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是很想念你的父亲吧?”顾肴轻轻地问道。

  要不然如何解释在相隔这么远的地方,容知颂建造了两个一模样的地方?这或许是他寄托这几年思念的方法吧。

  “想。”容知颂不由得愣起了神,“原本的这间房子已经葬身火海之中了,是我父亲亲自点的火,他自己也在那场大火中彻底结束了这一声。”

  听到这些话,顾肴心里不由得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容知颂给他讲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但容知颂不是之前说过,他父亲是被歹人害死的吗?又怎么会**呢?

  容知颂似乎猜透了顾肴心中所想,他朝顾肴解释道:“我一出生,她就把我和我父亲抛弃了,然后我就一直和我父亲一直生活,虽然一直风惨露宿的,但那段时光很快乐。”

  仿佛是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容知颂的声音变沉了不少,“但在我五岁那年,李相濡出现了,他是我父亲的同门师兄,却给我父亲下毒,挑断了手筋脚筋,以锁链困于床上。”

  这些顾肴都曾听容知颂讲过,但如今再听一次,他的心里还是感到非常的心痛,若容知颂的父亲都处于那种境地,那才五六岁的容知颂,那时该过得如何艰难啊。

  顾肴:“那你……”

  容知颂:“我身上的伤,便是那时留下来的。”

  果然,顾肴下意识的握住了容知颂的手,之前给容知颂擦拭身体时,他看到过容知颂身上的伤,很是可怖。

  容知颂回握起顾肴,“我想反抗过,但我父亲在他手上,我不敢轻举妄动,满腹仇恨地过了三年,我遇到了你。”

  “我?”顾肴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他是在“顾肴”十八岁的时候穿越过来的,所以容知颂说得那个“你”只有可能是原主,但原主的记忆并没有和这有关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原主6岁以前的记忆,或许是那时候遇到的?

  想到这,顾肴的心不由得乱了几分,若真是这样,那他算不算是偷了“顾肴”的人生?

  见顾肴失落地低下了头,容知颂走到顾肴面前蹲下,抚上顾肴的双脸,轻轻地说道:“我说得你,就是你,不是旁人。”

  这下,顾肴眼中更是纠结了,“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是‘顾肴’,我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来的,你说的那个‘顾肴’,或许已经死了。”

  顾肴说得很明确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确实没有见过小时候容知颂。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忘了,但我知道,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顾肴’就是你。”容知颂说道。

  顾肴的心里更乱了,容知颂说得话很真,他自己都快相信了,但是他确实不可能见过容知颂。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那是我?”顾肴抬眼问道。

  “还记得‘破伤风’吗?”容知颂笑道。

  顾肴微微点头,“记得。”

  容知颂说道:“这个,就是小时候的你告诉我的,但是你好像不记得了。”

  顾肴听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若真如容知颂所说的那般,他小时候遇到的人是他,那他为什么会没有任何记忆?

  或许他在“顾肴”小时候就穿过来了?而那六岁之前的空白或许就跟这有关。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见我,我是什么时候吗?”顾肴问道。

  “记得。”容知颂的眉眼明亮了些许,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时光,“你好像认得我,来找我也是废了很大的功夫,但你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处境。”

  听到这个解释,顾肴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难道那时的“他”是蓄意为之?

  容知颂:“那时我我们总是相约在小河边,你给我处理伤口,我也有了第一个同龄的朋友。”

  想到好的事情,容知颂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时你还总是让我叫你哥哥,明明年纪都比我小。”

  顾肴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这确实像他会干的事情,在现代的时候,他就喜欢逮着年纪比他小的人,叫他哥。

  “那我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陪着你?”这一点于顾肴来说,可能是他是否曾穿越到这的关键。

  “李相濡发现了你。”再提及这件事,容知颂的的眼眸还是忍不住阴沉起来,“你与他起了争执,他将你从楼梯上推了下来,你流了好多的血,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眼前没有了气息。”

  他那时候死过一次?顾肴心里忍不住吃惊起来。

  容知颂将脸埋在了顾肴的膝上,“那天是我亲自埋葬的你。”

  顾肴心里有些不忍,容知颂那时,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吧,他揉了揉容知颂的头,“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心里还有些疑问,但具体的他还是得回去问问谭生,他记得他爹说过,是谭生救了他的命。

  见容知颂还处于自己的情绪中,顾肴开口安慰道:“也许老天就是觉得我死得太容易了,所以才让我拥有这么多条命,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顾肴微微靠近容知颂的耳朵,打趣道:“我这是用命在爱你啊,你开不开心?”

