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乌丸莲耶见面,威兹曼也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的模样,这位谨慎的首领自始至终一直是背对着他。

  而在谈完话后,乌丸莲耶也只是吩咐威兹曼将贝尔摩德叫了进去。

  倒是出来后,威兹曼看着贝尔摩德靠在琴酒的身边,嘴角勾着笑意。

  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笑意才有了收敛,薄唇微启,“通过了吗,威兹曼?”

  威兹曼看着两人看似亲密却有些奇怪的动作,微微颔首,倒也没好奇的问下去,只是说道:“贝尔摩德,Boss找你。”

  听到乌丸莲耶的名字,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这才全部消失了,整了整衣领,向房间内走去。

  空旷的走廊上,又剩下了琴酒和威兹曼两个人,各靠在走廊的一边。

  威兹曼看了眼走廊,又看向打量着自己的琴酒,问道:“伏特加呢?”

  自从他加入组织后,贝尔摩德算是把琴酒能透的底透了个点儿掉。

  就像这位黑泽先生在酒厂的代号是琴酒,而之前跟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伏特加是他的下属兼司机,据说还擅长IT。

  听到威兹曼说起自己的下属,琴酒瞥了青年一眼,却见青年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嘛。”

  “不要拿你哄学生的腔调来对我说话。”听着威兹曼温和有耐心的声音,想到青年之前蹲着哄津岛修治的话,琴酒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总有一种被面前的青年根本不放在眼里或者当做小孩的感觉。

  “他被我派去办任务了。”

  听到琴酒前面说的话,威兹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想笑,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挑了挑眉,“这样啊。”

  “该说的,boss都告诉你了吧?”琴酒抬眼看向面前总是带着一副笑意的青年问道,从青年瘦弱的外表,谁能看出来他一手制服了自己。

  “嗯,说了关于我要研究的事情。”威兹曼点头应道。

  琴酒微微颔首,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烟盒,递给威兹曼,“需要吗?”

  “不,谢谢。”威兹曼摆了摆手,看着男人熟练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嘴里,打火机“吧嗒”一声,一丝火星燃起,在安静的走廊声音格外的清晰。

  “说起来那对姐妹呢?”威兹曼随意问道,“我听boss说,宫野夫妇在大火中丧生后,还有两个女儿。”

  “被组织的人收养了。”琴酒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有些诧异的看向青年,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宫野姐妹二人,想到之前威兹曼当家庭教师的经历,抬眼道:“你不会又有什么当教师的想法了吧?”

  “说起来在你的眼里,我居然是这种形象吗?”威兹曼有些怪异的看向琴酒,“而且我来这里的任务可是为了研究的,可不是当什么教师。”

  当然这还是目前威兹曼的想法。

  这时的他完全不会想到,没过几天,他又回归了老本行。

  “知道就好。”琴酒磕了磕手中的烟灰,却听到了房间的开门声。

  只见贝尔摩德已经走了出来,脸色倒像是轻松了不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倒是笑了起来,“你们不会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吧?”

  “boss有说什么吗?”琴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熄灭了烟,用皮鞋碾掉烟灰,抬眼看向贝尔摩德。

  “还是原来的嘱咐罢了,不过boss倒是说让我带威兹曼去好好喝一杯,作为欢迎。”贝尔摩德勾起嘴角看向靠在走廊处的青年。

  和气质完全符合酒厂的琴酒不同,青年总是一副温和疏离,但是有时候又格外有亲和力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酒厂的人。但是刚刚和乌丸莲耶的对话中,乌丸莲耶夸了威兹曼几句,有些让贝尔摩德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威兹曼的可塑性太强了,像是在哪里都很适合,让贝尔摩德在看热闹的时候却也不得不警惕。

  “诶?”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一副不知情自己刚刚被提到的惊讶模样,“这也太破费了吧。”

  “这有什么嘛。”贝尔摩德笑着拉起威兹曼的胳膊向前走去,“正好带你去东京的酒吧看看。”说罢她不忘冲琴酒昂了昂下巴,“把伏特加也叫上。”

  “boss会在这里待几天?”威兹曼跟着贝尔摩德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

  “今天就走,他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来见你的。”贝尔摩德轻笑道,毕竟是研究对那人至关重要的药品,他这么保险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不想亲自见一面。

  贝尔摩德轻轻瞥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琴酒,又移到威兹曼的身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对了,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你们在讨论什么?”

