潇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地对陆霜瑜说道,“其实楚月也偷到了软骨散的解药,但是我让他扔了!你先在这河里好好清醒清醒,清醒完我们就走,保证那大魔头抓不到我们。”

  “扔了?”陆霜瑜忽然睁眼,看向陈潇。

  “对啊。”陈潇不明白陆霜瑜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那种下作药又不是我们下的,我们给他解呢是情分,不给他解呢也是正常。况且他还把我们掌门伤成了那样,还把你抢走了,不给他解药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陆霜瑜眉头紧皱,往湖边游去。

  陈潇担心:“这就好了,不用再多泡一会儿冷静冷静了?”

  陆霜瑜已经上岸,浑身滴着水,他往回走的同时周身起了干燥清洁术,周身衣服立刻恢复干净清爽。

  陆霜瑜转身看陈潇,格外认真地强调:“父亲不是他伤的,是魔尊的一个手下。”

  陈潇不理解:“大魔头沉睡两千年,一醒来就和魔尊呆在一起,他们俩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陆霜瑜回得很快,顿了顿,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不急不缓,“谢莫遥这次出了事,你见过一个魔尊的人吗?”

  陈潇也想不通:“这不合理啊,他们人呢,不会被楚炽算计,给关在哪里了吧。”

  他话音落下,空中忽然炸起了一束带着魔气,独特的黑色烟花。

  众所周知,这种独特的烟花,就是魔族之间相互传递的信号。

  “看,这不就来了,楚炽被打败了,估计那些被他关的魔族之人应该也逃出来了。”陈潇高兴地看着空中黑色烟花,他竟然猜对了。

  只是他高兴了半天,陆霜瑜脸色却没什么变化,陆霜瑜又强调补充了一句:“护心丸是谢莫遥给的。”

  “可护心丸我听说是从魔族身上拿出来的,他俩不分家,就是一伙的。”陈潇分析上头了,根本停不下来。

  陆霜瑜往回走:“那定然是谢莫遥随手送给魔尊,原本依旧是谢莫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陈潇还要分析,但发现陆霜瑜脸色不太好,且默不作声往回走,他立刻跟上去,还要继续说,“都是魔,谢莫遥和魔尊那就是一家人一起的,所以魔尊手下伤了……诶,你这走的方向,你还要回去?对,楚月还在那里,我们得押着他回门派,关他进锁妖塔。”

  陆霜瑜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陈潇,一直看着。

  陈潇:“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把楚月绑了?”陆霜瑜问。

  “没有啊,我绑他做什么,他刚帮了我们忙我们就绑他,这不太好吧。”陈潇挠头回。

  陆霜瑜又问:“你就一个人过来了,放他一个人在那里,不怕他跑?”

  “不会的,楚月不是那种人。”陈潇几乎都没有思考就回了。

  陆霜瑜再次问:“你就这么信那楚月?”他的冷静冰冷,理智分析出来那楚月必然会逃跑,他提问的语气中就已经预设了楚月就是会逃跑的答案了。

  陈潇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再次强调:“他不会,他答应我的。”

  陆霜瑜对楚月所谓的答应二字完全不相信,这不是他对楚月有多大的偏见,而是楚月这只狐狸本来就胆小多疑又谨慎,且对人间的负心汉还有很强的执念,根本不可能乖乖留在那里,等着他们押他去锁妖塔,被那样暗无天日地关着。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信我信!”陈潇不喜欢陆霜瑜那冷酷又无情地对楚月判定的态度。

  陆霜瑜反而更加关注陈潇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维护楚月?”

  陈潇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索性同样来了个反问:“你呢,你又为什么那么维护那个大魔头,怎么就一定不是呢,万一就是那大魔头差使的魔尊手下偷袭我们掌门了?”

  陆霜瑜沉声坚定地回:“他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一起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陈潇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出了一声后又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出声。

  陆霜瑜虽没笑出声,但嘴角也跟着陈潇大笑而上扬。

  两人忽然间就默契地相互理解了,一起非常默契地往回赶。

  两人回了屋,陈潇进屋就到处找楚月的踪影。

  陆霜瑜进屋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谢莫遥的房间看,谢莫遥还是和他离开时那样,躺在床上床上睡得很熟,只是手又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他上前将谢莫遥的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又看了看床上的谢莫遥,睡得还算安稳。他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谢莫遥睡着了还能往哪儿走,他可能是被陈潇那焦急找人的情绪给传染了吧。

  陈潇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楚月的身影,他失落又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他明明答应过我会等我回来的。”

  这次陆霜瑜反而没有之前那般分析得冷静残酷了,温和地安抚陈潇:“你不是说了,他不是这种人。他可能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会遵守约定,回来找你的。”

  陈潇眉头紧皱,情绪很激动:“他还要做什么?他又要去勾引那些男人还要去杀人?!”

