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话一说完,宫宴的表演就开始了,顾肴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就一直低着头吃饭,容知颂也时不时的给顾肴夹些素菜放碗里,顾肴也不想之前那么嫌弃了。

  作为回报,顾肴也给容知颂夹了几筷子肉菜,因为他发现容知颂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吃荤菜,怪不得看起来瘦瘦的。

  容九华一直悄悄地注意着顾肴和容知颂这边的情况,见他们相处的愈发有爱,作为母亲她甚是欣慰。

  她并不是愚笨之人,谣言和事实她也是能够分清楚的,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儿子并不喜欢顾肴,之所以将谣言当真也只是希望能有人代替她走进容知颂的心里,这样等她走了以后,她在那边也能放心了。

  如今,她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经过这永州之行,她的儿子的心向顾肴打开了,而且……容九华不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而且颂儿眼里的爱意到是和他父亲一样,毫不掩饰。

  容九华又将视线投到了正在沉浸于吃喝的顾肴身上,没想到肴儿对感情的事竟如此迟钝,看起来对颂儿的喜欢的毫无察觉。

  罢了,她还是推他们一把吧。

  “诸位卿家。”

  容九华一说话,下面的官员都停下来吃饭以及看表演,顾肴最后又吃了一个肉丸子才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听女皇接下来说些什么。

  只见容九华从主位上走下来,来到了顾肴和容知颂面前停下,转身对着其他人道:“诸位也都知道太子和祈安侯世子的事。”

  容九华说完这话,有的大臣开口祝福,有的大臣则一脸凝重,容九华都置之不理。

  顾肴坐立不安的,他不清楚女皇提这件事干什么,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他当时为了保命的谎言。

  容知颂伸手握住顾肴的手,安抚了顾肴的不安,顾肴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修长的手,眼神不由得有些发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倚依赖起容知颂了,明明一开始还怕的要死。

  现在看来,当初的那个谣言到是有点可笑了,也不知女皇突然提到这个干什么。

  容九华转过身来,一脸慈爱将右手伸向了顾肴,顾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手搭了上去,毕竟是女皇,他要是不从,被杀头了怎么办。

  握住顾肴的手后,容九华便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许期待地将左手伸向了容知颂。

  这次容知颂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搭上了容九华伸过来的手,让顾肴都看呆了,他几点容知颂和女皇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那么融洽吧?

  瞧着自己的儿子终于肯握住她的手,容九华不禁有点激动,微微又握紧了容知颂的手,容知颂的眉头轻轻一皱,但到底没有将手给抽出来。

  稍稍调整好情绪,容九华便将顾肴手和容知颂的手叠放在了一起,转身又对着其他人说道:“今日诸位做个见证,我儿容知颂和祈安侯世子顾肴结文定之喜,此生此事只许一人……”

  “陛下!”一个大臣连忙出来,跪在容九华的面前,“万万不可啊!若将顾世子定为太子殿下的未婚夫婿,那我大容的血脉该如何延续啊!”

  顾肴此时从茫然转向了震惊,合着方才女皇说得那些文绉绉的话是要让他和容子颂订婚!?

  可直接这样说都不用跟他爹商量一下吗?这么想着,顾肴将视线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自己的父亲正一脸欣慰和高兴地看向自己和容知颂。

  顾肴:“……”

  顾肴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容知颂,只见对方一脸淡定,仿佛并没有被女皇的话影响到。

  顾肴:“……”

  容知颂怎么这么从容?这难道不是他俩的终身大事吗?若今天他和容知颂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订婚了,那以后他或者容知颂遇到了喜欢的人,那不就麻烦了。

  但女皇和那个大臣还在辩论,顾肴趁着这段时间仔细又想了一下,这个婚不能定。

  但顾肴不能明说他和容知颂之间的事是谣言,因为这样就成欺君之罪了,恐怕会连累整个侯府,所以顾肴打算以他和容知颂还没有成婚的打算来回绝,“姑母,我……”

  顾肴话刚说了一个开头,便被容知颂开口打断,“严尚书。”

  严御史正是出来极为反对顾肴和容知颂订婚的的那个大臣。

  见太子开口,严御史又讲突破口投向容知颂,“太子殿下,恳请您为了我大容的未来着想,断不能断了这皇室子嗣的传承啊!”

