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归生意, 感情归感情,不如我把八百万刷出来当做是你的投资好了。”双梨认真说,这样一来既能解决红姐的燃眉之急, 还能将这笔钱当做是陆源的投资, 双赢。
陆源宠溺一笑,“随你”
这种小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何况这张卡本来就是给她用的,她喜欢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起来, 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一直都忙于处理生意上的事,对她的照顾很不到位, 连礼物都没送过。
“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双梨一边听电话一边走出室内,站在沿河长廊看着眼前的河坡风景, 徐徐的夏风吹动岸边的柳树,枝叶翻飞。
“怪我太忙,没时间陪你。”陆源声音浅淡。他又何尝不想将她带在身边?只是时势所在,缅甸之乱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承受得了的。
即便再想她, 安全始终排在第一位,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等到时候这边的事情落成回到香港,他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去补偿她。
双梨无声摇头。
作为港圈大佬, 陆源是事业型男人,忙是他的生活常态,身为集团的掌权人,陆源注定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他没有这么多时间放在儿女之情中, 他要对他肩上扛着的责任负责,这些双梨都是明白的。
她望向一河之隔的边境墙, 对面是正在内战的缅甸,远处的天际隐隐传来咆哮般的炮火声,她所思念的男人就在那里。
双梨鼓足勇气说,“其实我好想跟你一起去,即便去的地方再危机四伏,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唦唦--
小女孩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陆源没听清她说的这句话,隔了一秒,电话彻底忙音。
信号断了。
一滴雨水从顺着树叶表面滑落,掉下在陆源的鼻梁,紧接着,密集的雨水开始顺着天空飘扬而落,笼罩在整个矿区之上。
曼多快步过来,手里拿着伞遮挡在了陆源的头上,语气着急,“陆老板,下雨了,现在是缅甸的雨季,要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这个地方容易塌方,很危险的。”
这附近都是矿区,且经过了几十年的开采,每一个区域都布满了被机器或者人工挖出来的洞,里面的岩石结构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土质早就发生了变化,有严重的土质疏松问题,再加上许多矿区都是建立在斜坡上的,所以一旦发生大暴雨,就有很大概率会引起山体滑坡出现坍塌现象。
所以每年雨季,矿区都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滑坡事件,经常出现也木西被活埋的事情。
雷声渐渐轰鸣,陆源站起了身,所有人都着注视他的动作,等待他的命令。
“走吧,下雨了,明天再来看看。”
众人收拾好东西上车,快速远离这片险急的区域。
车子驶远,直到完全看不见后。
灌木丛中出现了四个人,他们身披雨衣,冒着大雨来到陆源刚才所在的石凹,拿着东西开凿。
不知挖了多久,几人隐约见到一小块泛着绿光的石头深埋在底下。周海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东西沿着石头的边缘开凿将它弄出来,然后茫然不解地看了好几眼,才将石头递上去。
唐装老者站在石凹下缘,一把将石头抢过,从兜里掏出紫光灯对着切口照看。周海强和赵长虎对视一眼,他们对翡翠原石这块毫无研究,也不懂怎么分辨原石的好坏,只知道唐装老者的手慢慢开始颤抖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是,是芙蓉靑!”他激动着说,拿石头的手打着颤抖。
他成功了,他终于找到了已经绝矿多年且价值连城的芙蓉靑石矿!
他为此找了十几年,不间断地找了十几年!没想到,原来当年陆万里没有把这批矿石运回国内,而是就地藏在了这里,难怪,他翻遍了顺德都没找到,害得他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这么些年。
不过现在才挖到了明面上的那一块,说明剩余的那些还都在底下。只不过靠人力不可能将如此坚硬的石矿起挖,还是得依靠大型机械。
瘦猴帮唐装老者打着雨伞,瓢泼大雨淋湿了他的后背,他瑟瑟地回头看,远处近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矿山,刚才听陆源身边的人说,雨季容易塌方,他咽了咽口水,问,“那、那现在能走了不?雨越下越大了。”
周海强显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是唐装老者双手紧紧握住石头,双眼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热,像是赌桌上终于翻盘的赌徒一般,整个人都兴奋到像磕了药一样。
“不能走,我找了十几年才终于找到这些矿石,要走你们自己走!”唐装老者吼叫着说。
赵长虎听闻此话,急脾气上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让我们走就走?开什么玩笑,钱呢?当时可是谈好我们帮你解决陆源,你给我们解决项目的周转资金!”
唐装老者鼻哼一声,对赵长虎的怒骂不以为意,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而已,被陆源耍的团团转,要不是他在云南这边缺人做事,他才不会和这几人打交道。
周海强拍了拍赵长虎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一下。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做到了一半总不可能半途而废,钱肯定是要收的,“你想要的矿石现在找到了,但我们哥几个的辛苦费你总得给一点吧?”
唐装老者把石头包住收了起来,“着什么急?我又没说不给,但现在陆源还活蹦乱跳,你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语罢,唐装老者露出了阴狠无情的眼神。既然如今芙蓉靑的矿石被找到,那陆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要对这里进行开挖取矿,就必须得把陆源解决,让他没办法阻止这件事。
“那你想怎么样?”赵长虎问。
陆源既已知道这里是掩埋芙蓉靑矿石的地方,证明接下来他还会来这里。唐装老者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不会一会儿就有了主意。
他阴笑着说出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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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梨这边。
最终她以陆源的名义将钱打入红姐的珠宝行账户,再用这笔钱买下了湖水绿的项链。
事后,红姐为了感谢双梨,专门摆了一桌云南特色的野生菌宴。红姐非常健谈,饭桌上一直滔滔不绝跟双梨说着在这边做生意的趣事,双梨很认真地在听,红姐比她年长社会经验丰富,从她的话里,双梨学习到了很多人情世故的道理。
于是她跟红姐约好,明天也来这里跟着她了解一下珠宝相关的行情和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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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内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出来了,才终于停了。
阿武收拾好装备将其带上车,陆源穿着灰色运动装,一手插兜慢悠悠地抽着烟,老卢迎了上去,“阿源,雨才刚停就要去啊?不如等等?”