  陆霜瑜沉思,开始分析:“他将这里的洞府设都那般豪华,并非是想四处游荡,看到哪位负心便去杀。我与之交手了不少,他的修为不像是一直吸他人精血,急功近利而修炼成的,反而很纯正,修为招式也有自己的领悟和研究。勾引人时衣带都不愿让对方解。”

  “对,我和他之前碰都没有碰过,他很注意的。”陈潇虽没听明白陆霜瑜这层分析下的深层含义,但听到这句话,他就忍不住点头应和。

  陆霜瑜朝他微点了点头,起身往屋外走。

  陈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就和陆霜瑜走出了谢莫遥的房间,陆霜瑜边轻轻关房门,边继续分析:“一般来说,在一处作乱几次后,及时换一处更为安全。可楚月在就算知道有人要埋伏跟踪他,知道有人在野外已经设好阵法等他的前提下,他还是选择了这里的张罗做为一个目标,这和他谨慎的性子完全不符。”

  陈潇连连点头,还皱眉有些小嫌弃:“对啊,就他那么小的胆子,怎么敢的。”

  陆霜瑜让陈潇坐下,不急不缓地给陈潇倒了一杯茶,推到陈潇面前,沉声继续道:“可见他做这一切并非是漫无目,他有针对,或许,一开始负了他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什么,那负心汉还活着?”陈潇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不敢相信,楚月这么果断狠手杀了那么多负心汉,结果那个真正伤他的人他还没杀。

  陆霜瑜叹了一口气:“或许他想在被锁妖塔前,做个最后的了解吧。”

  陈潇一下把茶杯放到桌上:“那他应该告诉我的啊!”

  陆霜瑜看向陈潇,忽然笑了,笑着反问陈潇:“你知道了又如何,会帮他杀人?”

  陈潇顿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一个十分理智的答案:“我会劝他放下执念,勿再造杀孽。”

  陆霜瑜转着手中茶杯,看着茶杯中的茶叶,嘴角笑意消失,没有说话。

  陈潇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回答太冰冷无情,可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他看着一直沉默的陆霜瑜,忍不住问:“霜瑜,你觉得我这样对吗,如果楚炽出现,你会帮谢莫遥杀了他吗?”

  “砰!”的一生脆响,陆霜瑜手中的茶杯被捏碎,陈潇吓了一跳,看陆霜瑜手指没有受伤才放心。

  “不会吧,霜瑜,你忘记你记的门规忘记掌门的教导了吗?”陈潇看着陆霜瑜的脸色,不像是会留楚炽一条命的样子。

  陆霜瑜施法将碎在地对茶杯收拾后,用着比陈潇还冷静克制的语气:“不会。”再无别的话。

  “对,不能杀。楚炽也没杀人,他真的很狡猾,对付魔族的人也只是关着不杀,他好像没有沾一点血腥的事情。所以按照妖族判罪规定,就他那点事,连锁妖塔都不必关。”陈潇忍不住感叹。

  “不行,我还是早点找到楚月,早点阻止楚月,多杀一个人会多判一百年,为那个负心汉不值得。”陈潇出去找楚月去了。

  陆霜瑜很快也出去了,去买了许多药,这些药都是用来做软骨散解药的。软骨散的解药街上的药店根本买不到,好在他读的医术中有背过关于软骨散解药的配方。

  买了配方中的一些药,还要不少灵药街上的药店没有,他去了野外的山上去找。

  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好在需要药都已经找到了。

  他回来后看了一眼谢莫遥,发现谢莫遥竟然已经醒了。

  陆霜瑜早就用清洁术清洗好周身,没有带一点山上的泥土脏乱,他将谢莫遥扶着起身,让他半靠着,枕头垫在谢莫遥的后腰处,温声问:“感觉怎么样,有力气吗?”

  谢莫遥任由陆霜瑜将他扶起来,一声不响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没精打采的,像是要睡,但眼中又没有困意,陆霜瑜问他话,他也不回答。

  陆霜瑜微皱眉,继续耐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饿了?”

  谢莫遥依旧不说话,一双桃花眼里没有神采,一直看着某处,不知在看什么。

  “是不是软骨散很不舒服,解药马上就做好了。”陆霜瑜安抚道。

  谢莫遥终于回了一个字:“嗯。”很软很轻,不是平时的懒散,反而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态度。

  “不舒服的话,要不要继续躺着?”陆霜瑜伸手想帮谢莫遥躺下,谢莫遥只摇了摇头,但依旧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好,你等我一会儿,解药马上做好。”陆霜瑜从没见过这样的谢莫遥,想来想去也只能归因到软骨散身上。

  他起身要去做解药,手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但那只手很快又失去了力道,渐渐向下落去,陆霜瑜手中用力,及时握住了那只要落下手。

  那只手在陆霜瑜手中绵软无力,仿佛只要陆霜瑜一松手就要落地,和谢莫遥的状态一样。

  陆霜瑜回头看谢莫遥,轻轻将谢莫遥的手重新放回到床上,静等谢莫遥说话。

  谢莫遥看着陆霜瑜,没什么情绪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兴趣:“你还懂做解药?”

