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年面露不屑:“不要因为一时占了上风就沾沾自喜, 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好啊,”肖冶无谓地耸耸肩,“那不如你先把祁爵搞定, 别让他总来骚扰我。”

  他带着一股威压向前一步:“别人扔掉的垃圾你都捡不起来,你得意什么?”

  顾竹年被他的话呛住,一时想不起怎么扳回一局。

  嘴上失利,脚上也被吓住,不自觉地向后撤。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肖冶已经带着鄙夷扬长而去。

  顾竹年看着他的背影,愤恨地在原地跺脚大喊, 直到有人经过才急忙闭嘴。

  他低头急步离开实验室。

  肖冶,咱们走着瞧!

  -

  因为要去漫城参加比赛,这段时间的肖冶忙得连轴转, 既要准备比赛事宜, 又要处理自己被诬陷作弊的事。

  不过似乎是“得道者多助”的原因, 在这件事上竟然有很多人主动帮助他。

  看来学校舞弊的事虽然是在暗地里进行, 但是明眼人还是有很多的。

  当他偶尔提起替考的话题时, 机器人比赛的队员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我早就注意到了, 有一次我室友明明报了四级考试,结果考试时间我却在商场里碰见他…”

  “我也是,我室友在考四级的时间出现在电影院, 最奇怪的是那次他四级通过了…”

  “我室友是考计算机证书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

  如此一来, 替考这件事绝对是产业链。

  肖冶趁机又问了很多,但是大学室友间的交往有的不怎么密切,而且这种事傻子才会广而告之, 所以当时他并没有更多收获。

  结果转天就有人来找他。

  这人是外语学院大二的学生,家境普通但成绩优异, 因为这个原因被某位副院长利用而不得不明知故犯。

  “他怎么威胁你?”

  “要么拿钱办事,要么他让我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肖冶沉默一会,然后看着对面男生:“可是如果你曝光这件事你也会受到影响,你真的想好了吗?”

  男生捏捏手指,然后点头:“我心里一直在唾弃自己,如果你能有办法揭露这件事,我也算解脱了,那些钱我都没用,都存了起来,随时能退…”

  “如果我是被逼迫的,学校应该不会开除我吧…”

  肖冶垂头:“你让我想想…”

  “有副院长逼迫你的证据吗?录音或者文字信息?还有你都参加过那些考试、分别是给谁替考的你还记得吗?”

  男生拿出手机:“每次去见他我都留了个心眼,录音有,短信也有,替考的那些准考证我也都拍了照片。”

  肖冶拿在手里查看,然后看见一个眼熟的考试时间和场次:“这场考试也是你替考的?”

  男生点头:“对。”

  “那诬陷我给别人替考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只知道有人质疑他的成绩,举报到学术部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再一次佐证学术部有问题,肖冶看着照片沉思。

  片刻后,他问:“你确定你能承担后果?”

  男生抹把脸,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再被负罪感折磨了,也不想再被人要挟了。”

  “好,谢谢你。”

  -

  几天后,肖冶拿着一叠资料来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我举报方副院长与考试科、学术部舞弊谋财。”

  原本漫不经心的校长顿时正色起来:“你说什么?”

  肖冶拿出证明材料重复一遍:“这些证据是复制版,原件我藏在了一个地方。”

  校长慌乱地打开文件袋,一目十行地翻看那些资料,几分钟后,他怅然失语,呆坐在办公椅上。

  “上到副院长,下到监考老师,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不仅影响考风考纪,还亵渎了考试的公正性,甚至还有学生被逼成为替考者,心理压力何其之大…

  而且,在事情败露后,他们竟然还拿我当替罪羊,不仅诬陷我考试作弊,还把替考的罪名移花接木到我头上,希望您能秉公办事…”

  校长回过神,目光如炬:“我会如实反映,如果确有其事,学校会撤销你的处分。”

  临走前,肖冶朝校长鞠躬,先礼后兵:“我对学校有很深的憧憬,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学校名声,但如果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如今网络媒体很发达…身为一校之长,我相信您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校长捏着太阳穴:“放心。”

  于是又过几天,学校公示了一份决议,撤销对肖冶的一切处分,同时恢复他的奖学金资格。

  剩下的事情在暗中进行,虽然没有公示出来,但是副校长、考试科和学术部都进行了大换血,许多老师也不再出现。

  同学之间还出现了怨声载道的消息:很多人的成绩被取消,需要重新考试。

  而替考的那些人,据那位男生所说,不仅需要退还全部替考所得钱款,还被记了大过。

  “记大过已经算是从轻处理了,我都做好被开除的准备了,幸好…”

  这次的事情可谓是大快人心,很多感到不公的学生都拍手称快,在论坛里讨论着揭露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肖冶嘱咐知道的人对此保密。

  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连日以来的阴雨都不再让人郁闷,反而燃起拨云见日的希望。

  他给祁琰筠发了条消息:【祁哥哥,今晚有空吗?】

  很快收到回信:【有空,什么事?】

  肖冶笑着打字:【今晚请祁哥哥来家里吃火锅^o^】

  【好,我准时到】

  放下手机,他撑伞走在雨中,步调轻缓地向超市走去。

  雨天,火锅,朋友,没什么比这更令人觉得幸福了吧?

