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奢求月亮◎

  季焰下楼后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拎着那塑料袋,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黎潜,直截了当问他是不是对虞韵初有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年轻的大男孩, 喜欢一个人全写在脸上。

  黎潜迷迷糊糊的, 往他肩膀上一靠。

  “我们人类怎么能奢求自己够得到月亮呢?”他口中喃喃地说, 唇角不自觉勾起自嘲的弧度。

  季焰并不觉得他普通,他可是坐拥两千多万粉丝的大明星, 受无数人追捧……

  然而在虞韵初面前, 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本身就拥有多数人得不到的东西了,怎么还能瞧得上。

  对这样的女人来说, 满足她的精神需求比物质需求更重要。

  叹了口气, 季焰把黎潜搂进怀里, 拍拍他的肩膀,“咱俩真是难兄难弟。”

  黎潜闭着眼, 怔怔点头,却压根不知季焰说了什么。

  光晕分明的弯月,低矮的灌木丛里发出窸窣的声响, 细小的枝杈在夜色里有毛茸茸的视感。

  他们相互支撑着走得很远很远……

  把人送到家以后, 季焰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跟虞韵初说那句话,她为了他的事情忙前跑后不知有多辛苦, 这不是让她心寒吗?

  纠结一阵,季焰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虞韵初打个电话道歉, 他犹豫地从通讯录里翻出号码,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内心深处升上几分忐忑。

  其实他有预感,也许接电话的人不会是虞韵初, 但不到黄河心不死, 真正听见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 嘴角才倏然扯出苦涩的笑。

  “她在洗澡。”

  短短四个字,仿佛一把刀劈开了季焰的心脏。

  胸口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呼吸一下都十分艰难。

  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隔着挡风玻璃,季焰失神望着前方。

  早该知道,那个男人在虞韵初的心中占据多重的分量。

  那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

  早上,圆圆的太阳从地平线悄悄溜出。

  虞韵初在男人的臂弯醒来,睁眼看到他坚毅的下巴,感觉像做梦似的。

  趁他没醒,虞韵初放肆打量他的五官,越看越嫉妒,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还在正大光明地看时,忽然宽厚的手掌覆盖上她的臀.部,虞韵初轻皱下眉,被他的长臂带入怀中。

  萧凛白满是依赖地将脸埋入她的颈窝,如慵懒的猫儿,温热的呼吸刺得她皮肤有些痒。

  “我该起床了。”虞韵初碰了下他的腿,“待会儿棠棠该醒了。”

  “怕她看到我们睡在一起?”萧凛白在她耳边问,喑哑的声线格外撩人。

  虞韵初怀疑他在故意撩拨她。

  明知道她最喜欢什么,非要在她面前表现。

  没回答这个问题,虞韵初飞快下了床,进去洗手间。

  萧凛白转头,把脸埋入她枕过的枕头里,闻见她的发香,内心便十分充盈,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似的。

  而回想昨晚,他的唇角不由高高翘起来,满足得像终于吃到糖果的孩子。

  他的宝贝还是那么软,无论是胸还是腰,都让他不忍心下手,必须要小心控制力道才行。

  很奇怪,隔了多年,他们竟然又像初次时那般,生涩无比,探索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合适的入.口。

  虞韵初刷着牙,从洗手间走出来,看见男人宽阔的背影,淡粉色蚕丝被盖在他的腰间,却仍然抵挡不住男性荷尔蒙。

  尽管他皮肤很白,该有的肌肉纹理却完全不淡,走向完美得刚好。

  她不知道萧凛白在回忆昨晚,只是这么看着他,脑海中也浮现出许多旖.旎的画面。

  为了隐私考虑,虞韵初在阳台安装的是防窥的,从里面可以清楚看见外面,而外面看不到里面。

  萧凛白抱着她在窗前欣赏夜景,他的双臂很有力,稳稳托着她,完全不会掉下去。

  虞韵初攀着他的脖子,感觉自己就像对面那条江里的小鱼,在波光粼粼的江面照耀下,随风飘荡,又像在海浪上起伏的帆。

  他感觉到自己鲜活的生命力,她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柔软的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每一下都让他的灵魂发颤。

  猝不及防中,萧凛白转过头。

  二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

  虞韵初轻轻眨下眼,霎时间便像是有千万伏特的电流袭遍萧凛白的全身。

  在这个微凉的清晨,他的身体却因为她而变得格外燥热。

  -

  吃完饭后,棠棠被爸爸顺路送去学校上课,萧凛白十点钟就要飞往巴黎,他没奢求虞韵初会流露出什么不舍,结果却在出门前,听她说:“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这样的话,落实到行动上,自然比言语更打动人。

