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士兵对柳辞故很客气,让他不免有些怀疑,就在其中一个头领要把他请去车上时他趁机溜了。

  军阀的人拿着武器又不敢对他动手,顿时急得冒火。

  柳辞故听到下面的人焦急万分说着话,“完蛋,怎么向戚哥交代”,“要不是老大说不能动他一根汗毛我早就把他绑了”,“柳家的小少爷谁得罪的起”,因为他身份的原因,这些人顾虑很多。

  洛闵已经得手了,说是把人带走了,可又很快联系不上人。

  他这边也可以抽身,不敢停留一分钟就开车就和洛闵汇合,但是没有得到对方确切的位置他无法得知人在的准确地点。

  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好像一切都那么顺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联系上洛闵。

  [学长我被家里面关了,这段时间无法回学校,可能联系不上你,不用担心我。]

  柳辞故心里面咯噔一声,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把朋友也给连累了,看来他需要向洛家说清楚缘由。

  周一的课少,他是下午回的学校。

  天气不好,阴雨连绵。

  他出寝室没有带伞,一路小跑最后到一棵榕树下。

  半个小时过去雨停了,他正要往教室赶可是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手,柳辞故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人按回了树里。

  俊容骤然放大,金色的瞳眸盯着他,被盯的太久柳辞故吓的不敢看对方,心想他把人救走的事情不会败露了吧。

  男人一只手举着伞,透明雨伞滚落的雨滴掉在水洼中溅起一圈涟漪,雨伞向下倾斜遮住二人的身子。

  阮郁青将少年抵在树上,周围潮湿的空气,还有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碧绿的叶子上的水滴打在少年的脸上,吓的他睫毛微颤。

  太近了,他又想干嘛?

  柳辞故头皮发麻,这人不会想在这里对他动手吧!

  下一秒他的唇贴上炽热的唇瓣,惊呼中被人趁虚而入。

  男人的吻永远都是那么窒息,像是一条金色的巨蟒使劲纠缠柳辞故到底,让他无法逃离,就这样被掌控。

  似乎看出怀里的人注意力一直飘忽,他故意把舌往深处送,直到看到青年脑袋高昂露出洁白的额头,眼尾泛着好看的红,还有呛出眼眶的眼泪,阮郁青餍足地为即将窒息的人顺气。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柳辞故的脸上,气愤又隐忍,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因为在学校随时都可以有人经过这里。

  他的道德和羞耻心告诉他,要是被发现他被人强吻是真的会很丢人的。

  阮郁青的手掐着他的腰,掀起的衣摆皱巴巴的,手指按压的有点用力使得软肉陷进去。因为一只手掌控不过来他把伞扔了,伸手就把柳辞故的脑袋转过来对着他。

  青年的皮肤很白,细小的毛茸茸的绒毛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他最喜欢看到他被吻的哭出来,看的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就要失控。

  阮郁青的手经常操控武器有茧子,指腹也是比较粗糙,他故意去蹭青年的脸:“夏知白不见了,你知道吗。”

  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柳辞故自然门清。

  他道:“什么!找到了没有!”

  柳辞故很急地去推开环住他腰的人,可是对方面色阴沉,眼睛里全都是探究:“他去了另一个地方已经出了星云帝国,你找不到。”

  剩下的话他没说,只是说了那个私生子离开了帝国,至于洛家的少爷把青年交代的任务全盘托出,这下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阮郁青没有告诉他夏知白被虫族的人带走的。

  虫族的那个金发将领他知道对方,实力强悍不输自己,把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抢走,夏知白脑子清醒后要逃被那个人给猛的击晕,手速又快又猛。

  看那样子夏知白似乎对他们有点用处,可是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至于是生是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那个下城区的家伙失踪的消息在学校传开,并没有引起什么话题。

  毕竟一个下城区的人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关注讨论的,倒是知道真相的洛闵为他说了几句话,和柳辞故眼神一对视很快闪开。

  回学校他们很少见面,洛闵得知自己被关进家里面不能出去,幕后之人就是那个皇太子故意要搞他,父母为此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不要去招惹皇太子。

  心生嫉妒的皇太子对他威逼利诱,嘴脸实在是丑陋。学长就是对他很好,最好让那些逼迫他离开的人永远在嫉妒中度日,那就更畅快。

  之前用的顺手的佣人进来拿话点他,那话的意思就是不要靠近柳辞故,否则迎接他的就是深渊。

  洛闵也不是那种被随随便便吓唬的角色,面对早就被收买的佣人他举起花瓶就往他身上砸。

  花瓶支离破碎,水迸溅到复古花纹的地毯上,伏在地上的佣人身上湿了玻璃渣和破碎的花瓣沾在他衣服上。

  “什么货色也敢威胁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好拿捏是吗?”洛闵掐住他的脖子,眸色幽深,“解决了夏知白如今轮到我头上了,你们做梦。”

