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开师尊太久会难受,桑殊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很快就回到了院中。

  琉祈月还在看书,浅浅的月华银辉落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层轻纱,静谧又美好。

  他回头,看清桑殊的穿着后微怔,“小殊你......”

  注意到小家伙没有穿鞋子,他微微蹙起眉,“胡闹,你现在用不了灵力本来就身子弱,怎的还不穿鞋子,着凉了怎么好。”

  桑殊眨眼,放软了声线,“弟子想给师尊跳舞嘛~”

  “穿着鞋也能跳舞。”

  “那不一样。”桑殊晃晃琉祈月的袖子,“师尊,您吹箫给弟子配乐好不好?”

  “......”琉祈月垂眸,有些无奈,“你呀,跳完就穿上鞋子知道吗?”

  “嗯嗯!”

  琉祈月找出了那支他许久不吹的白玉箫,这白玉箫算是一件法器,注入灵力可以进行攻击,不过琉祈月并不是主修音律术法的,所以这支白玉箫最大的功能就是吹奏了。

  悠扬清冽的箫声在院中响起,像是山涧清泉。琉祈月立于一棵玉兰花树下方,偶尔有玉兰花瓣被夜风带着吹落,拂过他的发丝。

  琉祈月吹着箫,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那道身影上。

  小弟子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曾经有不少人来向他打听小殊是否有道侣,或者有无寻找道侣的想法,有些则是想要与小殊认识做朋友,但都被他打发了,根本没有知会小殊哪怕一声。

  琉祈月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他只是小殊的师尊,没有资格管小殊这方面的事情,更不能将小殊当做自己的物品那样管控。

  所以在那之后他死死克制,直到修为都被反噬。

  捏着白玉箫的指尖收紧了些,泛起白,箫声也像是感受到了吹奏人的情绪,变得有几分沉郁,渐渐低缓下来。

  就在这时,视野中却有一抹红飘然落地,唤回了琉祈月的神。

  他视线重新聚焦,终于看清了此刻的场景。

  桑殊跳着跳着,最外面那件轻薄到完全透明的红纱就落了下来,像是月光一样飘落在地。

  赤着的足白的像是一抔雪,踩在地面上被月光照耀着几乎反光。

  而纤细的踝骨上还系着一根金色的脚链,上面的铃铛随着动作而晃动,与箫声相互应和。

  琉祈月一滞,箫声也跟着顿了片刻。

  而就是这一个停顿,又是一件红纱落地。

  直到现在,琉祈月才发现小家伙衣衫下面竟是什么都......

  小腿又长又直,白的晃眼,偶尔大一些动作,衣衫更是遮不住。脖颈上的项圈夺目,禁锢住纤细脆弱的脖颈,隐晦象征的某种占有与掌控。

  这舞分明就是......

  琉祈月一时间愣住了,只有箫声在院中流淌。

  桑殊原本的想法是一直跳到师尊停下吹箫为止,在他的预估里,他顶多脱两件,他清纯的师尊就要斥责他了。

  结果现在......

  桑殊有些小小的慌乱,已经四件了,他一共也就穿了五件。

  师尊什么情况?

  他总不能真的把第五件也给脱了吧,那岂不是直接变成......了。

  之前一直不好意思看师尊,这会儿最后一件衣衫的系带都欲散不散,桑殊实在是忍不住了,鼓起勇气看向师尊那边。

  结果就发现师尊直直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琉祈月视线扫过那他亲手写上去的名字,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停下吹奏。

  他匆忙别过眸去,耳尖泛着红意,光听语气里都带着些羞恼,“小殊你!胡闹,怎么可以跳这种舞!”

  箫声停了,桑殊也跟着停下舞,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小失落。

  所以师尊其实是被他吓愣了吗?

  桑殊重新裹上衣服,用乖乖的声音问琉祈月,“师尊您不喜欢吗?”

  “为师怎么会喜欢这种舞。”琉祈月嗔怪地瞪了桑殊一眼,如玉的面颊上还染着红晕,简直像是被采花贼调戏的良家,“你把师尊当成什么人了!”

  桑殊看着师尊,发现师尊的喉结似乎滚动的幅度有些大。

  还不等他细想,他直接被师尊单手抱了起来。

  膝弯上横了一只手臂将他直着托起,另一只手覆在他后脑勺上面,不轻不重揉了揉,桑殊的脑袋就埋进了师尊颈窝间。

  琉祈月声音低低,“回去穿鞋子。”

  桑殊脸蛋红彤彤的,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师尊颈侧,手下意识攀附在师尊肩膀。

  他似乎感觉到师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下一刻,少年消失了,一只小小的人偶出现在空中,琉祈月连忙接住。

  掌心的小家伙将自己缩成一团,全身都羞红了,细细弱弱的声音传来,“帕、帕子......”

  琉祈月取出帕子,桑殊羞得头低低埋下,等着师尊给自己盖上,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却只有温热的风吹过身体。

  终于忍不住抬起脑袋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师尊捧着回到了师尊的房间。

  那温热的风是师尊凑近打量他的呼吸。

  “师尊!”小小的桑殊脸通红,牢牢捂住自己,雪白的小身子像是被涂了一层粉红,“您...给我帕子呀......”

