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惊叫的、失声的还有反应过来喊着救人的,一下子就让河岸码头吵闹了起来。

  萧链黑着脸,先是吩咐了救人,才对萧景道:“萧景,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你以为你推下水的是什么人?还跟御史中丞是一个级别?”

  萧景:“再废话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萧链噤声,他相信萧景是真的能干得出来。

  “好好的节日打扰了诸位雅兴,给大家说句抱歉了。”萧景对着河岸边的人道。

  众人:“……”你真正抱歉的对象还在河里呢。

  萧景都懒得看赵王世子在河里扑腾的惨状,下了画舫径直离开。

  赵王世子带出来的护卫又不是吃干饭的,顶多让他喝几口喝水,淹不死他,萧景走得十分放心。

  一路都传开了,萧景所过之处,行人退避两侧,恨不得离萧景八丈远,萧景凭借一己之力,愣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道来。

  直到上了马车,周允枫才松了口气:“你这般嚣张,我都怕有人冲上来打你。”

  萧景:“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跟赵王世子关系有多好,没事帮赵王世子出什么头?”

  再者,要不是当今陛下一直没有子嗣,指不定大家还能不能想起宗室里还有赵王一脉呢。

  这储君的位置没坐上之前,有何好怕的?更何况赵王世子还坐不上储君的位置。

  周允枫对皇帝的了解,还是太少。

  闹了这么一遭,萧景也没了在外面玩的兴致,打道回府。

  刚回到府上,就有宫中的赏赐下来,萧景正好跟着萧授一道领取赏赐。

  作为丞相,萧授逢年过节都会接到赏赐,这是惯例,端午节赏赐粽子、雄黄酒,中秋节赏赐月饼,今年亦是如此。

  来的人是宫里的公公,看那服饰,在宫里的地位还不低。

  一府的人,萧链和萧筝不在,只有萧景和他名义上的父母领取赏赐。

  来的公公先是好一通宣扬皇恩,然后才是下发赏赐,今年萧授又得了一盒粽子,一壶雄黄酒。

  “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萧授拿了个锦囊,递给来的宣旨公公。

  宣旨公公没有推脱,收下了鼓鼓的锦囊,轻轻掂量了一下,得有十两银子。

  “侯爷,奴婢这还有陛下和娘娘单独给您的赏赐。”宣旨公公收了萧授的银子,又一脸笑意地对着萧景恭敬道,“陛下和娘娘都是很记挂侯爷的。”

  只见那宣旨公公手一招,就有跟来的小太监,捧着东西上前。

  “陛下亲赏了侯爷一盒粽子,陛下说侯爷年龄小,就不给侯爷喝酒了,雄黄酒没有,用茶叶代替,娘娘赏了侯爷最新进的料子,说是料子轻薄,好做几身衣裳来穿。”宣旨公公对着萧景,比对着萧授热络得多。

  “还烦请公公代我谢过陛下和姐姐。”萧景颔首。

  花团适时地递上了锦囊,锦囊很轻,里面放的不是银子,而是五十两的银票。

  每每宫里有赏赐下来,萧景都会单独收到一份,所以花团每回都会提前将银票给准备好。

  宣旨公公心知萧景出手大方,又跟萧景道了声“端午安康”,这才回宫去复命。

  “赏赐领了,我们回潇雨院去。”萧景都不想理会萧授跟余氏,连个多的眼神都不想给。

  “御史中丞降职了。”萧授忽然道。

  萧景停下脚步,回首,一脸无辜:“父亲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又没有入朝为官,不关心朝堂上的事儿。”

  萧授难得平心静气:“你难道不明白御史中丞是怎么被贬职的?”

  萧景:明白啊,不就是你做的吗?

  “我为什么要明白?”萧景甩头,“我脚才好,不适合久站,这便回了,不用送。”

  萧授又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他本想着,以后他女儿就是皇后了,为了家族能够更进一步,他势必好修复和萧景的父子关系,所以他才出手把一直蹦跶的御史中丞给按了下去,也是想给萧景看看,他这个父亲为了帮他擦屁股费了多大力气,结果萧景半点不领情。

  萧授但凡耐心再差上一点儿,这父子关系他都不想修复了。

  萧景回了潇雨院,花团拿着萧菁给的新料子给萧景比划,就听萧景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明明是为自己处理了一个政敌,还拿来跟我示好。”

  周允枫一路回来渴了,拿着水猛灌,闻言,暂停了喝水,问道:“如果你能原谅萧授,萧授要做到哪一步?”