  “学过一点。”

  “会做软骨散的解药,可不是学过一点而已,药草书籍看了不少,那你可知有一种花。”

  陆霜瑜以为谢莫遥想要,当即问:“什么花?”

  “这花可以看出另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爱你。”

  陆霜瑜脸色有些沉,没有说话。

  谢莫遥迟迟没有听到陆霜瑜的回应,看了一眼陆霜瑜,微皱眉:“你不知道?”

  “那花名为缦年花,长年闭合花瓣,极通人性,探查人心,如果对方真心爱你,它就会开花。”陆霜瑜沉声回复,“此花生长万年才能具备准确的判断能力,极其珍贵,身旁有不死不灭的缦年兽守护。”

  “不死不灭,”谢莫遥眼中恢复了不少神采,“有意思。”

  陆霜瑜看着谢莫遥跃跃欲试的样子,又开口建议:“此花取之异常困难,且用处不大,没有必要取之。”自古以来能成功取得缦年花的人屈指可数,且都下场不是很好,就算有了这花帮助判断所爱之人的心意,但这几个无一例外都还是被所爱之人所伤。

  对于这种结局,陆霜瑜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能拼了性命去取缦年花的人,哪个不是情种?如有怀疑,离开不是更好,偏偏还要受那么多苦去取缦年花,似乎自己要清醒无比地要求一个真相,实则早就情根深种,病得无可救药。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几个曾经取到缦年花的人,都没看到缦年花开花,可是依旧最终还是和对方在一起,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

  “我想取便取。”谢莫遥丝毫听不进陆霜瑜的劝阻。

  “你就那么在意楚炽说的是否真心?”陆霜瑜声音很冷,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

  谢莫遥看了陆霜瑜一眼,浑身的无精打采彻底消失,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悦,陆霜瑜那是什么语气,竟然敢凶他。

  “你懂什么?我要解药,做药去。”谢莫遥语气也很凶地命令,心中太气,还伸手推了陆霜瑜,但他浑身无力,这一推也是绵软无力,毫无攻击力。

  陆霜瑜一动不动,也不走,谢莫遥还要说话训,陆霜瑜却又在他开口前,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

  要造反呐!谢莫遥被气得非常精神,再没了之前那股颓靡气。陆霜瑜竟然还敢和他摆脾气,等他好了,看他怎么收拾陆霜瑜。

  谢莫遥就等着解药,可解药没等来,却先等来了香喷喷的饭菜。

  “解药呢?”谢莫遥看到陆霜瑜就特别有精神,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那股突然的颓靡样,虽然浑身没力气,但嚣张得不行,仿佛一不高兴就要训陆霜瑜一般。

  陆霜瑜在谢莫遥床旁摆好饭菜:“还未做好。”

  一看就是被做饭耽误了,谢莫遥不高兴:“让你做解药,你去做饭,谁让你做饭的。”

  陆霜瑜夹了一块红烧肉到谢莫遥嘴前,肉香和酱汁的香味散开,谢莫遥终于不再说话,与那红烧肉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口咬了下去,吃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吃完又看着陆霜瑜,开口开始训陆霜瑜,

  陆霜瑜尽数听着,也不反驳,不急不缓地继续给谢莫遥加菜吃。

  谢莫遥训几句就被陆霜瑜喂着吃一口菜,又被喂了饭。开始谢莫遥还会训几句,后面就彻底忘了,全身心都放在了吃饭上。他手无力拿不动筷子,但并没有什么妨碍,想要吃什么,他一个眼神陆霜瑜就知道了,给他喂到嘴边,谢莫遥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懒洋洋地想睡觉,整个人泛着困意,看着陆霜瑜的眼睛也开始朦胧,陆霜瑜说什么他都不反驳地应着,彻底忘了要训陆霜瑜的事情。

  第二日,陆霜瑜的解药依旧没有做好,但由于把谢莫遥照顾得太好太舒服,谢莫遥又一次忘了要训陆霜瑜。

  第三日陆霜瑜还是没有做好解药,这次任由陆霜瑜怎么贴心照顾都没用了,吃饭时谢莫遥闹脾气了,闭着嘴就是不肯吃。

  陆霜瑜心中一沉,理好的鲜嫩鱼肉放回饭碗上:“怎么不吃饭?”

  谢莫遥眉头微皱,非常不高兴:“我不要再呆在床上了。”

  陆霜瑜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谢莫遥再说别的话,他有些惊讶:“就这样?”

  谢莫遥越发不高兴了,什么叫就这样:“我不要呆在床上,这么大一件事你听不到吗?”

  “好,不呆在床上。”陆霜瑜回,声音柔软了许多,起身先将饭菜放到正常的饭桌上,回来弯身抱起了谢莫遥,将谢莫遥抱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