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历史同人] 我有母后【完结番外】>第37章 先零寇河内

  张禹拜见皇帝后,君臣相对无言,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张禹主持了小皇帝的即位礼,看着他从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婴儿长成彬彬有礼的小小孩童。刘隆完全符合张禹对圣君的期望,聪颖好学,心怀百姓,柔中有刚。

  大汉的曙光或许就在眼前,但是他却看不到了。

  刘隆知道张禹被罢免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日食地震,还因为他是托孤重臣,位高德隆。

  母后在邓氏回乡守孝后,失去了最信任的力量,现在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前朝有辅政大臣辅佐汉昭帝。现在国家内忧外患,邓绥想要做出一番成效,不免伤害某些团体的利益,怕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辅政大臣取代自己的位置。

  两重原因相和,张禹被罢免,理所当然。

  如果让年幼的刘隆选择是让大臣代执朝政,还是让母后临朝称制度,刘隆肯定会选择有“兴灭国,继绝世”的母后。

  话虽这么说,刘隆看到这位在宫中住了五六年的大臣鬓发苍苍,无故被免,心中难免生出心虚和愧疚来。

  “老臣老矣,此次拜别圣上,恐怕日后难以再见天颜。”张禹又行了一礼,道:“老臣惟愿圣上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刘隆见此,连忙起身,扶起张禹,道:“张公……不必多礼。朕冲幼即位,多赖张公字育,朕愿张公师得延年身体无恙。”

  张禹闻言,心中一酸,作揖道:“老臣去了,圣上日后多加餐饭。”刘隆颔首,目送张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的宫门里。

  刘隆转到内室,将头上的冕旒取下,交给江平。张禹求见告别,刘隆换上帝王的冠冕。

  江平把冕旒收起来,问道:“圣上,既然舍不得张公,为何不向陛下求情留下张公,三公有三个呢?”

  刘隆听到“三公有三个”几字噗嗤笑出声,摇头道:“张公非走不可。”江平闻言满脸疑惑,不明白个中缘由。

  刘隆给他稍稍解释,江平听完更加疑惑不解,张禹的立场和陛下不同,圣上不应该拉拢吗?为什么他的态度反而是赞同的呢?

  虽然刘隆没有明说他的立场,但江平凭借对刘隆的理解自

  然十分清楚。

  刘隆给江平讲完,就趴在桌案上,抬眼说了一句:“你觉得你和张公谁更忠于我?”

  “当然是我啦。”江平不假思索道。

  刘隆坐直身子,嘴角弯起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自古帝王遗命托孤,托孤皇后要多于托孤大臣,虽然托孤皇后可能有外戚做大的遗祸,但托孤大臣很可能自己的子嗣会被废。

  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唐高宗托孤武则天、宋真宗托孤刘娥。

  对于帝王而言,外戚和宦官都是自己人,托孤大臣是外人。

  外戚和宦官相互制衡,大臣又看不上外戚和宦官,这样一来还有比托孤皇后更适合的人选吗?

  当然托孤这事上也有玩脱了的皇帝,比如连国号都被改了的某。假若唐高宗再选一次托孤对象,估计他还会选武则天,毕竟李唐又复国了,后世皇帝都是他的子孙后代。

  江平似懂非懂,刘隆笑道:“活得久就见得多。”江平听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大言不惭地对自己这个大人说这话,既好气又好笑。

  “正月里天气冷,等天气暖和,圣上要开始学习骑马了。”江平想起另外一件事念叨道:“常说人高马大,圣上人小要骑个大马,那多危险啊!”

  还未等江平建议说过几年再学,刘隆就脱口而出道:“不骑马难道骑驴?”

  江平听了,直接被气笑了。他脑袋里浮现了圣上骑驴的场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绝倒在榻上。

  这笑声直接引来侯在外面的几位宫女寺人,众人看了殿内的场景,圣上端坐,江黄门笑得眼泪飙飞。

  “不用管他,虫爬到他的痒痒肉上了。”刘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众人纷纷信了,心中纳罕,什么样的虫能让一向严苛的江黄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隆挥手让这些人散去。江平终于平复下来,拿出帕子擦了眼泪,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刘隆转身出去了。

  外面冷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然而又不着边际地浮现出一个场景:一身布衣的他牵着一头驴,驴身上驮着咬麦芽糖的外甥。江平想到此处,心中暖洋洋的。

