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里怎么样？”裴之玙脱下墨镜， 询问洛白珵和秀哥意见。
他们现在身处A市市中心区周边的某栋空置建筑里，这栋建筑有六层楼高，看楼里留下的装修风格， 它的上一任主人应该是家网红孵化公司。
三人坐着外挂式电梯上六楼， 秀哥点头：“位置挺好， 闹中取静。”
裴之玙看向洛白珵。
洛白珵也赞同地点头：“你怎么找到个这么好的地方？”
裴之玙：“有次开车路过，就看上了。”
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觉得洛白珵也一定会喜欢。
洛白珵：“你不会是想要把它买下来吧？”
裴之玙眉峰扬起，他的白珵怎么这么了解他。
仅通过一句没有什么信息量的话，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是跟业主接触过，不过我是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裴之玙说。
他确实很喜欢这里， 这栋楼往前就是繁华的中心区， 往后就是保留原貌的老城区， 处于这样新旧交界的地方， 虽然不完全算是大隐隐于市，但也颇有几分那样的意境。
“买下来？没必要吧，这得多少钱啊？”秀哥不像洛白珵那样，能读懂裴之玙心中所想， “一共六层， 会不会太大了些？”
“有必要。”裴之玙走到整面落地窗前，“钱的事不用操心。”
这里是六楼， 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繁华熙攘的长街、高架， 鳞次栉比的大厦穿插其中，富丽堂皇、欣欣向荣， 是大多数追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站在这个位置， 就像是站在梦想的前方。
只要肯奋力前行， 就能到达。
“作为‘KA’独立的起点，它必须完完全全属于我们自己。”裴之玙说，“而且，未来的‘KA’会是个庞大的团队，这栋楼，或许还装不下它。”
秀哥愣了愣，刚才洛白珵也说过同样的话。
“‘KA’不会永远是个小团队，它会成为华国乐坛，最广阔的一片天地。”
他侧头看向洛白珵，洛白珵却看着裴之玙。
这两人，真是——太神奇了。
“好，那就这里吧。”秀哥也莫名地燃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感染力吧。
秀哥想。
而且还是两个感染力。
他有预感，“KA”的未来全是花团锦簇。
“我征询过阿明他们的意见了，他们都没意见，买楼的事，就麻烦秀哥你了。”裴之玙转回头说。
“好，包在我身上，保证谈到一个合理的价格。”秀哥满腔热忱，麻溜走了，将空间留给两位老板。
洛白珵站到裴之玙身边，和他一起看外面的景色。
“带你去个地方。”裴之玙牵起洛白珵的手，离开了那面展示着梦想的落地窗。
他带洛白珵上了顶楼。
楼顶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两人转过身，背对着繁华的都市，眼前变换成了另外一种景象，像是从霓光闪烁的梦中，回到了烟火人间。
那是老城区才会有的独特气息。
“太奇妙了。”洛白珵说。
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带来的不同感受在心中碰撞交叠，仿佛是一不小心，窥探到了时光的流逝和命运的变迁。
也像他和裴之玙的人生，从烟火之地来，去往了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
“你从平凡的烟火之地，走向浮华的大千世界，可最想回去的，却是年少时的一方小小天地……”
脑海里响起一首歌的歌词，是裴之玙去年刚发行的新专辑里的一首。
他和裴之玙重逢的第二天晚上，在裴之玙的车上也听到过。
只是那时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张独自飘零的落叶，找不到归根之地。
现在，那种不踏实的迷茫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被填得满满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那里是哪里？”他指着老城区的一个方向问。
裴之玙侧头看他，一副“你怎么明知故问”的表情：“啧，那里是我们生活过的地方。”
“哦。”洛白珵像是才反应过来。
裴之玙轻轻地捏着洛白珵的脸颊：“我就是在那里，喜欢上了你。”
洛白珵嘴角抿着笑，眨了眨眼睛后道：“我也是。”
裴之玙稍稍愣神，很快也有笑意漫上眉眼，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
原来那么多年的喜欢，不是谁的一厢情愿。
“KA”新基地的产权很快就转移到了裴之玙的名下，设计装修也开始进入排期。
秀哥也自动自觉地关注起乐坛上的新秀，不时拿找到的好苗子给裴之玙看。
他们的动静不大，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华橙娱乐大股东杨谦的耳朵里。
在开完第四场巡回演唱会的一天，裴之玙和“KA”乐队的其他成员在练习室练习，洛白珵也在。
杨谦瞄准了时间，在他们准备结束训练时找了过来。
裴之玙今天穿着一件无袖的黑色T恤，T恤上装饰着一些非常朋克的金属饰品，长到肩膀的头发只扎了上半部分，做过造型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凌乱的美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叛逆又不羁。
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淡得有点拽，所以那叛逆和不羁之中，又多了几分懒洋洋的气质。
像是自由惯了的风。
见到杨谦，他提着贝斯往琴包里装，装完才慢悠悠地打招呼：“杨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视察？”