  容知颂抬头拖住顾肴的脖子在顾肴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很轻缓,但顾肴还是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这一吻很漫长,但却让他们心里的位置变得更加的近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记得这些事了,但谢谢你告诉我,原来我们的相遇是已经注定了的。”顾肴用鼻尖碰了碰容知颂的说道。

  “若没有遇到你,我也许永远都生活在黑暗里。 ”容知颂笑了笑,“小时候遇到你,我才发现我的生活没有那么的糟。后来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这些年找你是唯一一个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但幸好,在我有生之年,我等到了你。”

  顾肴揉了揉容知颂的脸颊,“这么说来,之前你那么在乎我说得那个‘世外高人’,就是因为你以为他是我?”

  容知颂点了点头,“任何能找到你的机会我都不会错过。”

  顾肴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个‘世外高人’是我当时编出来骗你的。”

  “猜到了。”容知也笑了笑,“我还让人去找了这个‘世外高人’很多次,没想到他竟然就在我的身边,是吧,世外高人?”

  顾肴听到这个称呼,哭笑不得,下意识地评价起来,“别这样称呼我,太显老了。”

  容知颂:“好,阿肴。”

  这一声“阿肴”令顾肴的心脏漏了半拍,“颂颂。”

  “嗯?”容知颂不明所以。

  “你今天……何很不一样。”顾肴斟酌地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容知颂抬头问道。

  “说不上来。”顾肴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我每天都不一样。”容知颂温柔地看向顾肴,眸子中满是神情,“每天我都会发现,我离不开你,我爱你这件事永远都没有尽头。”

  “我也是。”

  城郊的这一场约会很快就结束了,因着顾肴的腿正在康复中,在赶在天黑之前,顾肴和容知颂就回到了太子府。

  接下来的几天,容知颂就一直带着顾肴满京都的跑,目的自然是约会。

  许是因为甜蜜的约会让顾肴的心情变好了很多,所以顾肴竟能下地走路了,比顾肴所预期的恢复时间要早。

  这天,顾肴和容知颂刚从外面约会回来,手拉着手走进太子府,就看到喜春满脸急色的在连廊处等着他们。

  “喜公公。”顾肴朝喜春打了个招呼,“是不是母皇她有什么事叫我们?”

  “陛下他请太子殿下入宫一趟,有要是相商。”若在以前,喜春肯定会墨迹半天才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太子殿下肯定不会去,还好现在有了太子妃殿下,他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非常的紧急。

  顾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了容知颂,“快去吧,我等你回来休息。”

  容知颂皱了皱眉头,但到底没有反驳顾肴的话,将顾肴送到房间后,就跟着喜春进宫了。

  当晚,顾肴一直等到子时,也没有等到容知颂回来,最后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他竟迷迷糊糊地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容知颂回来时,就看到房间里还点着蜡烛,顾肴正趴在桌子上等他,一时间,他的心里又充满了温暖。

  容知颂小心翼翼地走到顾肴的身边,将顾肴从凳子上抱了起来,许是顾肴睡得很浅,容知颂刚把顾肴抱起来,顾肴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你回来了。”顾肴现在困得不行,说话的声音都软绵绵了不少。

  “嗯。”容知颂将顾肴放到了床上,将顾肴的外衣都脱了下来,“继续睡吧。”

  也许是见到了容知颂,顾肴就微微点了点头,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容知颂则一直坐在床前,用手指描摹顾肴的眉眼,仿佛要把顾肴刻在心里一样。

  想起这次进宫,容九华跟他说的事情,容知颂不由得在顾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真得舍不得离开他的阿肴那么长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