  萧景毫不犹豫地道:“他自尽。”

  逼死他娘亲,不自尽怎么能谢罪?

  周允枫笑笑,他就知晓,萧景压根不会原谅萧授,萧授一错这么多年,就算是做再多也不可能获得萧景的原谅。

  再者,萧授拿御史中丞来示好,确确实实也毫无诚意。

  若非御史中丞在朝堂上给萧授带去了一点麻烦,萧授又怎么会为了萧景去对付人?

  只不过萧授这个丞相还真不是摆设,甭管他平时在家里被萧景气得有多跳脚,动起真格来,极其迅速。

  这样的人,得之中心助力也就罢了,一旦反水,必将是个大祸害。

  “这几块料子好看,找裁缝给我裁身新衣裳。”萧景选了几块喜欢的料子,对花团道。

  花团应下,把这几块萧景瞧上的料子单独拎了出来。

  “把赏赐的粽子煮来吃了吧,别放坏了。”萧景坐在床边,摸摸肚子,“明明中午吃得也不少,怎么又饿了。”

  锦绣就笑:“胃口好是好事呢,说明侯爷的身体底子也越发好了。”

  萧景小声:“只希望我别吃成一团,那得难看死。”

  周允枫:“你每天认真锻炼就不会。”

  萧景张开双臂往床里一趟,砸进软乎乎的被褥里:“我想成仙,成仙便不用锻炼身体。”

  周允枫:“你在做梦。”

  萧景腾起来:“好你个周允枫,我告诉你,你晚上的粽子没有了!”

  周允枫嘴角挂着笑,小少爷其实还挺不经逗。

  晚膳煮了宫里赏赐下来的一盒粽子,一盒粽子有八个,刚好够四个人分。

  知道萧景喜欢吃咸粽,赏赐下来的粽子都是咸粽,无论萧景吃哪个都能合他的口味,这也是旁人没有的待遇。

  今天外出晃了一圈还是有些累,萧景用过晚膳,被周允枫提溜着在院子里走了走,就让人用热水来沐浴。

  第一次沐浴萧景逗过周允枫之后就没有再找周允枫在沐浴的时候帮忙了,也就是脚伤不方便之时麻烦了周允枫,只是周允枫自己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跟着萧景进了浴房。

  萧景手搭在腰带上,轻轻挑眉:“周允枫,你要跟我共浴?”

  周允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习惯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萧景叫住他:“慌什么?过来,有事情同你说。”

  周允枫上前:“何事?”

  萧景没急着说,自顾自地褪了衣物走进浴桶。

  周允枫的眼底映入了一片白腻,他呼吸一窒,不自在地偏过头,还用手扇起风来。

  定然是天气转热了。

  他跟萧景同睡一张床,萧景睡觉不老实,为了让萧景好生睡觉,他也没少抱住过萧景,可隔着衣衫怎么都不如眼前的情景叫人不敢直视。

  萧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坐进浴桶里,舒了口气。

  “我先前同你提过一嘴,御史中丞在扳倒你们家这件事也出了力。”

  周允枫瞬间握紧了拳。

  萧景用手拨着水,荡出一圈圈涟漪,水里倒影着萧景那张堪称绝色的脸。

  而这张绝色的脸,一开口便是:“杀他的时机到了。”

  萧授是个有本事的,他不光让御史中丞被贬,还被贬出了京城,去一个穷乡僻壤。

  那穷山恶水里,有个一窝两窝小毛贼很正常,而有人倒霉死在毛贼刀下,也很正常。

  “等他离开京城,你就找人跟上去,挑个深山沟把人解决了。”水纹渐渐平息,萧景又用力一拨。

  自此,他的仇家和周允枫的仇家,便又少了。

  周允枫慢慢松开拳:“我想去见一见他。”

  他要问问,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枉顾那么多人的生死,参与构陷栽赃。

  萧景知道周允枫想去,即便自己阻拦,周允枫还是会去。

  明知见那个作为凶手的人会很难受,可该接受这一份痛苦就逃不掉。

  他也好,周允枫也好,都不过是在痛苦中寻求一线希冀罢了。

  “早去早回。”萧景说。

  周允枫点头:“那我这便去了,顺道也安排人截杀。”