  他往身后看看,没有人跟着,遂放心地进入超市采购。

  最近这几天祁爵虽然没来找他麻烦,却一直不间断地派人跟踪他。

  为了保护自己,每次回家他都会绕一大圈去附近的小区,等跟着的人走了才回到真正的家。

  也许今天是雨天,跟踪的人偷懒,这样也好。

  从超市出来后他打了个车,然后从地库下车直接坐电梯上楼。

  同一时间,祁爵出现在肖冶家附近的小区。

  他坐在车里皱着眉头:“你确定他住在这里?”

  小野住在这里?怎么可能?该不会是真的像顾竹年说的那样被人包养了吧?

  艹!

  谁他妈敢动他的人?!

  找死?!

  主驾上的人卖着笑脸:“确定,他每天都回这来。”

  祁爵没再说话,盯着外面的雨。

  左侧的道路上,一辆迈巴赫在雨幕中驶过。

  车里的祁琰筠看见马路对面的车,面无表情地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祁爵接到爷爷的电话:“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祁爵攥着手机不说话。

  祁晟霆平缓的语调中透着满满的威胁:“之前我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没搭理他,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别怪爷爷翻脸不认人…”

  “别!别!爷爷,”祁爵慌乱祈求,催促旁边的人开车,“我这就回家,这就回家。”

  另一边,祁琰筠到达肖冶家,两人一同在厨房忙碌。

  一人洗菜,一人摆盘。

  “怎么突然想要吃火锅?”

  “因为有好事发生,想要和祁哥哥一起庆祝。”

  祁琰筠切菜的刀停顿一下:“…什么事?”

  肖冶将洗干净的蔬菜装进沥水篮里狡黠一笑:“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再说,先卖个关子。”

  餐桌上,清汤锅底围着一圈沙茶酱、蒜酥、小米椒末、葱花香菜、辣椒面,再外围是一圈现切牛肉、虾滑丸子和蔬菜,热气腾腾,食欲大开。

  两人就座用餐,调蘸料的方式出奇得一致,每一样都放进碗里后再加一勺滚开的汤底,细细搅拌,诱人而馨香。

  肖冶注意到祁琰筠的步骤,不由一笑:“想不到祁哥哥也是这样吃火锅的。”

  “嗯?”

  “我以为霸道总裁吃火锅会有更高级的蘸料调制方法。”

  祁琰筠调侃:“那我们应该经常一起吃饭,打破你对霸道总裁的固化思维。”

  两人相视一笑。

  祁琰筠把笊篱搭在锅上放牛肉片进去,拨棱几下将薄嫩的肉片烫熟,然后夹给肖冶。

  “快吃吧。”

  肖冶本想推让,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打断:“吃完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

  “好。”

  现切的牛肉经过滚水一烫就熟,再加上有滋有味的蘸料,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肖冶吃完一口后把今天的事告诉祁琰筠。

  “总之就是,我的那些处分都被撤销了,可以干干净净地去漫城参加比赛。”

  祁琰筠深邃的双眼中满是笑意,端起饮料:“恭喜你取得初步胜利,同时预祝你未来持续胜利!”

  “谢谢祁哥哥!”

  两人吃饭的时候,白加黑非常自觉地趴在餐盘前吃猫粮,肖冶还特意给他加了一些小冻干。

  一猫两人各自吃着美食,温馨而适意。

  肖冶看一眼猫,然后不好意思地觑着祁琰筠:“祁哥哥,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肖冶双目欣喜地看着对面,“可以请你帮我照看一下白加黑吗?过段时间我要去漫城参加比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祁琰筠侧头看一眼吃饱喝足后舔毛的猫:“没问题。”

  “谢谢祁哥哥,那一会儿我把密码和备用钥匙都给你。”

  “好。”

  祁琰筠端起饮料喝一口,压下不断上弯的嘴角,然后问:“你们去漫城大概要多久?主办方是哪家公司?酒店安排好了吗?”

  肖冶一一回答:“不确定,如果能一直晋级的话估计要待一个多月,如果中途被淘汰那很快就回来,主办方我记得是叫宙石集团,酒店也是主办方提供的,祁哥哥放心吧。”

  祁琰筠食指在桌上轻叩:宙石集团…

  吃完饭,肖冶起身要收拾碗盘,祁琰筠直接阻拦:“我来吧。”

  “这怎么可以,祁哥哥是客人。”

  “这么见外?还分客人主人?”

