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队长朝同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跑到天台上来？”
审讯她的男公安急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聊完，带她出门，她突然和我聊起了警局的房子，还问我天台能上去吗？我刚说完能，她就跑上来了。”
孙队长皱了皱眉，“那为什么要自杀呢？这事情不是有转机了吗，考了高分还不高兴？”
“谁知道呢？”男公安也是一头雾水。
此时一个女公安弱弱地举起手，孙队长撇了她一眼，朝男公安问道：“这是谁啊？”
男公安道：“新来的。”
孙队长朝她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女公安拘谨地道：“她跳楼是不是和她结婚有关？”
“怎么说？”孙队长问道。
“我也去了她家，要带她走时，我听她公公嘀咕了一句，说娶她时闹了半天，现在又被公安带走，真晦气！她家的玻璃上的喜字都是新的，应该是刚结婚不久。”
男公安疑惑道：“就算她不想结婚，这和她高考有什么关系？”
女公安弱弱地道：“友哥，你们男人不会明白的，一般女孩子读书都不容易，她看考这么高的分数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的。我问你，如果你这次没考好，你会怎么办？”
男公安挠挠头，“再考喽，要不就找个工作，想想其他出路。”
“但是她考完之后没多久就结婚了，一个人刚经历这么大的挫折，怎么可能会马上就办喜事呢！我估计家里和她有约定，这次考不上大学也不让读了，直接去结婚。”
男公安皱了皱眉头，“结婚就结婚了，这有什么可跳楼的，大不了以后再考。要是不喜欢就离婚呗。”
“所以我说友哥你不明白女人，你们男人结婚了，把孩子家庭一扔，还能去外面闯荡，开创一番事业，但你看过有几个女人能这样的，她要是抛家舍业，能被口水淹死。”
男公安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此时人群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个姑娘从坐着变成了站着，吓得大家一激灵。
孙队长忙跑到最前面，林芙蕖和陆绍也跟在后面。
孙队长道：“同志你冷静点，我是孙队长，主管你的案件，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千万别想不开。”
那姑娘笑了笑，笑容平静如水，“谢谢你，谢谢你们帮我们抓到坏人。”
孙队长道：“应该的，我们要为人民服务嘛。所以你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我也想办法帮你。”
“不用了，你帮不了我的。”那姑娘张开双臂，像一只鸟一样马上就要翱翔在天空。
这一动作吓得大家又一惊呼。
“别做傻事！”林芙蕖朝那姑娘叫道，“我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里面正在审问的一个人是我的表哥，他抢走了我的成绩。”
那姑娘听到林芙蕖的话，像是来了兴趣，慢慢地放下双手，看向她。
林芙蕖又道：“但是我没有认输，我一直找人，一直想办法，才换来一个申冤的机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跳楼？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放弃，你也会像我一样心想事成的。”
那姑娘微蹙着眉毛，“你？真相浮出水面是因为你吗？”
林芙蕖点点头，“是我发现了这件事，然后上报的。”
那姑娘笑道，“你很厉害，不像我只会读书。我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正因为这样，爸妈才会供我读书，可是我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他们是不会一直供我的。如果这次我考不上，他们就要将我嫁出去。”
那姑娘看向虚空，回忆着往事，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刚考完的时候，我心情特别好，我能感觉到我做的很好，一定能考一个高分，上大学。我就不用嫁人了，我的人生会有一个美好的前途。可是成绩下来，我才考了一百多分。”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又哭又闹。可是我哭，我妈也哭。家里养不起两个复读生，我大哥也没考上，要再考，我小弟也要上学了，他们让我认清现实。是啊，我要认清现实了，女人嘛，最后都要结婚生子，我干嘛和自己较劲呢！”
那姑娘看向公安们，“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为什么这时候给我希望呢？我已经结婚了，我都已经放弃了，我都已经认命了……”
那姑娘越说越激动，痛哭起来。
林芙蕖劝道：“结婚又怎么样！你还机会，你还有大好人生，上面说了可以帮我们再报学校，你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的吗？还能上大学？”那姑娘问道。
林芙蕖拼命地点头，想让她相信，“真的，我就要去省立大学读书了！”
那姑娘笑了笑，“真好，你们有美好前途，我就放心了。”说罢她转过头去。
此时众人大叫起来，两个公安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冲到那姑娘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那姑娘吊在楼外面，下面就是万丈平地。她一只手被公安死死地拽着，摇摇欲坠。
林芙蕖跑到围墙边，朝那姑娘道：“快把你的手给我，我把你拉上去！”
一只手撑不住她的重量，虽然公安紧紧地拉着她，但却不断地往下滑。
那姑娘笑了笑，“我累了，即使前面有美好的光明，我也不想去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女人了，就让我下辈子做个男人，不，做个一片云，一阵风，自由自在的飞翔吧。”
那姑娘微笑着掰开公安的手。
“不要！”林芙蕖哭喊着朝那姑娘抓去，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姑娘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飞翔的滋味，一阵风吹过，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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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绍扶着林芙蕖走下楼梯，她不断地抽泣，整个人的力气被抽空，站都站不稳了。
陆绍安慰道：“好了，别伤心了，我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
林芙蕖如一个破碎的娃娃，对陆绍的话已经没有了反应，但走过一间房间时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安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