  快要窒息的佣人脸色青紫,发不出一点声音和求救,他眼泪纵横,眼睛里全都是对主人的恐惧。

  很快洛闵像丢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叫人上来收拾残局。

  在他信任的佣人把这个背叛者带走时他说了句:“跟之前一样处理,以后进来的佣人好好筛选,不要什么垃圾都招进来。”

  “我们这里不是垃圾回收站明白吗?”

  beta佣人每每面对那张笑吟吟的脸都心惊肉跳,他很快把人拉出处理。

  谁能想到这个不输alpha的beta小少爷,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从前就是喜欢一个东西用尽手段都要得到,无论是抢夺还是不光彩的手段,压根不在乎。

  那么被他看上的人会不会好运地逃跑。

  洛闵也聪明,他知道柳辞故不喜欢硬来的人,皇太子虽然很会装绿茶可是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欲/望,知道柳辞故不懂就使劲‘欺负’,特别无法抑制控制欲极强的心,更看不惯别人靠近喜欢的人一下,就像一点就爆的炸弹,稍稍刺激就会崩溃。

  他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好对付,就拿他们手里的权势说,捏死他还是相对容易,不过也要权衡一下洛家的势力。

  *

  柳辞故那天晚上去找了洛闵,告诉他查到的线索。

  他们秘密进行深挖这些权贵背后隐藏的真相,单单是向紫出意外的事足够让人毛骨悚然,柳辞故怀疑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人甚至做了更过分的。

  他的未婚夫和皇太子,他们还有那个永远衣冠楚楚的四大家族掌权人,之间互相牵扯,互相制衡,似乎形成一种默契。

  面对共同的敌人一致对外,内斗时也是手段狠厉,当初他被迫站队不就是吗。

  他一直都很怀疑大哥根本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低头的人,到底因为什么要战队皇太子,无论是楚雾失还是阮郁青都让他战队,甚至可以说是逼迫。

  肯定有什么内情在里面。

  那么或许可以问一下大哥。

  柳辞故心里面打定主意就一定会去完成。

  他现在不方便盯那些人,这个活洛闵就接了,还说最近他们最好少见面,要么就偷偷约。

  柳辞故问起缘由,看到开朗的少年眼神闪躲,似乎在怕什么,最后对他说:“学长还是别问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们约的见面地点是公园一角的停车位,这里没什么人经过,也很安全。

  洛闵推开车门要走时,手臂被人抓住了,酥麻传遍了全身上下,他回头看向黛青色的眼睛,太近了,咫尺之间,好像他凑近一点点就可以贴上青年的身体,更可以探入他的口中,纠缠他的舌。

  可是情动的只有他,对方神情坚毅地同他说:“你不会有事,放心。”

  温暖的手摸了他的头顶,接着轻轻一拍,好似对待小朋友一样,让他不要害怕。

  带着香气的体温让他上瘾,升腾而起的欢/愉刺/激向洛闵的大脑,他耳根处红了一片,好像受到撩/拨般,情不自已。

  那处的难以言喻让他迅速应了声“好”,便片刻不留地下了车。

  他跑向自己的车里,躬起腰身,眼睛却盯着前面那辆属于青年的车,透过后车窗似乎看到灰色连帽衫下那纤细柔软的腰。

  洛闵抓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手臂和手背上的经络凸起,眼睛通红地咬着卷起的衣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喘着气看了一眼掌心,空荡荡的地方好像被填满了,可是远远不够。

  *

  事实上真如柳辞故所想他大哥柳尘渡就是被那些人威胁,而他就是可以威胁他大哥的筹码。

  对家人在乎的柳尘渡痛苦地违背了自己的心,柳辞故知道大哥为自己的道德坚持了这么久,结果还是因为他打破了。

  柳辞故很迷茫,好像已经找不到方向。当初那个正义感泛滥的自己,好像凭着一腔热血就要救这些人,可是他完全都不了解他们,就这样相信了表面。

  周末在家里没人时阮郁青找来,他要来兑现承诺可是柳辞故哪里肯同意。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阮郁青会直接动手强迫性把他带走,仆人想去救自己家少爷被一帮人擒住,柳辞故让他把人放了。

  阮郁青走到他旁边坐下,挥挥手让一群佣人赶紧走。

  佣人们惊恐中得到自家少爷的允许才逃也似的跑了。

  阳光正好,漂亮的青年正在喝茶,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然而眼睛瞪着走近的男人往后挪椅子,和受到惊吓的猫无疑,龇牙咧嘴地警惕阮郁青的靠近。

  眼下空旷的庭院他和阮郁青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圆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点心柳辞故一点胃口都没有。

  男人身后站着戚原经常带着的那三个身强体壮的军阀部队的士兵,这么光明正大不怕落人口舌,还是说他根部不惧皇室和陛下。

  “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阮郁青捏起一块巧克力饼干示意他张嘴,见人不吃自己送入口中,“我们需要多见面培养感情,不然结婚会有矛盾。”

  柳辞故冷眼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当初你们和皇太子一起胁迫我和我的家人,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你做的那些卑鄙的破事太脏,和你待一起我就心生厌恶。”他一吐为快,“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你结婚,你如今又想拿什么威胁我?洛闵被关起来也是你做的吧,除了拿我在意的人要挟你还能做什么!”

