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心拔出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刀身刻着金云纹,周身是玄铁打造,削铁如泥,绝对的好刀。

  弯刀是苍彝独有的特征之一,苍彝信仰象牙,坚信象牙可以为他们带来无上的荣耀,因此他们的刀都是以象牙为基础而打造出来的。

  金云纹是苍彝皇族象征,苍彝王子在年满十六岁之后,成人礼上会铸就一把弯刀,以此来宣告勇士的诞生。

  前些年,温慕听闻苍彝七王子将他的弯刀丢了,被臣民质疑,皇室只能废弃七王子王子称号。

  杨剑心的刀舞的很有力量,看着气壮山河,犹如大军破竹之势,柔中带刚,每一招都能感受到壮志。

  温慕才发现,这个时候得杨剑心真的很吸引人,他很羡慕这样的杨剑心。

  忽然心中就对杨剑心有了寄托。

  里面承载着温慕的远大抱负,承载着温慕男儿的向往。

  他看到有些痴了,竟没有发现杨剑心已经舞完。

  杨剑心看着发呆的温慕,一双眉眼带着星光。

  他能看到温慕的向往,一个对建功立业的热爱。

  “要舞一下吗?”杨剑心道。

  温慕收回目光,许久才点头。

  杨剑心拉过他,将弯刀递给了他。

  弯刀很重,他看着杨剑心拿的很轻松,以为不沉的。没想到一拿到手里,立马沉的落在了地上。

  杨剑心发出一声闷笑,就着他的手将弯刀提起,每舞一个动作,都为温慕讲解一次。

  猛然向前一刺,温慕整个人被向前拉扯,又被杨剑心握着腰的手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杨剑心低哑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这叫刺剑。”

  刀又沿着两人面前自上而下运行,向后边退边运翻身一刺。

  杨剑心道,“这叫抹撩剑。”

  从身前穿过一刺,“这叫穿剑。”

  每句话都贴在温慕的耳边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激昂,越舞越激动,越舞越轻快。

  撩剑、点剑、云剑、挂剑。

  在这一刻他仿佛身在战鼓宣鸣的疆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一通舞剑结束后,温慕还有些意犹未尽,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笑容。

  浑身轻松,那股子懒劲儿也没有了。

  这样的温慕同样也很耀眼。

  绝对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回府的时候,温慕难得话很多,掀起车帘,兴致昂扬的问着战场的事情。

  杨剑心很有耐心的给他讲。

  回到府里已经很晚了,杨剑心先给温慕洗了脚,将他的衣物挂在衣架上,点上香料,一切做好之后,就看到温慕嘴角带着笑,兴奋的侧躺在床上等着他。

  见他已经弄完,连忙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杨将军快些上来。”

  杨剑心脱了衣服,吹了蜡烛。

  四周变得漆黑,人的感知也开始无限放大。

  温慕窸窸窣窣的缩进被窝的声音和温慕的呼吸声。

  每一个对杨剑心来说都是春-药,在他身体里发酵,烧的他浑身难受。

  今天的温慕很不一样,更加的吸引他,那一双向往的眼睛,那洋溢的笑容,每一个都在诠释温慕的与众不同。

  温慕巴巴的在黑暗里看着杨剑心,激动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

  噗通噗通,在黑暗中更加清晰。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看到杨剑心只知道很开心,很兴奋,杨剑心很厉害。

  他应该是崇拜杨剑心了,在他舞剑的时候,用刀代替剑舞出来的更加英武。

  他也看过不少刀舞,都没有杨剑心舞的更能入他的眼,杨剑心确实很厉害。

  温慕在心里又一遍的夸赞杨剑心,现在的杨剑心在他眼里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符合他交友的性格。

  两人几乎无眠,就对着黑暗视线相撞,看了一晚上,直至天边泛起白鱼肚,温慕才悠悠睡去。

  温慕上朝后只觉得脑袋炸裂一样,疼的受不了,下了朝便去宫里太监总管处歇息。

  高涎大清早急急忙忙去了客栈,杨剑心正躺在床上睡觉,高涎哐当一脚踹开了门儿,看到杨剑心在床上躺着,立马大喊:“黑心不好了!战一脚被皇帝召进宫了!”

