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顾肴,顺着这条暗道心中的那些疑惑都可以得到解答。

  沿道上的架子上有一盏提灯和一个火折子,他拿起火折子将提灯点着,瞬间顾肴周身空间都亮了起来。

  暗道的尽头是一片黑色,可见暗道的隐秘。

  顾肴提着灯警惕地走了几步,突然就被身后的一声闷响给下了一跳。

  意识到是门关上的声音,他连忙跑到了门前,放下提灯,在门周围摸索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门在里面打不开。

  顾肴后悔了,他刚刚怎么就这么不设防地进来了,明明知道自己所以为的好友是凶手。

  想到罗子章,顾肴的眼中不禁又浮现起一丝落寞,这年头啊,一朝交友不慎,连命都有可能赔上。

  唉,顾肴心中忍不住叹气,这代价也太大了,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给狗太子发信号啊。

  现在这个情况,要么没人发现他,他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要么就是被罗子章给发现。

  然后呢,会怎么样呢?

  顾肴脸上浮上一丝苦笑,“真是够烦的。”

  他这穿书以后,遇上的些什么糟心的事啊。

  消沉了没多久,顾肴就重新拿起了提灯,临走前还不忘踢了几下暗道的门缓解心中的郁气。

  沿着暗道一直走,顾肴就觉得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入鼻低,没敢多嗅,他抬起手就用袖口将口鼻堵住。

  因为以前看小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香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闻到香气没多久,暗道就到了尽头,有隐隐约约的光亮映入顾肴眼中。

  顾肴不禁加快了脚步,终于走到了光亮发出地,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也知道为什么会有光亮发出。

  床,好多张床。

  暗室的布局是圆形的,圆的的边就是由顾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床围成的,每一张床的床头和床尾都放置着一盏灯,以至于顾肴一进来就能看清楚床上的光景。

  除了一张床以外,其他的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男子,或许这些人就是今日京都失踪的人。

  最让顾肴脑中感到冲击的床上的人都穿着那种衣不蔽体的衣服,尤其是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铁链,连接着密室中间的一个方盒子上,像是拴狗一样给拴住。

  顾肴有些挪不动脚步,因为即是他隔着床还是有点距离的,他还是能给看清床上躺着的每一个人脸上浮现的死气。

  当其中一个人机械般地扭向他时,他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提灯也因为惊吓,掉到了地上。

  顾肴的心砰砰作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甚是明显,而这时接着光亮,他也注意到了刚才转头看他的人有些许面熟。

  “何尚书?”顾肴往那张床走进了几步,试探性地问道。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顾肴只好又试探性地接着道出了另一个名字,“任弼洲任尚书?”

  果然听到了自己爱人的名字,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又将头扭向顾肴,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由于嗓子太过沙哑,只能发出几声“嗬嗬”声。

  可顾肴却从何清的眼神里读懂了他要说什么,“任尚书他很好,他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顾肴的这声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令何清悲戚地哭了出来。

  “何尚……”顾肴手忙脚乱地掏出袖中的手帕,想要给何清擦一下脸上止不住的泪痕,但手伸到一半就僵住了。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何尚书听到了任尚书的名字后哭得如此厉害,又为何声音变得如此沙哑。

  顾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明白何尚书身上的那些或深或浅的青紫痕迹是因何留下的。

  而做这些的罪魁祸首,就是是他以往视作好友的人。

  突然,何清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肴身后,同时喉咙里发出阵阵饱含恨意的的声音。

  顾肴眼中迷茫了一瞬,也明白了何清给他的暗示,他没有丝毫犹豫,拔出早就藏好的匕首就朝后扎去,但还是和上次一样没能扎到对方分毫。

  “罗子章!”顾肴的声音满是盛怒和失望。

  而罗子章却似察觉不到这股恨意,了然道:“阿肴果然是找到了这里。”

  接着,罗子章又笑了起来,稍显失落道:“不过,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慢点,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顾肴的手因为生气而不停的发抖,“之前你都是装的?”

  “对啊,不装怎么能靠近阿肴你呢?”

