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归朝出差第二天,周五了。

  周五没课。

  顾鹊高兴得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赖床赖到九点多才从床上起来。

  程慧他们没有特意等他吃早饭,但给他留了早餐在厨房。

  都热腾腾的。

  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桌子上的花瓶里是新鲜的月季。

  月季品种叫“不眠之夜”,花型比其他品种月季要小,但比蔷薇花大一点,深沉的红色,如同月色下浓郁的葡萄酒,香味也仿佛带着淡淡酒味,好看又好闻。

  别墅的愿意师傅是个特别爱侍弄月季的小老太太,六十多岁了但人特别精神,围着绿色的围裙每天在花园里修枝剪叶,像是童话王国里的精灵奶奶。

  她不住在别墅,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只隔个五六天左右来别墅一次。

  花园里的月季在她的培育下几乎每棵都爆盆爆枝,一段时间不修剪就肆意伸展开得到处都是。

  所以每次她来,几乎别墅所有的花瓶里都会被各种月季占满。

  吃完早饭,顾鹊到花园里一找,果然就看见了这位老太太,老太太见他来了,问他:“顾小少爷你今天不上学吗?”

  顾鹊笑道:“今天没课。”

  老太太抱着一大捧刚清理下来的月季,说:“自从小少爷你去读书,来了遇见你的次数都变少了。”

  “徐奶奶你叫我名字就行。”他说;“我上一次种的月季看着要死了,正想着找您问问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算是遇见了。”

  老太太叫徐凤玉,闻言嗔怪道:“小少爷你要是难得遇我,下一次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有空闲,什么时候都能过来。”

  顾鹊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这是我的工作,算不上叨扰的。”

  徐凤玉怀里的月季是她刚清理下来的罗斯琳,这个月季的花是淡粉中透着淡紫,如果天气比较冷,会直接变成淡紫色,带着点烟熏感,花香味浅淡,若有似无,是观赏性很好的花。

  顾鹊问她要怎么处理这些花,徐凤玉说:“屋里花瓶都插的差不多了,这些花我打算拿去编花环,可以挂在墙上当装饰。”

  顾鹊对编花环不感兴趣,便没有打扰她,自行去之前他开辟出来的种了绣球花的地方,看看绣球花活得怎么样。

  嗯,很好。

  活的不怎么样样。

  种了将近二十棵活了六棵,还有三棵半死不活,其他的全部归西。

  顾鹊倒是不气馁,拿小铲子将死了的绣球花铲出来,徐凤玉瞧见了,说:“小少爷你要是没什么想种的,可以将那些空盆拿过来扦插月季。”

  顾鹊:“徐奶奶你能教我吗?”

  “当然能了。”

  于是顾鹊将空盆拿过去,徐凤玉一时也不编花环了,将月季放在一边,在原枝上剪了一些适合扦插的枝条,教顾鹊怎么种。

  顾鹊先看着学,直到徐凤玉种第三盆的时候才说要自己试一下,然后在徐凤玉的指导下种了第一棵。

  “还挺好上手的。”顾鹊看着自己扦插的月季,虽然不知道这月季能不能活,但现在看着是有模有样的。

  “是呢。”徐凤玉说:“扦插不难的,这月季品种好活,干点湿点都能活,就是不耐寒,冬天要记得将它搬到花房里去。”

  顾鹊点头,将徐凤玉说的要点记在心里。

  空盆还有很多,徐凤玉见顾鹊上手了就没再一直守着他,拿了其他品种的月季将其他的盆种上。

  蹲在地上半天,顾鹊起身的时候双眼发黑,满手的泥。

  前院传来一阵喧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耳鸣他听错了,等缓了一会儿听见那喧闹似乎还没有结束,才朝着前院的方向看过去。

  徐凤玉带着些疑惑:“好像是有客人来了小少爷。”

  顾鹊皱眉。

  老宅没什么人会来,乔闵这些天还在为他的公司烦心,也没空来乔宅找乔归朝的不痛快。若是乔归朝的下属,来了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顾鹊拍了拍手中的泥,和徐凤玉说:“那接下来这些就麻烦你了奶奶,我过去看看。”

  “哎好的,你有事就快去。”

  顾鹊在后花园洗了手,朝着音源走过去,见到了不速之客。

  “许晗昱?”

