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肴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他的头隐隐作痛,果然宿醉要不得。

  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见容知颂早就已经醒了,顾肴从床上下来,刚走到桌子前到了杯水,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容知颂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醒了?”

  “嗯。”顾肴的眼盯着食盒移不开,手也放在了肚子上,他现在已经饿坏了。

  容知颂宠溺般地刮了一下顾肴的鼻头,“先把醒酒汤喝了吧,头疼不好受吧?”

  容知颂从食盒上层端出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递给顾肴,然后又将食盒下层的饭菜端了出来。

  顾肴着急吃饭,就两三口将醒酒汤喝完了,喝完还不忘痛苦地吐了吐舌头,“好难喝!”

  容知颂将一颗甜口的汤圆放进了顾肴的嘴里,“好些了吗?”

  顾肴将汤圆咽下,就拿起筷子,“好吃!”

  容知颂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就这样在旁边看着顾肴吃饭,顾肴是真得饿了,他吃的很急,脸脸上被迸上了菜汁也没有察觉。

  一直等顾肴吃完,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容知颂才拿出方帕替顾肴将脸颊上的菜汁擦了去。

  顾肴将脸往容知颂那边凑了凑,方便容知颂擦拭,同时问道,“我昨晚上喝醉了?”

  “嗯。”容知颂边给顾肴擦脸边问道。

  “那……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顾肴观察着容知颂的面容,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容知颂停下了动作又接着说道:“但是你问了我‘哥哥’是谁。”

  顾肴一愣,眼中的迷茫无不显示着他不记得了,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容知颂好久了,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他通过醉酒问了出来,但是他全都不记得了!

  “你能再回答一遍吗?”顾肴满怀期待地问道。

  “‘哥哥’是你。”容知颂神情认真地说道。

  “啊?”顾肴懵了。

  容知颂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是你。”

  “你开什么玩笑。”顾肴满脸不信,和喝醉的时候一样,“我比你小两岁,怎么可能是‘哥哥’?”

  “是你非要让我叫你哥哥的。”容知颂捧住顾肴的脸。

  “什么时候?”顾肴一脸疑惑地回道,他怎么不记得了。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知颂的声音很轻,但充满了回忆感。

  第一次?顾肴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和容知颂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御花园吗?当时他和容知颂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容知颂给杀了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哪有?”顾肴反驳道。

  容知颂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解答顾肴的疑惑。

  顾肴也想追问,但宫里来人了,是喜春喜公公。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喜春朝顾肴和容知颂都行了个礼。

  “喜公公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顾肴拉开和容知颂的距离问道,毕竟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有点子害羞的。

  “陛下她……想请您和太子殿下去宫中用晚膳。”喜春说得小心翼翼的,因为之前他也传过类似的话,但毫无例外的都被他们太子殿下给回绝了,如今太子殿下身边有了太子妃殿下,或许就不一样了。

  顾肴闻言,看了一眼容知颂,发现容知颂对这件事并没有很大的人情,仿佛旁观者一样,顾肴思索了片刻,就对着喜公公回道:“你去告诉陛下,我和颂……容知颂稍后就过去。”

  喜春听到这个答复,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他们女皇陛下是如何想念儿子的,他做为近侍这些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奈何他们太子殿下却一直对陛下不冷不热热,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疏离感在二人之间环绕。

  现如今,陛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看得心急,但还好有了顾世子,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多少都能够缓和吧。

  喜春走了以后,顾肴来到容知颂面前,“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怎么会呢。”容知颂坐在椅子上抱住顾肴,将头埋进顾肴的胸前。

  顾肴顺势拍了拍容知颂的背,“以后……多关心关心女皇陛下吧。”

  其实,顾肴也才想起来,原文中的女皇因为早年驰骋疆场,落下了很多的病,而女皇最后驾崩,也是皇位争夺的开始。

  顾肴不知道女皇到底是什么时候驾崩的,但是他记得,在原文里,即使是章神仁给女皇调理身体,也只是延缓了病情,并没有将女皇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如今章神仁在他家当府医,看来得给他爹提醒一下将章神仁给送去为女皇看病了,原文提到过,章神仁跟随琅王后,就开始给女皇调理身体了。

  女皇是很很信任琅王的,也难怪在临死前留下一封让琅王世子容子川继位的圣旨。

  但现在容知颂没有死,很多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改变了,没有容知颂死亡事情的刺激,女皇或许可以多活几年吧?