  “为什么?”顾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解,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罗子章有一瞬恍惚,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可真是可笑。”

  罗子章的整张脸都因为笑而变得扭曲起来,语气中满是兴奋和得意,“阿肴你不懂,你知道他们在床上的滋味有多好吗?”

  说完,罗子章还特意朝何清的位置走来,但被顾肴拿着匕首给逼停了。

  而罗子章不怒反笑,笑得有点癫狂,手激动地指着顾肴身后的人,像是在炫耀什么好东西一样,“在这些人中,我可最喜欢他了。”

  罗子章似是回味着什么,脸上又带上和几分变态的享受,“阿肴你不知道,这些天若没有他彻夜相伴,我都可能睡不着哦。”

  “你真是疯了。”

  顾肴紧皱的眉头间都是失望至极,或许当初宋典的的那句友人啊不是有人,并不仅仅宋典自己对李光之死而产生亏欠,而也是对他的提醒。

  “对,我就是疯了!”罗子章瞬间激动起来,他的眼睛因为癫狂的情绪而变得通红,“我怎么能不疯!”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八岁,还那么的小,可那个人却从那时将我的一切都给毁了!”

  罗子章陷入了自己极大的怒意之中,他扯开自己的衣领,上面都是一些可怖的陈年旧伤。

  “你知道一个仅仅八岁的孩子早上天还不亮就要被赶出去乞讨,晚上又要脱光了衣服伺候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人,接着第二天又要拖着残破的身体去乞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顾肴听到这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也没有因为不忍而放松对面前之人的警惕。

  “阿肴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几年吗?”

  罗子章没等顾肴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八年,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我过了八年!”

  “但这些就是你伤害何尚书以及其他人的理由吗?”顾肴开口打断罗子章的自述,虽然他心中也对罗子章的经历感到了不平,但这也并不能减轻他先前心中的怒意。

  因为,差一点他爹就差点变成了这床上之人了。

  罗子章没有回答顾肴的质问,而是又问向顾肴,“阿肴你知道我是怎么摆脱他的吗的吗?”

  罗子章还是自问自答,像是在讲一个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朝顾肴娓娓道来,“我十六岁生辰的时候,我往他的酒里下了药,他就那么不设防的喝了下来,而其中有一份药还是他买来给我用的呢,你说可不可笑?”

  罗子章将视线投向顾肴,想得到顾肴的回应,但顾肴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阿肴竟然不觉得可笑。”罗子章稍显失落道,接着又兴奋地朝顾肴道:“那我再给你说个有趣的事情吧,那份他原本用在我身上的药是**哦,而我又给他下了一点点的软筋散,那天我送给自己的十六岁生辰礼物就是将这些年来他对我做的事挨着对他做了一遍!”

  罗子章像是又想起令他亢奋的事情,脸上都涨起红意,“你不知道征服他有多么的享受,那滋味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那以后我更是茶思饭想,只是可惜他没撑过那一晚就死了。”

  听着罗子章的讲述,顾肴的眉头越皱越紧,因陷入沉思而忘记注意身边的危险

  罗子章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在顾肴没反应过来时上前掐住顾肴的脖子,压在了一旁的方盒子上。

  “呃……”顾肴使劲掰扯着脖子间的手,心中忍不住暗骂,他的脖子最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

  顾肴没能扯开脖子间的手,额头也因缺氧而暴起青筋,怎么一个两个的力气都比他大这么多!

  “这样才好看嘛。”罗子章满意的看着顾肴痛苦的表情,“不过和顾侯爷比起来还是差点。”

  然后,罗子章保持着掐住顾肴的动作将顾肴拖到了一旁的空床前,松开手将顾肴给扔到了床上。

  “咳咳……”顾肴激烈地咳嗽起来,使劲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想要撑在身体站起来,却觉得一阵眩晕。

  是香气!

  而罗子章则趁着顾肴眩晕,无力反抗的时间,将一旁的锁链成功的扣在了顾肴的脖子上。

  然后后退几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后,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这时顾肴也缓过来了,但他的身上还是有些无力感,他也发现了自己脖子上被套上的锁链。

  顾肴伸手扯了扯,将脖子都扯破皮了,还是没能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