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仙侠武侠>李孚一钱爻>第229章 为何如此熟悉
  钱爻怔怔的看着那玉簪子,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感在汹涌着,让他胸口闷闷的,上次被深沉的湖水淹没了一样。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便凝固在了唇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心跳快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微微张着红润的嘴唇,呼吸有些急促,手上也不自觉的抓紧了李孚一的胳膊。

  李孚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他不想用自己可以读懂人心的能力去窥探钱爻的内心,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他的模样,他有些动摇了。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顺着他有着些许颤抖的手臂,感受着他内心的触动。

  可是查探了一番,却发现他的记忆和想法都是一片混乱,正在被什么力量操控着,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也不知道那个人弄乱他的记忆是要做什么,他刚想将这股力量打散。

  他有些忧虑的看着他,刚想动手,钱爻却突然转过了头,冲他粲然一笑,颊边的酒窝漾啊漾的,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冲他眨了眨眼,不露声色的微微靠近了他,很小声的说道:“抱歉,抓疼你了吧?”

  他感觉到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默默的移开了,那温润的热度骤然消失,让他心中一空,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没,我没事。”

  宫女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不由得笑得眯起了眼,甜甜的说道:“陛下,给您。”

  钱爻接过他手中刚刚用锦帕裹着,放进红木小盒的簪子,突然想起了因为借口身体不适,而独自在他寝殿里待着的慕烟雨,然后问春琴道:“烟雨怎么样了,有人在一旁侍候着吗?”

  春琴开玩笑的说道:“紫云已经过去了,陛下您放心,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底下那群小的,怎么能不用心用力的侍奉着呢。”

  钱爻笑着瞥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他,转头从小木盒子中拿起那玉簪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着,很是喜欢。

  玉是好玉,色泽纯净,毫无瑕疵,上好的羊脂崔珏,触手细润光洁,连那显得过于拙劣的做工,也不知为何,非常顺眼,雕刻的不太匀称的花瓣,纹理不算清晰,脉络也不甚分明,可是看在他眼中,却格外窝心。

  钱爻笑眯眯的冲着他们两人说道:“虽然楚皇和魏皇都这么说,可是不知为何,本尊却格外的喜欢,真是谢谢齐皇的贺礼了,春琴,派人去拿柄铜镜来。”

  秦俞苦涩的笑了笑,目光如炬的看着钱爻,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别的什么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当时他送给他这个礼物时,他有多么开心激动。

  可遗憾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也许他是真的忘了这件事,毕竟后来他从来没见过他戴过这支簪子,这还是他自他走后,从他的珠钗盒中找到的。

  他命人拿来镜子,仔细的理顺发丝,将这玉簪佩戴在他的发髻上。

  楚辞看的眼前一亮,真诚的恭维道:“陛下生的好,就是带着这只品相不佳的玉簪,也能如此美丽。”

  钱爻佩戴好发簪,便命人撤下镜子,淡笑着说道:“您过奖了,是齐皇的玉簪好看。”

  秦俞点了点头,俊秀白皙的面孔有些苍白,星目半垂,墨睫微颤,勉力笑了笑,单薄的菱形嘴唇再没有了以往的生硬弧度:“谈不上,只是这东西是朕亲自做的,不知……若你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

  秦玦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举动,浑不在意他们的这些小心思,玩味的看着他,:“其实本王也带了礼物来,只不过,本王这件礼物希望可以当做本王的嫁妆,就是不知道陛下您看不看得上在下,愿不愿意收这份礼?”

  钱爻并不算喜欢秦玦,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并不合眼缘,听得他这么说,也道:“能让安王如此厚爱,本尊也很欣慰,可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份礼物却是要好好斟酌一下,不能轻易收下了。”

  李孚一也眯起了眼睛,细细审视着他,直觉这个男人有些危险,而且他身边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周围涌动着,那种可以吞噬一切的魄力,让他觉得分外熟悉。

  秦玦惋惜的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望着钱爻,道:“呵呵,陛下如此直言不讳,还真是让人伤心。”

  钱爻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南燕城门外,李凌被阻挡在了城外,正与守城的将领周旋。

  “怎么,孤还不能见见燕国未来的陛下了,那姓穆的,就如此忌惮孤吗?”

  李凌坐在马上,一身银红色衣衫,张扬的面孔,一脸不屑,气势如虹的甩着手上的马鞭,抽在地面上,发出了令人惊惧的声响,也扬起浮尘阵阵。

  将领是个粗壮的汉子,一向豪爽惯了,不屑于文人那些勾心斗角,说话绵里藏针的,于是毫不掩饰脸上表情的嘲讽道。

  “北燕王上您说的是,我们穆将军当然会这么忌惮您啊,您这么厉害,怎么能轻易就放您靠近陛下身旁呢,况且,您来拜访的事情,穆将军也告诉陛下了,陛下也说不想见您,这样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您说是不是?”