  杨剑心不耐烦的睁开眼看他,一拳打在他脸上:“召就召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再打扰我休息,一会儿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高涎乖乖不说话了,坐在圆桌上郁闷的喝着茶。

  战惊芃一直不怎么表现自己,也不在乎官位如此,只等着剑门关安稳之后就回山里找师傅的。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下朝之后,忽然派人去驻地召战惊芃入宫。

  高涎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急急忙忙来找杨剑心给分析分析,没想到这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杨剑心一觉睡了一个时辰,战惊芃回来了。

  战惊芃冷着一张脸,坐在凳子上开始喝茶。

  “皇上召你入宫为何?”杨剑心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

  “护送九皇子李臻去合昌国。”

  “什么时候走?”杨剑心问。

  “三日之后出发,皇上让我这几日便住在宫中,保护九皇子。”战惊芃微微皱眉。

  保护李臻倒是小事,但是住在宫里就很烦。

  还是住三天。

  “将军知道吗?”高涎问道。

  战惊芃点头:“将军推荐的。”

  战惊芃武力高超,前往合昌国必定会遇上他国刺杀以及某位皇子的刺杀,因此保护李臻是重中之重。

  李印琰问了温慕,温慕也说战惊芃可以委以重任,这才传召了战惊芃。

  三人陷入了沉思。

  这次出使的是皇家护卫队,战惊芃担任护卫将军,全权指挥护卫队,同时又是李臻的贴身护卫。

  “就你一人去吗?”杨剑心问。

  战惊芃摇头:“我带大孙二孙去。”

  高涎:“不用我吗?这次出使应该会很危险,不需要我和黑心跟随吗?”

  杨剑心也有些放心不下,这关乎两国和平,肯定会有人从中作梗。

  “不用,你们好生保护将军,大孙二孙够了。”

  确实在大魏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战惊芃的,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都说不准的。

  夜间,杨剑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温慕自然也发现了,他能猜出来杨剑心是为了什么忧愁。

  “去往合昌国之事,你不必忧心,我会让小一小二小三小四跟随战将军,随时保护九殿下的。”温慕道。

  杨剑心才稍微放心些。

  二人躺在床上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夜深了,才睡去。

  三日后,出使团声势浩大的离开京城。战惊芃立于大马之上,对站在一旁的杨剑心和高涎微微点头,前一天几人喝了送别酒,虽只喝了一杯,战惊芃今早起来也觉得脑仁发疼。

  他什么都好,唯一就是一口倒,他是一口酒都不能喝,之前和师傅在山上的时候,无意用嘴抿了一口酒,倒头睡了一夜,二日头昏脑涨,疼的要命。

  至此再未喝过,昨日敌不过离别,喝了两口,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一打嗝还是满嘴酒味。

  战惊芃走了,高涎和杨剑心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三人在一起五六年了,一直没分开过,这猛地分开,还觉得有些凄凉,有些无聊。

  但这种情绪在晚上看见温慕完全没有了。

  温慕似乎特别累,一进门连饭都没吃,直接躺在床上歇息去了。

  “怎么了?”杨剑心去拉温慕的两条胳膊,“今日在宫中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温慕迷迷糊糊打着他的手:“不要弄我,我要歇息。”

  这次杨剑心没有再拉他,而是将他的靴子脱下,打了水给他洗脚。

  洗脚过后,把他抱起来脱衣服,塞进被子里,转身拿了一块儿香料点燃,开始熏衣服。

  杨剑心刚躺下,温慕就寻着冷气挪到了杨剑心怀里。

  似乎真的累极了,一晚上怎么睡都睡不安稳,临天亮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梦话,大喊了一声:“快点儿救人!”

  硬给杨剑心给喊醒了,他又呼呼大睡起来。

  “扣—”门外小华子又来敲门了,“大人,时辰到了。”

  这不过这次开门的不是温慕,是杨剑心。

  小华子已经习惯了,应该说是温府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杨剑心的存在。

  他们对杨剑心恭恭敬敬的,拿他当温府的另一个当家人。

  毕竟这么些年了,没人能常驻在大人的房内。

  杨剑心拿过脸盆,吩咐他去将早膳端进来。

  小华子走后,杨剑心用浸湿的热毛巾糊在温慕脸上,仔细的给他擦着脸。

  温慕哼哼着,要拿开毛巾,杨剑心哄道:“乖一点儿,别闹。”

  温慕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叹了一口气,开始认命的穿衣服。

  昨日可把他给累坏了,来一批新太监和宫女,都需要重新分配到各个宫里。

  这个宫里需要扫地太监,那个宫需要打扫宫女,御膳房需要烧火太监等等。

  虽然做过很多次了,但还是烦的很。

  现在休息过来,才想起肚子饿的已经不行了。

  穿好衣物,坐在镜子前,用青黛画眉,平时一笔就能画完的今日不论怎么画都画不好,气得将青黛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