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做过什么，纷杂的画面在脑海中驶过，吴悠一时间也捕捉不到一件具体的。
白与烽亲吻了一下吴悠的手背，男人低垂着眸，抬头的时候灯光在眼底落成星河，白与烽颇为俊朗的挑眉，莫名的，吴悠安定下来。
如果是告诉白与烽的话，没问题。
吴悠在清醒的时候谈及陈年往事，语速平缓，感觉丝毫没受到影响，只有发病时才会最直观的表现出来，儿时很多事情她都记得相当清楚。
吴赴刚开始对她还好，冯月华也不敢表现得过于苛刻，毕竟吴非是哥哥，从他这里拿了不少好处，吴非做警察，当年汪诗宜也是千金小姐，手里捏着的钱财也足够让绀田镇里的人羡慕，可吴非一死，一切就变了，吴悠被接到吴赴家里，男人在的时候冯月华尚且能过得去，可男人一不在，冯月华能当场变脸，家里的活吴可从来不干，都是吴悠，冬天水管子冻住，冯月华让吴悠想办法弄开，然后半大的孩子就着冷水洗全家的衣物，包括那些落灰都有一层的窗帘被套，洗不干净冯月华也不会打人，但是嘲讽起来连带着汪诗宜跟吴非，吴悠无力反抗，只能争取下次洗的干净些。
那些东西成年人尚且都费劲，更别说吴悠了，第一年手上就全是冻疮，平时低着头走路，很叫人心疼。
吴赴发现后跟冯月华大吵了一架直到现在吴悠也不敢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白与烽轻轻抚摸着吴悠的手，沉声问：“然后呢？”
有吴赴在那里挡着，冯月华也不敢太过分，直到发现吴赴喜欢汪诗宜的事情彻底暴露，他竟然有一个隐秘的册子，里面全是偷拍的汪诗宜的照片，铁证如山，在冯月华歇斯底里质问声中吴赴就在沙发上抽烟，一言不发，冯月华接受不了，她从被动局势一下子变成了主动，趾高气昂，丈夫背叛了她，哪怕是精神上，她也可以随意戳着吴赴的脊梁骨。
但是冯月华不会离婚，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离了男人根本无力生活，吴赴抬不起头，吴悠就更别想了。
她的眉眼已然跟汪诗宜很像了，吴赴总是会看着她发呆，那个时候吴悠极力避免，开始不懂心中的沉闷代表着什么后来她懂了，她恶心吴赴。
有了冯月华这个表率，她的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吴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饶是他天天找吴悠麻烦，吴悠的学习成绩也还是第一，就好像落在泥沼里的珍珠，你再怎么往上面泼泥盖水，也还会发光。
渐渐的，冯月华跟吴可胆子大了，他们开始对吴悠动手。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挨打的原因也很简单，走路声音太大，晚上吃的太多，在家绷着一张晦气脸，诸如此类，随口就能掰扯出一堆来，吴悠也会反抗，但她越反抗吴可就越兴奋，总是会落得一身伤。
吴赴对不起冯月华母子，自觉有愧，到后来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那么一段时间，吴悠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的地方，还是学校老师最后发现不对，跟派出所找上门才叫冯月华稍微收敛，但也只是稍微，冯月华知道吴悠手里有钱，于是变着法让她把那些钱拿出来，伙食费，住宿费，学费，冯月华总能找到理由，吴悠初三毕业的时候彻底摊牌了，彼时她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竭，心里的暗伤一层覆盖一层，她只想离开。
冯月华说离开可以，得给钱。
吴悠带着冯月华去了银行，确定卡里面只有二十万，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没给吴悠留下一分钱，刚回到家的那阵子，吴悠吃饭都是问题，还是楼下包子铺的王婶看不下去，每天塞给她两个包子，后来派出所联系上吴悠的奶奶，才得知自己孙女在小儿子过得如此不堪，才搬过来跟吴悠住。
有些事情吴悠说的很模糊，但白与烽却很能抓重点，他亲吻着吴悠的唇角，让她彻底卸下防线，
“告诉我，除了烟灰缸，他们还用什么打你？”
冯月华不挑，基本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光是木制的凳子就砸坏了三个，这女人掐人疼，经常半夜不知受到什么刺激，上去阁楼就要掐吴悠，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贱人”，她是将对汪诗宜的怨恨，全部发泄到了吴悠身上。
汪诗宜来镇上的时候，算是镇上最好看的女人，冯月华根本就比不上。
白与烽一条一条，一字不差的记在心中。
“告诉先生，还疼吗？”白与烽抚摸着吴悠的脸颊，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有热泪砸在手背上，吴悠不说话，白与烽就抱起她，安置在怀中一遍遍安抚。
家庭医生来的时候吴悠还在白与烽怀中抽泣，她连哭都很安静，白与烽扫了家庭医生一眼，对方立刻开始干活，吴悠烧到三十八度五，嗓子彻底说不出话，医生简单给她做了皮试，确定没任何药物过敏后输液，期间有安定成分，吴悠哼唧两声，渐渐睡着了。看書溂
刘医生人在隔壁城市，说赶到也得明天早上了，白与烽让他越快越好，自己则抱着吴悠坐了一夜，无数念头从白与烽心头涌现又沉寂，不够，就算将那一家子抽筋扒皮，白与烽也觉得不够。
秦戈天一亮就来了，白与烽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有关冯月华的一切，人脉，背景，做什么工作，方方面面，如果可以往上祖宗三代，都别放过。
秦戈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发怵，他很久没见白总这样了，这是要撅了冯家的祖坟啊。
吴悠醒来的时候白与烽不在，倒是刘医生拿开挡在面前的书，笑着问了句：“醒了？”
看着刘医生，吴悠逐渐琢磨出味道来，第一次可以说是帮忙调查，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家里？难道先生早就察觉到了......
吴悠一时间有些懵，她虽然一直断断续续有感觉，但真正确定自己有病是在昨天，到底带着一些躲避心态，不曾想白与烽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