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不同于修仙界的明朗清澈,带着一股股灰蒙蒙的压抑感。这里的草木并不繁茂,但一种紫色的花树却长得到处都是,只因这种花以魔气和血肉为养料,此树越茂盛的地方就意味着杀戮更多。

  然而即便是在混乱的魔界,也是存在着如同寻常街井的客栈和商铺,方便来往的魔修进行交易。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快速扫了眼四周,加快脚步走到一处最普通不过的地摊旁,状似随意地摆弄着摊位上的一把兽牙匕首,实则压低声音道:“摊主,这东西怎么卖?”

  “不卖。”摊主的五官只是清秀,眼睛是修道者入魔后特有的红色,脸上还有很淡的魔纹。他将那人手中的兽牙匕首取走:“你又不是来买这个的,问价格做什么?”

  此话一处,穿着斗篷的人瞬间耐不住性子了,连忙将斗篷往上拉了拉,露出半张脸来:“孟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之前卖的丹药还有吗?”

  孟听,也就是伪装成魔修的段延亭用匕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那人的手背,道:“丹药有,但是我要你做的事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做到了。”尚齐连连说是,想起段延亭的要求就觉得无奈:“魔主的宫殿真不是什么好去处,怎么就是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去呢?连你也是这样。”

  这个叫“尚齐”的魔修是段延亭这段时间认识的。他的身份有些特别,母亲是名魔修,与不知名的道修一夜春风后就回到魔界生下了他。尚齐并非纯粹的魔修,天生还带了点道修的灵根,所以在灵力匮乏且魔气强盛的魔界中过得非常不易。他向段延亭购买的就是压制灵气的丹药,寻常魔修可从不会做这种丹药,现如今也就段延亭能稳定地卖给他了。

  段延亭初来魔界时,本打算直接混进魔主所在的宫殿,然而由于现如今的魔主正在进行针对修仙界的“大业”,一时间魔主宫殿的大小职位都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还真不是能随便混进去的,所以他打算借助有些地位的魔修走后门进去。有丹药需求,再加上其母身份不一般的尚齐就是他观察一段时间后找到的“捷径”。

  尚齐的母亲想让他跟在魔主身边行事,但尚齐本身实力低微,又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一直推脱着没去。段延亭想做的,就是代替他去往魔宫,接近魔主。

  “两天后你就去魔宫那里。”尚齐从段延亭手中接过丹药后,将一块黑色镶嵌着红色晶石的令牌塞到他手中,解释道:“这是象征身份的通行令,你拿着这个直接进去就行。”

  段延亭接过去,不怎么露出笑容的脸上罕见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多谢。”

  尚齐爽快地笑了笑,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只是个小职位,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段延亭真以为这是小职位,直到两天后他被魔宫的人领到主殿时,才意识到尚齐口中的“小”只是谦虚。

  …………

  主殿附近的守卫皆是跟了魔主好一段时间,且表现出彩才有资格留在主殿,可段延亭一个天降的就直接来到了主殿,可见尚齐母亲的身份实在不一般。

  将他领到主殿的管事对他的态度也不一般,一路上都在告诫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当提到有没有可能存在触怒魔主被杀的情况时,管事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道:“你就直接报尚夫人的名号,魔主也许会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段延亭装得极为老实,连连说知道了,直到管事将他带到住处离开后,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打量着之后自己要待的地方:这里应该是四人住一起的,房间里的三人都不在,看来今天都去当值了。

  对于不熟悉魔宫布局的段延亭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他首先感受一下主殿中是否有强大的魔气存在,在确认魔主暂且不在主殿后,他才能放心地行动了。

  主殿周围皆有魔兵守卫,所以他暂时没办法进入主殿内部调查,只能先观察魔宫里是否存在什么被重兵守卫或者是明显一样的地方。

  他轻轻跃上屋檐,然而他刚落脚时,就和一个蒙着面纱,身形略显纤瘦的人对上视线。

  段延亭:“……”

  场景一度十分尴尬。

  对方明显是个女子,面纱之下的皮肤白得几乎毫无血色,眉眼让段延亭莫名眼熟。但对方显然对段延亭极为警惕,望着段延亭的眼神带着浓郁的杀气,五指成爪似乎随时能对他出手。

  段延亭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在她的眉眼处细细端详,突然用气音说出了一个名字:“离鸾。”

  他见女子迟疑着没有动作,露出了笑容:“你已经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了啊?”

