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息手下一用力, 逼迫顾韫张开嘴，然后趁机钻入顾韫口中大肆掠夺。
顾韫感受着段珩息的蛮横，听着他急促的喘息，本以为自己会产生被轻薄的愤怒, 却发现内心意外的很平静, 甚至还有几分疑惑——凡人的情爱都是这般不可理喻的吗？
顾韫不懂情爱，无法理解段珩息的痛苦, 更不知道他挣扎了多久, 只能从他收紧的怀抱中察觉出这个男人应该是对他动情了。
可惜了, 无情道最多余的就是情了。
也许是顾韫的无动于衷让段珩息渐渐冷静了下来, 段珩息放开了顾韫, 立起身来看着顾韫。
因为他的用力, 顾韫的嘴唇微微红肿了起来，但他的表情还是那般平静, 就像刚才被侵犯的人不是自己。甚至顾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没有发生变化, 他的眼睛是那样透彻空明，不参杂丝毫的杂质。
段珩息看着这样的顾韫突然悲从中来，所有的愤怒不甘、决绝怨怼顷刻之间崩溃。
佛说：执念太深，终成魔障。
顾韫在段珩息日复一日的执念中已经成了魔障, 他解脱不了，就想将顾韫拽下深渊，一起受过，到后来才发现, 顾韫既不会坠下来，而他也不会狠下心。
所以越发痛苦。
最终, 段珩息只是将顾韫抱进怀里, 头埋在顾韫的胸口, 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他说：“顾韫，不要离开我。”
“……”
顾韫不说话，渐渐的，酒精带来的后遗症涌上来，段珩息意识也跟着模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听着段珩息规律的呼吸声，顾韫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伤人无形……
随后一道灵力震碎了手上的电弧，顾韫起身将自己从段珩息的怀里拯救出来，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段珩息身上，起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一个澡。
回来之后，顾韫没有再睡觉，而是在沙发上打坐了一整晚。
……
第二天，京都下雨了。
段珩息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雨声，厚重的落在窗台上，让人烦闷。揉着发疼的头，段珩息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自然的落在房间对面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副山水画。
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脑中，段珩息渐渐回忆起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喝醉了，去找顾韫，还想对顾韫霸王硬上弓，再之后，段珩息就一点也不记得了。
对了，顾韫！！！！
段珩息慌忙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先是跑进了卫生间，顾韫并不在房间里。段珩息又急急忙忙跑出房间，正好在门口撞见了捧着花瓶去书房的小莉。
“主人，你怎么会从顾先生的房间出来？”小莉面上露出一副惊容。
“顾韫呢？顾韫是不是走了？你怎么不拦着他？”
“没有，顾先生在客厅喝茶呢。”
顺着小莉手指的方向，段珩息看到了坐在客厅窗台边喝茶的顾韫。
顾韫今天穿的水洗蓝色的长袖盘扣唐装，望着窗外安静听雨的样子，像极了复古老照片里走出的书香门第的少爷，跟他以往仙气飘飘的样子有很大出入。
从出世到入世，只不过人的一念之间。
段珩息立马跑下楼，站在顾韫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实存在一样。
顾韫回过头，看向形容狼狈的段珩息。
“怎么了？”
“我……我以为你走了。”
顾韫端起面前的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面，目光落在水纹上，宁静，悠长。
“回房间换身衣服吧，一会儿我有事与你说。”
听到顾韫这话，段珩息立刻有种心慌的感觉，好似他最恐惧的事就要发生了。
“顾韫，我……”
顾韫将目光投向窗外，没有再理会段珩息。
段珩息又站了一会儿，确定了无法改变顾韫的心意，心情沉重的回了房间，洗了一个澡，剃了胡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出门。
两人一起用了早餐，外面的雨没有小，还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无端让人心烦。
“到书房谈吧。”吃完饭后，顾韫如此说到。
明知道接下来的事绝非自己想面对的，段珩息却无法拒绝，两人进了书房，顾韫反锁了房门，又在门上布了一层结界，这才走到房间中央。
“你的修为从何而来？”
“不知道，突然就有了。”
“什么境界了？”
“我不知这个还分境界……”
“……”
修真界的修士将修为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九大层次，每一层中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阶段。可是对于劫天兽来说，没有分的这么细，只有度过了几次雷劫这样的判断方式。
段珩息就像个稀里糊涂踏上了修炼一途，又稀里糊涂修炼到现在的人，对于修炼体系都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顾韫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直接对段珩息说：“将你的能力展现给我看。”
段珩息于是乖乖的召出一道电弧，不到手指粗细的电弧安静的在段珩息的手掌中变化着形状，其中却蕴含着恐怖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顾韫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变异雷灵根？不对，雷灵根不会有这么强。”