  萧凛白第一次敢大胆地猜想,也许他和的关系真的有点儿改变了。

  而在父女俩出门不久之后,虞韵初也出发前往公司。

  她从起床后一直没上网,等到公司后才在等电梯的间隙刷了下微博,结果却看到一条极其爆炸的新闻。

  ——季焰疑似是gay,和男性友人在深夜搂搂抱抱,举止亲密。

  这是独家爆料,点赞已经几十万,冲到热搜榜前十。

  对于狗仔来说,一旦抓住明星的爆炸新闻,那就跟苍蝇见了肉似的,谁都想来争一口,于是各大平台纷纷转载,热度越闹越大。

  虞韵初一点开动图,发现那位男性友人就是黎潜。

  不怪她有颗腐女心,这俩人乍一眼望上去还真有点暧昧,季焰不是扶着黎潜,而是把他揽在怀里,黎潜居然也很听话,乖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评论区十分精彩,说什么的都有。

  【难怪季焰之前没绯闻,面对女团爱豆都不心动,原来他喜欢男的啊?】

  【不会吧?俩男的怎么就不能是兄弟,万一他们喝醉了呢?营销号别太离谱。】

  【谁家男的这么勾肩搭背啊?那一看就是情侣姿势好吗?】

  【坐等季焰出面回应,给男朋友一个名分吧!】

  虞韵初一路刷下来,无语又好笑。

  这真的是年度最离谱的娱乐新闻了。

  难怪网上都说营销号编故事的能力才是最牛的,给他一张图他能给你创造出世界。

  季焰和黎潜这俩纯纯的大直男,被他配上暧昧的文字解说后,满屏都是粉红泡泡。

  ——姐,我清白被毁了。

  顶部弹出季焰的消息。

  本来昨晚还很生他的气,但看他这么倒霉的份上,虞韵初也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你是直男有什么好怕的?]

  季焰没再继续这个问题,换言道:[昨晚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计较,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辛苦,谢谢你姐。]

  他的态度是很真诚的,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拥有着满腔热血的少年气。

  [我不计较,但我也不会帮你了。]

  虞韵初回过去这句就把手机锁屏了。

  很快,黎潜来到她办公室里,低头嗫嚅半天才说:“虞姐,昨晚我喝多了才会突然跑到你家……”

  “你的心思我明白。”虞韵初望着电脑屏幕,打断他的话,“不过我对你有别的想法的话,在酒吧的时候就下手了。”

  她的话说得很直接,让黎潜有些下不来台。

  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男生用力咽了下口水,心跳慌乱,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我没……”黎潜试图辩解,但昨晚的行为实在让他难以找到借口。

  “这件事情不用说了。”虞韵初打断,问他看到网上的新闻没有。

  黎潜进来的目的当然还有这个。

  他点下头,问虞韵初该怎么办,他有的同学都把他认出来了,真的误会他是gay了。

  “季焰那边会很快发声明,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黎潜还以为虞韵初会跟他说什么,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一句。

  “好了,出去工作吧。”虞韵初态度温和,冲他微笑。

  男生晦暗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诉说的压抑。

  垂在身边的手攥紧又张开。

  忍耐许久,黎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门。

  快到中午,他再打开微博,便看见季焰的团队发了一则澄清声明,说季焰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对于无中生有者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季焰今天刚好要参加一个公开活动,有记者问到他性取向的问题,季焰斩钉截铁道:“我喜欢女的,只喜欢女的。”

  从他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他有多么愤怒。

  -

  萧凛白从巴黎飞回来的那天,刚好赶上萧晚晴的演出。

  她的团队通常都是在国外进行表演,难得有天选择国内,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乡,对她来说自然意义非凡。

  萧晚晴不但邀请了虞韵初,还给了自己老公、她妈妈以及朋友几张票,不过他们的座位和萧凛白还有虞韵初的座位挨得很远。

  虞韵初事先给萧凛白打过电话,找他要了航班信息。

  萧凛白一出站就看见虞韵初。

  她今天穿着碧绿色抹胸长裙,外搭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风衣,墨镜随意挂在胸前口袋,把一头十分蓬松的自然卷长发扎了起来,高马尾,露出漂亮的额头和颈部。

  有的人,看一眼是惊艳,多看几眼就会失神。

  旁边的男人,同样也是个女人前来接机,兴奋地朝那位应该是他女朋友的人跑过去,激动把对方抱起来,旁若无人感叹:“宝贝,我快想死你了。”

  萧凛白下意识抓紧行李箱的拉杆。

  他好像表现得太冷静了,纵然心底已经掀起万丈波澜。

  犹豫几番,萧凛白松了手,大步流星去到虞韵初面前,在其不备之中,单手将人揽入怀中。

  那声宝贝在舌尖滚了一圈,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讲一句:“我很想你。”

  男人的低语似情人间的呢喃,使人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胸腔。

  虞韵初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闻言轻笑了声。

  “走吧,先去吃饭。”

  她知道萧凛白坐了漫长的航班,一定没吃很饱,特地订了一桌。

  萧凛白被她推开,看见她独自一人率性朝外走,不由望了眼自己的手。

  怎么不和他牵呢?

