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决完方玉锦这茬,顾肴满意地看了一眼容知颂后,又敲响了方既白的门。

  但方既白还是没有回应,顾肴心头不禁涌上一股不安,这股不安让他一把将门推开,门没有反锁,很容易就被推开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顾肴一眼就注意到了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方既白,还有那自手腕部流出的血色……

  顾肴的身体不由得发抖起来,他不敢相信,那个极其洁癖的小屁孩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去结束自己生命。

  浑浑噩噩地走到方既白面前,顾肴用自己手帕包裹住方既白的伤口,可还是无济于事。

  容知颂看不下去了,他将顾肴从血泊中拉起来,什么也没有说。

  方既白的葬礼最后是由顾肴操办的,在最后送走方既白后,顾肴也打算和容知颂一起离开永州城了。

  在离开的那天,顾肴收到了官府派人送来的方既白的遗物。

  是两封信,一封是遗书,一封是专门写给容知颂,顾肴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尊重方既白的意愿,将那份专门写给容知颂的信递给了容知颂,而自己只打开那封遗书。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小妹,对不起瑶瑶,对不起东东,对不起顾肴,对不起永州城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或许不能称作一封遗书,整篇信的内容都是道歉,顾肴拿着信的手不由得攥紧,方既白死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他没有死。

  而且一个从来高傲到不会道歉的小屁孩,在死之前会写满整张纸的对不起……

  顾肴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些过错不应该由方既白来承担啊。

  “好了,该走了。”

  容知颂将顾肴手中的信给抽了出来,和他刚才看完的信放在了一起。

  顾肴吸了吸鼻子,忍住眼里要流出来的泪花,但声音还是有一点哽咽,“方既白给你写的心里都说了些什么?”

  容知颂一顿,眼神有点恍惚,轻轻地回了句,“没什么。”

  “爱说不说。”顾肴此时心情不是很好,就自己先上了马车。

  容知颂的目光一直追逐着顾肴,深色复杂,他……喜欢顾肴?

  方既白写给他的信中,都在说他喜欢顾肴,让他遵循自己的内心去追求顾肴。

  可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

  “在那发什么愣呢?快上车!”顾肴掀开马车帘子,朝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弹的容知颂喊道。

  容知颂也回过神来,上了马车,坐的位置特意离顾肴远了一些,不过顾肴没有发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容知颂此时才敢将自己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向顾肴,从顾肴的眉至双脚,一寸一寸的描摹,仿佛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来找出他喜欢顾肴这个荒诞之事的依据。

  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从不停的赶路中度过,等从祈安侯府门前下了马车后,顾肴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散架了,不过,他们还是赶在了十一月初回来,正好可以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儿啊!”顾肴被从府里冲出来顾霁给抱了给满怀,“想死你爹我了!”

  “爹,送开点,我都要被你勒死了……”顾肴用手捶打着他爹的肩膀。

  顾肴一松开他,顾肴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顾霁:“儿啊,你回来了,不得出去好好庆祝庆祝?”

  顾肴一眼就看穿了他爹心里的小九九,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直说道:“你是自己想出去了是不是?”

  顾霁面色一讪,心虚地看了一边站着不说话的容知颂,将顾肴给往一边拉了拉,接着小声道:“儿啊,你能不能跟太子侄儿说一说,让他把派来保护我的人给撤去啊?”

  顾肴故作思索了一会儿,顾霁以为此事有希望,但顾肴接下来的话却泼了他一身的冷水。

  “不行。”

  虽然黑脸面具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不还是有一个黑脸面具人没有落网,不知道会不会再死灰复燃。

  而且原文里顾霁下线也是被人给陷害的,他虽然没做错什么,但到底受了原主的连累。

  现如今,他还是不让顾霁出去乱玩,就是怕这个“陷害”打个措手不及,因为原文根本没有提到这个让顾霁下线的“陷害”到底是什么,只能通过这个方法防患于未然。

  不过顾肴也是有私心的,谁让顾霁限制他零花钱的!让他在永州城花钱都要扣扣搜搜的。

  他虽然有容知颂给得“纸钱”,但他一分也没花,他总觉得这钱他花得心里不踏实。

  顾霁见自己服软没有用,就一巴掌拍在了顾肴的脑门上,将顾肴给排懵了。

  “爹!”顾肴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他爹,“你怎么又打我头?会打傻的好不好!”

