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
菲丽希缇双手叉腰，身子微弯，低着头看躺在毯子上的迪克，“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修养？”
“不要。”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嘴里的我认为，哪怕确实是为了他好，他也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任何理由。
“好吧。”
说着菲丽希缇转身就要走，但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我，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她挑眉，“什么事情？”
“你知不知道夜翼？”
菲丽希缇连忙装出自己很慌张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迪克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疑惑，接着引导她，“就是问问。我以为，嗯……”
“我以为你比较了解他？”
菲丽希缇再仔细修改了下剧本，故作带着一点心虚的冷静，“没，没有啊。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飘忽？
迪克抿了下嘴，她又隐瞒了什么？
他手撑地想要让自己坐起来，“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挥开她想要帮助的手，半依着沙发，继续试探她，“我感觉我好像比普通人恢复得更快？”
菲丽希缇见他说起这个，松了口气，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你一直是这样。我也不太懂，不过你之前受伤的时候，也是修养了两三天就继续工作了。”
她好像不知道我就是夜翼？
那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和不安？
“我以前很喜欢工作吗？”
菲丽希缇尽力用一种平淡的口吻，“是啊，你就是个工作狂。”
但迪克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出了隐藏在其中的落寞和不满，“我之前，是不是经常因为工作而忽略你？”
“其实还好。”
听上去她就是在勉为其难的给他找补，“毕竟你是警察嘛，工作忙也很正常。”
迪克摸摸鼻子，他感觉他过去那么忙，可能不单单是因为他警察的工作……
所以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如果她知道，她就应该是另一副口吻了。
迪克说不上他心里的那口气到底有没有松下来，但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你想不想和我搬去另个地方住？”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会辞掉警察的工作，重新去另个城市，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为什么？”
菲丽希缇抱膝埋头，“你之前一直不想辞职。”
他摸上自己后脑勺的那道疤，“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失忆了吧。所以我想试着走一走过去我没走过的道路。”
“或者，我一个人……”
“什么？你说什么？”
迪克有点慌张，但不多。他试着伸出手去揽住菲丽希缇的肩膀，“你看，我已经失忆了，不再是那个过去你爱的人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
他察觉到自己好像心跳加速了，可能是后遗症吧。
迪克忽略掉，接着说，“我也不爱你了。”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停住话头没再讲下去。
菲丽希缇却凑近他的脸庞，用着极其温柔的语气，“接着往下说呀。”
让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离了个大谱的话。
迪克咽了下口水，死犟着，“我觉得”
“嗯？”
“也许我们可以离个婚？”
菲丽希缇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告诉自己这是个病患，才脑子开过刀的病患，是个傻子，不能和他计较。
啊，去**的。
菲丽希缇最开始的剧本只是想和他玩点小情趣，例如夜翼是她的前男友，他过去经常因为这个吃醋和她闹别扭。
但是现在，她不想这么干了。
她要玩大个的。
他不是想离婚吗？
很好，满足他！
菲丽希缇现在左手上的手链正好是他送的结婚一周年礼物。里面除了有定位，就是还有个可开启的窃听器。
她悄悄打开它，“你确定你真的想和我离婚？”
迪克舔舔嘴唇，强行忽视所有的不对劲，满脑子都是我想要一个人的自由。
“对！”
菲丽希缇沉默了一瞬，“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走流程？”
“尽快？”
迪克看她并不是很抗拒的样子，提议，“不然，我们明天就去办？”
“可以。”
他呼出一口气，轻松的往后一靠，“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菲丽希缇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站起来，拍拍裙摆，“我为什么要不同意呢？”
“毕竟我已经受够你的常常加班和夜不归宿。”
他疑惑问到，“那你之前怎么不提出离婚？”
“嗯，谁知道呢？”
说完，菲丽希缇就把门合上走了，独留迪克一个人在那瞎琢磨。