  琉祈月反而把那帕子收了回去,连带着把床头放着的几套人偶的衣服都收了起来。

  桑殊看呆了,抱着腿缩在师尊的掌心,不明白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小殊刚才还跳那种舞,怎么现在还知道害羞了?”琉祈月垂眸,看着掌心的小弟子。

  他嗓音依旧温柔,但桑殊能够从里面听出些许低沉。

  不是生气,但好像比生气还要可怕。

  “弟、弟子知错了嘛,以后不敢了......”

  一根手指突然戳了上来,桑殊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当即被戳了一个仰倒。

  “!”

  小小的人慌乱地扑腾起四肢,想要回到原来那种勉强有些安全感的姿势。可是一根有他半个人那么长的手指按在肚子上,他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感觉到师尊的目光落在身上。

  他这会儿全身都在发热,脑子一片空白,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不丢脸了。

  也许是刚变回小人偶,没有足够的力气,所以哪怕桑殊全身都快要烧起来了,像是一块白里透红的嫩豆腐,也没有变成大人的样子。

  “师尊......呜...放开我嘛......”

  桑殊无地自容,最后抱住那根戳着他小肚子的手指缩了起来,抽抽噎噎求着饶。

  太羞耻了......

  琉祈月却不为所动,指尖轻轻戳戳那软绵绵热乎乎的小肚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玩够了掌心的小家伙,问:“为什么要跳那种舞?”

  桑殊抱住手指挡着自己,委屈巴巴,“弟、弟子以为您会喜欢的......”

  琉祈月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会喜欢看自己的弟子跳那种...那种......”

  他耳尖微微泛红,错开了这个话题,“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

  哭唧唧跟师尊保证了好几次以后不这样了的桑殊终于恢复了自由,一溜烟把自己藏进师尊的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委屈兮兮地望着师尊。

  琉祈月失笑,放过去一套衣服,桑殊立刻给自己套上,这才松了口气。

  “那、那我们睡觉了吗?”小小的人偶坐在枕头上,眼巴巴看着琉祈月。

  “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琉祈月转身褪去外衫,整齐叠放在一旁。

  桑殊就窝在被子里面看着师尊,目光落在那腰腿上,脸蛋又红了。

  师尊身材真的好好啊。

  要是做那种事......

  住脑!怎么又想这种龌龊的事情!

  烛灯发出轻微的烛芯燃烧的“噼啪”声,琉祈月熄灭了所有的烛灯,只剩下门边那一盏。

  昏暗的烛光打落在琉祈月身上,他清隽的面容越发温柔,长睫敛落,投下深邃的碎影。

  将小家伙捧进掌心,琉祈月轻轻揉了揉桑殊的脑袋,“睡吧。”

  折腾了一天,桑殊的确很累了,缩在师尊的掌心里面,呼吸间是依赖的气息,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本来应该是要一觉睡到天亮的,可是桑殊在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

  好像是灵力的躁动。

  虽然他不能使用灵力了,但是基本的感知还是在的。

  桑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要找一找这躁动是哪里来的,结果发现近在咫尺。

  师尊?

  小心翼翼在师尊的掌心站起来,桑殊发现师尊眉头紧蹙,呼吸急促,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湿了。

  师尊这是......梦魇了吗?

  师尊也会有恐惧的事情吗,在桑殊的记忆里,师尊一直都是温柔从容的,听别人说,师尊自小便天赋过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受尽尊崇,哪怕琉家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也不能动摇师尊修真界第一仙君的地位。

  这样完美的师尊,也会有梦魇吗?

  是什么呢,桑殊思来想去,唯一可能成为师尊梦魇的或许就是琉家的消失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那样庞大的一个家族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连旧址都不曾留下,只在原处多了一片辽阔的空地。

  察觉到师尊的呼吸越来越乱,桑殊用小手轻轻拍拍师尊的面颊,趴在师尊耳朵旁边唱起了歌。

  人偶擅长歌舞,歌唱声似乎还带了安抚人心的能力。

  桑殊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嗓子哑了也不舍得停下来,因为他只要一停,师尊的眉头就会重新蹙起来,看得他很心疼。

  突然间被一只大手拢住,桑殊一愣,就看到师尊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小殊......”

  一个亲吻落在脑袋上,亲得桑殊晕头转向,歌声都被打断了。

  红着脸看向依旧睡着的师尊,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平复了一下心情,桑殊又努力唱起歌。结果脚下踩着的手掌突然又动起来,桑殊一个站不稳直接头朝下栽进了琉祈月领口。

  “!”

  桑殊短短的腿蹬了蹬,猛地把脑袋从师尊的领子内拔出来,脑中不停浮现刚才看到的,两眼发直心跳疯狂加速。

  轻微的一声响动,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变大的命运。

  发现师尊没有被自己的动静吵醒,桑殊松了口气,一边哼歌一边悄悄想要溜下床去找件衣服。

  腰上多了一只手,桑殊一颤。

  大力传来,他栽回了床上,身上倾下一道身影。

  琉祈月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桑殊直接被掐着腰压进床榻。

  胸膛贴上胸膛,感受到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以及滚烫的呼吸。

  桑殊空白的脑子里回荡着三个字:

  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