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桥总算放下了心,很严肃认真的跟杨剑心说道:“你在京这段时间切莫招惹温慕,你在剑门关如何放肆,我都未管过你。咱们在京最多不过两月,这两月不要惹是生非,离温慕远一些可知?”

  杨剑心知道程立桥的担心,可这媳妇儿他又不能不追,只能嘴上先应着,等日后他与温慕成了,再告诉他的。

  “是。”

  杨剑心和站惊芃二人去了高涎的营帐,未走近就听到那人喊的撕心裂肺:“要死了要死了!汝这般脂玉润滑的肩头出现了这么一大块淤青,叫汝怎么去见人!”

  杨剑心和站惊芃没直接进去,而是立在他营帐门口听他啰嗦完:“都怪那杨黑心和战一脚!为何他们的错要本将来承受,本将这如花似玉的美貌和婀娜多姿的身体,怎能受这般的苦。汝太可怜了,汝真的是太可怜了~”

  杨剑心和站惊芃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步走进去,吓得高涎立马穿好衣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忽然闯进来,要做什么。”

  高涎倒是不怕杨剑心,他是怕站惊芃啊!

  说起来站惊芃还是他和杨剑心的师傅,他是个商人的儿子,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叛逆的很,十四岁时,父亲给他订了一桩婚,他不心悦那未婚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投了军。

  遇上了正好也参军的杨剑心和站惊芃。

  站惊芃那会儿十六七岁,功夫高的很。相处三个月后,在一次小规模杀敌上,没杀过人的杨剑心和他差点儿死掉,被站惊芃救下。

  之后两人便缠着站惊芃教他们武功,要拜站惊芃为师,站惊芃不收,但过后又慢慢开始指导他们武功。

  那时候,站惊芃常因为他们二人练功偷懒,没少踢他们。踢倒是小事,但他踢的用力啊!一脚能给他们踢出一米远!

  高涎曾经问过站惊芃,踢他们的时候能不能少用点儿力。

  结果站惊芃瞧了他一眼说,我就没用力。

  没!用!力!

  听听这话!

  这么些年过去了,高涎就憷站惊芃。

  杨剑心一副看戏的样子,站惊芃抱着刀站着,也不说话。

  高涎能忍受的了站惊芃这种气场?那自然是不能,噗通一下跪下,抱住站惊芃的大腿道:“战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叫你战一脚了!对不起战哥!唔唔~看在我为你买过糖葫芦的份上,饶了我吧。”

  站惊芃垂眼看他,动了动脚,想一脚踢开他,一想自己脚力没轻没重的,看给他踢死了:“昨日可是有事?”

  “不清楚。”高涎一听站惊芃问话了,立马收起假哭道,“昨日将军下朝回来后,便找黑心,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的。”

  站惊芃看向杨剑心,似乎在问你做了什么事?杨剑心一摊手,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忽一下想起昨日清早他拦下了程立桥。

  他将这事说了,高涎问道:“你进皇宫做什么?”

  杨剑心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儿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高涎被推了个踉跄,不满的坐在床上骂着他。

  “可要继续?”站惊芃道。

  “自然。”杨剑心,“但这事不能让将军知道。”

  “没钱。”站惊芃无情的说出了真相,两人沉默了,齐刷刷的看向高涎。

  高涎正气恼的骂杨剑心,忽被两道视线盯上,心头飘过了一句话:完了,又有不好的事找上我了。

  “我告诉你们啊,我可不和你们同流合污,少把我扯进去。”高涎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

  每次不好的事情都是让他干,这次他要是帮他们干,他就是孙子!

  是夜,杨剑心坐在青瓦上,悠闲的吃着葱花饼,这葱花饼可比剑门关的馕饼好吃多了。

  一口接着一口,葱花带着鸡蛋,别提多美味了。

  高涎蹲在旁边有些不满,越想越觉得委屈:“你说不过我,就别找帮手,每次想捉弄我,就找战一——”

  杨剑心斜眼看他,高涎立马改口,“战哥,叫你黑心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杨剑心没理他。

  “哎,你当真看上那温慕了?”高涎道,“他一太监——”

  杨剑心忽然瞪着他,仿佛他在说一句,就把他变成太监,高涎只得欣欣然闭嘴。

  心想,我不说他是太监,他就不是太监了?我就说他是太监。

  温慕是太监——

  温慕是个大太监——

  高涎故意在最后一个字拉的特别长,心里得意的很。

  杨剑心睨了他一眼,看他在那儿挤眉弄眼的。就知他在心里又在骂人。

  一个黑影略过,立在了高涎旁边,道:“来了。”

  杨剑心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今天这礼物他应当会喜欢,可是在苏记排了一个时辰呢。”

  “他要是不喜欢,可就白费了我那一两银子了。”高涎心疼他的银子啊,这黑心人联合站惊芃抢了他一笔银子,他心痛,他愤怒啊。

  温慕靠在软椅上,看着传来的信,眉头紧蹙,果然当初不该饶过那个小子。

  斩草要除根不是没有道理。

  温慕捏捏眉心,那人不能留了,须要尽快解决。

  正想着,马车猛然停下,温慕心想,今日怎地这般快便到了府?