  “没有,只是问了琴酒几句,宫野夫妇的事情。”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说道,却看到了面前的女人在听到宫野夫妇名字时,眸子里闪过了非常明显的厌恶。

  相比于琴酒身上更明显的血腥气,被誉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每天仿佛佩戴着假面一般,眼里永远带着神秘的笑意,如同伊甸园的毒蛇一般,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在想写什么。

  但是这还是威兹曼第一次看到贝尔摩德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

  这是和宫野夫妇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贝尔摩德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太明显了,她轻咳了一声,“不是说在火灾中去世的吗,怎么了,你是好奇他们去世的原因?”

  “你也说了,他们是在火灾中丧生的,贝尔摩德。”威兹曼抬眼看向贝尔摩德,抬眉道,“对吧?”

  就算有时候结果再离谱,但是为了博取信任,他们也不得不相信,哪怕是欺骗自己。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出了威兹曼的言外之意。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值得追究的呢?

  对啊,那场大火可是烧的渣都没了,包括乌丸莲耶想要的资料。

  她也猜过是boss派人放的大火,但是那个实验室的资料也随之全没。很难不会有宫野夫妇早就知道结局而带着资料一起丧身大火的想法。

  毕竟黑手党的人,哪个人心不狠呢。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向威兹曼,“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的很适合黑手党,威兹曼。我有时候甚至感觉你本来就是黑手党的一员。”

  “然后不知道听从什么安排,来组织做卧底对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没觉得敏感的回避,挑眉看向大胆发言的人,“这么说来你和琴酒一样对我的滤镜真厚啊。”

  “?什么意思?”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转身看了琴酒一眼,男人应该是在和伏特加打电话,看到她的目光,还疑惑的回望了一眼。

  “他觉得我有想当教师的想法。”威兹曼无奈扶额吐槽道,“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想到威兹曼之前和琴酒的谈论话题,便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了,“看起来Gin脑袋里的想法倒是比我丰富的多啊,他大概是以为你想成为宫野姐妹的老师吧。不过宫野家最大的女儿也才不到七岁,还没到请老师的地步。”

  “而且仅仅让你成为一个家庭教师,这也太浪费资源了。”贝尔摩德轻轻眨了眨眼,有些顽劣的笑道,“毕竟,你身上可是有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呢。当个老师,实在是浪费了。”

  毕竟现在的任务可是帮乌丸莲耶研究如何让死人“复活”的药啊。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让他来说的话,当一个老师的感觉,也不错。

  三人就这么说着到了基地的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而长相憨厚老实,穿着一身黑大衣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早已经站在那里,不知等了他们多长时间。

  见威兹曼他们来了,也只是礼貌的问候。

  在看到琴酒的时候,声音倒是恭敬了不少,“大哥。”

  三人上车后,伏特加关上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琴酒坐在副驾驶。而威兹曼和贝尔摩德坐在后车座上,一路无言。

  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染上了黄昏的颜色,威兹曼觉得有些无聊,便一手支脸看着窗外,顺便和001闲聊着。

  “宫野夫妇和贝尔摩德是有矛盾,因为研究的药?”威兹曼问道。

  他来之前001倒是给了他相关的资料,但是威兹曼也发现了,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相关的剧情发展,001丝毫不会透露。

  001也知道这是威兹曼想让自己听到的心声,但是它可不想再次经历威兹曼直接召唤达摩克里斯之剑杀羂索时的场景了。万一威兹曼一听乌丸莲耶研究间接影响了毛利兰,把乌丸莲耶绳之以法了,后面的剧情可怎么发展。

  而且它也没忘记,自己还瞒着羂索的事情,只希望威兹曼这辈子都不要去仙台。

  “是的。”001回道,“在资料上显示,贝尔摩德也疑似吃过这类药。”

  既然如此,那也很好推测贝尔摩德为什么在听到宫野夫妇的名字时,眼神会那么的厌恶。

  “宫野姐妹会平安长大吗?”威兹曼继而问道,虽然没有在黑手党待过,但是对于黑手党对待组织成员子女的手段他也是听说过的。

  无论火灾背后的情形是如何,乌丸莲耶对于宫野夫妇肯定是有所不满的,那么宫野姐妹的生活也确实令人担心。

  “会的。”没想到威兹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001谨慎回道,“组织里收养他们的人员待他们很好。”

  准确来说,是在18岁以前。

  威兹曼也知道就算好好长大,但是之后宫野姐妹也一定是酒厂的成员。

  脱离黑手党没有那么容易,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尽份力。

  “是在看东京的景色吗,你多久没回东京了?”像是也觉得无聊,贝尔摩德出声问道,“我记得你第一份工作是在东京当家庭教师吧?”

