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肴惊醒的时候看到自己睡在了床上还愣了一下,但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后,他就放下了心。

  现在天才刚蒙蒙亮,然后顾肴就抱住容知颂又接着睡了过去。

  顾肴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而容知颂仍然躺在在他的身边,顾肴一时以为自己睡懵了,因为容知颂向来都是习惯与早起的,每次他醒来后,容知颂就已经起了。

  今天却没起,这有点反常。

  在顾肴思索容知颂为什么没早起的时候,容知颂也睁开了双眼,他伸手抚平顾肴皱着的眉心,语气沙哑道:“怎么了?”

  顾肴捧住容知颂的脸,“你今天怎么陪我睡懒觉了,良心发现了?”

  容知颂保持沉默,手紧紧地抱住了顾肴,仿佛要把顾肴揉进骨血里一样。

  “你怎么了?”顾肴心里没由来地发慌,手也下意识地抱紧了容知颂。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容知颂轻轻地说道。

  “我陪你一起。”顾肴想也没想就回道。

  容知颂态度坚决,直接回绝,“不行。”

  “为什么!”顾肴急了,直接松开容知颂,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是打仗,不是儿戏。”容知颂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和顾肴对视。

  顾肴明显一愣,“打仗?”

  “嗯。”容知颂回道。

  “和谁打?”顾肴的眉眼染上了几分疑惑,他记得原文里并没有提到过大容朝和哪个国家起了战争,而且还大到让一国太子亲自出征。

  “北漠。”容知颂顿了一下,“主帅是索奇尔。”

  “这……怎么可能……”顾肴像失了神一样,喃喃自语道,索奇尔明明是个主张和平的人,而且原文里,索奇尔还是促进大容和北漠和平相处的关键人物,怎么会起兵攻打大容呢?

  而且索奇尔的身体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意愿,章神医才医治的,如今看来,他多少有些助纣为虐了。

  “别多想了,这不是你的错。”容知颂靠前抱住了还在自责的顾肴,“北漠本就好战。”

  “我陪你一起去。”顾肴将脸埋在容知颂的肩头,闷闷地说道。

  “不可以,你身体才刚恢复,战场上凶险万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容知颂再次回绝了顾肴。

  “就是因为凶险,我才更要陪你去啊。”顾肴顿了一下,“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更何况是一个你我都不确定的日子。”

  容知颂笑了笑,“我也不想,但是我更不想让你身处危险之中。”

  见说服不了容知颂,顾肴就抱着容知颂,久久没有言语。

  半晌,顾肴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接受了自己无法跟着容知颂上战场的事实,“你什么时候走?”

  容知颂:“明天。”

  “这么急吗?”顾肴舍不得了,他为他还能和容知颂再多待几天。

  “战况吃紧,容不得我耽误了。”容知颂回道。

  顾肴的眉头微皱,“母皇昨日召你,就是因为这件事?”

  容知颂点了点头,“对。”

  其实顾肴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容九华会让容知颂去,这样想着,顾肴也就问了出来,“母皇为何要让你去?你从未打过仗,若让琅王去,不是更好吗?”

  “琅王也跟着去。”容知颂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她想让我掌兵权。”

  顾肴顿了一下,“你是太子,她的儿子,掌兵权也理所当然。”

  容知颂又收紧了抱紧顾肴的手,将头埋到了顾肴颈间,语气带着些许迷茫,“阿肴,我感觉很怪。”

  “哪里怪?”顾肴轻声问道。

  容知颂蠕动了几下嘴唇才道:“她说的得话。”

  顾肴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容知颂嘴里的“她”是谁,“母皇说得话都有她的考量。”

  “可是……我觉得,她突然好遥远。”容知颂在顾肴颈肩蹭了蹭,“她会不会再丢下我一次。”

  听完容知颂的话,顾肴微微一愣,原来容知颂虽然对容九华表现的很疏远,但其实容知颂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容九华这个亲人的吧,即使容九华曾丢下过他。

  容九华之所以会说那些让容知颂感到奇怪的话,顾肴猜测,可能和容九华的身体状况有关,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容九华让容知颂作为主帅去抵抗北漠这一件事,就说得通了。

