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看看她, 似乎对她主动询问自己意见十分开心，有些愉悦地眯眯眼, 问：“组队不是小事，得能信得过才行。”
这个确实，齐砚心里有了些人选，左不过就是前两个副本里认识的那些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在现代社会，找人最方便快捷的办法恐怕就是通过互联网。齐砚也只是大概有个方向, 她准备去网上搜搜看有没有论坛之类的。
像《灵异话本》这么大个事儿，显然玩家们不可能随便往外说，毕竟这事儿要不是亲身经历了, 往外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人家只会把玩家们都当成疯子。
但这不代表玩家内部不会有沟通和讨论, 齐砚见过很多类似的论坛或小程序APP之类的，都是一些小众爱好者们建立的聚集地。这种很大一部分都是违法的, 因为多数是上不得台面的癖好，私底下偷偷建立聚集在一起。
几年前多是些加密论坛，近几年形式多样化了, 有很多只有内部分享才能获得链接入口的小程序或APP、或者干脆建立一个私密的群聊、再或者就是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直播间和聊天室……
齐砚在网上搜了半天, 最后发现自己对计算机和互联网的了解还是太少, 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搜索实在看不到希望。
颓丧地趴在笔记本电脑上，齐砚歪着头看陷进软垫里休息的白卿，闲不住似的伸手指想去戳她：“你干啥呢？”
她手指头还没戳到就被精准抓住，白卿眼睛都没睁开, 道：“修炼。”
“睡觉就是修炼了啊？”想捣蛋被抓住, 齐砚也不在意，干脆把手指缩在白卿手心里, 又往她跟前靠靠：“你没睁眼就能抓住我的手，是不是偷看了？这什么睡觉修炼大法不专心也能修好吗？”
被她这么胡说八道一通，白卿扬起嘴角轻轻笑了声，缓缓睁眼看她：“小朋友懂什么是修炼？”
“我哪懂？说好的教我，你又不教。”
白卿捏捏她的手指，将她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给她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让她靠着。
“就这么想学？”
“当然。我得有自保的能力。”
在这事儿上齐砚是已经下定决心的，真不是突发奇想随便说说。随着话本难度增加，她不能永远只依靠白卿的保护，再出现被烟烟变娃娃的事怎么办？白卿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修炼很苦。尤其是毫无基础的人修，要从最基础的修身开始……其实，你也不必要非得吃这个苦，有我在你身边……”
“可先不说再碰上《嘉年华》里烟烟那种情况，就说往后话本越来越难，需要你去对付的BOSS可能越来越强大。你一个人面对不知道几个BOSS都够累了，我可不能再成了你的累赘。”想到数不尽的未知危险，齐砚就免不了忧心忡忡的：“我现在手里只有一根神木枝有用，像个复活甲似的。但看那道具描述也知道，它能对‘致命伤’进行一次治疗，但不是直接让死人复活……这意思应该就是彻底死透的人肯定没救，只有受了‘致命伤’濒死的人才可以。”
“这种情况也好理解，这‘神木枝’毕竟有五次使用机会，哪怕有CD时间限制着，但如果人死透了也能用‘神木枝’救活的话，那这道具就太过逆天了，相当于一个话本可以死两次的。第一次死了直接拿‘神木枝’救，第二次的话暂时不救等CD时间过去再救就行了。至于死掉的玩家尸体怎么从话本中带出去，我相信话本一定有这种能储存尸体的道具，就像三水姐那个乾坤袋还能让咱们三个躲进去呢。”
总之经过她的分析，她现在能保命的手段还不够，除了白卿和神木枝之外，她本人什么都不行。
白卿安静听她说了一大堆，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道：“怎么在你嘴里你自己这么弱小？”
齐砚蹙眉，摆烂道：“难道我不弱小吗？都不说跟你比了，跟三水姐和欣怡比我都很弱小……就连《终山祭》里认识的小唐和霍大哥，打起来都比我强。我嘛，也就体力还行，逃跑的本事不错。”
白卿轻轻笑了笑，眯着眼睛看她：“我倒是不觉得你这么弱。”
“嗯？难不成我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齐砚算是彻底躺平开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就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且不羞于承认，是个优点。
白卿却不太赞同她，“不要过于妄自菲薄。”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点了点小朋友的脑门：“这里，你的聪慧，无人能及。”
突然被她这么认真的夸了，齐砚还不太适应，反应过来之后心底一阵狂喜。她一把握住白卿的手，开心道：“那我是不是你见过最聪明的？”
哪有人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别人才夸完她的尾巴就翘上了天。