修真界具有修炼能力的人生来就具有灵根，因为属性不同被分为了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其中只具备单系灵根的修士资质最好，百年难得出一个，而比单灵根更少见的是变异单灵根，几百年都难得出一个。
顾韫自身就是变异冰灵根，对于冰灵根的能力有比较直观的认识，即便是变异属性的伤害力比一般属性强，但也不会差别这么大，段珩息这个不像是雷灵根，反而更像是一种天赋能力。
在顾韫的认知中，不少种族都具有雷电天赋，其中最强的当属通过雷劫才能进化的劫天兽，但是劫天兽实在稀少，顾韫不觉得自己还能遇上一只。
顾韫虽然看不透段珩息的身份，但也知道段珩息这种天赋十分难得。
“你向别人展示过你的能力吗？”
“没有。”
“那好，你记住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你的能力。”
符家村的经历让顾韫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修道者，只是很少，在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之前，最好不要贸然暴露自己的实力。
段珩息点了点头，完了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顾韫：“你和我说这些，是因为还担心我吗？”
顾韫没有说话，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刷刷刷写下了一张药方。
“我重新列一张单子，这上面的药材你将它找齐，我为你洗筋伐髓，就当是还了你之前为我找寻药材的恩情。”
“那还了恩情之后呢？”
顾韫再次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淡淡的开了口。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
“嗯，一个小家伙。”
顾韫对劫天兽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它是他枯燥无味的修炼生涯中唯一鲜活的存在，不过顾韫并不后悔劫天兽的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专心修炼才是正道，缘分这种东西，一次相逢，足以。
听到顾韫提起劫天兽，段珩息的心里越发难过，但错已经犯下了，他不能逼着顾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能继续面对顾韫，他怕他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先去让人准备药材。”
“嗯。”
段珩息拿着药方匆匆离开了书房，步伐凌乱，背影落寞。
……
傍晚时候，段珩息回来了，顾韫吩咐他的药材都找齐了，其中有两味极为珍贵的，还是段家的库房里拿出来的。
顾韫没有让厨房煎药，进阶筑基后，他已经可以自己炼化药材，这种东西经手的人越少越安全，顾韫仔细检查完药材后就让段珩息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
段珩息一言不发的照做了，浴缸里已经放了满满的热水，段珩息躺进其中，水位立刻上升了不少，没过段珩息的胸口。
顾韫站在浴缸旁边，伸手将一味药材吸到手中，掌心灵力运转，药材很快就变成了一团褐色的液体，顾韫将液体注入浴缸中，又如法炮制放进来另外数十种药材。
浴缸里的水变成了黑褐色，浓重的药味在浴室里弥漫开，但顾韫的工作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他将灵力注入水中，促使水升温，这样药液才能更好的融合。
水面逐渐沸腾了起来，更浓郁的药香传了出来，段珩息的表情从平静转向痛苦，他能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毛孔，然后不断挤压他的经脉，像是要把他撕碎一般。
“你的经脉已经被雷电淬炼过，所以我给你用的药量是我的三倍，扛过去的往后好处无穷。”
段珩息从来不觉得顾韫会害自己，即便是这种时候。他静下心来按照顾韫教的运转心法，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段珩息感受到了经脉被一次次撕裂又被一次次修复的痛苦，这种感觉，用千刀万剐来形容都不为过。
顾韫站在浴缸边，默默的看着段珩息一次比一次扭曲的面孔，修炼一途本就不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这一点段珩息的觉悟不错。
等到浴缸里的药液被段珩息吸收的差不多了，那种凌迟一般的疼痛感开始退却，段珩息睁开眼，顾韫收回手上的灵力。
“好了。”
随后，顾韫离开了浴室，段珩息洗了一个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如何？”
听到顾韫的询问，段珩息的手掌将桌上的花瓶吸到手中，一道电芒闪过，花瓶就碎成粉末消散了。
“不错，控制力上升了，往后每天你按照我为你配置的药方，继续淬炼你的经脉。拓宽经脉就像是打基础，经脉拓的越宽，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修炼也就越快。”
段珩息点了点头，能变强是好事，但是他现在却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个。顾韫看见他这样，也知道说下去无益，将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段珩息接过文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承受不起，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了，段珩息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