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泪汪汪的看着杨剑心,杨剑心越擦温慕越哭的厉害,无奈的只能叹息一声问道:“你这次来剑门关可是有事?”

  温慕点头,一说话带着哭腔:“皇上不知道我来剑门关了,我来剑门关是来找你的。”

  杨剑心一怔,忽然反应过来,温慕是来和他求和的,是想与他成夫妻的。

  这一想法一出,杨剑心心仿佛又活了起来,激动,兴奋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也许他真的在温慕身上坏透了心,他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去问温慕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而是要温慕自愿的在他身上绑紧,这样温慕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分手的话。

  轻易得到手的东西反而会让人不去珍惜,只有刻骨铭心的才能爱护一辈子。

  杨剑心心思一活络,既然跑掉的小东西又掉进了陷进,就不要怪他不放它。

  杨剑心没有顺着他话继续问下去,只是拿起碗开始给温慕弄饭。

  温慕一瞧,也立马拿起另一个碗给杨剑心弄饭。

  “不要拿这个碗,这个碗是给你喝汤用的。一个喝汤一个吃饭。”

  杨剑心去抢,温慕一躲,快速给弄好饭,放在了他面前:“你陪我一起吃。”

  本来杨剑心是不吃的,他只做了一个人的饭,并没有给自己做,但是看到温慕期待的看着他时,他心软了,只能坐下陪着温慕一起吃。

  温慕好吃的眯上了眼,嘴角的笑怎么也降不下去,激动道:“这些都是你做的是不是?吃的像你的手艺。”

  杨剑心“嗯”了一声,吃饭中途,温慕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话题,都被杨剑心“嗯,哦,好”给中断了。

  他恹恹的耷拉着脑袋吃饭,跟一只没人要的小狼狗一样。

  用过膳后,见杨剑心要走,急忙拉住他道:“你等下。”

  仿佛怕杨剑心中途会跑,走两步回头看一眼,直到确定杨剑心不走,才急急忙忙的从包裹里取出手膏,拉过他的手,开始仔仔细细的涂抹。

  “我问过太医,你这手每日晚上在热水里浸泡一盏茶时辰,然后抹上手膏,裂痕就不会这么深了。”

  温慕的指尖滑过杨剑心的掌心,麻麻地,痒痒的,带着心里的那点悸动。

  杨剑心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温慕圆润的手指上,白皙修长,一双没有做过重活的少爷手,漂亮的想让杨剑心含进嘴里咬。

  抹好药后,温慕悄悄看他,见杨剑心没有反对他的触碰又道:“你每日晚上过来,我给你抹。”

  “谢过温公子。”杨剑心两只手互相搓搓,将湿润的手膏抹匀,“不过杨剑心乃是一介莽夫,不在意手上裂痕,就不费温公子的手膏了。”

  温慕一哑,似乎被气的厉害,整张脸都泛着红,歪着头看他,忽然伸出手道:“那你把用了我的手膏一点不落的还给我。”

  这次轮到杨剑心哑了,全然没有料到温慕会来这一招,登时愣在原地,看着温慕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久才站起来,收拾好残羹剩饭走了。

  温慕望着他走远,唉声叹气的坐在床上,有人替他多铺了几床褥子,睡上去也没有那么硬了,屋里还放了火盆,暖烘烘的,也不会冷。

  小五一言不发的进来,准备给他换药。

  温慕慵懒的躺在床上,不经意的把玩儿两颗紫色珍珠:“杨杨他去了兰祁的帐子?”

  “是。”小五规规矩矩的上好药,顺便帮他把床也铺好。

  温慕懊恼的皱眉,不悦道:“还说不是新欢!都睡到一起去了!”