  离鸾张了张嘴,扯下脸上的面纱,欣喜之余担心被人察觉到动静,压低声音道:“好久不见了,段延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离鸾表示理解,示意段延亭跟着自己行动,将他领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这才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我和师兄一直被困在幻境中,前些日子才从困境中出来。”

  “诶,那我之前在魔宫里看到的燕炽是假的了?”离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说为什么这段时日燕炽做出来的事都这么奇怪。”

  离鸾前些时日鬼修的功法还没修炼到位,不能立刻杀了瞿家主,只能暂时跟在他身后伺机而动。自从瞿家主做的事被整个修仙界的人知晓后,他就带着瞿昔年一起来了魔界,现在就住在魔宫的某一处。

  当时魔主在场,离鸾不好靠得太近,故而不清楚瞿家主具体在哪里。也正是因为今天恰好魔主外出,她才得以悄悄来到魔宫,寻找瞿家主的下落。

  “你是说瞿昔年也在这里?”段延亭的心情有些复杂,自从段家那次分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瞿昔年了,而这段时间他知道了诸多关于瞿家和段家的仇怨,两人的关系早就变了质,无法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了:“那他有什么消息吗?”

  离鸾与瞿昔年又何尝不是朋友,她脸色一僵,抿着唇看向别处,声音故作冷静道:“我只想杀了瞿家主,关心他的生死做什么?只是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何须我特意关注,光是看瞿家主前些日子疯魔一般的样子,就能猜到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瞿昔年的身体在灵气不断溢散的情况下,比寻常人还要虚弱许多,更别说在魔气的侵蚀下了。瞿家主既然将瞿昔年安置在魔宫中,就说明魔宫中必然存在灵气较为充裕的地方。在这片魔气占主导地位的地方,灵气是极为显眼的存在,离鸾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了鬼修,那么对灵气的敏感程度想来会比他敏锐得多。

  段延亭将自己的猜想告知了离鸾。

  离鸾一愣,迟疑着指向了魔宫最深处的方向——那里离主殿很远,甚至是在最边缘的偏殿处。

  “不过你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离鸾微蹙着眉头:“那里设有结界,一旦你触动结界引起他们的警惕,那你一个剑修在这里无疑是羊入虎口。”

  段延亭:“多谢,我在魔宫中当值,有什么你不方便出面调查的事就交给我来好了。”

  如此两人便达成一致,离鸾负责从外部观察是否有可疑之处,而段延亭则进入魔宫内部去确认。段延亭和离鸾皆有自身的目的,在短暂交换了一下手上的信息后,离鸾就继续调查瞿家主的下落,而段延亭则是悄悄来到了离鸾方才所指的那处偏殿。

  这处偏殿明显独立于其他宫殿,上面并没有挂上牌匾,看样子还未取好名字。偏殿没有什么人把守,但是结界法阵之类的却没少布置,所以段延亭不敢太靠近偏殿,避免第一天就引起魔宫守卫的警惕。他记下偏殿的位置,打算从偏殿后方绕回自己的住处,然而来到偏殿时,一抹白却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微风裹挟着清甜的花香将那抹花瓣送到了段延亭的眼前。

  他下意识抬手接住花瓣,并没有从花瓣上感受到魔气残留,这说明这片花瓣是从偏殿里飘出来的。有结界存在,却可以让花瓣飘出,这说明结界并不会阻隔一切,还是对某些事物不设防的。可这偏殿里为什么会种植普通的花树?为了避免普通花树被魔气侵蚀,少不得要与灵气打交道,只有由道修堕为魔修的人才能勉强忍受才对。

  “这花……好像是琼花。”

  段延亭听到阿磐的声音先是一愣,连忙将磐世镜拿出来,问:“阿磐,你确定这是琼花吗?”

  阿磐阴阳怪气道:“那我可不确定,你不会因为我说错了话就给我降雷劫吧?”

  段延亭从幻境出来后不久就将自己前世是天劫者这件事告知了阿磐,阿磐虽然没有怨恨他,但对他总有些疏离和迁怒,所以这段时间要么不爱搭理他,要么就会阴阳怪气一下。但总的来说,阿磐对于段延亭还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的。

  段延亭自觉有愧于阿磐,倒也不计较她偶尔刺他一下,好脾气道:“我早就是凡人了,也不可能回上界了。”

  “哼,是嘛。”

  段延亭笑了笑,刚要开口就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性的气息正在迅速靠近偏殿,这股气息令他有种被野兽从背后盯上的惊悚感,他脸色一变,藏匿身形打算从这里离开。然而刚迈出一步,他用来隐匿身形的法术就像失效了一般,一只箭准确无误地将他脚下的那块地砖击碎。

  段延亭猛地收回那只脚,才避免了踝骨被击碎的情况。

  来者戴着面具,露出的脖颈处是大片延伸至锁骨以下的魔纹。他穿着漆黑的软甲,手上拿着一把弓箭,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段延亭所在的方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声音嘶哑滞涩得很:“出来。”

  段延亭检查了一下周身的隐蔽术,确认并没有解除后,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刚动弹一步,脚后跟的地砖处就又添了一根箭。对方无法识破段延亭身上的隐蔽术,但显然他的直觉和洞察力惊人,段延亭在这里讨不了好。毕竟他一动弹,这个男人就能察觉出他的位置;可不动弹也不可能,因为男人已经主动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阿磐。”段延亭在心里与阿磐交流:“磐世镜还可以将我收纳进去吗?”