  萧景坐在浴桶里,目送周允枫出去。

  周允枫的背影和当初已然不一样了,少了英姿勃发,多了成熟稳重。

  萧景背靠着浴桶,闭上了眼。

  他无法将那个少年将军再带回来了,还只得将他推上一条难走的路。

  ……

  周允枫回去换了一身夜行衣才出了门。

  京城的地图还牢牢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不肖多分辨就找到了方向,一路躲着夜里巡逻的禁卫军朝御史中丞府而去。

  御史中丞,不对,如今得叫做前御史中丞了,这位前御史中丞为了儿子跟萧授杠上,也不知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后悔也来不及了,等着他的,将会是死亡。

  周允枫借着黯淡的月光,身形轻巧地进了陈家。

  陈世轩让萧景给打了个半死,医治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正常行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他正跪在他的好父亲面前忏悔大哭:“父亲,孩儿去给萧景赔罪,让萧景再打孩儿一顿!您好不容易才当上御史中丞,怎么就要去那穷乡僻壤?孩儿去求萧景,求他把官职还给您!”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我儿,为父被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前御史中丞,也就是陈金义给儿子擦着眼泪,“官场复杂,为父离去也好。”

  陈世轩嚎啕:“父亲!”

  周允枫没工夫欣赏这父子俩的温情,直接推门而入。

  陈金义和陈世轩都被吓了一大跳。

  “陈大人,你好啊。”周允枫如鹰似隼的目光定在陈金义身上。

  陈金义声音都颤抖起来:“周、周允枫?”

  周允枫冷笑:“陈大人还认得我这个罪臣,当真是难得。”

  陈世轩大叫起来:“你背着萧景跑出来的?”

  周允枫往前两步:“是又如何?那丞相府还能困得住我?”

  陈世轩已然吓傻:“你就不怕萧景得知你擅自跑出来找你麻烦?”

  周允枫:“要不是为了求生,你以为我会在萧景跟前卑躬屈膝?”

  他和萧景是要好,可这不是能让外人知道的好。

  在外边,他仍旧还是被萧景一个纨绔羞辱的罪臣,不堪受辱的罪臣。

  陈金义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你知道了?”

  否则周允枫没有理由冒着被萧景发现的风险来找他。

  周允枫动了动手,骨骼发出“咔嚓”的动静:“陈大人,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动手帮你一把?”

  陈世轩完全在状况之外:“父亲,他在说什么?”

  陈金义没有跟陈世轩解释,只是颓丧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允枫没忍住,上前就是一脚,将陈金义踹倒在地:“没什么好说的?我周府上下几百人,他们都看着你,你竟然跟我说没什么好说的?”

  “父亲!”陈世轩手忙脚乱地去扶陈金义。

  陈金义捂着胸口狠狠咳嗽。

  “说与不说,又有何意义?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陈金义认命道,“周允枫,如今你是罪臣之身,阶下囚一个,还想妄图改变不成?”

  周允枫目光转向陈世轩:“你说,你害死了我家那么多人,我杀你儿子一个,也不算过分吧?”

  陈金义慌了神,急急忙忙将陈世轩挡在身后:“你不要动我儿子!”

  周允枫:“看起来你很在乎你儿子,那我也让你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说罢,周允枫闪身就到了陈世轩面前,一把捏住了陈世轩的脖子。

  陈金义惊恐:“你放开他!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允枫冷漠瞥去一眼,松了手。

  陈世轩艰难咳嗽起来。

  陈金义连忙去给陈世轩顺气:“轩儿……”

  周允枫踢了陈金义一脚:“老东西,搞快点,我要是回去被萧景发现了,我一定杀了你。”

  陈金义视死如归般心一横,道:“要害你们的是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

  这人是谁?

  “我能到京城做官,是城阳公主一手提拔,所以城阳公主让我参与构陷你们家,我做了。”陈金义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仅此而已。”

  周允枫又给了陈金义一脚:“仅此而已?”

  那么多人无辜惨死,到头来就给了他一句仅此而已?