  “是。”威兹曼见贝尔摩德向自己搭话,勾起嘴角,“不过那份工作总感觉没做好。”

  说起来抹去五条悟的记忆,一直是他尝试回避却又逼着自己面对的事情。

  他无数次后悔做出那个决定,甚至有时做梦梦到那双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如苍天般湛蓝的眸子都会觉得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他才想到了一件不能忽视的事情。

  对啊,这可是东京,时时刻刻都会有碰到五条悟的可能性。

  不过那孩子既然已经被抹去了记忆,那么也不会有事情发生了吧?

  “一般情况来说,是的。”001回道,只是五条悟本来就并非常人,万一真会有突破系统给他限制,那也不是并没有可能发生,“毕竟您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是真实的,所以如果遇到后会产生情绪变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遇到他之前,我会提醒您的。”

  “算了,随缘吧。”想到五条悟被抹去记忆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眸,威兹曼叹了口气,“如果遇到了也没什么,正好看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从始至终,他也真的把五条悟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他也想看看悟的现状。

  看着威兹曼难得惆怅的眼神,贝尔摩德倒是有些惊讶,看起来这是真的在遗憾啊。“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做好现在的工作。遗憾可以有,但是可不能让自己的经历都成了遗憾啊。”

  说到这里,车子停了下来。

  他们常去的酒吧,也是酒厂的据点之一,里面消费也多是酒厂的员工,保密性很好。一进去这几人便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苦艾酒,琴酒,boss的直系下属;威兹曼,最近刚刚被苦艾酒招进组织的研究员。而且还是一齐出现在酒吧里。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毕竟琴酒的性格和脾气,他们谁也无福消受。

  酒吧的灯光昏昏暗暗,音乐也是偏舒缓,威兹曼慢悠悠的摇着酒杯,看着酒吧里四处走动的酒厂成员。

  “说起来一天都没看到伏特加了。”贝尔摩德优雅的坐在座位上,微抿了一口手中的马丁尼,看向默不作声的伏特加。

  “有任务。”伏特加沉声道,便又闭上了嘴,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你要总是这个样子,可是不讨女人欢心的啊。”贝尔摩德微微蹙眉吐槽道,“说起来最近不是正好不是刚完成了任务吗,你们可真忙啊。”

  最近完成的任务便就是酒厂和津岛家的合作,听到这个,威兹曼好奇的看了这三人一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事可做吗,苦艾酒。”伏特加放下手中的被子,呛声道。

  “但凡你们做事有效率一些,也不会这么慢,还需要我的帮忙吧。”贝尔摩德挑眉笑道,明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烦恼或是怒气,反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伏特加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

  “这次聚会不是说是我的欢迎仪式吗,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看着站起来的伏特加,威兹曼放下酒杯,看向贝尔摩德,无奈道:“适可而止,小心伏特加真的生气了。”

  “伏特加,坐下。”琴酒皱眉看向伏特加。

  “大哥?!”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伏特加还是听琴酒的话,乖乖的坐下了。

  “ok,那就先祝威兹曼成功加入。”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举起酒杯看向面前三人。

  “祝贺。”琴酒举起酒杯说道。

  “恭喜。”虽然还有些气不过,伏特加也颇为顺从的举起举杯。

  大概已经看清楚了酒厂这三个人相处模式的威兹曼举起酒杯,低眸看了眼自己在酒杯中的倒影,“干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在场的这几人谁也没有想到,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有多么的和谐,甚至后来还传出了乌丸莲耶企图将威兹曼升为干部的想法,只不过酒厂人员对威兹曼的尊敬却也促进了他之后工作顺利的展开。