  阿磐警惕道:“可以,你想做什么?”

  “一会儿进到结界的事就拜托你了。”段延亭拿着磐世镜的手轻松一抛,将其往偏殿结界的方向扔去,随即单手抽出配剑,反执君汶剑,用其剑身抵御住突来的攻击。

  “铮——”

  如他预料的那样,箭在他出手的瞬间就直击他身躯的方向。魔气凝集而成的箭不亚于君汶剑的硬度,不仅没有消弭,反而将段延亭逼得后退了几步。

  那人见箭被抵在半空中的某一处时就已经对段延亭的位置有所判断,面具下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身上的软甲发出碰撞时的脆响,如同蓄势以待的猛虎一般拉开长弓,往段延亭的方向连射了三箭。

  每一箭都盯准了段延亭的致命处,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杀了他。

  “段延亭!”

  阿磐一惊,立即将段延亭拖进磐世镜内自带的小世界中,而磐世镜在他的力道下直接越过了偏殿的墙头,落在了偏殿的草丛中。

  与此同时,那个手持长弓的男子眼神冰冷地扫过了那块破碎的地砖,在确认周围再也没有生人的气息后,视线落在了结界之内的偏殿中。男子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翻过墙的另一头看看,最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冷声道:“就放你多活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

  此时的磐世镜小世界:

  阿磐坐在桌边不断拍着胸口,似乎是在为自己顺气,连连说了几声“吓死我了”,随后道:“你刚刚差点就死在那个人的箭下了。”

  段延亭也因为方才在生死边缘游走而心跳得飞快,不过他还是露出了安抚感激的笑容:“不过幸好有你帮忙。”

  阿磐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别忘了磐世镜里的时间比外面要慢,要是出去得晚了,你这个主殿守卫平白消失了几天,小心被人怀疑,成了魔宫里身份不明的人。”

  “我知道。”段延亭快速扫了眼磐世镜中的府邸,直到现在才得知这里和魏府的布局一模一样,不由诧异道:“你在魏府不是过得不开心吗?怎么会借用魏府的布局?”

  “可那里毕竟是魏琼自小生长的地方。”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因为阿磐之后一直跟着魏琼行动,并没有真正地住在某一个地方,所以对“家”的概念很是模糊,潜意识将磐世镜的小世界变为了魏府的模样。

  若说原先的魏府只是一座空壳,那么在阿磐想起了一切后,魏府中就添了许多段延亭没见过的东西——摆满兵书的书架,女子梳妆用的桌台,绣着蝶戏花丛的屏风,以及一幅画了一半的少年将军。

  这是阿磐想象中与魏琼成亲后卧房的模样。

  段延亭下意识看向阿磐。

  阿磐脸上涨红,连连推搡段延亭道:“行了,你赶紧从这里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言罢,她纤细的手指往段延亭额头一戳,段延亭便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等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偏殿的草丛中了。

  段延亭感觉手边碰到了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摸起来一看,正是被他丢到偏殿里的磐世镜。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进入偏殿了?

  段延亭将磐世镜收起,在他的手撑着地上准备借力起身时,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并十分好心地托着他的胳膊,帮着他站直身子。

  话说哪来的好心人?

  段延亭起身起到一半,腿还没站直,就像触电一般地跳到了墙根,无比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诸事不顺,不宜出门。然而等他看清对方的脸上时,脑中紧绷的弦先是松了几分,随后又生出了说不出来的尴尬和复杂。

  “我想过会和你见面,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瞿昔年收回方才扶住段延亭的手,双手交叠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段延亭:“你这是跑来魔界做贼了?”

  段延亭只是觉得眼前的瞿昔年比之前段家分别时还要瘦弱。若说原先的瞿昔年脸上只是惨白,那现如今的瞿昔年瘦得脸上都没几块肉了,两侧的颧骨明显凸起,眼睛下面是明显的青黑。

  他没法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地接下瞿昔年的话茬,更别提开玩笑反怼回去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瞿昔年等了片刻也没见他说话,知道段延亭大概是没有要回他话的意思了,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苦涩,但他最终还是将这份心情一笑置之,平静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就不问了,那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

  “知道。”瞿昔年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十分坦然地说:“我爹做的所有事我现在全知道了。以前知道他曾经挖人灵根为治我的病时,我就决定要帮助你们,现如今更不可能改变主意了。”