  正要下车,车夫恭恭敬敬道:“大人,杨将军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他夜半都不歇息的吗?瞧瞧他要做什么。

  温慕掀起车帘,这次杨剑心穿了一件红衣,英姿飒爽,比昨日那件白衣更加的身躯凛凛,郎艳独绝。

  杨剑心长着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剑眉星目,身强力壮。是温慕理想中的身材,不由得有些羡慕。

  倘若自己没有被送进这皇宫里,想必自己便是现在马下的“杨剑心”。

  “温大人心情不好?”

  温慕常年一副悠闲自得的慵懒样,什么情绪也不会放在脸上。

  他在见杨剑心的时候特意收敛了情绪,没想到这人还能看出他心情如何,温慕立马打响了警铃。

  但同时又在庆幸,这人有些本事,日后在朝中是个非常好的伙伴。

  温慕换上了笑脸:“杨将军深夜出来可是有事?”

  有啊有啊,来看你。

  杨剑心盯着温慕,一双眼睛带着笑。

  温慕一笑,整个人看着特别甜,跟个十六七八岁的俊郎儿郎似的,带着蓬勃朝气。但身子骨看起来有些单薄,日后得好生伺候着。

  “倒是无事,午间路过苏记,瞧着红火,买了一份甜酥,想着你应该喜欢,便买来送你。”

  说完,将甜酥递到了温慕跟前。

  温慕低头看了眼,接过:“那可真是劳烦杨将军了,这苏记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早些时候想吃来着,一直买不到。”

  杨剑心一听,心情愉悦了,他还怕温慕不喜欢呢。

  “大人喜欢就好,不知大人几时休沐?”

  “将军可是有事?”

  “想约大人游山,听说锦鲤山有座寺庙,极为灵验,求个护身符戴在身边,可保平安。”

  “嗯,将军出征人在外,确实需要求一副,我瞧时辰不早了,将军快些回去歇息吧,我大魏可要依仗将军这等勇将守卫大魏江山呢。”

  杨剑心还想和温慕多说几句,温慕便进了马车,马夫赶着车走了。

  这时杨剑心才想到,他问温慕的几个问题,温慕都没答。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和温慕接触了两天,杨剑心多少能参透一点温慕的性子,要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多接触。

  兵家常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他就是先观察温慕,然后一步一步的吃掉他。

  杨剑心心情极好的回了客栈。

  杨剑心心情好了,温慕可不好。回到府里盯着那份甜酥皱眉。

  温慕现在有些拿不准杨剑心是什么意思。说是巴结他吧,又不像。倒像是处好友,但好友也不用每天子时按时按点的送吧。

  难不成是想接近他害他?

  这倒是有可能,程立桥一直没有明确站队,但可以看出,程立桥对二皇子李涵有些赞许。而他看中的是九皇子,二皇子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九皇子。

  这样一想,杨剑心要害他比巴结他更有可信度。

  难不成杨剑心在这甜酥里下了药?

  温慕一挑眉,有意思,真是个有胆的小孩儿。

  温慕叫来一位下人,正是每天伺候他更衣洗脚的小太监小华子。

  小华子见过满身都是血的温慕,浑身的血腥味过了一个月都能嗅到。

  传闻中杀人如麻,大魏第一宦官大奸臣温慕在他面前真正的出现了。那一身血,温慕好像不在意似的,意气风发,嘴角上扬,邪魅的很。

  吓得小华子看到温慕都腿颤,在温慕身边伺候从来不说话,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被拉出去杀了。

  温慕指着那盘甜酥,慵懒道:“吃了他。”

  小华子噗通一声跪下哭着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温慕看着哆嗦成筛的小华子,就差尿裤子了,啧了一声:“找只猫来。”

  小华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不过一盏茶时辰便找来一只三花色的猫咪。

  温慕捏碎一点甜酥喂到了猫嘴前,猫咪闻了闻吃了起来。

  吃完就冲着温慕叫,温慕干脆将一块儿都捏碎喂了猫:“好好吃吧,说不准过会儿可就吃不上了。”

  温慕摸着三花猫,三花猫高兴的打着呼噜,吃完了就对着他叫。温慕将五块儿都喂完后也没等来猫咪死。

  “他没下毒?”温慕揪着猫咪脖颈的皮,提了起来,认真观察着,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真没下毒啊。”温慕道,“难不成知道我会怀疑,所以没下毒?要是这样的话,还算有些脑子。”

  若是日后能成友人自然是好,若是敌人,这人怕是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