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和顾渊刚才的一番折腾可能都被网又看到了，颜熙顿时变得无措起来。
“顾渊。”
轻软的嗓音透着些惶惶不安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被叫的顾渊只粗略扫了眼弹幕，然后视线停留在左上角的开播时间。
果然如他所料，在最开始进入直播平台时，颜熙就误点了开启键。
“没事。”
一手从后撑在桌上，一手揉了揉颜熙的头，简短的两个字却饱含了让人沉溺的温柔。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弹幕更是跟疯了一样快速刷屏，发表时间始终在「刚刚」，一错眼，刚弹出的话就已经被刷的看不见。
一起的还有被刷礼物后的提示，一排排密密麻麻，还有几个特效烟花在屏幕上散落，是有人刷了9999的大额打赏，底下的自定义表白语是祝久久，言明原本想刷玫瑰花，但怕被顾渊误会。
因为是大额礼物，这条在屏幕上停了十多秒，也算是给足了排面。
顾渊见了勾了勾唇角，道：
“谢谢。”
没有像其他主播那般念网友名字，但这一声谢众人都知道是在谢谁，这下弹幕刷的更快了。
已经了解过直播规则的颜熙看着又是几个特效跳出，有烟花，有小汽车，连忙跟在顾渊后面道了句“谢谢”。
虽然早知道直播的盈利很高，但初次直播，还没签约就拿到这么多打赏还是让颜熙大为震撼。
「熙崽好可爱，竟然说谢谢。」
「我被人鱼谢谢了，我的天，我在做梦？」
「怪不得连顾元帅都沦陷了，熙熙真的好温柔。」
颜熙：！！
糟糕，刚才被礼物刷懵了，一下忘了人设。
颜熙连忙稳住，大脑快速运转，试图想一个既不会让自己的直播间凉掉，又能不被看出自己异常办法。
还没等他想好，肩膀被拍了拍，随后，他看到顾渊的手指指了指屏幕，上面不少弹幕正在问他准备直播什么，也有很多说，哪怕没有主题也没关系，可以聊聊天，他们愿意24小时留在的直播间。
还有很多在叫着要颜熙将摄像头上移，想看他和顾渊。
颜熙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他急着用钱，但他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这时的颜熙还不懂什么叫”消费形象“，但潜意识里非常排斥这种营销。
清了清嗓，他挑了个叫“炎炎夏日”的网友问的问题回道：
“今天的直播间主题是画画。“
话落，他将提前准备的画纸放在桌上，不是他惯用的宣纸，这里没有这种纸，就连毛笔都没有，但是有相近的墨纸，他准备的就是这种墨纸，画笔则是他自制的毛笔，效果比不上毛笔，不过好歹能发挥出八成的功底。
得了那么多打赏，他也不能辜负网友们的期待。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看光屏，倒是顾渊，时不时瞄一眼弹幕，不过在颜熙的画打出轮廓开始，他的目光就渐渐没再往光屏上移了。
他从不知道他的小人鱼竟然还会画画，原以为只是随便涂鸦，却不想竟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看着越发生动的画作，那片蔚蓝色的海里各种海洋生物栩栩如生的展示在眼前，还有那条熙欢快游动的小人鱼，顾渊丝毫不怀疑这或许是张写实的画。
这让他更加好奇失忆前的颜熙究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热搜前三的词条一换再换，但热搜的主人公都是一个。
今天试图花钱买热度的各路花旦小生注定了要做冤大头，然而再如何咬牙切齿，遇上人鱼直播，还是选择和人类成为伴侣的颜熙小人鱼，他们除了私下低咒几句自认倒霉也别无他法。
颜熙还没签约，所以没有直播任务时间的硬性规定，等命名为《梦境》的画 画完，他就下了直播。
这次他非常谨慎，除了关闭直播球电源，盖上摄像头盖外，他还把内置的能源块给掰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种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只因为一个误操作把隐私共享给公众的事真的吓到他了。
幸好刚才只是在调整摄像头，两人间也没说什么不该让人知道的话，如果当时他和顾渊聊到出征的事怎么办？亦或者…
思绪突然飘到顾渊时不时索吻的情景，耳朵尖起了些热意。
不管是哪种都让他觉得后怕。
顾渊原本还拿着画在欣赏，等注意到颜熙的动作，眸光一顿，而后立马装作不知道。
谨慎些也好。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坦白他的精神力感知能判断出摄像头是否开启的事，就是可惜了，等下次颜熙直播时，就不能像这次这样”无意识“秀恩爱了。
“喜欢的话送你。”
收拾好东西，颜熙看了眼顾渊拿在手里的画说道。
“好。”
顾渊确实喜欢这张画，听颜熙说送自己，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雀跃来，不过…
“是想起来些什么了吗？”
闻言，颜熙愣了下，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有次无聊刷到视频看到主播在画画，我就试着拿笔画了画，发现自己的动作很流畅。”
这话不算说谎，确实有过那个一天，他还特地找管家要了笔和纸，只不过向来习惯用毛笔作画的他，手里拿着水笔，画出的画非常生硬。
“你希望我想起来吗？”
颜熙的眼神很认真，让顾渊不由得也跟着认真了态度。
