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喀亚到家时,才知道昨晚不仅阿卡姆里热闹,亚当斯家也很“热闹”

  ——家里的屋顶又炸了。

  而且这事居然不是帕斯利或者法斯特干的,和隔壁邻居有关系。

  确切的说,是隔壁邻居的儿子,达米安。

  具体原因,包括卡喀亚在内的亚当斯一家是无法理解了。

  从带着达米安登门道歉的布鲁斯嘴里,他们勉强提取了一些关键词:

  “……论文……实验室……自制反应器……压力……”

  似乎是达米安为了写论文,做了个很不得了的实验,结果连机器带实验一起炸成两半,飞出来的一半钢铁残骸顺便给邻居家开了个“天窗”。

  半截残骸不仅砸穿了屋顶,将沙发砸成两段,更是深深地陷入地板里。

  面对隔壁发生的重大实验事故,戈梅斯轻松表示:“这没什么,上次我在客厅里玩蹦床,它将我弹起来,让我撞碎了屋顶——我猜屋顶是个易碎品。”

  布鲁斯面露怀疑:“蹦床……?”

  这句话槽点太足,他只能先抓住一个。

  法斯特掀起盔甲的头盔,补充:“他的‘自制’甚至没有我的厉害,看,连客厅的墙壁都没有破坏。”

  布鲁斯决定先打住:“总之,我会打电话给韦恩公司的人做善后。”

  一番真挚的对话后,达米安被布鲁斯留下来收拾残局。

  可他抱着胳膊,盯着地板,闷闷不乐。

  罗伊拍着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前天,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自制武器也炸膛了,我做了五个月呀。”

  当时,他恨不得冲出家门,边跑圈边哀嚎“火箭,你回来啊火箭,你炸了我可怎么活啊火箭!”

  闻言,杰森眯起眼睛,警觉地问:“所以,我们房间之间的墙壁不是被帕斯利炸通的?其实是你?”

  见甩锅被拆穿,罗伊秒怂。

  帕斯利也安慰道:“别放在心上,咔咔会解决的。你要来看我的毒蜥吗?”

  达米安摇摇头,依然眉头紧锁。

  帕斯利不由得和星期三对视一眼:

  如果连奇特宠物都不能让达米安分心,看来问题很严重。

  直到家庭教师蔡瑞安来了,他们才从两人的争执中搞清楚来龙去脉。

  众所周知,达米安的好胜心非常强。

  “论文”这项作业的完成也非常困难。

  达米安和论文之间的斗争逐渐“化干戈为你死我活”的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根本就是恐怖故事:

  “论文截止时间将至,你的实验数据没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对此噩耗,蔡瑞安也无力回天:“我很抱歉,达米安,但意外本身就无处不在,你只能等明年。”

  达米安争辩未果,只能生气地说:“好吧,我不想再上课了,因为我之前学的都白费了。”

  他转身走开,蔡瑞安只好无奈地看向剩下两个孩子:“不然,你们先……”

  “如果达米安不上,我们也不上了,”帕斯利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们要支持他的‘罢学抗议’,直到他重获该得的权利。”

  达米安论文报废,无心向学,帕斯利和星期三用行动支持他,陪他一起坐在地板的大洞旁,哀悼逝去的实验器材。

  默着默着,星期三突然问:“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是不是就能写完论文了?”

  达米安沉默片刻,承认道:“是的,但蔡瑞安说得没错,距离截止日期只有三天,重做实验至少要三个月。我该怎么把三天扩展成三个月?”