陆源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与曼多攀谈的杨多米,把烟灭掉,戴上墨镜,勾唇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可是……”老卢还想说点什么,曼多拿了好几把的雨伞过来,塞进了车的后备箱,说,“缅甸的雨季是5月到9月这段时间,今天估计还会下雨呢。”
杨多米跟着过来,瞅了眼陆源的装备,嘿嘿一笑问,“陆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我以前在缅甸当过矿工,对挖矿这些事也算有点心得。”
陆源幽深的眸光遮盖在了墨镜之下,“不用麻烦了。”
杨多米锲而不舍,“陆总,小弟……”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卢推搡开,“去去,别挡着路,你啊,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做事。”
阿武打开后车门,陆源上了车,杨多米看了眼坐在车里的陆源,眼底露出阴鸠之色。
当陆源一行人来到昨日的石凹处时,一眼看过去这个地方毫无变化。
陆源照旧独自下去,老卢和曼多一坐一躺地在旁边休息,肩负保镖职责的阿武坐在车头前,谨慎地观察四周的动向。
突然,不远处传来不明的异动,甚至隐约可见是什么在走动的样子,阿武马上警惕了起来。
缅甸这边局势复杂,许多人靠着贩毒电诈和绑架谋生,作为在中国地区内名声在外的富豪,陆源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有不法人士打他的主意很正常。
因此阿武马上动起身,从车上拿出了家伙什,凝神屏气地逐渐靠近那个位置,连带着老卢也被他的举动吸引,继而站起了身,从车上拿出了防身用的棒球棒,跟在了阿武的后面。
曼多不明所以。只是原本明朗的天空逐渐暗沉,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湿润的味道,这是准备下雨的前奏。
于是曼多连忙抽了把伞出来朝着石凹过去,打算告诉陆源顺便让他马上离开,结果就在他跃下石凹的那一刻,周边快速涌上了三个戴着头套的人,在确认将其余人等引开之后,他们趴在石凹的上方,瞅准了底下的人影,然后快速地把手里的石头推到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道男子惨痛的声音响起,三人伸长脖子一瞧,石凹下全是猩红的血迹,密密麻麻地洒在了石头上,痕迹可怖,能看见一双趴倒在地的男人长腿。
雨势纷纷扬扬,与新鲜的血融合在了一起,传出难闻的腥味。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这么多的血,饶是陆源有华佗在世估计也活不了。
“走!”
当阿武的车驶回曼多家的时候,杨多米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见阿武背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快步走进房间,他穿着灰色的运动装,今早陆源出门时穿的就是这一套。
他稍稍愕然,随即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打算进去,被老卢拒之门外,杨多米抓住老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卢神色哀伤,“陆源被落石砸中,可能可能……”
杨多米的表情从惊愕变成了浮夸的关心,“那怎么办,缅甸这边的矿区又没有医生。”
此时阿武从房间里出来,表情凝重,老卢问他,“怎么样了?”
阿武摇了摇头,六神无主地拿出手机,语气绝望,“源哥好像、已经、死了。”
老卢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杨多米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接着,他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趴在砖房的窗户往里看。房内没有开灯,非常昏暗,只能见到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鲜红的血染湿了床单,像死了一样。
非常可怕的一幕,杨多米吓得捂住了嘴巴。
他知道是谁做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下手竟然这么狠,真的把陆源杀了。陆源可是赫赫有名的富豪,在香港有权有势,他要是死了一定非常轰动,万一事后追查起来查到他这个小喽啰可怎么办?
杨多米脑子一个转弯,偷摸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留意他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东西就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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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跟红姐在店里学习怎么看翡翠的种水,两人非常投缘,说的兴起,红姐还想给双梨送个翡翠小玩意让她戴着。
双梨拒绝了,余光看到阿景拿着手机站在门廊打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竟见到阿景的身影开始晃动,双臂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双梨暗自吃惊,阿景哥一向沉稳冷静,有什么事能令到他这样?她拧紧眉心打算去问清楚,结果就听见阿景不可置信地说。
“你、你再说一遍源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重复道:“陆源死了。”
震愕中的阿景没注意到自己的旁边还站着个女孩,浑身颤抖的他连手机都没拿稳,直到手机掉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双梨脸色苍白地望着他。
她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只是一双眼睛圆碌碌睁开到最大,唇色尽失,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呆愣愣地站着。
红姐意识到不对劲,朝他们这边奇怪开口,“怎么回事?”
双梨被红姐的话音惊醒,木然的眸子眨巴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问,“他、他、他是不是说陆源死了。”
阿景眼眶泛红,脖颈僵硬地点了点头。
霎那间,双梨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一样,手脚变得冰冷,她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变得天旋地转,垂下的手臂抽搐着,她想抬手寻找支撑,但还没等她做出动作,她的身体便无力地向前倾倒,两眼一闭,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红姐与阿景皆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将双梨扶住。
红姐托住双梨的腰,将她抱起来急急忙忙来到自己休息的办公室,把她放在了床上。昏迷中的女孩一点表情都没有,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簌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