白卿扬扬眉毛，觑着她道：“如果你是一只小狗，现在尾巴肯定翘上天，还疯狂摇晃。”
“哼，你才是狗！”齐砚冲她皱皱鼻子。
白卿这会儿心情不错，对这小朋友拿自己跟狗比也接受良好，甚至开玩笑道：“狐狸和狗也算是同一科。”
嘿，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坡下。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白卿半眯着眼看她，问：“自己刚才对着电脑愁什么呢？”
她在现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一些基本的电子产品有了基础了解，不至于再好奇这些都是什么。
齐砚给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目的，最后无奈道：“根本找不到人。”
她想找人组队，就必须要能信得过去的，目前她心里的人选有：江淼，欣怡，唐珊珊和霍铮。
听了她的苦恼，白卿却道：“也许我有办法，找到江淼和唐珊珊。”
齐砚一愣，惊讶问：“什么办法？你怎么找？”
白卿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卖了个关子，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一试。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山？”
山？
齐砚还是不太懂，但她都问了，便如实说：“西边是西山山脉，从西南绵延到北部，山还挺多的。”
白卿沉吟片刻，又问：“有没有哪里是人迹罕至的？”
人少的？
齐砚想了想，说：“我平时也很少出去，只知道西山北部很大一片山区没有开发，不是旅游景点，感觉这种都人少吧。”
“嗯，那明天就去看看。”
“我们……去爬山？”
“你不是说要修炼？就从最基础的修身开始吧。”
“什、什么修身……修身难道要爬山吗？！”齐砚惊了，她一个死宅女实在是不想做这些户外运动啊！
白卿哼笑一声，理所应当道：“自然。修行之路漫漫，最最基础的便是找一个灵气充沛、蕴含天地精华的地点，再此处修身有极大益处。”
齐砚目瞪口呆，理清楚白卿的话之后瞬间联想到了老中医们说过的修身养性。中国人总爱说多运动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其实所谓修炼就是这样的事，这是最最基础的修炼。
“不是，那么多老头老太太天天去爬山、逛公园、遛弯，我也没见大家都能修炼成仙啊！你是不是忽悠我？”齐砚不想去爬山，干脆质疑白卿的用意。
白卿斜眼觑她，道：“都说了这是最最基础的修炼。想修行，这是第一步，必须要做到。但做到这个不一定就能修成，不做的话却肯定不能修成。懂吗？修炼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你们人类绝大多数都只是做到了皮毛，也就是所谓强身健体罢了。”
“那……那我要怎么做？”齐砚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接下来恐怕没有好日子了。
白卿看着她，突然挑眉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用气声嘟囔了句：“不告诉你。”
这狐狸忒坏！
齐砚推了她一把，翻身倒在床上装死。
白卿愉悦地轻笑出声。
……
第二天一早，事实证明齐砚的担忧是对的。天都还没亮呢，她就被白卿从床上薅了起来。
“去，洗漱，换衣服。”
某根本不需要洗漱的妖王穿着一身洁白无尘的银丝云纹长衫，好整以暇站在卧室里，催促齐砚快点儿。
齐砚困得找不着北，整个脑袋埋进枕头下面，撅着个腚抗议：“祖宗，你是我祖宗！让我再睡会儿吧！求你了！我上学早八都没这么早过！”
她在床上撒泼打滚哀嚎，白卿全当听不见，继续催她：“昨日说好要随我修炼，怎一日还没行动就要打退堂鼓？”
齐砚悲哀道：“你说的修炼，没说要起这么早啊！”
她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天都没亮呢！”
白卿已经将窗帘拉开，外面才只是泛起一丝白，证明是才刚刚日出的时间。
“已经算是晚了，我若不是看在第一天你一定无法适应的份上，天光未破我就会拽你出门了。”
“什么？！你还打算天光未破就叫我出门？！”齐砚一把掀开被子，气吼吼道：“你这是压榨！凭什么不让我睡够觉啊？我还在长身体呢！”
“嘁。”白卿没忍住笑出声，“长身体？”
面对她毫不掩盖的打量，齐砚红着脸气道：“你笑什么？我本来就还能再长长的！再说了，不是你总叫我小朋友吗？小朋友就是能长身体。本来我还能再长高五厘米，结果你这个坏大人捣乱，现在都长不了了！”
这纯纯就是借着起床气碰瓷，半点儿道理不讲。
白卿就只是抱臂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一分钟，你再去洗漱，我就不会教你修炼，更不会帮你找人组队！”
“啧……”齐砚忿忿不平，可她被拿捏得死死的，毫无办法，谁让还指望着人家呢？
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挪着步子去洗漱，路过白卿的时候鼻孔朝天重重哼了声。