  “啊,也不是,主要是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看,黑猫警长准备好了。”

  肖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白加黑往地上一摊,露出雪白的肚皮,一副等着被人抚摸的样子。

  肖冶噗嗤一笑,不再和祁琰筠客气,转而蹲在地上肆意撸猫,直到猫毛满天飞之后才停下。

  白加黑享受够了自己跑开,肖冶则是拿起小型吸尘器清理猫毛。

  养猫很快乐,猫毛也是真多,很多次他都能看见祁哥哥来这里之后,一尘不染的西装上沾满猫毛。

  那画面令他有些忍俊不禁,想着想着自然而然地笑出声。

  祁琰筠收拾好碗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肖冶一边吸猫毛,一边开心地笑。

  明明是很平常的画面,甚至平常到有些俗气,却因为肖冶的笑容而变得不同寻常。

  心中欲壑难填。

  他想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每天早晚都能看见画里的人。

  歪着身子靠在门边,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眼前美丽的风景,手伸向桌面上的手机。

  想把这个画面拍下来。

  之前的那些照片根本不够。

  然而刚碰到手机一角,肖冶吸完猫毛转过头来:“祁哥哥,收拾好了?辛苦了,坐下吃点水果吧。”

  祁琰筠不得不将手机放回桌面,坐在沙发上。

  “来的路上我在附近的小区看见祁爵的车了。”

  肖冶低头:“他果然还是找到了那里。”

  “虽然你给了他假信息,但总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祁哥哥有什么建议?”

  祁琰筠剥好一个山竹放在肖冶手心:“我觉得,既然是朋友,你可以适当利用利用我。”

  “?”

  “祁爵很怕我,所以,如果他知道你和我关系很好,应该就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肖冶想起那次在剧院后台祁爵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祁哥哥说得有道理。

  但是…

  “可是,祁哥哥,”肖冶凝思着吃完一口山竹,“这样会不会造成误会?祁爵现在有些癫狂,任何靠近我的男人都会被他说成野男人…”

  说完,他感觉自己脸上莫名有些发热,急忙再次低头吃山竹。

  祁琰筠却愉悦地翘起唇角:“这样不是更好?让他误会去,这样他再也不敢找你了。”

  “可是,”肖冶用手给脸颊降温,“这样对祁哥哥的名声不太好吧。”

  “我无所谓名声,看你意愿。”

  说完他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等待肖冶的答案。

  表面云淡风轻,不断敲击大腿的食指却暴露出心底的急躁。

  “和侄子的前男友传绯闻,祁哥哥真的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求之不得。”

  “?”

  食指终于安静地放在大腿上,祁琰筠干咳一声解释:“我是指弄坏自己的名声。”

  “为什么?”

  “拥有坏名声才能独善其身。”

  肖冶托腮看着他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那我们怎么让他发现呢?”

  “周五吧,周五我去接你的时候,想办法让他看见你上我的车。”

  肖冶眸光流转,莫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好。”

  心中开始期待周五的到来。

  之后两天,顾竹年依旧来找肖冶麻烦,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伎俩,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自从他的假面被戳破后,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被他的家世和颜值吸引,但却没有人再去相信他说的话了。

  校园里的舆论忽然间变了个风向,吹捧肖冶的人越来越多,仿佛之前辱骂他的那些帖子都是一场梦一般。

  甚至还有帖子专门说祁爵和肖冶的虐恋情深,深受学生们追捧。

  一个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学校里的人,却成为热帖的主人公,不用猜也能知道事祁爵在后方坐镇指挥,至于前线的士兵是谁,肖冶已经有了推测。

  他编译的程序最终筛选出三个人,分别来自金融系、体育系和哲学系,这三个人在戏里都属于边缘人物,管理校园论坛纯属拿钱办事。

  肖冶略施小计,他们就如实交代出自己听命于谁。

  不出意外,他们不直接与祁爵联系,而是听命于谢翱。

  谢翱,哲学系大三学生,家中是做房地产生意的,锦城大大小小的楼盘和房屋租赁机构都有谢家的身影。

  这人曾经也是顾竹年的追随者。

  肖冶心中疑虑四起:自己被房东退租这件事会不会是谢翱的手笔?如果有,谢翱是听命于谁?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校园论坛肯定是在祁爵手中,但是被迫搬家这件事却不像是他所为。

