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战长老带着几个勇士赶到祭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祭台上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下一堆烧剩下的麻绳。

  “守卫呢?俘虏呢?!”司战长老大怒。

  刚才去报信的勇士低着头,小声道:“刚才祭台被火绳围住,我们一时进不去,明明留了一个人在这里看着……”

  “唔,唔,唔!”

  “什么声音?”司战长老转身环顾四周,那声音却跟长了耳朵一样,听见动静瞬间消失。

  一起过来的几名勇士自发四散开来,去找那声音的源头。

  等勇士们都走远,祭台后方茂密的草丛里忽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司战长老警惕朝那看去。

  “谁在那!”

  “唔!”

  一声闷哼之后,又归于沉寂。

  司战长老扫了一眼草丛,小心翼翼地朝草丛挪去,然后扒开半人高的湿漉漉的杂草,却看见一名咔咔塔察勇士被绑在树干上,嘴里还塞着一团麻布。

  “你不是看守祭台的守卫吗?怎么在这种地方,谁干的?”司战长老大惊失色,随即俯下身准备去给他松绑。

  勇士却突然剧烈挣扎,脸上因为过度激动而涨得通红,隐约还透着一丝惊慌恐惧。

  司战长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问道:“怎么了?”

  勇士的视线却死死注视着司战长老的身后,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示警声。

  “你到底在说啥?”司战长老一脸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人套了麻袋,五花大绑地抬走了。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救命”。

  去找声源回来的勇士们听见动静,跑过来一看,就剩下一脸颓败的守卫勇士。

  守卫勇士:“司战长老被绑走了,快去救他!”

  其他勇士:???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战长老被狠狠扔在地上,摔了个屁墩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没来得及喊痛,脑袋上忽地一空,麻袋被抽走,旋即他便看见黑乎乎的茅草屋里,四口整齐而白皙的牙在半空中漂浮着,还有一个血红色的鸡冠子在脚边晃荡。

  吓得他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一不留神脑袋就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痛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恍恍惚惚中听到一个声音抱怨道:“看着干巴巴的,还挺沉。”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安慰道:“等干完这票,回头好好给你补补。”

  听到这话,司战长老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我的个乖乖,遇上绑架的了!

  难道这岛上还有藏匿的海盗?

  等适应昏暗的环境后,他才恍然看清眼前的四个人。

  “怎么是你们几个?!”他压根就没想到,绑架他的人竟然是原本应该吊在祭台上的杜笛风、迟霍,还有关在地牢里的秦依和黎星若。

  “想不到吧?风水轮流转。”杜笛风的香肠嘴已经消肿,此时他蹲下身子,一脸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先把他吊起来,让他也好好体会体会被吊一天一夜的酸爽。”

  司战长老目露惊恐,转瞬想起这几人是嘉宾,不是海盗,他们不敢真的伤害他,于是胡子一抖,大喝道:“你敢!”

  “都沦落成这样了,还这么猖狂。”杜笛风气得拽了一把他身上的绳子,咬牙切齿道,“你看我敢不敢!”

  一旁的老公鸡也用力扇了扇翅膀,以示威风。

  勒得喘不上气的司战长老瞬间秒怂。

  “错了错了,我错了,录个节目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呵,吊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录节目而已?”杜笛风冷笑道。

  那不是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嘛。

  这话司战长老当然不敢说出口,一张化得沟壑丛生的老脸讪讪的。

  “好了,别闹了,先做正事要紧。”黎星若将油灯点亮,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这间屋子是分给黎星若和秦依的那间小茅草屋,五个人挤在里面转身都难,墙壁上的摄像头被一个竹编的篮子扣得严严实实。

  黎星若和秦依坐在床边,迟霍个子高,一伸手就把篮子取了下来,镜头似是不满地晃了晃脑袋。

  前一秒还什么都看不清的直播间观众,顿时看见一屋子人,包括十分钟前还在祭台那边找人的司战长老,当即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

  大变活人?

  司战长老默默抬头望了一眼镜头,竟前所未有地希望那镜头片也被宋归鸦拆了。

  太丢人了。

  杜笛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石刀,抵着司战长老的脖子上,恶狠狠道:“说,你的令牌藏哪儿了?”

  “哎哟,轻点轻点,这玩意儿疼得很。”司战长老看见他们第一眼就已经猜到,绑他是为了抢令牌,于是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想知道?你们先告诉我,你们都是怎么逃出来的?”