  顾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许晗昱因为刚才被刘一文拦在门外,和刘一文他们发生了争执,这会儿面上还带着怒容,见顾鹊来了,冷笑了两声:“我要见乔归朝。”

  顾鹊翻了个白眼;“他不在。”

  许晗昱明显不信:“顾鹊,怎么,正主来了,你怕了?你在恐惧什么?害怕我见到乔归朝会夺走他的心?害怕他因为我将你抛弃?”

  顾鹊:“……”

  【这人什么脑子?】找不到人吐槽的顾鹊忍不住和三三说。

  三三表示它也不理解。

  【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这么伤害了我老公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上赶着上来。】

  懒得和许晗昱废话,顾鹊冷着脸说:“你爱信不信。”头偏向一边,示意站在一旁的保镖小一和小四:“给他轰出去。”

  小一和小四立刻领命:“是,少夫人!”

  见两人上前,许晗昱朝后退了几步:“顾鹊,你敢这么对我!”

  “我是这个家另一个主人,你擅闯我家,赶你出去有什么不敢的?”

  顾鹊抱着手臂:“上次你来,我以为我老公说话已经够难听的了,是个有脸皮的人都不会上门第二次,只是没想到,听说你还是个享誉国际的明星,这么不要脸的?”

  许晗昱气急:“顾鹊!你不要太过分!”

  “轰出去!”

  小一和小四不顾许晗昱的挣扎,架着他就要将他丢出去,许晗昱见来真的才慌了,大声说:“我这次是来拿我的东西!”

  顾鹊看向他,见他不像是说谎,才说:“放他下来。”

  小一和小四放开对许晗昱的钳制,许晗昱愤愤地甩开他们的手,愤怒无比地瞪着顾鹊。

  顾鹊当做没看见:“什么东西?”

  “我年少时留在乔家的东西。”

  年少时。那都是十年前了,顾鹊不知道许晗昱是不是真的在这里留了东西,只能用眼神询问刘一文。

  刘一文皮一紧,总觉得这下事情变得有些微妙,但还是强压下不安和顾鹊说:“他以前和少爷走得近些,确实有些东西落在咱们家没拿走。”

  顾鹊冷笑:“走得近些?怕是私交甚密吧。”

  他知道乔归朝对许晗昱这人没什么心思,当年也不过是玩得来的朋友,倘若有点什么,也是许晗昱剃头担子一头热,和乔归朝无关。

  ——但,谁让那个狗东西出差不带他,这个年少时的“白月光”还非要挑他不在的时候上门来挑衅呢。

  他现在一肚子火,只能将这笔账算在乔归朝头上了!

  远在异国他乡的乔归朝打了个喷嚏,小五和杨秘书具都吓一跳,生怕他生病。

  刘一文擦着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讪笑道:“这,这他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一把年纪,可不清楚。”少爷啊别怪他,实在是生气的少夫人太可怕了,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帮少爷说话。

  见顾鹊脸色阴沉,许晗昱像是打了胜仗,一脸高傲地睨了一眼顾鹊:“我今天来了只是想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既然阿朝已经结婚了,我的东西再放在他这也不太好。”

  那种明着说不合适实则恨不得将“看吧在乔归朝心里我才是最特殊的,哪怕你结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我手下败将”的想法糊在顾鹊脸上的许晗昱,顾鹊那个憋屈,忍了又忍,才说:“跟我进来吧。”

  乔家房子很大房间很多,顾鹊很少在这个房子里逛,对这房子熟悉度有限。

  因此找东西的事情就交给了刘一文。

  刘一文走在最前面带着许晗昱去拿许晗昱“丢”在这里的东西,顾鹊走在中间,跟着过去看都有什么东西。

  乔归朝最好祈求许晗昱留在这里的不是什么要紧的,要是是什么类似少年艾慕寄托相思的东西,到时候别怪他“心狠手辣”。

  眼见刘一文带着许晗昱越走越偏,顾鹊心情舒畅了不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脸色难堪的许晗昱,想来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送给乔归朝的东西会在他走后被扔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顾鹊心情大好,默默在心里给乔归朝加了一分。

  远在大洋彼岸的乔归朝总感觉时冷时热的。

  杨秘书不放心,说:“要不还是约个医生看一下吧?”

  乔归朝阅览着手里的项目合同,头都没抬:“那就约一下Toland医生。”

  杨秘书了然,这就是要连着腿一起看的意思了。

  Toland Len是时医生的老师,就是那个原本给乔归朝看腿的外国医生,他最近因为有一个学术报告在M国要留上半个月,刚好乔归朝来了,他便说抽时间要给乔归朝看一下情况。

  杨秘书接了任务出去,在秘书办公室给Toland Len打电话,约定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