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威兹曼和国常路大觉聊到了咒术界的事情。

  毕竟之前一直在青森县,再加上忙于津岛修治的事情,威兹曼倒是没特别注意最近咒术界的发展。

  “咒术界吗?”国常路大觉也知道自己的老友一直很关注咒术界,或许说是关心那个名为五条悟的孩子的状况,所以也一直派人留心着。

  “放心吧,他们最近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而且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咒术界也确实安生了不少。”

  “那就好。”威兹曼微微颔首,见国常路大觉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过分安静了,只会让人觉得更危险。”

  就像宫野千晃的突然出现。

  但是他却总感觉,羂索其实并没有死。

  毕竟那人等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了呢。

  听到威兹曼心中所想的001并未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二人千万不要碰到。

  国常路大觉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吧,如果有异动,我会告知你的。”只是说到这里,想到青年加入酒厂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在酒厂,总之还是小心一些。”

  战争结束后,国常路大觉以第二王权者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带着日本开启了新的时代。而研究出石板奥秘的威兹曼却从此消失。

  再加上国常路大觉的有心隐瞒,目前除了王权者,已经没人知道第一王权者的名字了。

  虽是如此,他还是怕被有心人得知利用。

  “放心吧,要是真出问题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办的。”威兹曼爽快的摆了摆手道,只是说到王权者的姓名,他想起了之前在青森县遇到的夏目漱石,那人认出来他,甚至在电话里也称他为“白银之王”。

  “夏目漱石,横滨的异能力者?”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奇怪的看了威兹曼一眼,脸色严肃,“你怎么遇到他的?”

  “之前去书店的时候遇到的,他给我介绍了他写的书,是个很厉害的作家啊。”威兹曼随口说道,却见国常路大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好奇的凑近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是知道的,横滨以前是个租界城市,后来收回后管理也极差,毒品、黑手党的事情层出不穷。而且那里还出现了异能力者。”想到横滨现在的乱状,国常路大觉便觉得头疼,“夏目漱石就是一个异能力者,而且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想改变横滨的现状,甚至之前还曾经来政府找过我,只可惜我当时那几天却没在。”

  “这么说来,他也问了我,如何更好的管理异能力者。”威兹曼恍然道,居然还和中尉联系过吗,“不过我对这些事情完全属于一窍不通,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建议罢了。这些事情,中尉你比我更擅长。”

  当初研究德累斯顿石板,他的目的便是带给全人类幸福,结果最后甚至对异能力失去了信心,懦弱的逃避现实。

  他也只是遇到了五条悟和津岛修治后,重拾了用异能力保护身边之人的想法。威兹曼自知自己的野心太小,他完全不可能会涉足到政治的领域,更不可能产生管理异能力者的想法。

  在听到夏目漱石阐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想法绝对不简单,或许和国常路大觉能聊到一起去。

  “你看看这个吧。”国常路大觉看着青年眼里对自己不假辞色的赞扬,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威兹曼哪里是不会,他只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罢了。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威兹曼,“看了这个,你就明白了。”

  “关于横滨建设异能特务科的建议。”威兹曼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几个字,挑了挑眉,翻开了封面。

  国常路大觉咳嗽了几声,看向正在认真看着文件的威兹曼,“这份文件是前几天内务部提交给我的,里面甚至还涉及到关于如何管理异能力者的构想,署名正是夏目漱石。”

  翻看了几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威兹曼最后还是觉得头疼的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就目前我看到的内容的话,我对这份文件还是很有期望的。毕竟大家都想看到横滨的变化,不是吗?”

  国常路大觉看着上面“夏目漱石”的署名,眼里也带着期待,笑道:“我已经批准了,或许他可以带来横滨的变化。”

  “或许吧。”威兹曼看着那份文件,想到了已经到达横滨的津岛修治,眼神微敛。

  那就希望夏目漱石先生能够完成构想。

  最后威兹曼也只是在中尉这里待了一天,国常路大觉甚至还提出让青年在这里睡上一晚的想法,不过还是被威兹曼婉拒了。

  他现在毕竟来酒厂没多久,行动多少有些受拘束。

  只不过走之前,国常路大觉一直也还在嘱咐他,甚至又提出来可以派人去酒厂的想法。

  “放心吧。”威兹曼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

  酒厂本来的人员就不多,如果中尉还要硬塞人的话,这样实在是有些可怜了。他也只是答应了中尉,以后会常来。

  等到威兹曼从这里辞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

  虽然“天国号”飞船常年在日本上空飞行,但是威兹曼却从来没下来过几次,更不要说来看东京的夜景了。

  唯一的几次还都是和悟在一起,包括那次的烟火大会。

  周六晚上的东京,比工作日的□□闹了很多,呈现出繁华城市独有的色彩。九十年代末期的日本,还未经历经济危机的洗礼,正是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似乎每天醒来都能变一个样子。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着和青森县完全不同的偏于西方的服装,关东煮的小贩已经摆上了临时的摊位,有的老板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甚至还在车子上挂了好几串彩灯。虽然已经快接近末秋,还有小贩的面前摆着温室培育出来的花来贩卖,加上周末的原因,销量还算不错。