  -

  来到大剧院时,快要座无虚席,表演即将开始。

  坐下后,虞韵初看向舞台,专心致志地欣赏。

  萧凛白有些困了,毕竟还没倒时差就直接过来了,眼皮愈发得沉,不知在什么时候倒向了虞韵初的肩膀。

  这音乐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听来,倒真挺像催眠曲的。

  虞韵初低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脸,想到他们之前也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

  那次萧凛白接连通宵做了两晚的实验,只短暂休息过四个小时,虞韵初并不知情,有部她喜欢的电影要上映,兴冲冲订了票,发给萧凛白,他不愿扫她的兴,硬撑着陪她去看了电影。

  期间,他睡着了,虞韵初很生气,以为他是觉得剧情无聊,不想看,而萧凛白看她冷脸也没解释,任由她误会,后来还是从萧凛白的舍友口中才得知,他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虞韵初又心疼又气,怨他白白长了张嘴还不会说话。

  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萧凛白也悠悠转醒。

  他的头一离开,虞韵初便立刻站起身。

  还没跟萧晚晴打声招呼,她自然不能直接走。

  虞韵初来之前就给萧晚晴订了花,这会儿正好送到,去外面取了花,她萧凛白陪着一块到了后台。

  没想到柳美伶也在,二人视线交汇,虞韵初把花递给萧晚晴,淡淡地叫了声“阿姨”。

  “哎。”柳美伶连忙应下,看着她关心地说:“你瞧瞧你都瘦了,什么时候到家里来,我给你做一桌菜补补营养。”

  营养当然不是一桌菜就能补上的。

  虞韵初配合一笑,“等以后有机会吧。”

  柳美伶想说今天,今天就可以,但萧凛白却抢先一步出声:“我还没倒时差,有点儿累了,先走了。”

  没等人反应过来,直接拉着虞韵初离开。

  只要不是面对虞韵初,他都表现得很果断。

  但到了虞韵初面前,莫名就变成一只听话的小狗狗了,只听主人吩咐。

  -

  棠棠被林颂芝接到她的家里,虞韵初让萧凛白负责开车,载她去了市委大院。

  车停好后,萧凛白率先从副驾驶座下来,绕到她那边,给她开了车门。

  “我从巴黎带了礼物给叔叔阿姨,你帮忙带给他们吧。”萧凛白说完去往后备箱。

  其实应该当面给的,只是想到虞丰河对他的态度,还是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为好。

  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礼盒,虞韵初问他是什么,萧凛白说不是很值钱,两个小摆件。

  虞韵初可不信他的话,“我爸那人可是非常低调的,他坚决不……”

  人生有时候特别邪门,说曹操,曹操就出现。

  刚说到“我爸”,虞韵初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背着手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愣了两秒,她连忙对萧凛白说:“我爸。”

  萧凛白回过头,恰好和虞丰河视线相撞。

  “叔叔。”他尊敬叫了一声,率先出击。

  虞丰河定在那里。

  犀利的视线扫过两个人,心想他今晚就不该出来散步。

  “叔叔,我前两天去巴黎出差了,给你带了礼物。”

  话音未落,虞丰河摆下手,“不用,无功不受禄。”

  “应该的。”萧凛白双手奉上,“叔叔,这就是我一点心意。”

  “行了,拿回去吧!”虞丰河还是不收,甚至阴阳怪气道:“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要误会你在向我行贿。”

  萧凛白为难地看了一眼虞韵初,她把其中一个盒子拿过去,笑道:“既然我爸不想要,只送给我妈就行了。”

  虞丰河瞪大眼睛,这丫头故意气他的是不是?

  手不自觉捂住腹部的位置,虞丰河感受到一阵痛意,想说虞韵初两句也没能开得了口。

  虞韵初有注意到她爸手放的位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结果,他爸拿开手,气势十足道:“都是被你气的,没病也得被你给气出病来。”

  通常他这么说的话都代表身体状况十分良好,毕竟中气十足。

  这时,旁边经过一位熟人,正是他家对门的邻居顾爷爷。

  看见他们,十分惊叹地问:“老虞,这位该不会是你未来女婿吧?”