  张禹离开了,大汉的朝廷继续运转,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停下来。

  十个郡国发生地震,邓绥立刻派人带着粮食和医者去赈灾。

  因为灾害频发,大汉的君臣竟然弄出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救灾流程。灾害刚发生时,当地官吏组织人员救助,同时开仓放粮,本地豪族也要开设粥棚,辅助救灾。

  驻守州部的刺史得知灾情后,即刻前来灾区巡视,若官吏或豪族救灾不利,可以直接下狱。

  消息传到朝廷,朝廷派谒者或者高级官吏带粮过来赈灾,组织百姓重建家园,根据受灾情况,上书朝廷请求蠲免田租和赋税。谒者或高级官吏也有监察官吏、刺史和豪族的权利。

  前些年,受灾地区不少豪族因为刻剥乡里,掠卖良人,被流放或砍头。震慑之下,大部分豪族都跟着救灾。

  正月里,学堂的院子里放着两坛盛开的迎春花,浅褐色的枝条上缀满了一朵朵精致的鹅黄色花朵,枝条层层叠叠,花若繁星。

  刘隆和小伙伴们在学堂里听窦章讲课。去年腊月,天气渐冷,又临近年关,众人只上了半个月的课,就放了假。

  在此期间,学习进度落后的人疯狂补课,尤其是兜楼储。宫里还特意安排了一个黄门教他写字说话。

  窦章也是博学多才之人,只不过他的课相比于马融和许慎略枯燥些。许慎给刘隆开蒙,他为了让小小年纪的刘隆学下去,花了不少功夫在让课程变得更加有趣上,也因此形成了习惯。

  马融本是博学风趣的人,课讲得也生动。窦章嘛,学问做得好,但不一定讲课讲得好。

  众人正听着课,突然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跑来,先对窦章行了一礼,语速急切道:“陛下有事请圣上过去。”

  刘隆忙起身,冲窦章点头,带人跟着小黄门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同学。

  “发生什么事了?”刘隆一面走,一面问。

  小黄门挥袖擦汗,心有余悸道:“禀圣上,先零羌打到河内郡了!陛下请你和重臣一起商议事情。”

  刘隆闻言,脚步一顿,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河内郡在雒阳西北,黄河北岸,离雒阳极近。

  刘隆抿着嘴,三步并做一步,朝崇德殿赶去。江平一脸忧虑地跟在刘隆身后。

  刘隆到崇德殿时,大臣还未

  到,只有母后一人。他急问:“先零羌真的打到河内?”

  邓绥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刘隆的眉头紧紧皱起,坐在母后身边,安静地等待大臣过来。

  不多时,三公九卿、御史中丞、尚书令和司隶校尉等等重臣都过来了。众人拜过后,开始商讨事情。

  先零羌劫掠河东郡,突然又转到河内郡,不说邓绥和刘隆,就是公卿大臣都震惊不已。

  新任太尉李脩问:“尚书令,这是先零羌的主力还是偶然劫掠的小队骑兵?若是先零羌的主力朝廷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众人闻言细思其中道理,心中的焦虑稍解。

  尚书令道:“太守只说是见到羌人骑兵,数量不少,河内郡被掳走不少百姓和钱帛,士民争相南渡黄河。”

  司徒夏勤恨道:“河东和和河内难道就没有人阻挡羌人吗?”

  司空张敏道:“羌人骑兵来去如风,兵壮马肥,郡国兵根本挡不住。”

  先零羌在与汉军的战役中屡战屡胜,势力大增,首领滇灵甚至在北地建立了政权,自称天子。

  先零羌是西羌的一种,西羌多居住在陇西郡、汉阳郡、金城郡乃是塞外。除了西羌,大汉有一些居住在上郡和西河郡的东羌。

  西羌谋反,东羌臣服大汉。若先零羌北上连接东羌,那么大汉的边境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光禄勋道:“为今之计,要谨防先零羌渡河入侵雒阳。下臣提议,请陛下派兵在孟津防守。”

  孟津在雒阳之北,北临黄河。津,渡口也。黄河出陕,河水湍急,至孟津处河面宽阔,河流转缓,它是一处重要的渡口。

  邓绥听完光禄勋的话,道:“可。派北军中候朱宠率领五营兵,屯守孟津。”

  朱宠被邓骘征辟,入了大将军幕府。邓骘回乡守孝,朱宠从颍川太守调进雒阳,担任北军中候,监掌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等五营兵士。

  先零羌此次寇河内,几乎把朝臣吓破了胆子。在布置好雒阳的守卫后,大臣纷纷讨论起之后的防守。

  “中原诸郡国几十年未闻干戈,对上先零羌自然不是对手。”

  “是呀是呀,郡国的反应太慢了。”

  “先零羌是骑

  马,两条腿怎么追上四条腿的?”