  顾肴心里也没底,从他个人的角度,他是不希望女皇驾崩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容知颂的母亲,还是因为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女皇陛下是真心待他的。

  他和容知颂能这么顺利的在一起,也都多亏了女皇的认同。

  顾肴又拍了拍容知颂的后背,“可以吗?”他不知道容知颂和女皇陛下之间到底存在了什么隔阂,所以他问得有些许小心翼翼。

  “嗯。”容知颂闷闷的声音响起,“阿肴说的,我都会去做。”

  顾肴一顿,接着嘴角就洋溢起微笑,“这么听话啊?”

  “你不喜欢?”容知颂扬起头回文道。

  顾肴瞬感心脏漏了一拍,连说话舌头都打结了,“喜……喜欢。”

  “嗯。”容知颂用将头埋进了顾肴的怀里。

  顾肴发现容知颂好像一直都很喜欢抱他,不仅是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有空就喜欢抱着他。

  一下午的闲暇时光,顾肴就是在容知颂的怀抱里度过的,来到了皇宫,在顾肴警告的眼神下,容知颂也收敛了一下,只是一直握着顾肴的手。

  到地方了,顾肴才发现索奇尔也在,当然一直和索奇尔形影不离的肯木也在。

  “顾世子,快坐。”

  顾肴要从索奇尔旁边的位子坐下,但被容知颂拦下了,然后顾肴就坐到了容知颂的左边,也女皇的右手边。

  顾肴:“……”最近的容知颂总是乱吃醋,他可总是明白了容知颂的感受。

  而索奇尔也只是笑笑。

  容九华见状,心里感到非常的欣慰,一不小心就咳了出来,还是姚方给她顺了顺背才好了起来。

  “女皇陛下,无碍吧?”索奇尔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容九华。

  容九华接过,笑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朕昨日在御花园吹了些冷风,受凉了。”

  但一旁的顾肴明白,这不仅仅是受凉,他转头看向容知颂,却发现容知颂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唉,顾肴在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让容知颂和女皇解开心里的隔阂任重道远啊。

  “此次我大容未能与北漠结成合约,朕深感遗憾。”容九华端起一杯茶,“朕以茶代酒。”

  索奇尔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适量饮酒,他回敬了容九华一杯,“我

  父王突然患病,我也不好耽搁。”

  容九华闻言笑了笑,“王子一表人才,德才兼备,若大容有个公主或者郡主,配于王子你,也是不错的。”

  索奇尔看向容知颂的方向,“女皇陛下说笑了,我许是配不上的,太子殿下被您教导的如此优秀,若有公主和郡主,想必也不会差的。”

  容九华愣了一下,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接着又强撑起笑容,“王子的夸赞,朕收下了。”

  不知道容知颂注意没注意到容九华的颜神,反正顾肴是注意到了,他在桌子底下踢了容知颂一脚,接着朝容知颂使了个颜色。

  但容知颂却满脸疑惑,很是无辜,仿佛没有听到方才桌子上的谈话,他又微微地朝顾肴的方向挪了挪凳子,低头认真地把玩起顾肴的右手。

  顾肴:“……”

  算了,他不跟装聋的人计较。

  菜很快就上来了,很是丰富,顾肴就直接被这些美味的饭菜吸引了目光,他想拿起筷子吃饭,但他的手却还是被容知颂给抓在了手里,他想抽出来,都没能成功。

  “松开,我要吃饭。”顾肴将头凑过去,小声的对着容知颂说道。

  容知颂好像刚发现菜都上齐了,才把顾肴的手给放开,就开始给顾肴夹那些顾肴平常最喜欢的菜。

  然后顾肴就盯着面前碗里高如山峰的菜,陷入了沉思,这是把他当猪喂了吗?他平时有吃那么多吗?

  见容知颂还有往他碗里夹菜的趋势,顾肴连忙拦,“够了,够了!”容知颂才停下来夹菜。

  容九华一直在旁边含笑看着顾肴和容知颂之间的互动,她不禁问道:“如今已是年后,肴肴和颂儿打算何时成婚?”

  顾肴闻言,直接没绷住,被嘴中的菜直接给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成婚?他不是才刚刚订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