  明明宴会之前,他们都做好了万全之策,该关地牢的关地牢,该看守祭台的看守祭台,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四个人就凑一块把他给绑了。

  不止他想知道,观众也想知道,盯着监视器都盯出红血丝的导演更想知道。

  “哟,还敢谈条件?”杜笛风把石刀往前凑了凑,“你求我,小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求你。”司战长老毫无骨气。

  杜笛风当即愣住。

  这么干脆,都给他整不会了。

  但人家既然已经求了,就不好再反悔,可杜笛风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反正他们在被风干的时候,祭台突然就着火了,然后他们稀里糊涂就被救了,紧接着就被秦依告知要设计抓司战长老。

  整个过程他和迟霍都是听秦依的命令行事。

  秦依说,这些都是她们和奚桐月宋归鸦一起计划好的,但具体计划是什么,他们没参与,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气氛尬住,杜笛风咳嗽两声,回头看了一眼秦依和黎星若。

  黎星若当场翻了个白眼。

  丢人现眼。

  秦依想了想,节目组虽然有摄像头,除洗澡上厕所之外24小时盯着,但在游戏过程中,导演也不能利用“天眼”给咔咔塔察部落通风报信,违背游戏平衡规则。

  所有npc和嘉宾都必须依靠角色本身的便利和凭借自身脑力去通关。

  现在反正事情都已经办成了,给他解解惑倒也不影响什么。

  毕竟也要考虑一下观众的观看体验。

  于是秦依站起身来,从裤腰里取出一把木头做的钥匙,“宋老师给了我地牢的钥匙,开门就能出来,而且所有人都去参加宴会了,地牢门口也没有人看守,所以我们就直接走出来了。”

  话虽如此……

  “她怎么可能有地牢钥匙?!”司战长老难以置信地盯着秦依手里的钥匙,“不对,这不是我们的钥匙,怎么是木头的?”

  秦依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之前宋老师‘研究’过地牢的锁,顺手削了一把,说万一之后再被关进来,就不用撬锁了,省得麻烦。”

  司战长老:???

  直播间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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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好一个未雨绸缪。”

  “神tm省得麻烦。”

  “地牢:你当是你家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原地圈粉,宋归鸦真是宝藏女孩,都多少种技能了?这是录制前把技能树都点满了吗?!”

  “不是,重点是现在女明星都这么卷了吗?连配钥匙这种技能都得掌握!”

  “话说,宋归鸦这门手艺备过案吗?(狗头”

  秦依见司战长老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体贴的停顿了一下,让他缓缓,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出来以后就带着昨晚提前准备好的麻绳和桐油去了祭台,等宋老师发信号,就火烧祭台,趁乱救了迟老师和杜老师,然后迟老师帮我们绑了留下来的那名勇士,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司战长老:……

  “你们昨晚回屋后,根本就再也没出来过,哪里来的麻绳和桐油?”

  “那还不简单?挖个洞偷溜出去,去灶台那边找找不就有了。”黎星若坐在床边,下巴一抬,指向墙角能容纳一个人爬过的土洞。

  “你们所有摄像头的位置早就被宋老师摸透了,我们从监控死角出去,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当然没发现。”

  说完,还露出一个十分狡黠且得意的笑容。

  司战长老又一次默默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这回是透过镜头看导演。

  说好的360°无死角的“天罗地网”呢?

  王导:……

  “好了,你的好奇心满足了,该满足我们的了。”黎星若催促道。

  司战长老咽了咽口水,嘴硬道:“我可没说你们告诉我,我就一定会告诉你们。”

  “嘴硬是吧?”杜笛风见他这样,再次把石刀怼在他的脖子上,威胁道,“那我就看看是你嘴比较硬,还是我的石刀硬!”

  司战长老料定他不敢真伤自己,便开始戏精附体,露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这局你们赢不了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在场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之间却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杜笛风默默放下石刀,吊儿郎当地坐回地上,一脸无所谓道:“行吧,不说就算了。”

  这回轮到司战长老愣住了。

  啊?

  就,不问了?

  杜笛风从怀里掏出一颗果子,慢悠悠地吃着,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其他三个人也都各自坐在一边,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完全没有要继续审问他的意思。

  司战长老瞬间感觉有种抓心挠肺想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感觉。

  终究,他还是没忍住,战战兢兢问道:“你们抓我来,不是为了逼问令牌藏在哪儿了吗?”

  怎么突然就不问了!

  其他人都没作声,迟霍却莫名一脸骄傲地说道:“不用,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你,逗你玩。估计现在令牌已经在我师父手里了。”

  “师父?”司战长老不知道迟霍崇拜宋归鸦的事,满脸挂着疑惑。

  迟霍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瞬时变成星星眼的中二少年。

  “我师父就是智勇双全,轻功天下第一的宋归鸦是也!

  司战长老:……

  “等等,你说我的那枚令牌已经在宋归鸦手里了?”

  “开玩笑呢吧,这绝对不可能!”

  “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摄像机开着的,几亿的观众可都在那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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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到时候下不来台,面子挂不住事小,影响你的偶像形象事大。”

  司战长老嗤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迟霍的话。

  要么他是在故意诈自己,要么就是脑残粉的蜜汁自信。

  镜头外的观众看了一眼小广场的分直播间,然后集体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