  ……

  讨论一上午,大臣建议在魏郡、赵国、常山、中山一代修建坞候抵御先零羌。邓绥同意,并下了诏书。

  众人散去,离去之后脸上依然带着惧怕之色,屋内只剩下刘隆和邓绥。

  刘隆抿嘴,心脏疼得厉害,眼睛氤氲着雾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刘隆抬头看去,只见邓绥对他道:“隆儿不怕,有我呢。”

  刘隆的头垂下来,道:“我知道。我不怕。但是我有母后,那些百姓呢?”

  那些百姓的守护者应该是他这个皇帝呀!刘隆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天灾,他干不过;外夷,他也干不过。

  邓绥闻言心中一酸,外夷打到京师门口闻所未闻,若非有黄河天险,他们说不得要来雒阳劫掠一番。

  刘隆突然出声:“母后,咱们发求贤令吧。”大汉在抵御夷狄的战争中屡次失利,除了国库空虚不能长耗,还有将帅缺乏的原因。

  邓绥道:“我下诏令三公九卿、校尉举明晓排兵布阵能担当将帅的人。”

  刘隆摇摇头,道:“母后,不用举荐。这些人举荐来的人都是他们的子孙姻亲。诸羌与我大汉交战多年,若有才华早被征辟了,怎么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邓绥问道:“隆儿的意思是?”

  刘隆深吸一口气道:“不用征辟,凡有膂力或善骑射或懂武艺或识兵法者,只要符合要求,不论出身背景,不拘人数,皆令郡国送到京师,京师再进行考核,若合格则授予官职。”

  “军中将士若符合要求,也可以授予官职。”

  邓绥闻言沉思半响,深吸一口气道:“好。士族无人,求助朝野遗贤。此时不做这事,更待何时。”

  刘隆听了,心中一松,随后脸露苦涩道:“我观公卿大臣皆怯战,只怕他们会一退再退。”

  现在东汉在对诸羌的战斗中采取了消极的抵御策略,任凭诸羌骑兵在中原大地肆虐。

  邓绥道:“有我在。”

  说完话,刘隆继续回到学堂上学,刚进门就被伴读围着行礼,话里话外都在问先零羌的情况。显然,他们也得知了先零羌寇河内郡一事

  。

  刘隆故作轻松,笑道:“朝廷已经查清楚了,那些羌人只不过是小股的遗寇,侥幸绕过关防,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落入法网。”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只不过有一两人心中仍带疑惑。

  这些伴读五日一回家,其他时间都住在宫中。上课的时候,大家一起上课;课后,或回到宫殿温习功课,或与其他人一起玩,都不大受拘束。

  耿晔挥挥拳头道:“我长大了要当大将军,把这些寇边的人都赶出去。”

  阴泰后怕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先零羌要是主力寇掠河内郡,我就考虑着往兖州青州去了。”

  听到这话,耿晔和刘翼等人面露不赞同之色,说好听些是“去”,说不好听些就是“逃跑”。

  刘隆听了,目光扫过几人,说道:“若真到那么一日,唯有君王死社稷。”

  耿晔诧异地看向这位年幼的皇帝,久久不能回神,连一直没说话的兜楼储也震撼不已。

  刘隆说完,径直走进教室,翻开书册,开始温书准备接下来的功课。

  六人回过神来,也忙回到座位上,但目光皆不自觉地落到那个小小的皇帝身上。

  相处久了,皇帝的聪慧不断刷新他们的认知,让他们知道有些六七岁的孩童不是像他们的弟弟那样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喝玩乐。

  纵然,师傅们没有公布过皇帝的成绩,但看到皇帝在课堂上的表现,也知道他对经书的理解只比梁不疑刘翼差些。刘翼和梁不疑也是因着年龄的优势,才比五六岁的皇帝好上一些。

  刘隆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对其他人造成了什么样的震撼,反正这也是刘隆的心里话,大汉他在手里亡了,他不愿苟且偷生,来个什么乐不思蜀。

  刘隆神色如常地上完课,和几位小伙伴告别,明日是学堂的休息日,这些伴读家里派人过来接他们。便是过来做侍子的兜楼储也被族人接走,回到大鸿胪寺居住。

  自刘隆出生起,江平就与刘隆形影不离。如今听到刘隆的那句“君王死社稷”,心中又胀又痛又酸。

  “若将……我会一直追随圣上的。”江平将刘隆看作自己的生命一般,若刘隆去了,他怕也不愿苟活。

  刘隆抬头,安

  慰道:“大汉国祚绵长,朕是天子自然长命百岁,我一出生咱们就在一起了,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呢。倒是你要保养好身体,千万别走到我前头。”

  江平听到刘隆宽慰的话,脸上挂起笑容,认真道:“陛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宫女寺人簇拥着刘隆回到崇德殿,刚踏进宫门,就看到陆离过来行礼,道:“陛下请圣上过去。”

  刘隆点头,径直地往前走,来到后殿。走进门一看,就见邓绥笑着冲他招手。刘隆跑过去,问道:“母后,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吗?”