  因为威兹曼“刚回国”的背景原因,酒厂给了他一套公寓居住,离研究所倒是很近,听说这附近也住着几个酒厂的工作人员。

  聚会过后有些累的威兹曼被琴酒三人送回了家里,站在阳台上,威兹曼眼神微眯看着逐渐远去的保时捷,松了口气,转身趴在了床上。

  “001,我现在还有任务吗?”看着头上明亮的灯光,威兹曼有些累的闭上了眼睛,随口问道。

  “因为第三个主角目前还未出现,所以目前并未有具体的任务指示。”见威兹曼揉着太阳穴,001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他会在十年后才出现的,我本来是想您用这些时间休息的。”

  “休息十年?”威兹曼将鞋脱掉,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挡着光,听到001这么说,忍不住勾起嘴角,“我都休息几十年了,该下来转转了。而且下来了,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的日本居然这么可以,这么丰富。”

  咒术界,异能力,黑手党,甚至还有系统。

  他有时候都好奇,日本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诅咒了?

  “那这么说的话,这十年的时间就是任我支配了?”威兹曼继而问道。

  “按道理是的,除非是会出现奖励任务,或者说因为涉及剧情发展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是这个几率是很小的。”001安抚道,“所以您这是打算在酒厂待十年吗?”

  它并不认为酒厂可以困住威兹曼,甚至只要他想走,随时就可以离开。

  在整个日本,也没人敢公开和第一王权者叫板,更何况是还被日本及其他国家情报局追讨的酒厂。

  可是不同的是,威兹曼的性格实在是太温和了,或者说太好相处了。但凡是任何有野心的人拿到了这样的地位和权力,绝对会搅风搅水。

  但是威兹曼却极其的厌恶又不得不屈服这个身份,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了几十年。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吧。

  而自己,也不正是看中了这样的宿主吗。

  “看情况吧。”威兹曼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相比于五条宅和津岛家,酒厂给他的感觉,倒是舒服了很多。

  没有过于机关算尽处心积虑的人,也没有暗藏杀机的伪善者,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几天。

  “我对他们关于复活的研究有些好奇,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余的资料。”威兹曼想到之前乌丸莲耶告知他的研究,激动的坐了起来,“或者说我能研究到什么地步,毕竟这可是我从未研究过的领域。”

  也只有说起研究的时候,威兹曼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因为一点儿小发现便能激动半天的青年。

  “而且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让时间停止那么久,乃至令人复活的药物。”

  说到这里,威兹曼的声音有些严肃,却又恢复了笑意,“那么做个破解的研究也是不错的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被时间遗忘。”

  本来还有些担心威兹曼的001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甚至开始有些担心看起来有些可怜的酒厂了。毕竟按照之后剧情的发展,酒厂大概会变得越来越可怜吧。

  “只是又要麻烦中尉了。”威兹曼叹了口气,他可没忘记他的“天国号”飞船一直让中尉帮忙运行着。“一直以来我都算不上尽到王权者的责任,过几天也该去看看我的老友了。”

  青年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威兹曼的工作时间和普通的上班族没有什么不同。

  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打卡,晚上六点半下班,外加周六日休息,甚至还有年假,也不算多么压榨员工。因为之前当老师每天都要早起的原因,对于这个时间,威兹曼倒也是适应良好。

  早上威兹曼收拾好准备带到研究所的包,刚关上门便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拖鞋的声音。

  “您是新搬来的吗?”不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女孩拎着一包垃圾,穿着一双上面是兔子头的棉拖鞋抬头看向威兹曼,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有些胆怯。

  “是的,你住在对面?”威兹曼打量了一眼女孩,蹲下身问道,声音又成了之前被琴酒吐槽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声音。

  小女孩本来想回答,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谨慎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很乖巧,有警惕心,但又不是过分的谨慎。

  威兹曼心里想着,本来想递给小女孩几块糖作为礼物,但是摸了摸兜里,什么也没有,也只好作罢。

  “对不起了,没有什么礼物能给你。”威兹曼歉意道。

  “没事的。”小女孩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怯生生的摇了摇头,”您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嗯,那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见面,小朋友。”威兹曼挥手说着,向外走去,却听到了与此同时传来了另一道女人带着关心的声音,“明美,快进来,这么冷会冻着的。”

  宫野明美,宫野夫妇的大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威兹曼脚步一顿,没有停下,快步向楼下走去。