  小五没敢说话,上好药后就退了出去,独留温慕一人生闷气。

  杨剑心去了兰祁帐子,拿出铺盖铺在地上。熄了蜡烛,躺在被窝里直勾勾的盯着温慕方向。

  好似要透过两个营帐吃了他一样。

  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放下来,甚至太过开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兰祁在外巡逻,现在还没有回来,若是在,听到他的笑声,恐怕会以为他被魔鬼附身了,不是杨剑心了。

  温慕走在营地,看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满意的点点头,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碰上了兰祁,招呼他过来。

  兰祁吩咐好后过去,笑嘻嘻道:“温公子唤我何事?”

  温慕懒懒散散的,穿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半掉不掉,还偏偏一点儿肉也没露,他道:“你今夜先睡在杨杨帐里。”

  兰祁正要问为什么,被身后的小一眨巴了下眼,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只是巡逻过后,去了方志杰帐里,没敢去杨剑心帐里睡。

  天黑漆漆的,阵阵秋风夹着黄沙吹来,刮的温慕脸疼。

  不过才站了一盏茶时辰,脸便有些受不住了,更不用说这些年杨剑心都要忍受这样的风吹日晒。

  “还真是辛苦了。”温慕自言自语道。

  转身进了兰祁的营帐。

  在温慕在营帐外徘徊时,杨剑心便知道是他了,故意放缓呼吸,闭上眼睛,等着温慕做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猜测,好在,温慕当真没有让他失望。

  借着外面的火光,温慕痴迷的看着杨剑心,悄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手抓住杨剑心的衣服,整个人埋进杨剑心怀里,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回忆里的味道,舒心又踏实。

  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杨剑心掀开眼皮,眉眼带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小声道:“小东西,给你个教训,再让你随随便便乱说。”

  杨剑心收紧被子,将他紧紧裹住,安心的睡去。

  次日一早,温慕早早起床,小心翼翼的在杨剑心嘴唇上亲了一口,停留了几秒匆匆忙忙的回了杨剑心帐中。

  杨剑心望着偷偷摸摸离开的人,愉悦的翻了个身,手指放在唇上,像是在回味,许久才道:“真是个笨蛋,连接吻都不会。”

  雨季已停,这个秋冬可能再也不会迎来降雨或降雪。

  剑门关立在沙漠边,前有一片沙漠,后有一片沙漠,正好将剑门关夹在中间,受着酷寒酷暑的折磨。

  昨夜温慕冻得没脱衣服就躺进了杨剑心怀里,白天热的温慕就想洗个澡。

  但这里不同别处,水量少,因此军队很节约用水,若他真想洗个澡,怕是有些困难。

  杨剑心没去给温慕送早膳,因为他要练武。

  程立桥每天都会把整个军队,除站岗士兵外所有士兵集结到练武场,早上练一个半时辰。

  温慕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走到练武场旁,目光扫到练武的杨剑心身上,有趣的看着在练武场上露着精悍上身的杨剑心,那汗水顺着刚毅的脸颊落在胸腔,滑出一道水痕,无不在诱惑着温慕。

  飒爽英姿,强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在散发着魅惑,让温慕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他,可真够健壮的,好喜欢。

  看着看着,他自己倒是害羞上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就连耳尖也泛着粉红,勾的杨剑心没心思训练了。

  练完武,杨剑心不动声色的瞥了温慕一眼,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他眉眼一挑,汗津津的手臂搭在了兰祁身上,嘴角上扬道:“今日有什么任务?”

  兰祁拿起衣服擦了一把脸,摇头:“没有吧,并未听将军说起过。”

  杨剑心点头,余光瞧见温慕像个炸毛的河豚,气鼓鼓的,凶巴巴的顶着他。

  杨剑心故意和兰祁挨的更紧些,温慕立马爆炸了,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却并未冲上前询问什么。

  正午,杨剑心没有给他送饭,是做好让火头军的兄弟送过去的。

  兰祁咬了一口菜,有些不解的问:“杨哥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吃饭了?”

  “我平时不也是和你们一样么。”

  “不一样。”兰祁摇头,“平时你都是和战将军和高将军一起在营帐里吃,才不会和我们一样,坐在树荫下吃。”

  杨剑心正要反驳,眼角瞥见温慕气势汹汹的过来,立马用臂弯卡住兰祁的头,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笑道:“放屁,你小子那次没和大孙二孙来蹭我饭?”