  她知道一直有人在虎视眈眈这个皇位,例如容子巍和齐业,所以她才想让容知颂手握兵权,以防她身体每况愈下,有人会威胁到容知颂。

  容九华一直在给容知颂铺路,或许她想弥补曾经抛弃容知颂和容知颂的父亲吧。

  大体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肴的心愈发沉重起来,若容九华真得现在就开始如此表现,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容九华的身体也许撑不到容知颂凯旋而归了。

  可这不应该啊,他他之前曾跟他爹提过让章神仁去宫里为容九华调理身体,而他爹也是答应了的,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按照章神仁的医术,容九华的身体不该如此差劲。

  除非……

  想到这个可能,顾肴的眉头皱得更深入了,除非容九华的旧机疾,章神仁也束手无策,而容九华也会向原文所描述的那样,在不久以后因病驾崩。

  顾肴看向容知颂,明明马上就要解开隔阂了,却要天人两隔,顾肴的心没由来地抽痛了几下,他心疼容知颂,如果容九华真得离开了,那容知颂的身边就只有他了。

  “别怕。”顾肴认真地看向容知颂的双眼,”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知道。”容知颂挽过顾肴,轻轻的地在顾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天的时间总是很快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容知颂就已经身披战甲,准备出发了,顾肴也早早起来,想要多看容知颂几眼。

  他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容知颂,而且他和容知颂将有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

  “我会时长给你写信的。”顾肴满含留恋的从容知颂身后抱住容知颂,“你那边若是战事不吃紧,记得给我回信。”

  此时,顾肴无比希望在这个时代能有手机,这样每当他想念容知颂的时候,都能很快地和容知颂见到。

  “你得每一封信我都会回。”容知颂心中也是不舍,他最后转头和顾肴吻别,就离开了。

  顾肴因为不舍,一直追到了城楼之上,骑在马上的容知颂似乎若有所感,勒停了马,转头看向了城楼之上顾肴的方向。

  天色还有些阴暗,顾肴和容知颂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一瞬间,他们却仿佛透过这阴霾准确地看向对方的眼睛。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

  目送这着容知颂的军队驶离京都,顾肴像失了魂一样,无力地靠在了城墙上,静静地发着呆。

  一直等天完全亮了起来,城楼上的士兵来提醒他,他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下了城楼。

  顾肴的心里也是十分担心的,战场上九死一生,刀剑不长眼,他怕容知颂会有危险,在原文中容知颂本该死于坠崖,可因为他的干涉,容知颂一直活到了现在。

  若容九华之死已成定局,那就是按照了原文的发展,以此推测,容知颂极有可能回会在战场上出事……

  顾肴的心都要揪起来了,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不安的心脏,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回祈安侯府,问问一问他爹,容九华的身体状况,要不然他的这些猜测就都是自己吓自己。

  顾肴回到了家,由于时间太早,顾霁还没有起床,整个侯府都十分的安静,又想到自己为了多看容知颂几眼,还没来得及吃早膳,顾肴就先在府里用了早膳。

  待早膳结束,顾肴就来到了他爹房间门前等着了,他没去叫醒他爹,因为他知道睡得正好,却被人吵醒,心情是如何的不爽,因为他自己就这样。

  顾肴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顾霁房间的门才缓缓地从里面打开。

  顾肴眯着眼走出来,站在屋檐下舒服地申了一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凳子上的顾肴,他身体不由得一顿,接着面上就浮现出深深的笑,眉头都笑皱了。

  “儿啊。”顾霁走到顾肴的身边坐下,“你怎么想着这么早就来看你爹我啊?”

  “想你了。”顾肴看了一眼他爹说道,他屁股都快坐疼了,他爹才醒,没想到他爹比他还能睡。

  “真的?”顾霁满脸疑惑,接着夸张地说道:“我不信。”

  “嗯,就是骗你的。”顾肴轻轻地回道。

  “欸。”顾霁曲奇起手指就朝顾肴的额头弹去,“怎么就不知道哄你爹开心啊。”

  顾肴片头躲过,也不和他爹开玩笑了,他摆正了脸色,顾霁看着,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

  “爹,这次我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顾肴郑重地对他爹说道。

  顾霁一愣,“什么事?”

  “我上次跟你说的,让章神仁去给女皇看病,你办了吗?”顾肴开门见山地说道。

  顾霁顿了一下下,仿佛没想到顾肴会提这件事,“说了。”

  “那章神仁他有说女皇怎么样吗?”顾肴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