  “所以我居然和宫野姐妹住在同一个公寓楼,甚至还算是邻居。”威兹曼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该说是缘分呢,还是说乌丸莲耶对我的警告,他的疑心还真是重。”

  因为原来的研究所曾经发生火灾,新建的研究所比原来的防备更加严格。只是目前的研究所并没有多少人,加上威兹曼也就四个人,剩下三个还都是研究员助理。

  也就是说整个药物的研究都需要威兹曼全权负责。

  换上白色的大褂,为了方便研究,威兹曼将长发束在一起梳成高马尾,感慨道:“他们是真的很缺乏人才啊。”

  在外人看来颇为神秘的酒厂在威兹曼看来,人才目前确实短缺。

  他见过的干部只有两位,据001说还有一位叫朗姆的干部一直在暗地里替乌丸莲耶干活,没人知晓他的真面目,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是的,不过之后会多一些。”001补充道,虽然后面的干部卧底居多,但是还是可以算在里面的。

  “不然迟早会分崩离析吧。”威兹曼合上自己放东西的柜子,起身向自己的研究室走去,边冲向自己点头示好的员工点头边说道。

  一个黑手党的发展,可不只只需要狙击手这么简单,武器、情报乃至人员的数量都很重要。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

  在研究所研究的日子很枯燥,但是对于一向沉迷于研究的威兹曼来说,却像是找到了以往的乐趣,研究到晚上十一二点都很正常。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说了这位研究员的事迹,甚至还给威兹曼发短信调笑道:boss还没病入膏肓呢,你这么紧张搞得喝杯酒放松一下都会让我愧疚。

  因为研究的事情,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威兹曼倒是没有见过宫野明美。不过他让001留心着宫野姐妹的事情,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发生。

  直到周六,研究所的假期到来了。

  “下周见。”和助理们道别后,威兹曼起身向公寓走去。虽然沉迷于研究,他可没想牺牲自己的假期时间。

  只是刚到公寓楼下,他便看到了宫野明美。

  女孩站在路灯底下的游戏设施上玩耍,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哥哥就是邻居。”宫野明美自然也看到了下班归来的威兹曼,她看向身边的女人,又悄悄看了眼威兹曼说道。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那个女人扭头看向威兹曼,却在看到威兹曼脸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恐慌。

  看来是认出来自己了。

  威兹曼冲那个女人微微颔首,“您好。”说罢倒是看向了宫野明美,“好久不见了,小朋友。”

  “明美,叫先生。”女人惶恐的点了点头,见威兹曼打量着宫野明美,有些紧张的微微侧身挡住了威兹曼看向宫野明美的视线。

  “不用敬称,叫我威兹曼就好。”威兹曼摆了摆手说道,见女人实在很紧张,也没想为难,“你们继续玩吧,我就先回家了。”

  “再见,威兹曼哥哥。”小孩子天真的声音里面带着些稚嫩,怯生生的,但是却也是友善的。

  “再见。”威兹曼看向这对“母女”,点了点头,起身向楼内走去。

  见威兹曼走后,女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满是薄汗。

  “他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宫野明美看向身边的女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位住在他们旁边的邻居其实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害怕或者说不舒服,不然那一天,宫野明美也不会去找威兹曼搭话。

  青年易亲近而又温柔的气场让她有些想起了爸爸妈妈。

  “嗯。”女人点了点头,对于已经懂事了的宫野明美并没有隐瞒,“他是研究所的研究员,据说很厉害。”

  虽然听了身边的人很多关于威兹曼和琴酒划为一谈的言论,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新任的研究员和琴酒还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好相处很多。

  “不过你也不要主动接近他,注意安全。”女人想着摸了摸宫野明美的头,叮嘱道,听到兜里手机传来短讯的声音,打开手机,声音也放松了不少,“走吧,志保醒了,去看看她。”

  听到妹妹醒了,宫野明美倒是行动迅速的从娱乐设施上爬了下来,拉着女人的手向楼内走去。她现在只有妹妹了,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带着她逃离组织。

