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了轻响,两人静下来,朝外看。

  门被推开,闻霖久站在那儿。

  他面色如常:“你怎么过来的。”

  “开了你的车,”夏满起身过去,“你醒啦。”

  闻霖久摸了摸他脑袋,声音是刚睡醒的困倦沙哑,“没睡好吗?”

  “睡得好才能一大早起来呀,你去洗漱哦,我带了饺子,还是热乎的呢。”

  闻霖久看看他,又看一眼闻荷。

  顿了顿,转身出去。

  不久,他回到病房,带来了医生,给闻荷测了测体温,抽了小管血。

  经过一晚,闻荷退烧了。

  闻霖久总算完成任务,吃了些夏满带来的东西,打算回家里补觉。

  二人一块儿出去。

  夏满将车停在了车位上,拉着闻霖久过去。

  闻霖久扫了一眼。

  夏满已在此时跳上主驾位置,很东道主姿态的说:“今天坐我的车。”

  “你的车?”

  夏满:“你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开的车,但你要这么说,那今天你不把这辆车送给我,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不是不想送你,是怕送你这车前途未卜。”

  ?看不起谁。

  夏满放开方向盘,一副要撸起袖子吵架的表情。

  闻霖久:“让开吧,我开。”

  夏满:“不。”

  他坚决保卫司机岗位,最后闻霖久没能争过他,坐着这三十码的乌龟车,回到住处。

  夏满不会倒库,车只能放在门口停车坪里,和大suv并排着。

  闻霖久回头看了一眼,被夏满捂着眼睛推回家,嚷嚷着不许动了。

  说他那一眼很有侮辱性。

  也不知道怎么就侮辱了。

  闻霖久去洗了澡,在家中休息了一阵,夏满今天也没有工作安排,坐在他的沙发上等他。

  “这个餐馆评论很好,”夏满看见他出来,跑上来给他看杂志,“我们找个时间吃一下好不好。”

  “好,”闻霖久看一眼,继续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如果我回国,你会一起吗?”

  夏满:“……”

  “会吗?”

  “……你知道‘突然’这个词是描述什么场景吗?知道‘铺垫’这个词是在什么地方用吗?”

  “磨磨唧唧。”

  夏满瞪着他,渐渐的,又有些烦恼涌上来。

  他伸手要抱。

  闻霖久搂了搂这个粘人精,“不会做饭不会开车,生活上该会的都不会,就会撒娇耍赖,一招吃了多少人?”

  “不多啦就是我爸妈我大姨我表姐我经纪人助理……”

  数半天他还没排上号。

  闻霖久往他后腰拍了一巴掌。

  夏满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闻荷应该回去,把医疗团队谈妥带回去,随时监测病情调整方案,在治疗上不会比在这里差,”夏满说,“她的生命应该在那里完成。”

  “这对你也好,回了家,压力不会肩在你一个人身上,会有很多人帮你一起。”

  闻霖久:“你呢?”

  夏满:“……”

  “热知识,”他试图幽默,“恋爱脑在这个世界是要天打雷劈的。”

  但幽默并不成功,他脸上的表情是快哭了。

  “你还是送我私人飞机吧,不要大的,小小的那种,你朋友圈不是有个人在甩卖波音吗,你流动资金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

  闻霖久摸摸他的脸,忍俊不禁:“每个月飞几次?”

  “每周一次,我出油钱,分手了飞机还给你。”

  闻霖久拧了拧他的脸蛋,“你还是个计划通。”

  “可是没人陪你,”他复又低声说,“就算每周见一次,也没人照顾你,我担心你。”

  闻霖久其实很少这样直接表达自己,他嘴硬惯了,不会像夏满一样把喜欢讨厌挂在嘴边。

  夏满看着他,心头热热的。

  小声道:“我又不是小朋友,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霖久既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也是担心他的身体。

  “或者我留下,每周飞一次国内,”闻霖久轻声说,“你说好不好?”

  “……”

  夏满懵圈。

  他听见了什么?

  “你说你留下?”

  闻霖久也有纠结,陈述说:“在国内有很多人照顾她,而你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你更需要。”

  很难形容夏满这一刻的感受。

  良久,夏满道:“你知道现在你管我要走账户里所有钱、让我去广场上大喊一百声我是大猪头我都会答应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说,你越过你姐姐来选我,让我觉得震撼。”

  “我因此想跟你回家、跟你去天涯海角。”

  夏满这样说着,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闻霖久,眼神充满热忱。

  他真的很擅长表达自己,即便通过千奇百怪的方式来描述,但总能精准的表达出来,并且让别人知道。

  闻霖久内心有微微震动。

  他低声道:“一线艺人这么好骗?”

  夏满:“不好骗。”

  “还好我来得早,”闻霖久说,“没有被别人骗走了。”

  “不是的,”夏满认真的望着他,“只有你有这个本领。”

  只有闻霖久这样的人,他爱的这样实在,像是寒冬的棉袄,严丝合缝的裹在身上,不许一点儿风雪侵进来。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伴侣,像他这样的寥寥无几。

  未必是否定其他人的爱。

  只是,一个人像这样去爱别人,那他注定会比其他人都更容易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