  星期三语出惊人:“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件奇妙的事是星期三发现的。

  但要详细说明这件事,首先,得从勒奇的工作说起。

  只要在亚当斯家住上两天,就知道勒奇有多忙:

  每天清晨开始,这位管家要浇灌花园,在屋子里所有的楼梯和走廊上洒满灰尘。

  他要顶着北极熊地毯的嚎叫声擦洗它的毛,给姥姥养的鳄鱼洗澡。

  他要给戈梅斯的枕头涂水泥,为莫蒂西亚烧骨灰做眼影盘。

  他要维护刑具,给门上锈,确保它们在开合时始终吱呀作响。

  他要打磨五张钉床上的每一根钉子,确保它们尖利无比,才能让躺在上面的亚当斯们真正放松皮肤,张开毛孔。

  除了上述这些工作之外,他还要熨烫衣物,给法斯特的光头打蜡,给戈梅斯挠背按摩,帮姥姥搬动椅子……

  只要亚当斯们拉动房间里无处不在的铃绳,勒奇就会随着震动屋子的铃声而来,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但是——星期三认为,这非常可疑。

  她抱起双臂,有理有据地问:“你能相信这么多工作,都是勒奇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吗?”

  达米安还没回答,有道声音已经在他们身后响起:“实际上,听到‘给枕头涂水泥’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些跟不上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转过头,发现说话的人是提姆。

  “一旦枕头变软,爸爸会失眠的。”星期三耸耸肩,回答。

  达米安不悦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提姆抬了抬手里的手机:“叫工程队来帮你收拾残局,不过,咔咔好像要找她熟悉的建筑队。”

  所谓“熟悉的建筑队”,自然就是“ECO建筑公司”。

  卡喀亚早预料到亚当斯家会需要一支常驻建筑队,庆幸自己对“前·利爪”的职能改造做得非常及时。

  星期三拉响绳铃,惊天动地地一声巨响,勒奇出现了,发出僵硬的声音:“你叫我?”

  提姆小声埋怨达米安,“我还想问问‘眼影盘’和‘光头’的事,都被你毁了。”

  达米安不服气:“我们都知道再荒谬的事,他们都总有理由去解释。”

  这边,星期三抱起双臂,继续对勒奇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一天做完所有的活,你做了什么?”

  “唔……”勒奇翻着白眼,嘴角下垂,似乎很为难。

  星期三说:“你应当如实回答,不能隐瞒。”

  勒奇更为难了,“呃……姥姥……叫我。”,他转身走了。

  星期三若有所思地盯着管家宽阔的后背:“他已经不打自招了,这件事和姥姥有关系。”

  帕斯利接话说:“听你这么说,姥姥也确实很可疑。”

  在亚当斯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姥姥在做饭,她用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无论是蝾螈之眼还是海怪刺身。

  这些食材的来源地,要么是深林,幽谷,要么是深海,姥姥怎么能一天跑完所有的地方,把它们抓回来?

  他们越琢磨,越是发现线索繁多,索性上楼去问姥姥,达米安,罗伊和提姆也逐渐好奇,跟了过去。

  面对孩子们的疑问,姥姥倒是回答得很痛快:“因为我会拜托佩小姐帮忙。”

  “谁是佩小姐?”星期三问。

  姥姥说:“哦,她可是个很好心的人,曾经是我的同学。她能让一天的时间无限循环。我和勒奇经常将干不完的家务活带到她那儿,在循环的时间中慢慢做完。”

  星期三转身对达米安说:“听,如果你也去佩小姐那里,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实验——他可以去吗?奶奶。”

  罗伊惊道:“还有这种好事?能带我去吗?我也想去,我有一堆武器制作图等着完工,恨不得一天能变成几个月。”

  提姆说:“我也是,虽然不是要处理武器图。”

  达米安“哼”了一声,也盯着姥姥。

  见三人眼巴巴的,姥姥说:“我相信佩小姐乐意帮这个忙,只要你们也能为她们做一些事。”

  罗伊抖机灵地问:“是与魔鬼签订契约吗?我乐意!”

