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人群不远处，奇娅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震惊之色同样不少。
她没想到，千闻真的没有骗人，她说会离开的话也是真的，并且在整个部落为丰收欢庆的时分，公然表露想要离开的心。
可奇娅也清楚，部落没有信使的坏处。
看，那些族人眼中的惊慌，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一直以来，战熊部落都因为没有火种商人的到来，而在周边几个部落中处于被动地位。因为他们要用更多的食物和兽皮，从其他部落换取火种，那几乎是一场场掠夺。
现在，族人才刚尝到甜头，信使却要走了。
是因为自己惹她生气了吗？
还是……首领落惹她生气了？
奇娅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对信使无礼。
奇娅的想法，这会儿已经没人在意了，部落人在知道千闻要离开后，一个个忙着把今天刚分到还没焐热的鱼拿出来，和千闻换火种。
甚至，有人拿出了全部家底。
“千闻信使离开后，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信使会来？若是没有，我得多储存一些！”
这种说法，很快得到认同，于是更多人开始掏家底。
“是啊，听说塔塔部落都没了，虎牙部落也要南迁，下次我们想要换火种都不知道去哪里呢！”
在这样的情绪下，所有族人都热衷于换火种。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当然更便宜啊！
当然，也有些从之前风波中嗅到不对劲的人，此刻还不死心地往首领落跟前凑。
“首领，信使都要离开了，您还没有开口挽留吗？”
“千闻信使可是第一个来我们部落的火种商人，又是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多辛苦啊，不如就留在我们部落吧？”
若是从前，首领落听到他们这样说，还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关心她。可现在，看着他们眼中的精光，只觉得一阵心塞烦闷。
这些人，其实只为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吧。
当然也有好的，但都不足以让她驻足。
“她不会留下。”首领落冷冷地回绝了他们。
“可是……”
首领落不想听他们说，再次冷冷警告：“她可能这两天就会走，你们若是想要火种，还不赶紧拿食物和兽皮去换？”
“可是我们食物也不多啊……”
那人还想哭穷，但首领落已经起身，懒得听他说。
“唉……”
几人叹着气离开，任命地回去拿东西了。
就连长老家，也把这次分到的鱼全部拿出来，还添了不少兽皮，换取了足够下个隆冬季使用的火种数。
长老换火种的时候，奇娅也跟着一起来了。
“如果，如果我跟你道歉，你会留在部落吗？”
人少的时候，奇娅忽然和她说出这番话，亮亮的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千闻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她明白了奇娅话中的意思，但显然对方误会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原先就没有打算留下。”
一句话，直接将奇娅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奇娅震惊地看了她半天，最后在她清澈了然的视线中，捂着脸落荒而逃。
啊啊啊，亏她还想让出首领落呢，结果信使根本……
这夜，千闻正式和首领落提出道别。
“首领落，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招待，如今冬季要来了，我也要继续往南远行了。当然，我会在部落里继续待两天，你们可以尽快在我这里换火种……”
说到后来，千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拿出一只兽皮袋，里面装着一些冻鱼。
“这是这段时间的房租，以及你为我的马儿们提供了草料……”
“我不用！”
她刚放下兽皮袋，就听到对面沉到让人发慌的声音。
下一秒，兽皮袋又回到她的脚下。
看到千闻一副不解的表情，首领落压下心头的烦闷，沉声解释：“当初请你来的时候，就说好这些由我们部落负责，所以你不用额外支付。”看書喇
缓了会儿，还加了一句：“再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其实她的付出，他一直看在眼里。
所以，当她说要离开时，他也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仿佛任何挽留，都要建立在占便宜的提前下。
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啊，他怎么忍心看她为难？
幸亏千闻不知道首领落所想，否则她一定十分震惊：曾经手染鲜血，每天在奔波逃命中，一颗心都快要麻木的她，有一天居然被人真诚地当成最善良的人？
没错，她是好心了一些，但……
那是建立在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自己的提前下啊！
就像奇娅和长老，嘴巴虽然毒了一点，心思重了点，但到底没有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而当初吉风部落想要追杀自己的人，不是已经死在了她的精神力下了吗？
说到底啊，她这颗麻木的心，已经懒得动了。
正如，对待眼前这个人，她也害怕去多想。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
千闻没有再坚持，甚至没有去仔细看对面人的眼睛，道了声“晚安”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一切多余的关心全都拒之门外。
昏暗的火种微光下，首领落的手中还拿着一根干柴，那是他准备点燃做饭用的。
但似乎……
用不上了？
他苦笑半晌，闭了闭眼，随即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千闻又在部落停留了两天，这期间，一共换出去2000多支火种，换回来600条大鱼和10多张半成新的兽皮。这些东西都没有放进空间，而是直接放在了马棚里，等明天出发时绑上马背。
晚上临睡前，她再次检查了所有兽皮袋，并把马儿和猎犬们都喂得饱饱的。
甚至，她还把准备给首领落的礼物，偷偷从空间里转移到她的车厢。
明天离开前，她要把它送出去。
但千闻并不知道，首领落一夜未眠，当她陷入沉沉的梦乡时。首领落独自坐在火堆旁，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脚下的地上，还有几颗烤的黑不溜秋的松果。
他正耐心地剥松子，一粒粒松子从果塔中剥离，烫在手心，如同心中掉下来什么。
这是她喜欢吃的松子，也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他剥啊剥……
总希望能剥出更多的松子，可以让她吃久一点。这样，她吃松子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