  说到最后柳辞故“蹭”的一下起来,怒不可遏地吼出那些话。

  他太讨厌这样的生活了,很没有意思。

  柳辞故很成功地激到了对方,高他一个头的男人压倒性的气息涌向周围,S级alpha的气息侵略而来,浓郁的红酒信息素辛辣冲击力极强,铺天盖地地把青年包裹。

  很有眼色的alpha士兵也离开,他们自然抵抗不了S级alpha与生俱来的信息素攻击。

  阮郁青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疯狂汲取他身上的百合香,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他的狂躁症。

  “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柳辞故别讨厌我。”阮郁青装作听不懂这些话,可是心太疼了,疯狂生长的粗壮的荆棘,上面点刺密密麻麻地往他心口扎,包裹着他的心脏,千疮百孔,阮郁青把青年往常对他的好扒开来细数说给他听,“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在我重伤时那么紧张,还医治我的狂躁症,多次为我着想,还因我心软,你注意我,在乎我,你是喜欢我的柳辞故,不要不承认。”

  “现在太生气才对我说违心的话,我原谅你。”

  柔和的风卷着熟悉的香气飘来,放眼望去走来的人正是挂着笑容的皇太子,当然在他看到阮郁青亲密地抱着他喜欢的人后,秒换了面孔。

  渴求青年答案的人用尽力气把人抱紧,然而换来的是一句:“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要按你这样说,我岂不是对皇太子情深已久。”

  “我讨厌你们,我之所以做那些只不过怕你们影响到其他的,那些无辜的人会因为你们受牵连。”

  柳辞故这话也是面对着皇太子说的,薄唇勾起,眼里不含笑意:“权贵显要的你们动动手指就可以随意决定人的生死,我死去的好友何意,你们明明知道黑市的险恶肮脏不肯救人,还有更多无辜的beta惨死,被逼走的夏知白因为你们看不惯,向紫的车祸……”

  “太多了,其他的人因为你们而产生的错误,我帮你们或者对你们好只不过想挽救而已,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你们,为什么你们臆想症这么严重啊。”

  淡粉色的唇说出话很伤人,纪瑜死死紧盯他的眼睛想找出他是在骗他的借口,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精致完美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柳辞故恨他,他在恨他,怎么可以!

  纪瑜把人从男人怀里拉出来,眼泪一颗颗不断地涌出。

  他不信哥是不喜欢他,一定是骗他的。

  不喜欢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护他,救他,每一次为他心软,他只要买惨撒娇对方就会全都依他的。

  那次亲吻也没有拒绝啊,他们都做了那么多亲密无间只有爱人才可以做的事,难不成全都是假的!

  柳辞故把他崩溃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知道纪瑜心里面在想什么,故意挑出来:“没错,我做那些都是烂好人会做的。你们都让我不要对人那么好,现在我做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了。”

  纪瑜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精巧的耳坠在空中摇晃好像很急切,他哭着求柳辞故不要继续往下说。

  他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人从来眼里都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有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些人而勉强自己讨好他们罢了。

  阮郁青了解他,他从来不说假话,可是那又怎么样,得到手就好了不是吗。

  “那天我和洛闵去救人,夏知白是我放走的你们去找洛闵有什么用。”

  这话说出来柳辞故见人没有反应,眉头敛起,想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他恨自己蠢笨。

  他步步后退,看他们像是陌生人。

  柳辞故觉得自始至终都没有了解过所有人:“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看我在这演戏。”

  他们对柳辞故的占有欲到达顶峰,当初害怕柳辞故抛弃自己做出了各种努力,因此压抑肮脏的心内和骨子里的恶意。

  到如今全都被识破,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与他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上将,另一个是皇室继承人,更是未来的陛下,一直隐身的楚雾失更是会揣摩人心,手段了得。

  那双含泪的碧绿的眸子发着幽幽绿光,纪瑜哭着哭着就笑了,高挺的鼻梁下的唇角上扬,直勾勾地望着青年,好似毒蛇捕食到嘴的猎物。

  柳辞故面对一个个从来都没有改变的人,在这天也终于同他们撕破脸。

  早就注定的结局,他早该明白的。

  他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跑,好像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

  呼啸而过的风,吹起他的发,胸腔内的心脏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