“臭狐狸！一点儿都不体贴！”她现在胆子大了，也是知道白卿最多就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根本不舍得对她如何，所以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起来。
出了卧室齐砚还在嘟囔，“难怪一千多岁都没有个对象，就她这样的谁能要她？哼，要不是莫名其妙结了灵契，我也不会要她！哼哼，小说里都说什么先婚后爱，我看这臭狐狸太坏，先婚是婚了，后爱不了一点！”
“才不要爱她。”
齐砚跺跺脚，把地毯当成白卿踩，用来泄愤。
动作麻利地洗漱完毕，齐砚终于清醒了不少，回卧室擦护肤品的时候打量着白卿，突然说：“你不能这样出去，这走在大街上实在太惹眼了。”
白卿穿她这身白衫实在是养眼，她这样走在大街上被别人看到，一定以为她是穿汉服在拍什么东西。
白卿低头看看自己，道：“我可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
“啧，那也不行，我会跟你说话，别人看不见你的话就会觉得我是精神病的！”齐砚对此表示不满，“再说了，你有多少灵力够挥霍的？出趟门就一直用灵力隐去身形，多浪费啊！所以，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出去吧。”
白卿认真想了想，倒是不排斥她的提议，问：“可以，那我要换什么衣服？”
齐砚擦完脸，翻箱倒柜给她找出一套全新的纯白色运动装。
“这身，我没穿过的。”
白卿接过衣服比划了一下，挑眉道：“挺合适的。你给谁买的？”
“啧，还能给谁，我自己啊！”
“不信，这不是你的尺码。”白卿果断摇头，她刚才粗略看了，这套运动装正合适她的身材，她比齐砚高、且更加丰满，齐砚穿这套肯定会大。
“诶呀你这狐狸咋这么爱较劲！”齐砚气道：“就是给我自己买的，只不过买大了号！这家的尺码没标好，号大了，我买回家试过才知道的！”
那次买衣服真是个乌龙，买回家她有一段时间忘了试，后来才发现买大了，但当时已经过了退换日期。齐砚没办法，就把这套衣服收了起来，自己又在别家买了更合适的一套运动衣。
“你要不信我给你看购买记录嘛！”齐砚说着就要去拿手机，她可见识过这只狐狸的占有欲，可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又跟她闹脾气。
手机到手还没来得及翻，白卿就伸手按住了她，道：“不用，我信你。”
咦，今儿这么好说话？
齐砚抬眼盯着她看，直把她看得移开目光。
瞥见她耳垂泛红，齐砚才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她看着那狐狸施法术褪去身上的长衫，就这么在她面前……坦坦荡荡换衣服……
我靠！
齐砚一把捂住鼻子转过了身，救大命了，这狐狸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脱光了啊！
而且还……
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跑去衣柜翻翻找找，最后翻出一件新的内衣，背着身递到白卿面前：“穿、穿上！”
白卿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低头看看她递过来的内衣，偏了偏头：“这是……？”
“内衣！”齐砚直接扔到她怀里，说：“号可能小，你先凑合凑合！回头我带你去买新的！”
上次回现实世界，白卿因为灵力受损维持不了人型，一直是狐狸的状态，所以没牵扯到这些麻烦事。
现在不一样了，她们俩要出门，那就必须得考虑到这些。
白卿接过内衣，回忆着齐砚似乎也穿这个，她根据猜测和本能把内衣穿上，而后道：“确实有点儿小。”
齐砚耳根子发烫，这是她的尺码，只是稍微大了点儿，但白卿穿着肯定小一些。
“回头带你买就是了！”
白卿第一回穿这种，半天没系上扣子，最后只得求助：“我……不会系。”
齐砚脊背瞬间绷直，她一直背着身当鹌鹑，这会儿听见白卿这么说，又低着头小步小步往她身边挪，好像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似的。
白卿看着她别别扭扭蹭到自己身后，感受到她帮自己系好扣子，明显听见身后的小朋友呼出一口气，她眼疾手快回身抓住小朋友的手，将人拦住。
“干、干吗呀？！”齐砚像受惊的小兔子，这狐狸才只穿着内衣裤，就这么大大方方拉住自己。她只要眼睛稍微往下看，就看见一片雪白高耸，顿时有热气往天灵盖蹿。
“我也要换衣服了！不是着急出门吗？”
“是，不过我有话想说。”
“说什么？快说！”齐砚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白卿那双异色瞳静静看着她，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我是妻妻，不必如此害羞。”
齐砚一张白嫩的脸瞬间烧开，她急道：“臭狐狸，不要脸！谁、谁跟你是……就算是，我们也还没……”
这话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齐砚气得跺脚，甩开她就把运动卫衣扔到了她脸上，“穿好你的衣服！”
白卿看着她红透了的脸，意味深长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