第二天的下午
“什么！”
提姆被惊地呛了口咖啡，咳个不停，“你们，咳咳，怎么会想到去，咳咳，离婚的？”
杰森神色莫名，“他看来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达米安也少见的露出震惊的表情，抿嘴，然后神情古怪的对他说，“我这次是真的希望你别太快恢复记忆了。”
“失忆又不是减智。”杰森挠挠头，“不然我们还是给你再安排次检查吧？”
提姆，“我附议。”
迪克本来就心很慌，被他们的这幅态度搞得心更不安定了，于是他第一时间还是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了菲丽希缇。
菲丽希缇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说，“总之，我们离婚了。晚上我就会收拾行李搬回布鲁斯海文。”
“这么快！”
迪克莫名又黏糊上她，“其实你不用搬，我搬出去就好了。”
“你不是本来就要搬出去的吗？”
菲丽希缇奇怪地看着他，“再说我又不是你妻子了，我还住在这里干嘛？”
迪克的神色依旧有点慌张，“那你也不用搬出去吧？”
他求助地看向他们。
但他们却都只是姿势统一的抱胸看着。
菲丽希缇，“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抗拒这个？”
“我这也不是抗拒……”
迪克绞尽脑汁的想出个理由，“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这很不安全。”
“安不安全的，和你还有关系吗？”
迪克自己都没发现，他身体本能的去拉住了菲丽希缇的手，“至少别是布鲁德海文嘛，你没听说那边很乱了吗？”
“不会的，夜翼在那呢，乱不到哪里去的。”
迪克神色警惕，“这和夜翼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
菲丽希缇单手撑住脸颊，“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夜翼一直以来都在追求我，”
“咳咳咳”
是另外三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菲丽希缇面无表情地望向他们。
达米安本来也没多大兴趣，是被杰森和提姆拖来的。所以正好起身走了。
剩下两个还想挣扎着吃点瓜，变回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但她还是死死盯着他们看。
好吧好吧。
杰森和提姆举手投降。两人也走了。
客厅里顿时间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迪克倒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但是也惊讶的长着嘴，半天合不上。
菲丽希缇手动帮他合上了，贴心问他，“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吃惊，毕竟你和夜翼关系不错。”
迪克神情古怪，嗯，自己和自己的事儿，关系能差到哪里去。
但是，？
他不理解的追问，“你怎么发现他在追求你？”
“嗯，我知道你都记不得了，所以我说得稍微详细一点。”
菲丽希缇巧妙地换了个说法，“之前我们出去约会的时候，你经常一接到加班的通知就会把我抛下，然后通知夜翼来送我回家。”
“我通知夜翼送你回家？”
“对呀。”
菲丽希缇笑得很甜，“你说只有拜托他照顾我你才会放心嘛。”
迪克皱紧眉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后来他一直给我送礼物。”
迪克为了早点回家睡被窝，所以他通常都会在外面解决晚饭，然后巡逻，夜巡完直接穿着夜翼战服回家。
“如果他有事出差去宇宙了，他还会记得给我带当地的纪念品。”
不过她都不是很喜欢。尤其是那个据说是当地星球上最方的石头……
不是很懂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的带个石头回家，地球上的石头还不够多吗？
一想到那个占据她半个箱子的石头，她就来气！
“他对我的好，总是不求回报。”
他一贯是当天晚上就用另个身份向她要奖励。
迪克听不下去了，截住她的话，“你，你们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或者说，他这种变态行为干多久了？
不是啊！
他之前这么变态的吗？！
用个正常人的身份和普通人结婚，然后再用另个身份讨她开心？
他在做什么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
他现在真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做个检查了，特别是有关心理方面的……
菲丽希缇忍住笑意，随口编了个数字，“嗯，好像有半年的时间了？”
迪克生无可恋，时间真的不能倒退吗？
他昨晚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和人家提离婚。
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想起这件事都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暗地里瞒着人家做危险的义警工作也就算了，还用着两个身份去骗人家的心，玩弄人家的感情，让人家深深忍受了半年的愧疚和自责。
他之前怎么就这么人渣？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提起这个？”
迪克怀疑地看向她。
菲丽希缇早知道他会问这个，“就算他对我那么好，可我曾经爱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