  容知颂面色不禁微沉,他看向严御史的目光也透露着些许不满,“大容皇室的子嗣除了孤,还有珞王和琅王一脉,严尚书这么说,讲他们置于何种地界?”

  严御史是女皇忠诚于女皇的大臣,但却是个一根筋,所以他还是坚守己见,“您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您和您的子嗣未来都将是大容的九五之尊,怎可……”

  “好了。”容九华不禁有点头疼,她这个哪都好,就是太固执己见。

  容九华看向周围的人,“在坐的诸位想必有很多都不满朕一个女人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不满朕的这个儿子坐上太子之位,未来继承大统”

  话里,几个大臣就面面相觑,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女皇能在众多皇子中获胜坐到这个位置上还是有些手段的。

  “子嗣之事,我儿可从珞王和琅王血脉中过继,这样百年之后,这江山便能如你们的愿真正的姓‘容’,这样你们还不同意吗?”容九华的话很具有压迫力,不容置喙,在坐的还有想反对的人也不敢说话了。

  见话起了作用,容九华又说道:“所以还请诸位在朕殡天之后,能给尽心辅佐我儿,继续延续我大容的繁盛!”

  “陛下,您定会福寿延绵的!”

  “微臣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殿下的。”

  ……

  场景突然转向恭贺女皇长命百岁,身体康健,顾肴的脑袋有点发懵,直到女皇又重复了一遍他和容知颂订婚的事,在坐的大臣都异口同声地恭喜起他和容知颂时,顾肴才缓过神来。

  下意识的,他想反驳这件事,却觉得喉咙处一痛,然后他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接着,作为罪魁祸首的容知颂还捏了捏他的手,好像在安慰他。

  一直到除夕宫宴结束,顾肴和容知颂上了马车,容知颂才讲顾肴的哑穴给解开。

  “你为什么不让我回绝?还有你为什么不回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女皇要干什么了”

  终于能说话了,顾肴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他也是终于知道女皇陛下为什么会给他和容知颂送来这什大红色的衣服。

  还有坐上马车钱走的那一段路,遇上一个人就恭喜他和容知颂,祝福词都不带重复的,甚至容子川还大大咧咧地问他和容知颂什么时候大婚,说要喝喜酒?!

  容知颂一直没有说话,顾肴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他用脚踢了踢容知颂,催促道:“你说话啊。”

  良久,容知颂才抬头,定定地看向顾肴,“你……不愿意?”

  “啊?”

  顾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是问他对他俩订婚的看法吗?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顾肴难办地挠了挠头,“这个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按照现在的这个发展,说不定哪天咱俩就真的要结婚了!”

  容知颂:“那又如何?”

  顾肴:“可你以后会遇到自己喜欢……”

  容知颂:“我不会。”因为他已经遇到了,而且就在眼前。

  见这个方向行不通,顾肴又接着说道:“好好好,你不会,但我以后可能遇到喜欢……”

  容知颂:“不可能。”

  顾肴:“……”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他的话给打断啊!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不会喜欢上一个人?”顾肴问道。

  容知颂敛了敛神,“你会喜欢上一个人。”

  顾肴:“……”

  这么又说和之前相反的话了?顾肴还想继续问,但容知颂明显不想再说些什么,而且顾肴也发现容知颂的眉眼见染上了几分阴郁,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刚刚好像没有说什么惹人生气的话……吧?

  第二天起来,顾肴直接连容知颂的人都没看到,就连聿风也跟着不见了,只留了一个刚从从侯府来的谭生。

  之前顾肴是打算谭生身体好了就让他来太子府的,但是后来他又去了趟永州,这事便一直推到了现在。

  “谭生啊。”顾肴心累地躺坐在吊床上,脚跺了跺地,“瞧,这片地也有我的一半了。”

  谭生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对容知颂的印象还停留在先前顾肴在侯府骂容知颂的阶段,“殿下,若您想走,属下必护您周全。”

  “你……”

  “误会”二字还没有从顾肴嘴中说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小院门口处传来,“你要走?”

  容知颂的声音低沉,谭生下意识地握剑挡在了顾肴面前,聿风见状也上前一步挡在了容知颂面前,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顾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