  打量一番萧凛白,显然认出对方,“萧氏集团的总裁?”

  “您好。”萧凛白客气打招呼,没有否认。

  “这位是顾叔。”虞韵初为其做介绍,萧凛白跟着喊了声。

  虞丰河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

  “老顾,我刚好有事跟你说。”以此为借口,虞丰河带着这位顾爷爷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虞韵初感叹道:“我爸对你好像也没那么反感。”

  “嗯,我也感觉到了。”萧凛白深思熟虑点头,莫名给自己加油打气,“我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讨得岳父大人欢心。”

  “你现在连男朋友都不是,就幻想跟我结婚了?”虞韵初好笑扯下唇,“走了,进去了。”

  萧凛白看到被她留下的那个礼盒,心想难道真不送她的父亲了?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

  萧凛白昨夜留在虞韵初这边。

  虞韵初挺喜欢他在这儿的,因为早上起来就有现成的饭吃,前提是两人别折腾到太晚,不然萧凛白他精力再旺盛也很难起得来。

  果然,来到餐厅就闻见香喷喷的味道。

  萧凛白昨晚先把红豆放进锅里泡上,设置了预约,煮出一锅香浓醇厚的红豆粥,还蒸了玉米和鸡蛋,调了小凉菜。

  果然,“家庭煮夫”相当有魅力。

  三十多岁的萧凛白拥有这项技能后,比以前更加有吸引力了。

  “周六我带你们出去郊游?”萧凛白想到他姐说过的,主动提出邀请,“青萝山的银杏林很漂亮,我在网上刷到视频了。”

  虞韵初想了想,见他目光那么真挚,便没有拒绝。

  棠棠一听说要出去郊游,自然很开心,直说晚上要去逛超市买零食。

  剥了个水煮蛋,往她盘子里一放,虞韵初说:“那我们晚上一起去。”

  听闻,萧凛白猛地抬起头,他还没表示惊讶,棠棠先问:“和爸爸一起吗?”

  “嗯。”虞韵初低头喝粥,没有多说。

  她本来就是个干脆利索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想爱就勇敢去爱,决定分手也不会拖泥带水。

  既然内心决定要给萧凛白一次机会,那就要正视这个男人,不抗拒不排斥。

  否则的话,一直扭捏着惺惺作态,又有什么意思呢?

  妈妈居然承认了。

  棠棠冲爸爸挑下眉,那得意的小表情好像是在求表扬。

  看她多会给他们创造机会啊!

  萧凛白刮下她的小鼻子,“那刚好晚上我们去买菜回家做。”

  “不了,在外面吃吧。”虞韵初见萧凛白有些失落浮在面上,不着痕迹道:“逛完超市就很晚了,我怕我会太饿。”

  “嗯,那是我考虑不周到。”萧凛白很尊重她的意见。

  -

  下午。

  从店里做完蛋糕离开后,虞韵初打算去超市和他们父女俩汇合。

  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上午在公司开会,下午到店里视察,还是上午十点多吃了个三明治,之后一直没有进食。

  胃部在提出抗议,表示它饿了,但虞韵初也没什么胃口。

  今天路况不好,堵车十分严重,距离目的地还有半小时左右,林颂芝的电话打来了。

  “喂,妈。”虞韵初按了车载蓝牙接听。

  “你在哪儿?这会儿有空吗?”林颂芝直截了当问。

  知道她妈这么问肯定是有事情找她,虞韵初不由得紧张。

  “有,怎么了妈?”

  “你爸昨天去体检,发现腹部长了个瘤,还好是良性的,医生建议尽快手术切除。”

  听到前面的话,虞韵初的心跳险些停住。

  还好后面说是良性的,不然她差点要撞到前面的车。

  “昨天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不是想等结果出来,看看医生怎么安排吗?跟你说了,你也是干着急啊!”

  “妈,我是您女儿,不是外人,就算我担心那不也是应该的吗?”虞韵初有些无奈地说完,直接问:“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第一人民医院。”林颂芝说完还特意交代,“你让棠棠她爸或者她奶奶先带着她,千万别让她来医院,这两天病毒太厉害了,以防传染。”

  “我明白。”虞韵初应完挂断电话。

  彼时另一边,萧凛白载着棠棠正在去往超市的路上,想到他们一家三口要一起去逛,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曾经他在国外一个人去购物,看到那样的场景便会心生羡慕,从来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实现。

  如今的萧凛白要得很简单,有个温馨圆满的家庭,每天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那就够了。