  只不过在经过威兹曼紧闭的房门前,宫野明美还是没有忍住偷偷看了一眼。

  不过对于终于可以过礼拜的威兹曼来说,他的周六日又有了新的安排。

  “又来叨扰你了,中尉。”威兹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人,调皮笑道。

  “你是知道的,威兹曼。我很喜欢被你叨扰。”国常路大觉看着友人越来越轻松舒展的眉眼,禁不住欣慰的笑道,“所以最近去了哪里呢?”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帮威兹曼倒好茶水,递给威兹曼。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的面前甚至还摆着一副棋局,氤氲的雾气袅袅上升,两人时隔几十年相见也没有几次的友人面对面坐着,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之前去了青森县当了家庭教师。”青年的声音也很舒缓,有时候又带着独独面对着最亲近的人才会有的小情绪,向国常路大觉吐槽遇到的伪善者和一些离奇的事情。

  而国常路大觉也欣慰又心疼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的听着他说,甚至还会在青年说到关键处时,提出自己的建议。在青年说到自己和时代早已经不符时,国常路大觉又笑了出来。

  “中尉在欺负人吧?”威兹曼双手环胸,“不满”的看向国常路大觉,“谁知道会变得这么快,每次来东京的时候都感觉不认识了。”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天上待着啊。”国常路大觉笑着解释道,“幸好你是现在下来了,要是晚几年,我要是不在了,谁帮你解释。”

  生死无常,他虽然是第二王权者,却无法控制他人和自己的生死。

  他一直以来能做的就是努力活着,替威兹曼姐弟二人改变这个世界,让德累斯顿石板发挥更好的作用。

  同时也为了等待青年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真正的放下了心结,将自己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见过的风景讲给自己的老友听。

  威兹曼何尝不明白自己老友的想法,只是因为明白,才会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每次和国常路大觉见面的时候,多讲一些自己经历的事情和见过的风景。

  这一对友人都在尽可能的弥补两人相差了五十年的时光裂痕,尽可能的见证可以一起见证的风景。

  “不过不要因为我愿意下来了,中尉就放松警惕啊。”威兹曼继而说道,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平静,“我还想和中尉多聊几年的天呢。”

  说到这里,国常路大觉问道:“那你之后呢,又打算去哪里呢?”威兹曼就像无法掌控的风,以前克劳迪娅在的时候,还能看好威兹曼。后来看护者成了国常路大觉后,他也只能看着这阵风离他越来越远。

  “回东京。”威兹曼眨眼道,“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地点哦。”说到这里青年笑道,“说起来我还感觉奇怪,咒术界、异能力和黑手党,日本这几年怎么这么热闹了?”

  “黑手党?”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皱眉看向满脸轻松笑意的青年,“威兹曼,你不要告诉我,你去加入黑手党了?”

  他这个老友这么多年了,玩心还是这么重。

  “其实也不算黑手党了。”威兹曼将酒厂的事情向国常路大觉全盘托出,并未有所隐瞒,“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对他们的研究很感兴趣。正好他们邀请“威兹曼”这个普通人,我就加入了。”

  “酒厂吗?”国常路大觉听到青年这么说,了然的点了点头,作为政府背后的执政者,他自然也听说过酒厂和乌丸莲耶的名字,以及他们背后搞得奇奇怪怪的研究。

  “威兹曼,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靠谱的。”国常路大觉蹙眉道,他知道在威兹曼的心里,克劳迪娅有多么重要,威兹曼的执念又有多深。

  “我知道的,中尉。我也知道姐姐不会因为这个研究死而复生。”威兹曼无奈道,他就知道中尉会担心这个,“放心吧,我只是对这个研究有兴趣。”

  “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联系我。”国常路大觉说道,友人回到东京,甚至离自己的身边这么近,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我也可以在酒厂安放几个人帮你。”

  听到黄金之王这么说,人工智能001越发的心疼的酒厂。

  算了吧,要是再放几个卧底,酒厂真的就没人了。而且要是黄金之王要插手的话,酒厂甚至可以直接没了。

  听着老友这么担心的语气,威兹曼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吧,中尉,我总不会连自己能力都没有吧。”青年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眸子里满是认真,“我可是第一王权者。”

  与此同时,一个白发蓝眸的少年走在东京的街道上,他的长相很精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眼光。而他只是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直至走了几步后,他停下了脚步,不耐烦的说道:“要么光明正大的跟着我,要么就滚回家去。”

  听到少年的话,躲在角落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是,悟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