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珩看着李师师的后背，此时因为情绪激动颤抖的厉害，这时候他本该将这个可怜的女子拥入怀抱，但却怎么都伸不出手。
“师师，连大哥已经请命于皇上，三日后带兵，杀入洛阳捉拿昏君，还有奸臣沐文漓，我在这里发誓，只要我连珩活着，我就一定会给你报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你的感受，你要是想静一静，那我出去一会儿。”
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李师师泪如雨下。
......
清石岭大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能直取洛阳捉拿祁连聘。
这时顾渊收到了祁连聘发给各路官员要求助他抵挡瓦岗的圣旨，长叹一声，放下圣旨。
谋士刘文静侃侃而谈道：“大人，现在天下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大祁大势已去，西魏又连攻三关，他们再攻下了洛阳，擒拿了皇上，那天下就是李密的了！”
顾渊反问：“那又怎么样？”
刘文靖又道：“大人，唯今之计不如仿效李密，自立为王，立即起兵！”
“什么？！”顾渊腾地站了起来，“我自立为王？”
刘文靖赞同道：“对！立即发兵长安，不能让西魏抢先得手！不然的话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造反……顾渊只觉双手在轻微的颤抖，沉声道：“要我和连恩公刀兵相见，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大人！”刘文靖迫切的劝说道，“现在不是顾及兄弟情谊、救命之恩的时候，大人要是晚一步，恐怕将来后悔也来不及呀！”
顾渊沉默了。
刘文靖一看顾渊的样子，趁势道：“大人，李密这人贪权好色，疑心病重，不是能走的长远的，与其让清石岭五虎这样惊才绝艳的将士跟着他没落，不如将他们收入大人的麾下，以听差遣。如此一来，大人既不用担心和恩人为敌，又为我方争得数位良将，何乐而不为？”
顾渊听得意动，却还是犹豫不决。
刘文靖干脆下了狠药，道：“大人，出兵不出兵，左右是个死，何不趁机下手，让这天下随了大人的姓氏？”
顾渊一怔，身体里的血液随着刘文靖的话愈发躁动不安，一颗雄心逐渐明了……
顾雪石翻看着一本册子，低着头似乎想着事情。
案上的烛灯晃了晃，灰长的影子拉在纸簿上，头顶有一道声音悠悠下来：“璟王，大人如你所愿，终于是动摇了”
“不也是如先生所愿吗？”顾雪石放下账目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文靖道。
“我刘文靖有一事不明白，有些想法本是璟王的，为何要我去说呢？”
“先生不是不知道，大哥忌惮我很久了，我自是要收敛一些，先生是父亲的谋士，说这些反而比我合适。”
刘文靖看着顾雪石清漫漫的目光，他跟着顾渊这几年，几乎是看着顾雪石一天一天的成长，特别是顾雪石从四明山救驾回来，明显改变了很多。
由先前的率真鲁莽，不懂得藏匿锋芒，到现如今也会谦虚谨慎，隐晦曲折，笑里藏刀。
“那璟王殿下，大人早晚要反，之前所说将清石岭五虎收于麾下，该早点谋划才是。”刘文靖道。
“那西魏的皇帝李密，我与他在潞州倒是有一面之缘，他当年被祁连聘赶出来是因为动了祁连聘的妃子，能在清石岭立足，靠的是齐禄傅，偷腥的猫偷了一次还会有一次，这次，就还用祁连聘的那个妃子，不对，现在应该叫萧皇后，请他入瓮。”
“好计策！那萧后的妹妹红佛女现下正在我们这里。”刘文靖一点就通，当即拍手称赞。
“不过先生，若是父亲称王，太子必定是我大哥，先生跟着我，会不会觉得委屈。”
刘文靖闻言立即双膝跪地，给顾雪石磕头后，对天发誓说道：“我刘文静一身抱负皆由璟王成全，自古乱世出枭雄，盛世出贤臣，我刘文静对璟王马首是瞻，璟王让我生我便生，让我死，我便马上去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几日后，顾渊更换龙袍，自立为王，自立国号——楚！
顾渊称帝，天下形势大变。
祁连聘下了一道圣旨，会在扬州成立天子擂，夺得魁首的那一路诸侯，会得到传国玉玺，皇上会亲自禅位于他。
一时各路反王诸侯齐聚扬州演武，数十万的大军将扬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连珩，武清，程戎三人也代表西魏去了扬州。
三人路经滁州，适逢元宵节后，城里还余留点节日的气氛，老百姓此时也只是将自己的心愿寄托给节日的神明，希望早点平息战乱。
武清早早回了客栈，连珩和程戎二人在酒肆多坐了一会儿，二人出来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很多小花盏，上面写着祝语，正一只一只的被推入湖里，浩大一片。
湖太大，湖对岸的人影细小到看不到，那边一座宽阔的大桥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好多小孩子趴在桥上看着湖灯，兴致勃勃。
这时风向起了变化，那边的湖灯被水流带着，飘到了这边。
好多湖灯上面的灯都已经熄了，唯独一盏花灯里面的烛光异常的明亮，这盏花灯的造型，也跟其他的不太相同。
连珩看了过去，忽的一顿，目光落在花灯外边。
“这字……”连珩说道。
“嗯？”程戎不解，也朝那花灯看去。
花灯是一个小平台，一边是块山石，另一边是一棵老松，松下一个棋局，一把茶壶，两盏茶杯。
那烛光放在老松后边，用一团透明的纱布围圆了罩着。
纱布上面写着一行字：“乘仙而去。”
“是雪石的字。”连珩肯定道。
“什么啊，这字还能看出来谁是谁的！”程戎嘟囔着拍拍后脑勺。
连珩抬起头，朝湖对面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一清瘦修长的人立在人群里。
“雪石！”连珩很轻的低呼。
“顾雪石？”程戎也朝对岸看去。
“走。”连珩说道，转身大步朝大桥过去。
程戎忙也跟上。
迈上大桥，穿过人群，终于大步至这边的湖岸，往来的人影里面，不见刚才看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