  达米安不屑地说:“你只是说说而已。”

  罗伊一本正经地反驳:“不,我是认真的,谁能让我一天的时间延长成一个月,我愿意把灵魂分她一半——只要她是个好人。”

  姥姥很高兴:“愿意去的人在我这里报名,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要自己准备好带上需要的东西。”

  达米安和提姆沉默片刻,突然行动起来。

  他们和罗伊抢着挤出同一扇门,争先恐后地下楼回屋拿东西。

  在门外偷听的杰森,则是比他们更快地做了决定,跑下楼。

  达米安回来了,他带了论文的参考资料,重做实验设备要用的材料……满满地装了一个大箱子,实在过于沉重,拖得他满头大汗,咬牙切齿。

  罗伊的箱子更多,堆得几乎要抵住天花板,是他缠着杰森帮忙,一起搬上来的。

  提姆也回来了,抱着十几个箱子,连汗都没来得及擦一把,说:“再等等,迪克也要过来。”

  达米安不是很想等:“他过来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赶到的迪克亲自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也需要很多时间,我是说,今天我休假,但我希望这假期能在同一天里持续一个月。”

  如果真的放一个月的长假,他反而要担心布鲁克海文和哥谭,肯定会忍不住给自己找事做。

  但是把同一天循环成一个月?他也绝不反对。

  这矛盾吗?这不矛盾。

  看见他们带了一大堆东西,他惊道:“你们有这么多行李?”

  他只带了一样东西,就是裤子口袋里放着的一把牙刷。

  达米安没好气地说:“因为我们都有要处理的事。”

  迪克摸了摸下巴,开玩笑:“我也可以带上一个女……”

  三个弟弟一致说:“住口。”

  亚当斯家的孩子们,星期三,帕斯利和卡喀亚也来了。

  虽然她们没有工作,但不妨碍她们来凑个热闹。

  提姆问:“有这么多行李,我们用什么交通工具过去?”

  姥姥打开柜子的门,一阵新鲜的,带着咸味的风从柜子里迎面吹来,还有海鸟的鸣叫声,海浪拍击礁石的“哗啦”声。

  “从这里过去。”姥姥说着,走进了柜子里。

  所有人扛上行李,跟着她一起进柜。

  只是走了一小段路,他们从另一个柜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柜子坐落在陌生的,不属于亚当斯家的房间里,海风和海浪声正是从房间的窗外传来的。

  迪克惊叹地“哇”了一声,提姆好奇地观察着窗外,杰森和达米安则是充满警觉。

  罗伊惊道:“我们穿越了?”

  姥姥说:“没有到目的地,跟我来吧。”

  他们跟着姥姥走出房间,发现这应该是一家老式旅馆的标准间。

  下了楼,旅馆里空无一人,凌乱不堪,似乎被废弃了很久。

  他们跟着姥姥走出旅馆,一只鸟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

  在外面的马厩里,居然有活着的马和马车,姥姥熟练地将马车套上马,所有人终于可以把行李放在马车上,放松肩膀。

  马车沿着村庄的小路一直走,一路上,他们看见俨然的屋舍,这是一个靠海的村庄。

  突然,天空上有飞机呼啸而过,他们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定住了:

  那是一批战斗机,机身上涂着“万字旗”的标志。

  达米安脱口问:“这里为什么会有纳……我们穿越到二=战时期了?”

  姥姥安抚道:“别担心,孩子,它不会打扰我们,暂时不会。”

  马车走出村庄,路过黑暗的山岩,穿过布满薄雾的沼泽,穿过幽暗的,仿佛随时会冒出可怕景象的树林。

  走出树林,马车踏上一条花团锦簇的小路,渐渐地,他们的眼前出现一座漂亮的房子,房子建在开阔的草坪上,华丽得如同一座城堡。

  草地上竖着一批动物造型的灌木,有希腊神话中狮身鹫首的怪兽,有竖起来的半人半马,它们几乎和城堡的第一层差不多高。

  即使是从卡喀亚的眼光去看——她可是看爱德华给冰块剪艺术造型看了好几年——这些灌木制作的动物也修剪得够惟妙惟肖的。

  一群孩子正在城堡外嬉戏玩闹,有的躺在树荫下,有的在抢球。

  一个孩子狠狠踢了一脚,球飞了起来,飞到一座恐龙造型的灌木的嘴里,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跑了过去。