  威兹曼本来已经走过了卖花的婆婆身边,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卖花的婆婆的面前。

  “先生是想送女朋友吗?”卖花人看着面前年轻又精致的青年,热情慈祥的问道,“一般都是选红玫瑰的。”

  “不是,我还是单身。”看着有些热情的婆婆,威兹曼无奈的摆了摆手,“我随意看看,随意看看。”说着威兹曼微微倾身,打量着摆在面前各种颜色的玫瑰。

  “红玫瑰销量很高的,摆在家里也很好看的,粉玫瑰也可以。”婆婆继而推销道。

  威兹曼边听便点着头,只是眼光挪到了那束白玫瑰上面,指着它们看向卖花人,“麻烦把那个包起来吧。”

  “白玫瑰吗?”顺着威兹曼的手指,卖花人的目光移到了白玫瑰上,有些惊讶,“您是想全要了吗?”

  看了没有多少枝的玫瑰花,威兹曼点了点头,“全包上吧。”

  回到家里,可以找个瓶子,摆在桌子上好了。想想家里如同没人居住过的环境,威兹曼便觉得越发有道理,这样也有些生活氛围了吧。

  “今晚还没人买白玫瑰呢,一直都是红玫瑰销量好。”卖花人边包装边随口说道,“所以我也没拿多少白玫瑰,谁知道您偏偏相中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青年在众人中有些显眼的白发,善意的笑了笑,“和您的发色也很配呢。”

  不知道回答什么的威兹曼也只是含糊的应着。

  “给您,包好了。”卖花的婆婆将用浅绿色的包装纸包好的白玫瑰递给威兹曼,最后还不忘俏皮的祝威兹曼早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谢谢了。”看着有些可爱的婆婆,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包好的白玫瑰。

  “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怎么也逛了一天了,该回去了吧?”看着逛了一下午还不休息的五条悟,身后的仆人低声恳求问道。

  “从头到尾,我也没让你们跟着我吧?”五条悟站定,湛蓝的眼眸扫过面前的二人,不满道:“而且老头子也说了,允许我出来逛一天的。”

  虽然悟少爷比以前好相处了很多,但是仆人们对于这位六眼之子还是轻微的敬畏和恐惧,但是他们却没有听到五条悟随之而来的斥责。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沉默下来的五条悟,却见少年紧紧的盯着他们。

  应该说是他们身后的人。

  “宿主,五条悟。”001看着面前盯着威兹曼的五条悟,不知为何,001只觉得自己人工智能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它当初可是暗算了五条悟。

  那可是五条悟啊。想到这个,001就有些后怕。

  “我看到了。”听到001声音的同时,威兹曼已经看到五条悟了。

  见少年直直的看着自己,威兹曼也只是抱着那束刚刚包好的白玫瑰,看似平静的抬眼望了过去。

  “悟少爷?”侍从看了五条悟一眼,又顺着五条悟的眼光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青年以及他怀里的花。

  等等,少爷这是想买花了吗?

  两个侍从见状跑到了威兹曼刚刚买花的地方,而这里却只剩下了威兹曼和五条悟二人。

  五条悟也看到那两人的动作,知道他们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没在意。

  他的眉毛微蹙,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脱离控制。

  就像他感觉,自己原本应该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只是这么想着,五条悟更觉得奇怪了,抬脚凑近了几步,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事实上今天的威兹曼并未穿着之前经常穿的那一身黑色大衣,而只是穿了件毛呢料的棕色大褂,头发也是高高的束成了马尾。青年的精致却又温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白玫瑰,像是要去赴约的男朋友一样。

  “你的黑色大衣呢?”五条悟脱口而出道,却又紧紧的皱眉。

  不可能的,他绝对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

  听到五条悟蹦出来的这句话,威兹曼和001同时都愣住了。

  “001,怎么回事?”威兹曼皱眉问道,不是说悟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清除,或者是其他的事情填充了吗?

  这个样子,看来还是有印象。

  “大概是填充记忆的原因吧。”001迷茫道,“因为您在五条家生活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为了方便您离开,我给他填充了原本有个家庭教师,但是之后被辞退的经历。而且您本来是真实的陪他走过来的。”

  “就算是能消除记忆,也无法消除走过的痕迹吗?”沉默片刻,威兹曼叹息道,看着面前的男孩。

  像是为了今天特意出来转一天,五条悟并没有穿在五条宅才会穿的和服,反而是常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少年一般。但是那白发蓝眸却格外的突出,那双湛蓝的眸子满是迟疑和质问。

  威兹曼知道五条悟此时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可是那双质问的眼眸仿佛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让我忘掉?”

  “你见过我吗,小朋友?”威兹曼抱着怀里的那束花,弯身看向五条悟。

  见青年向自己靠近,五条悟却并没有抵触,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反而让他觉得处处诡异。

  那双苍天之穹般的眸子抬起,声音还是和刚刚一样冰冷,却又不自觉的有些放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