  毕竟他这具躯体里背负着累累血债,他每一次自由自在地运用灵力去布置和设计阵法时,都是以那些被取走灵根的人的性命为代价。

  瞿昔年想起过往种种,才发现后来发生的一切悲剧从来不是无迹可循。他与赤枫城之女离鸾就是在瞿家主的默许下成为朋友的,再比如那时瞿家主问瞿昔年是否对陆秋漪有男女之情时,他早应该注意到他说“不是”时,瞿家主脸上如释重负和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有之前瞿家主多次劝说瞿昔年不要和段延亭成为朋友,原来是早就盯上了段延亭的灵根,怕他会因为段延亭出事而难过。

  只能说,瞿家主每一个所作所为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当初若是他能早点察觉到瞿家主给陆秋漪的那枚丹药有问题,也就不至于造成后来赤枫城被灭,段轩时险些被陆秋漪杀死等一系列悲剧了。

  “那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吗?”段延亭总觉得偏殿对魔主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轻易允许外人进入这里才对,除非瞿昔年和魔主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有,你想什么呢?”瞿昔年一看段延亭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连忙解释道:“偏殿里种了许多琼树,魔主喜爱琼花,多次想进入这里。但由于他身上的魔气太重,一来偏殿琼花就谢了,他一直头疼找什么人来照看琼花。”

  “那时我爹听说这里设置了维持琼花常年生长不败的灵力阵法,便请求魔主让我留在这里照看偏殿里的琼花,顺便养养身体。”

  也就是说,瞿昔年为了暂时缓解身体的衰弱,暂时成为了这里的“花匠”?

  段延亭盯着瞿昔年片刻,确认他不是说谎之后,上前一步小心地探查着瞿昔年的经脉,当察觉到他体内毫无灵气时,他第一反应是瞿昔年是不是把灵气封了,但越查看他越觉得心惊,因为不光是灵气匮乏,连同瞿昔年身体里的生机也在一点点消弭。

  瞿昔年体内已经没有别人的灵根了。

  “你不是借助……”段延亭顿了顿,没将那句“灵根”说出口,只好含糊过去:“到底什么情况?”

  “勉强还能用别人的灵根,但过不了多久情况只会更加恶化。”瞿昔年神情轻松地耸了耸肩:“更何况我既然都知道是靠别人的灵根活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这么错下去呢?”

  …………

  其实瞿昔年还有些事情瞒着没让段延亭知道。

  在他和段延亭分别后,瞿家主更加疯狂地掠夺别人的灵根,想要给瞿昔年用上。瞿昔年根本不愿意,甚至想着逃出去找段延亭,可惜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瞿家主将他关在房间里,起初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瞿昔年继续用别人的灵根,但瞿昔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始终和瞿家主这么僵持着。瞿家主心疼瞿昔年日渐虚弱的身体,干脆直接不顾瞿昔年的意愿,强制性打昏了他,帮他又重新换了一个新的灵根。

  等到瞿昔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灵气,可他感觉不到半分欣喜,只有萦绕在鼻尖始终无法散去的血腥味。他先是趴在床边不断地干呕,然后眼前一黑从床上滚落下来,揪着心口的衣服,几乎快要呕出血来。等到这阵作呕感结束后,瞿昔年寻找着房间里的刀刃或者是碎片,想要将不属于自己的灵根直接剜去。

  瞿家主神色阴沉地看着瞿昔年歇斯底里,让人干脆将瞿昔年直接用东西绑住手脚,避免他真的找机会把灵根剜出来。

  瞿昔年就这样如同犯人一般被绑在床上,所以他干脆做出更狠的决定,干脆直接自爆一了百了,免得瞿家主再因为他祸害其他人。

  可惜灵根并非瞿昔年所有,所以他无法真正自爆,能做的就只是将那个灵根损毁,然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看着瞿家主闻讯而来,又惊又怒地看着自己。瞿昔年虚弱地仰躺在床上,露出了倔强又发狠的笑容:“爹,你若再将别人的灵根放到我身上,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直到我的这口气彻底没了。”

  瞿家主在原地伫立良久,最终妥协了,再也没有给瞿昔年去寻新的灵根了。

  【作者有话说】

  分享一下今天的经历

  今天更文的时候外面一直在打雷下雨,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响的雷,我感觉桌子都在震动的响雷。于是我和朋友开玩笑说外面是有人渡雷劫了吗,怎么这么大的雷。

  在一阵新的雷鸣声过去后,我面前的灯和电源全灭了。

  正在更文的我:……原来渡雷劫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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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瞿昔年吧,其实我本身还挺喜欢他的,瞿昔年有自己的底线和三观,可惜摊上这么坏的爹,再加上身体情况堪忧……但我还是会尽量给他一个好的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