  他本身对金钱和权势的欲.望就不大,如今努力经营公司,也只是想完成爷爷的夙愿罢了。

  但很快,虞韵初打来电话,说今晚不能去逛超市了,具体原因她没说,只说突然有事,让他帮忙照顾下棠棠。

  注意到她礼貌的措辞,萧凛白有些别扭,“说什么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了,但虞韵初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不会告诉他。

  其实虞韵初不是故意不说的,实在是事发突然,她自己都还没了解清楚情况,起码要等去医院后和医生聊完,再告诉萧凛白。

  医院里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所经之处,有坐在轮椅上的孩子,病弱的头上缠着纱布的女人,每张脸上都写着绝望。

  来到住院部十九层,虞韵初进到父亲的病房,这是院长亲自安排的VIP单间。

  她一走进就听见父亲的说话声:“我是觉得那小子的心不够诚。”

  因为有个帘子挡着,虞丰河并不知道虞韵初已经进来,继续和林颂芝聊天。

  “他要真那么爱咱家女儿,前面那些年干嘛去了?说分手就能分手,这算哪门子深情?要不是有棠棠,说不定他现在还不愿意主动。”

  转头看见虞韵初拎着包站在那里,虞丰河的话音戛然而止,有丝尴尬掠过眼底。

  他立刻戴上老花镜,假装正在认真看报纸,遮住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虞韵初也不能装作没听见,抿唇静默片刻,低声道:“分手不是他能决定的,我那个时候一心要分开,他尊重我才会同意,这比死缠烂打的男人要好。”

  “我跟你爸解释过了,他不听啊。”

  听林颂芝这么说,虞丰河睨她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爸,我来之前给萧凛白打过电话,但没敢告诉他你住院的事情,怕他坚持过来探望,又闹不愉快。”虞韵初趁这个机会解释,免得被他爸以为是萧凛白不来。

  “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看,我觉得小白挺好的。”林颂芝坚决拥护。

  她细数一遍萧凛白的优点,长得好看个子高,有事业心,还会做饭,很顾家,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原以为说完之后,虞韵初会无语,可没想到这次她竟认真点下头道:“萧凛白是不错,我打算和他重新了解,以交往为目的好好相处。”

  闻言,虞丰河重哼一声,“我懒得管你们。”

  -

  翌日下午,虞韵初去学校接棠棠,打算带她到医院去探望姥爷。

  医生说手术越快越好,所以安排在后天,腹部开刀,风险也不是很大,但总归还是要带着孩子去看看的。

  在学校门口,虞韵初碰巧遇见陶志勇,两人笑着打了招呼,陶志勇问她今天怎么亲自来接孩子,毕竟前些天都是萧凛白抽空过来。

  “我今天没什么事儿。”虞韵初不便跟人透露太多。

  陶志勇了然一笑,不由替萧凛白说了句话,“他可上心了,不管公司再忙都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工作,要知道他可是忙起来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的人。”

  “还有啊!我问他当爸爸怎么能当得这么称职,你猜他怎么说?”

  虞韵初最不喜欢猜来猜去的,陶志勇这么问,便敷衍摇下头说:“不知道。”

  “萧凛白说他如今多做一桩事,对你和棠棠的愧疚感就会少一分。”

  听完,虞韵初的唇角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愧疚感才做这些事吗?”

  “………”陶志勇瞬间哑然。

  本来是想帮萧凛白的,怎么反倒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虞韵初这眼神压迫太可怕了,让他不敢直视了。

  “他哪有什么愧疚感,还不是因为爱你们吗?毕竟三十多岁,天降女儿,换做是我也高兴坏了。”

  “所以,你也想像萧凛白这样,突然蹦出个女儿?”虞韵初再次发出死亡逼问。

  陶志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

  这话要是让他老婆听了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指不定还会怀疑他在外面乱搞,有私生女。

  “我……我没那意思。”陶志勇弱弱退到一边,不敢再聊了。

  这样的女人,他可掌控不住。

  虞韵初就是故意吓他,因为不想跟他闲聊。

  棠棠出来后,她载着她前往医院,在路上才知道姥爷生病了,棠棠的脸上一下浮现出慌乱。

  “妈妈,姥爷会不会死啊?”棠棠下意识问出来。

  在孩子的大脑里好像只有这样的概念,人生了病就会死。

  前方红绿灯闪烁,虞韵初听见这话忽然走了神,她差点都忘了,父亲已经快要七十岁了。

  路口处的绿灯突然变红,虞韵初的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反射性踩下刹车。

  “不会的。”她立即反驳女儿的话,严肃看着她,“你姥爷一定会长命百岁。”

  棠棠不懂妈妈怎么突然那么凶,吓得缩起来,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