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哼了一声,不理他,给他算了一次。

  两人这样回了湖边小屋。

  狗等他们都等的无聊了,好生委屈的跑过来。

  不过大白现在是一只有文凭受过教育的狗狗了,再也不会扑人了,只用绕着转圈圈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了好了你别转了我都晕了,”夏满紧急叫停,“我给你做好吃的!”

  闻霖久:“我这里没有方便面。”

  “??”夏满:“我还会别的!”

  夏满真的会别的,比如说包饺子。

  但他不会用菜刀,不会择菜,纯纯会调馅和包这个动作而已。

  闻霖久面无表情的被他使唤来使唤去,还听见他说“我每年都包饺子,肯定比你在行”,完全不想多说一个字了。

  “虽然那些和你家境条件差不多的朋友们大多数都会找一些会做饭还听话的对象,但是,他们一定没有你这么开心,”夏满pua他,“相互付出才是健康的爱,单方面索取的,都是畸形的。”

  “你也知道?”

  “我包饺子,你剁馅,相互合作,交流中提升感情体验,这不香吗。”

  “我七岁的表外甥参加小学素质课都学会了自己包饺子。”

  “你不要打岔,想必你也听说过很多贵圈真乱的故事,你想想他们,被人伺候的周到体贴又怎样,被人小心翼翼捧着对待又如何,那是真的快乐吗?那会适合你吗?”

  “…………”

  夏满:“是不是凡事亲力亲为,和我一起包饺子比较值得呀?”

  闻霖久:“包饺子就包饺子,不要那么多话。”

  “就好像我,我不能找个温柔体贴不会开口闭口建议我闭嘴的男朋友吗,我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就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搞清楚自己要什么适合什么——喂喂喂!”

  闻霖久把面粉抹在他脸上,他成了个小花脸。

  闻霖久有些恶作剧的笑:“还说不说?”

  夏满瞪他,立马还手,把脸蹭在他那件万把块的外套上。

  两人索性打起了面粉战争。

  最后夏满投降:“不打了不打了,呛死我了,我要休战。”

  闻霖久捏着他,把他丢到厨房外面。

  “出去,再也别进我的厨房了!”

  夏满:“哦!”

  但闻霖久在那厨房里站了一会儿,也觉得不想面对。

  他懒得收拾了,一个电话把家政叫了过来,对着夏满说:“换件衣服,出去吃。”

  他们带狗狗去城里,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一起吃了晚餐。

  食物口味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餐厅环境很不错,灯光柔和,摆件工艺品很有品位,每桌都有不同的鲜花。

  “我没有那么多朋友找什么体贴听话的对象,”闻霖久道,“有些比你还难搞,有些分分合合好几次,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你那些是刻板印象。”

  “我又不难搞,”夏满先是反驳,又好奇,“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钱不是万能的,”闻霖久说道。

  夏满抱着狗脖子,乐不可支:“好老土哦。”

  闻霖久捏掉他脸上的狗毛,“其实我认同,在基本生存需求满足的前提下,爱的愉悦与否只与心智成熟程度有关,与富有程度、社会阶级等外在因素无关。”

  又若有所思:“你倒的确没有很难搞。”

  夏满:“你这样说我马上就要难搞了!”

  闻霖久说他:“我惯的你。”

  夏满欢快的挪了挪椅子,餐厅私密性很强,二人卡座前有屏风,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夏满像只无尾熊一样挂住男朋友的脖子:“你也知道是你惯的。”

  “谁叫你纵容我,是你的问题。”

  闻霖久啧声,轻轻一巴掌甩在他后背上:“亏你说得出口,耍赖。”

  夏满埋进他颈窝,“就说就说。”

  闻霖久单手抱着他,哼笑了一声。

  音乐轻缓,餐厅里人影重重。

  他想,这是他的意外收获,也的确是更适合他的快乐。

  两人在餐厅吃了东西,去街边的录像碟片店,挑了一部经典电影回家,像这世上最普通最多见的爱侣一样安排着行程。

  昏暗的小房间里,立着一棵真假难辨的绿植,变幻的光影投射在他们脸上。

  夏满靠在闻霖久身边,目不转睛。

  主角在莱茵河畔互诉衷肠,难舍难分的亲吻,美丽的夕阳从镜头内照耀到镜头外。闻霖久侧过脸,手指在他的男孩脸颊上轻轻的勾。

  夏满也回过头。

  四目相望,他……激情洋溢的赞叹起他前辈的演技,科普起对方开创的流派。

  闻霖久:“……”

  他叹了口气,耐心的听着夏满说完。

  夏满甚至拿了手机备忘录,做着笔记,写着感想。

  闻霖久只觉得自己像个陪小学三年级孩子写作业的操心家长。

  两个多小时电影看完,夏满伸手开灯,要整理整理笔记。

  未曾提防,身后一只手突兀的伸出,一拽他胳膊,令他猝不及防的向后跌去。

  进入温暖的陷阱之中,再难拔出。

  夏满还是没回自己的住处,住在闻霖久的房子里。

  这段时间,隔壁租金当真付的很多余。

  热恋时的每天都过得很飘忽,不真实,每一脚都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甜丝丝的。

  夏满刚结束一场重大的演出,短期内没有工作,也没人来打扰。

  他把自己的拖鞋、日用品、衣服基本搬到了隔壁,二十四小时都黏着男朋友。

  闻霖久会嘴他要求多、娇气、爱耍赖,但似乎丝毫没有觉得他黏人,有时出去做什么没有带上夏满,也会通过手机和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都说刚在一起第一年会有很多碰撞,但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要磨合的地方,看对方哪哪都顺眼。

  应了那句歌词,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如此过去半个月,夏满在一个夜晚接到了两份法律文书。

  一份是解约合同,另一份,竟是声张娱乐百分之三股权的赠与协议。

  有一封手写信,附在协议最上方,明晃晃的。

  夏满抽出信笺纸,窝在沙发上,缓缓看来。

  “夏满,见字如晤……”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见面相隔最久的一段日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此时我有更需要照看的人,所以我想,这日子可能应该还会更长。

  这些股权是我从几位股东手里收来的,为了公司的稳定,我做了一定限制,你可能无法通过这些股权参与决策,但是每年的分红,或者向市场抛售的所得,都会属于你,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请你不必拒绝。

  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的危险,也有很多机遇,我衷心祝你,前程远大,自在骋风。

  闻霖久站在沙发后,垂眼扫去。

  他弯下腰,吻了吻夏满的头顶。

  “你没接电话,他们找到我这儿来了,”他说,“李维斯的募捐晚宴,邀请你进筹备组委会。”

  “我?”

  “是,”闻霖久绕到他身前,摸摸他的脸,“你需要挑身衣服,我带你去。”

  夏满后知后觉。

  有些风景已经远去,新的大门朝他敞开。

  “当然了,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在家里玩大富翁……”

  “屁咧!”夏满蹦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