  邓绥摇摇头,揉着刘隆的头,叹息道:“我儿长大了。”

  早有人宫女将刘隆在学堂说的话传来,邓绥听后极为震撼,也更坚定内心的想法。

  随着和诸羌交手越来越多,以及派往各地的谒者,邓绥对大汉的吏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万万没想到大汉才建国八十多年,还未有文景、昭宣那样的治世,吏治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邓绥之前将汉军的战败归为军备废弛,士兵未闻干戈,但是如今她知道了,不仅是武备废弛,边郡吏治更是糜烂不堪。

  边郡官吏不仅畏葸不前,贪生怕死,怯懦如鸡,还借机生事,搜刮百姓,掠良为奴。

  刘隆的年纪太小,邓绥不欲让这些事情让他伤了心神,就让他在旁边写作业,自己则处理政务,也正好将皇帝想的那个决策完善。

  若是邓骘和邓悝两位兄长在,也有个商议的人。邓绥信任的将领被派出去屯守孟津,至于其他人她不信任。

  武将的职位就这么多,多一个寒门占据,高门就少一人填充。他们怎么会同意呢?

  想毕,邓绥给邓骘和邓悝兄弟写了信,令他们设计一些考核的内容。

  傍晚,两人又一起用了饭。邓绥还考较了刘隆的功课,刘隆的回答皆中邓绥的意。

  邓绥笑道:“你的那几个师傅把你教得不错。”

  刘隆闻言笑起来,这文绉绉的东西搁在前世他肯定不乐意学,但许慎和马融讲得太有意思,以至于吸引他继续学下去。

  邓绥想了想,道:“五经虽好,但隆儿是皇帝,不是儒生,与他们不同。过几日,我把你几位师傅叫来商议一

  下,给你开几门诸子百家的著作。”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①

  这是邓绥在《汉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出自宣帝之口。孝章帝去得早,先帝是摸索着渐渐成为帝王的,隆儿更是在襁褓之中只见了先帝一面。

  邓绥自己以母后身份临朝执政,终究与皇帝不同。她没有信心能教出一位像汉文帝的明君,只能追寻前人的踪迹,尽可能给刘隆提供充裕的条件。

  邓绥忘记了,历史上的明君几乎都不是被教出来的?

  汉文帝是高祖不得宠的庶子,八岁就藩,二十三岁被迎回来当皇帝。说出汉家制度的汉宣帝生长在市井之中。

  刘隆对母后有着谜一般的信任,闻言,也不反对,反而极为赞同道:“诸子百家,务为治也。他们都是治理国家的手段,多看看总不会有错的,还是母后考虑周全。”

  邓绥听了刘隆这话,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二人又说了会话,暮色四合,殿内点起灯,暖橘的光芒将宫殿温暖了一遍。邓绥让刘隆回去睡了,自己则挑灯继续处理政务。

  她又拿起谒者王符送来的奏表,在邓绥看来,厚厚的奏表上面写的不是字,而是边民的血泪。

  看完王符的奏表,邓绥又看了在益州巡视谒者的奏表,上面上奏了不少官吏豪族欺凌百姓的事情。

  邓绥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在心中,缓了缓,继续看下去。陆离过来催了又催,直到三更天,邓绥才睡下。

  陆离一边铺床,一边道:“陛下常劝圣上要爱惜身体,你却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邓绥用带着疲惫的声音回道:“不处理完,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陆离欲言又止,不忍心打扰皇太后难得的休息时间,放下帘子,叮嘱道:“陛下好生睡觉,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

  次日要开大朝会,陆离算着时间叫醒邓绥。待邓绥准备得差不多了,刘隆带人过来,在正厅等她。举办大朝会的德阳殿就在崇德殿旁边。

  春寒料峭,邓绥和刘隆刚出门,就被寒风吹着打了个寒颤。

  然而寒风再冷,也没有今日大朝会上公卿大臣提出的建议让二人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