  从祁爵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搬家的事很是震惊,甚至还很生气。

  自己猜测毫无进展,不如直接找当事人聊一聊。

  但是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晁呈间接联系。

  等待晁呈回复的时候,他偶然间点开了祁琰筠的头像,进入对方的朋友圈。

  祁琰筠的朋友圈空无一物,但封面却变了。

  之前灰白的封面变成一只奶牛猫,傲娇地侧躺在地上睥睨地看着镜头。

  肖冶眉眼一弯,原来祁哥哥也喜欢白加黑。

  太好了,这下完全放心了。

  每次祁哥哥来家里,白加黑都有些护主,总是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窜到两人中间。

  他还担心他不在的时候祁哥哥和白加黑相处不好,现在看来纯属多虑。

  不知道祁哥哥什么时候拍的,还挺好看。

  这时候晁呈的消息来了,说谢翱拒绝见面。

  没关系,再想别的办法。

  肖冶向晁呈道谢,然后不再逗留,往校门走去。

  这段时间晁呈倒是改变不少,不仅不再说那些难听的话,还对备赛的事情越来越上心,参与度持续提高。

  这是好现象。

  肖冶走到门口,却看见等在那里的顾梅寒。

  “你有时间吗?吃个饭?”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道谢就不必了,那天晚上你父母已经道过谢了。”

  顾梅寒一手插兜:“我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不赏个脸?”

  “不了,谢谢。”

  肖冶转身要走之际,顾梅寒在他身后闷声说:“我爸妈想见见你。”

  “那我就要见?”

  肖冶回头,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们这是请我还是命令我?”

  说完他直接离开,留顾梅寒在原地愣神。

  等好久,顾梅寒才坐进车里给苏溪打电话:“妈,他不愿意见我们。”

  电话那头,苏溪捏着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了,你回来吧。”

  她的身边,顾兰泱靠着她肩膀:“妈妈,你怎么了?二哥现在不是知错在改吗?”

  苏溪缕着她的发丝,笑着拍拍她:“没事,妈妈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脑海里却在回忆前几天去福利院和院长的对话。

  从见到肖冶的那天起,苏溪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很熟悉,带着自己的影子。

  她有三个孩子,每个孩子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她的影子,但没有一个人像肖冶那样多。

  这令她诧异,也令顾常锋诧异,尤其是在听说肖冶是孤儿后,他们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因此在肖冶送顾梅寒到家的第二天,他们就找人调查。

  一个孤儿,调查起来很简单,只是这一调查不仅知道了肖冶的事,还知道了自己的二儿子顾竹年做得更多恶劣的事。

  甚至还包括勾结学校领导污蔑肖冶考试作弊、替考。

  两人倍感失望。

  巧合的是肖冶和顾竹年不仅在同一个医院出生,出生时间也相同,都是10月28日晚上八点多。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萌生。

  会不会,肖冶会不会?

  那自己的二儿子又是谁?

  没人愿意相信自己生养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骨肉,尤其是当母亲的。

  这几天惆怅将苏溪包围得密不透风,要不是顾常锋不时地劝慰,她恐怕早就控制不住要去亲自见肖冶了。

  不过没想到这孩子会拒绝寒寒的邀请,倒是个硬骨头,这一点和自己也很像。

  傲骨铮铮的,看着闷声不语,却自有主意。

  苏溪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坏母亲,她哄着顾兰泱去写作业,然后上楼去找顾竹年。

  这些日子在他们的劝说下,顾竹年好歹暂时放弃了找祁爵的想法,只是对肖冶的敌意越来越深。

  苏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针对一个人,更何况那人还是孤儿。

  都说言传身教,她自认为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表率,怎么自己的孩子却成长为这样一个人,即惦记别人的男朋友,又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中伤一个好好学习的苦孩子。

  该有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在哪里?

  苏溪心里愈发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

  敲门,房间里却没有人回应。

  她加大力度:“年年,开门!”

  还是没有回应。

  心中一惊,她急忙喊来管家拿备用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浓重的烟味呛得她咳嗽不断,灰蒙蒙的烟雾中,顾竹年坐在窗边,一手夹着香烟,眼中泪水涟涟:

  “妈,你和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苏溪忧心忡忡:“怎么会?年年?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顾竹年委屈地哭喊:“我知道你们在找肖冶,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你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吗?”

  “!”

  苏溪心中一惊,他们的行动都是悄悄进行的,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没有,没有,爸爸妈妈只是想找他了解了解情况,你别多想,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她缓缓地向前走一步。

  管家眼疾手快,一边让旁边的帮佣联系顾常锋,一边陪在苏溪身边劝顾竹年。

  “二少爷,好端端地怎么想不开呢?先生和夫人多疼你啊,你们三兄妹中,他们最疼的就是你,连大少爷和小姐都对你百依百顺呢,这个家你是最受宠的…”

  “可是他们现在在找肖冶,他们竟然在找肖冶这个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