  兰祁挣扎了几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妥协了,头卡在杨剑心手臂上,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大孙二孙拉着我去的,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杨剑心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大孙二孙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兰祁扯了扯他胳膊,艰难的点头:“估摸还有两日行程。”

  杨剑心正要说话,一颗小石子迎面飞了过来,被他一把抓住,看向扔石子的人,嘴角的笑意慢慢压下,手掌微微有些疼。

  因为他看到温慕红着眼倔强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握着,好似要过来打他,可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便有些踉跄的走了。

  杨剑心心疼了,想追上去,又压住自己,上次的冲动就已经让你功亏一篑,这次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想要一人能一辈子对你一心一意,最后一步就是欲擒故纵。

  日后只要更加的疼爱他,弥补这次。

  晚上,杨剑心亲自送去的饭菜。

  整个帐子里漆黑一片,他点亮烛火,瞬间一个物件迎面飞了过来,杨剑心反应快,一把抓住,是一个茶杯。

  杨剑心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拗气的人闷在被子里不看他,有些有趣。

  “膳食放在桌子上,饿了记得起来去吃。”说罢,杨剑心故意重重的走了两步,果然下一秒温慕从被子里出来,把枕头扔了过来。

  待杨剑心接住枕头后,坐在床上的人已经泪流满面,躲开他的眼睛独自抹眼泪。

  无声无息的,就那么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

  杨剑心怔怔的看着他,嘴里带着一些铁锈味,因为极力的克制,他不小心咬破了舌头,最终却还是败下阵来,认命的走过去抱住温慕,哄道:“不要哭,不要哭,小心明日眼睛又肿的睁不开了。”

  “呜呜~~”温慕趴在杨剑心肩头,小声哭泣着,在这个时候,杨剑心才感觉到,温慕的眼泪也是这么多。

  温慕哭哭啼啼哭了一阵,缩在杨剑心怀里睡着了。

  杨剑心轻轻拍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算是被温慕拿的动不了了。

  温慕似乎很怕他走,只要他一动,温慕就哼哼唧唧的又开始哭,还使劲儿抱住他不放手。

  杨剑心没办法只能和衣躺下,给温慕仔细盖好被子,搂着人睡了。

  果然依照温慕的体质,第二日顺利的风寒了。

  整双眼睛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烧的浑浑噩噩的,嘴里嘀咕着要喝蜂蜜水。

  杨剑心急忙喊来了军医。

  军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军队待了十来年,大小伤口和小病小痛都会治。

  进来一给温慕一把脉,问道:“近期可是受过伤?”

  杨剑心想了想,摇头。

  军医又问:“半年内可有受过伤?”

  杨剑心点头:“一个月前伤口刚恢复过来。”

  说着便拿起了温慕的手给军医看。

  军医了然:“火气攻心,伤口有些照顾不好,感染了风寒,我先给他开些药方,先给他喝着,确实情况有些缓和便好生修养着便行。”

  杨剑心一一几下,让小一跟着军医去拿了药材给温慕熬药去了。

  杨剑心拧了一块儿毛巾,搭在温慕额头上,来来回回几回,看着苍白没有血色的人,叹了一口气:“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温慕是饿醒的,刚睁开眼一声巨响就传来,床头放着小点心还有水,准备的很齐全。

  他拖着沉重的脑袋,伸手拿过了点心,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太干有些咽不下去,便端起水喝一口,没一会儿一块儿点心就进了他肚子里。

  帐子安安静静的,连个说话声都没有。温慕拖着病体,掀开门帘,远处正好走来了给他炖好鸡汤的杨剑心,他一笑,便要出去找他,被杨剑心瞪了回去。

  温慕走到桌子前坐下,杨剑心进来了,一大锅汤,闻起来特别香,是这里很少有的沙鸡,这只沙鸡,还是他去周围转悠,给温慕找点儿补身体的药材时,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