他是好奇颜熙的过去，可是如果恢复记忆是建立在颜熙的痛苦上，他希望他永远想不起来。
他可还没忘记当初捡到小人鱼时，身上深可见骨的伤。
根据推测，极大可能是他和父母，也可能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在外捕食时被天敌袭击了，或许最后存活的只有他一条鱼。
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永远埋葬在过去，褪色，直至空白。
颜熙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恐怕会苦笑一声。
见男人摇头，小人鱼疑惑的歪了歪头，只听磁性的嗓音轻柔的说道：
“顺其自然就好，忘记了没关系，因为我会为你创造更多新的记忆，每一天都能成为过去，每一个未来都在马上到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颜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简单哄人都不会的直男变成现在这样会说话，他眨了眨眼，对上墨色里的认真，心底暖流涌过，鼻尖也变得有些酸涩起来。
未免失态，颜熙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道：
“切，谁要和你陪我，我还有沐。”
声音不大，带着些微的鼻音，嗡嗡的，似是不服气，又更似是别扭的小傲娇。
顾渊听到沐的名字，有些无奈的笑笑。
他低头凑了过去，鼻尖蹭上颜熙的鼻尖，又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不一样，沐是朋友，我是你的伴侣，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宝宝。”
“谁跟你「我们的宝宝」！”
桃花眼跳跃起两蔟小火焰，颜熙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凶巴巴的反驳。
“你不愿意吗？”
墨色里有什么颤了颤，顾渊适时的退了一步，他放开了拥着颜熙的手，低垂了眼帘。
男人俊美的脸上有着难掩的悲伤，这让颜熙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语。
这段婚姻是他主动提出的，顾渊也是他霸王硬上弓得来的，两人已经是伴侣，最后一步也是迟早的事，顾渊说孩子，其实也没说错，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过激了？
可是想到自己明明是娶了太子妃，结果却是由自己来生，总觉得好别扭…
“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不要宝宝。”
没等颜熙回答，顾渊又道。
这回他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望入颜熙的眼底，满目的温柔里夹杂着总是压抑着的深情。
只不过为了不吓到对方，顾渊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克制力，只释放了一点点，似是点缀般落在瞳孔间，一点点晕染开来。
对视下，颜熙只觉得心头一跳，条件反射的别开眼去，加速的心跳给人一种慌乱的感觉。
这一晚，颜熙少见的在梦里梦到了顾渊。
起初只是浅浅的轮廓，随着越渐旖旎的画面，逐渐显现出顾渊的脸。
深夜凌晨，床上的人儿猛的睁开了眼，身上的热得惊人，空气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淡淡的带着甜味的香味。
鼻尖动了动，颜熙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行，底下的粘腻感让他不得不认清刚梦遗的事实。
而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只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宫/腔就打开了？
沉默了会儿，颜熙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熟睡中的顾渊看着比清醒时温和许多，刘海落在额前，薄唇轻抿，纤长的睫毛软软的下搭在下眼睑，温和而无害。
他知道这双眼睁开后会是如何的凌厉，也知道这双眼看向自己时有多温柔，还有…
想起梦境的最后，那双满是深情的眼，那是和下午时如出一辙的眼神。
指尖微蜷，颜熙深吸了口气，而后小心的拿起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移开。
不管怎样，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把脏了的内裤给换了。
这种事被顾渊知道，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屏息小心下床，又轻轻推开衣橱拉门，每一个动作他都要回头看看床上的人有没有被自己吵醒，幸好，熟睡的顾渊连躺着动作都没有换过。
等拿到内裤，颜熙连忙跑去了洗手间。
动作间轻盈的很，几乎没发出什么异响。
等洗手间门关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眸光清醒，显然是早就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