“什么视察不视察的，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杨谦目光转了一圈，算是跟“KA”乐队的其他人打了招呼。
阿明他们只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便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他们知道，杨谦是来找裴之玙的。
“还有，别总是杨总、杨总的叫，和以前一样，叫我杨叔。”杨谦又说。
裴之玙脸上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转头跟准备离开的队友道别。
“你们先回，叶城，你别躲，我知道你又买新车了，小熊，刚刚你说的事，自己去问白珵。”
“好咧，队长拜拜。”小熊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提着吉他包溜了。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路过杨谦身边时，也就只有阿明点了下头。
洛白珵从录音室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
阿明：“白珵，辛苦了，我们先回去了。”
洛白珵：“你们也辛苦了。”
叶城：“亲爱的洛助，你帮我跟裴哥说说，让我把新车停你们家车库吧。”
洛白珵：“好，我跟他说说。”
叶城：“还是洛助爱我。”
小熊：“白珵哥哥，我能把黎黎带走吗？今晚我要去小夜家看星星，他刚买了一台超酷的望远镜。”
小夜举起手机，给洛白珵展示新买的望远镜照片。
洛白珵：“好，他刚才也跟我说了，别让他睡太晚。”
小熊：“OK。”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和杨谦一比对，亲疏关系立现。
杨谦眉头动了动，收回余光：“之玙，我听说你买了一栋楼。”
“嗯。”裴之玙应声承认，“杨总你消息还真灵通。”
他没改称呼，但因为语气态度平和，杨谦也没再强求。
“刚好有个朋友想租这栋楼来做办公室，最后听说被我们华橙的人买了。我就想啊，能买下一整栋楼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杨谦解释得并不充分。
裴之玙并不在意，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怎么？公司还要管我个人怎么花钱？不会是你那边没交足税，怕被查吧？”裴之玙问。
杨谦表情有一瞬间的晦暗，很快又恢复正常：“怎么可能，只是好奇。那地段不错，以后旧城区重新规划开发，地价和楼价一定翻倍，你是买来投资的吧？”
“杨总对那栋楼也有兴趣？”裴之玙不答反问。
“不是我，是我那个朋友，他想托我问问，那栋楼你愿不愿意出租，价钱好商量。”杨谦说，“反正你放着也是放，不如拿出来盈利。”
“哦，那真是不巧，已经有人先预定了，租赁协议都签了。”裴之玙将琴包勾到肩膀上，当着杨谦的面，瞄了站在练习室门口的洛白珵一眼，那样子明显是在说“聊天到此为止”。
杨谦并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侧头看了一眼洛白珵后问：“等你的？”
“嗯。”裴之玙点头。
“你们是在一起了吧？”杨谦又问。
“你不知道？你们从我这里挖走的那个人，没告诉你？”裴之玙话里开始带上了嘲讽的意味，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杨总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了吧。”
杨谦笑容稍稍变得僵硬，没接华橙挖走小麦的话题：“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他拍拍裴之玙的手臂，拿起长辈的架子：“再怎么说，我和你妈妈也是一起闯荡过乐坛的老朋友，她不在了，我就想代替她多关心关心你。”
裴之玙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毫无温度。
杨谦的手像是被烫到般缩回去，同时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惧。
“啊，那个，我不应该说这个的。”他一副懊悔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迈过你母亲那道坎了。”
“你误会了。”裴之玙歪歪头，骨子里的散漫褪去，只剩刀剑出鞘般的犀利，“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能代替她。”
“不是，之玙，我不是那个……”杨谦想要解释，裴之玙已经越过他往门口走。
裴之玙没有回头，反倒是洛白珵朝杨谦这边点了点头，表示告辞。
电梯间里，裴之玙一言不发，盯着显示楼层数的电子屏。
“好了，别演了。”上了裴之玙的SUV后，洛白珵用胳膊碰碰这位新晋影帝。
裴之玙终于忍不住了，嘴角勾着扬起：“啧，被你发现了。”
“他太烦了。”
洛白珵：“所以你就故意耍脾气，跟他闹翻了？”
“反正迟早要撕破脸的。”裴之玙无所谓地耸耸肩，“而且我确实很不喜欢他拿妈妈说事。”
洛白珵眨眼看着他，他伸手捏洛白珵的脸颊：“我不喜欢讨厌的人提，不包括你。”
“我知道。”洛白珵拉下那只捏他脸的手，握着，“我只是在想，‘KA’独立，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让杨谦自愿放手，不然对独立后的‘KA’会有影响。”
裴之玙抿着唇笑，眼神狡猾：“有个方向，我觉得可能是突破口。”
洛白珵的脸上也露出了有所洞悉的狡黠笑意：“说来听听。”
裴之玙一眼就看穿了那笑背后的意义，眯起狭长的眼睛：“你是不是也已经想到了？”
洛白珵笑容展开：“是。”
【作者有话说】
心有灵犀第一名的日常。
洛白珵：不、不要了。
裴之玙：骗人，我觉得你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