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一样从吴悠中脑海中闪过,最后变成一道噙着笑的温柔嗓音“我喜欢你”。
还是记忆中的那道光,大刀阔斧的撕扯开黑暗,将吴悠一把从浑浊的深水里捞出来,重新呼吸到空气,吴悠抓住身边的“浮木”,喘息极重。
“好了小悠,没事了,没事了。”耳边有人不佳的说,吴悠缓慢抬头,等看清是白与烽,像是噩梦终于结束,她缓过劲来。
“先生......”吴悠哑声。
白与烽瞬间噤声,死死盯着吴悠,过了几秒钟才问道:“醒了?”
“嗯。”吴悠点头,“先生,我......想喝水。”
白与烽闻言微微转身,拿起桌上的温水,然后将吸管递到吴悠唇边,看吴悠一口气喝了大半。
“觉得怎么样?”白与烽小心翼翼的问,刚才吴悠的反应十分剧烈,都不是做噩梦那么简单,这孩子偶尔冒出来的话让白与烽心惊胆战。
“别打我”“滚开”“我妈妈不是”“你们放开我”,零零散散,足以让白与烽拼凑出
个黑暗可怖的时间段,他不敢想象吴悠在这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资料上没写,她本以为就是简单的寄人篱下,左不过看人脸色,活得稍微憋屈一点儿,但是没关系,现在有自己了,可看吴悠的样子,分
明不是!他们打她了!
“先生?”吴悠清醒的七七八八,除了脑子比较昏沉,整个人已经从过往的噩梦中出来,她触及到白与烽眼底的戾气,有些无措。
“我在。”白与烽瞬间收敛好所有情绪将吴悠往上抱了抱,“饿不饿?”
吴悠仔细感觉了一下:“饿。”
她出了一身的汗,乌黑的头发黏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苍白又脆弱,白与烽就想把人这么护在怀里,护一辈子。
白与烽亲了亲吴悠的唇角:“我让秦戈去给你买烧卖了,听医生说是餐厅里最好吃的,搭配白粥。”
吴悠笑了下:“好。
看起来跟平常无异,懂事听话,可白与烽牢牢记着刚赶到时吴悠仿佛灵魂都被抽干的模样,不对劲儿,他确定。
吴悠窝在白与烽怀里,一点儿都不想分开,她咀嚼的很慢,好不容易吃了两个烧卖半碗粥,就说饱了。
姑且当病着没胃口,白与烽这么同自己说,将吴悠剩下的解决干净。
“你一直没睡吧?”吴悠澄澈的瞳孔中映出白与烽稍显疲惫的面容,她往旁边挪了挪,示意白与烽上来休息,这里是特护病房,床位挺大。
白与烽也不推脱,将外套一脱,就在吴悠身边躺下。
现在是上午十点,算起来吴悠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加上生病整个人还虚着,靠着白与烽不多时就又睡着了,这次没做噩梦,神色平和,呼吸均匀,白与烽守了吴悠将近四十分钟,确定她没任何不适后,这才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秦戈原本坐在椅子上补眠,听到动静立刻惊醒,不愧是白与烽的私人助理,一秒进入状态:“白总。”
“给我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白与烽沉声。秦戈心尖一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连他都发现不对了,更别说白总,秦戈点头:“没问题。”
等吴悠彻底醒来,天都黑了,她忽然坐起身,下一秒就听到白与烽不满的说:“你起身别那么急。”
吴悠眼前冒着金花,她瞪大眼睛看到白与烽走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先生,几点了”
“晚上十点。”白与烽在吴悠身边坐下,将床头调高,扶着女孩躺回去,“觉得怎么样?头晕吗?”
“没事。”吴悠摇头:“哥,学校那边......”
“我给你请了一周假。”白与烽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一点点剥。
气氛倏然安静下来,白与烽不说话,甚至面色看上去挺平和的,但吴悠就是莫名的心惊肉跳,半晌,她清了清嗓子:“先生。”
白与烽:“嗯?”
“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但也不是全然不对。”吴悠接道。
白与烽乐了,“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个不是全然法?”
“那份文件很重要。”吴悠轻声,“当时那个男人认出了陈助理,在场所有人中他就不认识我,你看,我能将文件带给你。”
白与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么看,我得感谢你。”
吴悠头皮发麻:“不是的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孩子,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吗?”白与烽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吴悠手心:“然后你就把自己负责到医院来了?”
吴悠结结巴巴:“这、这就是个意外。”
“吴悠。”白与烽忽然语气一沉:“咱们打个商量,你可以自己行动,但至少,提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你手机关机的那阵子,你不知道我......”白与烽一顿,说不下去了。
就是这样让吴悠再没了任何坚持,她伸手抓佳白与烽的手腕:“我以后不会了。”
白与烽眼底露出笑意:“你保证。”
吴悠:“我保证。”
白与烽手腕一转将吴悠的手握住,同她十指相扣。
吴悠吵着嚷着要洗澡,被白与烽毫不犹豫按下了,白总洁癖到令人发指,但是钻进被子里抱着自家姑娘的时候,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吴悠在医院住了两天,毕竟是年轻人,恢复起来挺快的,白与烽站在门口,看吴悠将一些东西收拾好,吴悠动作细致温和,偶尔低头的时候能通过衣服的间隙看到一小截漂亮的蝴蝶骨,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白与烽直起身子,“小悠,我今天下午要去开会,你帮我个忙。”
吴悠头都没抬:“先生你说。”
“我有个朋友搞心理研究的,最近在收集信息,需要不同性格的人作为参考样本。”白与烽说。
吴悠看过来,像是没懂。
白与烽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他跟我说现在缺一个性格特别乖的,我心想这不就是我的媳妇儿吗?”
吴悠“腾”一下红了脸,片刻后点点头:“行,我去。
白总转过身,狠狠揉了下胸口,心道乖什么?顿了顿,又告诉自己乖到爆炸!
白与烽不想骗吴悠,但这件事没办法他总觉得单是让吴悠回忆都会极为折磨,他不是专业人士,请来的心理医生是业界一把手,收费都是按分钟计算,“能春风拂露一般同病人探讨病情,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不适,有些人跟他交流完了,都不知道被套话套了个干净。”这是秦戈的点评,白与烽要的就是把伤害降至最低,反正要不是这个效果,他就把秦戈挂在白氏的楼顶上。
下午两点的时候医生就到了,白与烽为了逼真,提前半个小时走的,说是去开会,其实就在提前安排好的隔壁房间等。
医生四十出头,戴着个金边眼镜,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颇为儒雅。
“请坐,谢谢你愿意配合我。”医生说着一脸苦恼状:“每次调查都会让我十分头疼。”
吴悠坐下后冲医生笑了下,“举手之劳。”
看似温和乖巧,其实心理防线很强,医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