  他们商量了几句,在女孩的腰上拴了一根绳子,女孩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这是一双又厚又重的铁鞋——然后,她像气球一样,轻飘飘地上升,浮到离地面很高的地方,靠近恐龙灌木的嘴巴。

  男孩一直在下面牵着她,直到她取下球,他们用力将她拉回地面,落地后,她重新穿上鞋子,扣上铁鞋上的皮带,确保自己依旧“脚踏实地”。

  大家惊愕地注视着这番神奇的景象。

  片刻后,迪克问:“这是什么地方?”

  “佩小姐的城堡。”姥姥理所当然地说,好像这句话就能解释一切异常了。

  马车冲进草坪,孩子们一哄而散,躲在树木后面,只探出半个身子偷看着他们。

  姥姥说:“他们是一群好孩子,你们也是,在这里尽情完成工作。不是很忙吗?”

  提姆发出疑问:“我们真的能安心工作,而不是调查这里的奇闻逸事吗?”

  迪克一手揽下:“交给我调查吧,看来这里只有我不用工作。”

  达米安和杰森从不同的方向对他翻白眼。

  他们以为,姥姥的年纪这么大了,和她同学的“佩小姐”一定也是位老人。

  但看见“佩小姐”本人,他们不这么想了:

  和亚当斯家的人一样,站在门外的佩小姐看上去很年轻,一头乌黑的卷发盘在脑后,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打扮,手里拿着一只烟斗。

  在这批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面前,她用空着的手拿出怀表看了看,说:“时间刚好,我是这里的院长,佩里格林,你们可以叫我‘佩里格林女士’。”

  仿佛被她的端庄气质影响了,大家用参差不齐的声音说:“佩里格林女士好。”

  佩小姐露出好看的笑容,语气再正常不过地说:“跟我来,但愿你们不要在这里做坏事,否则我得杀死你们,再重启时间把你们复活,再让你们的姥姥带你们回去……哇,多么麻烦。”

  听着她的话,达米安一脸不服气,正要开口嘲讽,被他的大哥按住肩膀阻止了。

  迪克微笑着说:“我们不会这么做的。”

  杰森踢了一下他的鞋子,提醒道:“格雷森,她和姥姥是同学。”

  达米安也掰开他的手,露出微妙的眼神。

  迪克:“……”

  不,都在想什么?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佩小姐带他们走进城堡:“喜欢在茶里加糖吗?”

  厨房里,一个红发女孩正将手按在水壶上传递热度,水壶很快喷出热气,发出响声。

  当女孩放开手,两个红色的手印浮现在水壶两边,她拎起水壶,将开水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谢谢你,奥利弗。”佩小姐说。

  和星城富豪重名的女孩,朝他们羞涩地笑了笑:“请拿一杯茶吧。”

  大家各自拿着一杯热茶,跟着佩小姐来到草坪上。

  她说:“欢迎你们住在这里,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循环,但你们得到便利的同时,我也要和你们谈谈在这里不得不做的事。”

  达米安还记得最初见面的那番话,挑衅地问:“是杀人吗?外面的那些德兵?你可找对人了。”

  佩小姐低头看着他。

  这时,旁边的土地拱了起来,露出一根巨大的萝卜的一端。

  这萝卜有着成年人张开双臂也环不住的粗度,下半截更不知多深地埋在地下。

  佩小姐露出一个有些顽皮地笑容:“先把那根萝卜拔=出=来。”

  达米安果真不要任何人帮忙,他们站在一起,围观他对付“这愚蠢的植物”,并且想起一首童谣:“小白兔,拔萝卜,哎呦哎呦拔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