  要不是人得留着在半道上杀,周允枫真是想现在就杀了陈金义泄愤。

  “陈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等着遭报应。”而你的报应,我会亲手安排。

  不远。

  周允枫没动陈金义和陈世轩,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

  陈世轩抱着陈金义哭得不能自已:“父亲,我们去告发周允枫!”

  周允枫敢背着萧景跑出来,只要告诉萧景,萧景肯定会收拾他。

  陈金义苦笑:“轩儿,无用的。”

  比起一个不听话,敢私自夜半出府的下人,萧景自然是更厌恶自己儿子,陈金义清楚这一点。

  他也清楚,为什么萧景会厌恶陈世轩至此。

  当年差点害死萧景,他当时也是知晓的,无非是想着萧授自己都不在乎这个儿子,他也就没当回事,谁能想到萧菁会一朝飞黄腾达。

  造化弄人。

  除非日后城阳公主真能……否则这天下,以后就是萧家姐弟的天下了。

  ……

  周允枫又去找了一趟薛天,吩咐他半途截杀陈金义一事,并且一定要伪装成是土匪做的。

  然后才揣着一肚子心事回了潇雨院。

  时辰已经不算早了,萧景留了两盏烛火,上了床无聊地等人。

  周允枫回来已经是戌时,萧景困得眼皮一合就能睡过去,全靠一身毅力强撑着,一直等到周允枫回来。

  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动静,萧景才把眼皮彻底合上:“你赶紧洗漱上床,我要困死了。”

  周允枫还有事要跟萧景说,没着急去洗,而是把萧景给摇醒。

  萧景睁开眼,目露杀气:“你最好有事!”

  周允枫:“你可知道城阳公主?”

  萧景睡眼惺忪:“当今陛下的妹妹,和亲去了南狄,怎么忽然提起她?”

  周允枫:“陈金义说他背后是城阳公主。”

  萧景瞬间清醒:“陈金义亲口说的?”

  难怪他几番查找都找不出来究竟是谁在幕后计划这一切,而那个人又能联络朝中那么多官员,原来是人在千里之外。

  “你先行洗漱,让我一个人想想。”萧景抱着枕头,沉思起来。

  城阳公主,一个已经和亲南狄多年的公主,她把手伸回来,是想做什么?

  周允枫捏捏萧景鼻尖:“今天太晚了,还是睡吧。”

  萧景抱着枕头抽向周允枫,没好气道:“你也知时辰晚了,那你非得今天告诉我?”

  周允枫没躲,任由萧景用枕头抽了他几下:“我错了。”

  萧景轻哼一下,把枕头塞回去:“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

  周允枫按着人躺回床上:“多谢萧公子的大人大量。”

  萧景挥手:“赶紧的。”别打扰他歇息。

  周允枫灭了一盏蜡烛,只留下一盏照亮,拿了衣裳去洗澡。

  天气炎热,他又出了不少汗,不好好洗一洗,小少爷能把他从床上给踹下去,捏着鼻子嫌弃他。

  等到周允枫一身水汽回来,萧景已然陷入梦想,周允枫上床也没有惊扰到他。

  看来确实是困得够呛。

  好梦,小少爷。

  一觉睡醒,萧景坐起来,半眯着眼醒了醒神,昨天晚上周允枫好像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城阳公主。

  他还得找人去查城阳公主,这山高水远的,怕是不那么容易。

  “侯爷,怎么一大早就无精打采?”花团来伺候萧景起身洗漱更衣,见萧景萎靡不振,还吓了一跳。

  萧景打着哈欠道:“周允枫说陈金义交代了一个人,是城阳公主。”

  花团惊讶:“城阳公主?”

  萧景侧目:“你知道这个城阳公主?”

  花团摇摇头又点点头:“奴婢还在宫里时,曾经听闻过,只是城阳公主和亲南狄多年,并没有见过。”

  萧景抖擞,穿好衣服,拿着帕子洗脸,又漱了口。

  “周允枫呢?”往日里都是周允枫伺候他起床,今天怎么不见周允枫的人?

  “在门口堵着呢,三少爷带着赵王世子来了。”花团道。

  萧景坐到铜镜前,听花团这么一说,便挑了更加精致惹眼的发冠来束发。

  “你先跟我说说城阳公主吧。”至于萧链和赵王世子,有周允枫挡着,他们也进不了潇雨院的大门。

  “城阳公主是先帝唯一的一个公主,也是最为宠爱的孩子,金尊玉贵地长大,风头比皇子们还要盛,据说当年的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都纷纷讨好城阳公主,希望城阳公主能够助力他们。”花团轻轻给萧景梳着头发。

  先帝最宠爱的孩子……那难怪城阳公主的手能伸得这么长,全靠她有个好爹。

  “咱们这位陛下,跟城阳公主关系不好?”不然至于将人送去南狄和亲?