  “哼。”顾霁心里还想着方才的事,心里正不痛快,“你是我儿子,怎么还不能打你了!”

  说着顾霁又要抬手朝顾肴脑门上招呼,但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容知颂给拦住了。

  “顾侯爷。”容知颂声音低沉,但还是能听出他话里暗含的不高兴。

  顾霁心头一惊,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也算是半个太子侄儿的人了,自己这样打儿子,不就是在打太子侄儿的脸吗!

  也难过太子殿下会生气。

  不过……

  顾霁打量起自家儿子和太子侄儿之间的互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们的感情似乎更近一步了!

  顾霁心中方才的不悦也消散而去,看着太子侄儿和自家儿子,越看越满意,就连嘴角都不禁带上了笑。

  顾肴不由得一怔,心头一暖,感激也浮上脸庞。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在容知颂出现的那一瞬间,多了一丝小高兴。

  这一点点的小高兴直接付诸于顾肴的行动中。

  顾肴对于他爹都不由得放松了要求,“今天就出去庆祝吧。”

  顾霁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算是发现了,只要他儿子和太子侄儿感情升温,就有他的好日子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肴一直窝在自己的床上休息,也没有回太子府,他实在不想坐马车了,也不想走去,想必女皇一定会谅解他的。

  不过,为什么容知颂这几天也要留在他府里啊!

  顾肴表示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而且和容知颂住在一起,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子川想邀请你去奉新楼一聚。”容知颂边给顾肴擦头边说道。

  顾肴则一脸惬意地躺在躺椅上,免费的劳动力用着就是舒坦。

  “我不想去。”顾肴悠哉哉的回道。

  容知颂:“嗯,那就不去。”

  顾肴:“算了,还是去吧。”

  顾肴在去和主角受一聚以及躺在家里之间犹犹豫豫,还是要决定答应主角受的邀请去奉新楼。

  唉,他还是怕得罪主角受。

  容知颂看出顾肴面上的一丝不情愿,他又重复道:“可以不去。”

  顾肴坚定的回道:“去。”

  现在虽然有容知颂罩着,可在原文里容知颂作为催动主角受争皇位的导火索是会死的……

  一想到容知颂会死,顾肴的心头就忍不住的抽痛,他好像并不想容知颂死。

  顾肴抬头看向容知颂,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不舍,容知颂不知道顾肴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但他就是没由来的心痛。

  一时间,院子里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都在为对方而感到心痛……

  *

  奉新楼作为新兴起的湖心畔,其规格完全不输之前的湖心畔,甚至于比原文更加的繁华。

  按照原文的说法,这奉新楼的幕后东家正是主角攻,未来在主角受争夺皇位的时候,这奉新楼还是帮了不少的忙的。

  不过顾肴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主角攻可真是有钱啊!

  “不过如此。”

  顾肴:“……”

  他扭头看向说出这句话的容知颂,满脸的无语,但也没多说什么,按照身边这藐视一切的主轻轻松松就能拿出五万两来看,这点小钱或许真不算什么。

  在店侍的引导下,顾肴和容知颂来到了奉新楼的最高层——六楼。

  顾肴扶着膝盖喘着粗气,他算是知道了这栋楼哪哪都好,就是没有电梯!

  “阿肴、太子哥哥你们终于来了!”容子川从包间里跑出来直奔顾肴和容知颂。

  顾肴扶着容子川的胳膊,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楼梯,非常真诚地建议道:“安个电梯吧,爬六楼真是要了老命了。”

  “电……梯?是何物?”容子川不解地问道。

  “就是不用爬楼梯,就能将人给送到六楼的东西。”

  “这么神奇!”容子川显然是记到心里去了。

  顾肴见状不妙,这里连电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电梯呢?

  “我就是瞎说的……”

  “可我觉得这电梯很好啊!”容子川打断顾肴的话,“明天我就让宫里的奇人异士去研究!”

  顾肴:“……”

  算了,随主角受去瞎折腾吧,说不定按照主角受的主角光环,说不定真的能把“电梯”给研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