  李凌被如此调笑,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冷冷笑了起来:“孤看,你是活腻了,敢如此和孤说话。”

  说着他扬起鞭子抽向那将领,也不知道他这是使的什么神仙法器,那鞭子竟然绵延出数十丈,硬生生的缠上了他的脖子,他一下子被捏住命门,顾不得那入骨的疼痛和惊恐,连忙掰着脖子上的鞭子,拼力挣扎着,然后却无能为力的以一种倒栽葱的姿势,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摔在了那硬邦邦的地面上,血液四溅,双目圆睁,已然是一副断了气的模样。

  不过一瞬间的变故,却足以令这四周的兵士们看的心惊肉跳,使得这城里城外的人们一时都鸦雀无声,禁若寒蝉。

  李凌双目赤红,一身狂戾之气,本就生的张扬的面孔,此刻更是嚣张至极。

  他骑着马,站在城墙底下,笑眯眯的睨视着身体冰凉,血液还温热的那将领的尸体。

  “孤最不喜欢狗仗人势的奴婢,特别是为了讨好自己的主人,就摇着尾巴对着旁人狂吠的模样,真是一副丑恶的嘴脸。”

  他慢悠悠的收起了手中的鞭子,周身的戾气逐渐收回,血红血红的眼珠子也变成了如墨的黑色。

  他挑着眉看向城墙上虽然站的笔直,却瑟瑟发抖的士兵们,彬彬有礼的说道:“今天是陛下的大好日子,孤只是想来祝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难道你们南燕都是一群无胆无识之辈吗,就是不能坐在一起品茶下棋,谈笑风生,那连相见一面的魄力,都没有吗?”

  一位略显文弱的守城文官,听着他的这番话,面色越来越冷淡,说出的话也格外刚烈,和他的长相姿态极为不符。

  “我们都是听令行事,上面怎么说,我们便如何做,竟然陛下说了不见你,那我们就是死,也不会放你进去。”

  “何必呢,拿死来拼,你就派人再去和那姓穆的老东西说,最好是当着你们陛下的面说,孤和你们早晚都有一战,此时不过是见上一面,更何况现在这个南燕京城里还汇集了各国的君主,孤再如何傻,也不能和他们都结为仇敌,你们又何必这么害怕忌惮?”

  小文官不卑不亢的冷笑道:“毕竟,王上你可不是一般人,又怎么能和常人相提并论呢?”

  李凌看这长的白白净净,面容秀气的小文官行事竟如此不通情达理,有些好笑:“哈哈哈,你说这数丈高的城墙能不能护住你项上的脑袋?又能不能抵挡得住孤的事在必得之势?”

  他瞅着这巍峨的城墙,和黑压压的士兵,眯着眼眸,在心底想了想,又道:“但是就是抵挡的住,你说你们会不会伤亡惨重?还不如聪明点,帮孤传个话,将现在这形势告知给他和陛下,也好做定夺不是?”

  小文官其实方才也在劝那将领,将现在的局面递传上去,可是那将领心性刚强,总有争强好胜之用,却无成全大事之才,竟因此白白的断送了性命。

  他倒是个无牵无挂之人,只是亲眼看到那成人与他称兄道弟的将领死的时候,他心里也难受的紧,同时对这个南燕王上更是憎恨。

  “你这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按道理说,我不应该拖延的,只是你杀了我们守城的将领,我们的大事小情都是由将领来做决断的,此刻这里群龙无首,谁又知道该如何是好,况且陛下已经下过旨意,不想见你,既然已经下了旨意,那定是不能再更改的了,你何必在此不依不饶,岂不是,失了风度?”

  此言一出,李凌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不屑的盯着那文官,冷着脸,笑意不再,嗤道:“有失风度,呵呵,那孤这会还就是有失风度了,怎么样,你难道要赌一赌孤会不会将你这脑袋也给卸下来?”

  文官虽不怕死,可是为了这种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平白葬送了性命,怎么想怎么不合适,现今正是陛下登基,身边又有国师大人扶持,还不如将此事呈上前去,也可以为刚刚被他杀死的将领报仇。

  “王上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你非要坚持,那我这个小文官也不是不可以帮你通报,只是你刚才杀了我们守城的将领……到时还希望你能抵挡的住国师大人和陛下的怒火。”

  李凌冷道:“呵呵,这个就不用你关心了。”

  南燕行宫,重元殿。

  宴席上的气氛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臣们喜笑颜开,推杯换盏庆祝着新皇登基,秦俞,秦玦,还有楚辞他们勾心斗角的一个个都不退让,只有魏国君主和秦蕴两人不是奔着取得美人芳心来的,因此笑呵呵的喝着酒,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们。

  一名宫女垂着头,迈着小碎步,面色匆忙的冲向立在钱爻身侧稍远处的老太监,然后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不好了,总管大人,北燕那个王上被拦在了城外,一直没离去,现在已经开始挑衅了,说是要来恭贺陛下登基,还说,若是不让他进来,他的意思就要打进来。”

  老太监有些惊吓到了,身体微颤的看着他,可他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定了定心神,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嗯,你下去吧。”

  李孚一自从那小宫女进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他和那老太监说的话也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故作不知的抿了口手中的酒,眼眉轻敛,如墨的羽睫遮住了暗沉的目光。

  其实他杀李凌,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只是他不可多生杀孽,否则是会折损寿命的,但是穷凶极恶之人例外。

  “陛下,北燕的那位说要进宫给您送登基贺礼来,方才被守城的兵将给拦下来了,他一怒,还将那守城的张将领给杀了,还说,要是不让他进来,那他就杀进来。”

  老太监语气平稳的说道,面色沉着而冷静。

  钱爻的记忆混乱以后,李凌和秦俞的身份便互换了,在齐国发生的一切除了关于秦俞的那些回忆,变成了和李凌的经历,其余的都忘了。

  此刻他想起李凌,心脏就冷沉了下来,语气也十分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憎恶和烦躁了:“他要来送礼,送什么礼?他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送礼,他又有什么资格,不见,他要打,那本尊也不惧他,穆将军调集兵力,把他们带的那群北燕的乱臣贼子杀的片甲不留。”

  穆将军眼神一亮,信步走出了席外,拱手冲着钱爻回道:“微臣谨遵圣喻,定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