  花团:“这奴婢还真没听说过,宫里人谈及城阳公主时,也只是提及公主有多受宠爱,关于公主的婚事,也只有寥寥几句,不是说公主几百抬嫁妆,成就了十里红妆,就是说公主远嫁,一生在外,旁的就再没了。”

  没了更多的言论,要么是时间过得太久,大家都不爱谈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后者的概率极大。

  皇帝对这位城阳公主,恐怕不仅仅是不喜,也许还有——忌惮,否则何必将自己唯一一个亲姐妹发配南狄?

  城阳公主不简单啊。

  以后要对付的人,又多了一个,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那都是以后要应对的,现下还得先解决了那不速之客。

  大清早的跑人家的地盘上来蹦跶,也不怕给他腿给打折了爬着出去。

  天气有点热,萧景拿了把折扇,扇着风出了门。

  赶紧将烦人的家伙给打发走,可不能耽搁他用早膳。

  萧景摇着扇子去了潇雨院的门口。

  周允枫负手立于门口,稳如泰山,丝毫不动,衬得萧链跟赵王世子像跳梁小丑。

  “周允枫,你在萧景这当下人当得太久了是吗?”萧链就弄不明白了,给萧景当牛做马就这么心甘情愿?

  亏得周允枫还是一名将军,为将者竟然就这点气性。

  他都听府里的下人说了,周允枫在潇雨院连张床都没有,日日在萧景房里打地铺,像个守夜的小厮,不,守夜的人还得轮换一下呢,周允枫那是日日守。

  受此折辱还能像条狗似的听话,周允枫真是无用。

  “瞧瞧瞧瞧,这是谁呀?大清早的就在我潇雨院门口吠,也不嫌累得慌。”萧景慢慢扇着风,极其嚣张地走了出来。

  周允枫适时地让开,给萧景腾位置。

  “兄长,你给世子道个歉,世子便不计较你昨日的行为,也不会向陛下陈明情况,为了不惊扰到陛下,还是速速道歉吧。”萧链表情阴翳,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赵王世子也摆出了一副等着萧景道歉的架势。

  他已经连夜联络了朝臣,今日早朝进谏,并且还要参萧菁一本,势必要让萧菁失势。

  只要萧菁没了恩宠,萧景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等他日后成了储君,更是要让萧景死得很难看。

  萧景折扇一收,挡住唇,目露惊讶:“一大早的你放什么屁呢?”

  居然把赵王世子带上门来,让自己道歉?

  就这么自信赵王世子这憨货能当上储君?

  还是低估了皇帝的脾气,高估了朝臣的能耐。

  能被朝臣左右,周家几百口人何至于惨死?

  能被朝臣左右,他外祖又何至于被灭了满门?

  果然是疼痛不落到自己身上,便感受不到。

  赵王世子一句话都不说,全由萧链开口,还是很端姿态的,只是萧景压根不搭理。

  “把门给本公子关上。”他没那心情跟蠢货啰嗦。

  萧景折扇一开,潇洒背身离去。

  周允枫左右齐齐上手,拉住门就是一合。

  “砰!”

  萧链和赵王世子被拒之门外。

  赵王世子一直没说话的嘴终于动了,被气的,气到牙齿打颤。

  “萧!景!”

  萧景揉了揉耳朵:“叫魂呢?”

  周允枫笑起来:“看来他们是已经动了,今天早朝怕是热闹。”

  萧链和赵王世子的倚仗来自于他们认为储君之位能落到赵王世子头上。

  可这已经是个空算盘了,今天不光会被气,指不定还要挨打。

  萧景仰起头,拿折扇挡了挡阳光:“周允枫,我觉得今日很好,你认为呢?”

  周允枫注视着萧景,萧景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辉,宛如仙人。

  “你说好,那便是好。”

  你所向,即我所往。

  作者有话说:

  周允枫有在对小景心动啦,只是他是个大老粗,自己没发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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