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无知无觉之下说出的一番话不偏不倚的踩中了秦罹的痛脚,令秦罹面色一阵变幻莫测。想反驳,觉得自己站不住脚,话都说不出来;想骂人,看了看青年无辜的眼神又只能憋回去,当然,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愿打愿挨什么的,绝对没有。

  他只是想彻底抓住对方的把柄,才一直放任的。

  若他成功了,他绝对会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罹眼神阴狠。

  自我刨析了一番,秦罹舒服了不少,但脸色还是显得很阴沉。他俊美阴鸷的面容在一桌子美食与许昔流快乐进食的对比之下,显得特别消沉,一看就好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以至于吃饭都慢慢吞吞的。

  许昔流看中了离他稍远的一道清酒杏仁板栗南瓜,长的这么精致一看就是甜品,他正想着怎么伸筷子才能一击即中呢,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直地把那盘杏仁南瓜端到了他跟前。

  许昔流一愣,对上旁边男人的脸。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秦罹淡声解释。

  许昔流眨眨眼:“好。”

  他继续快乐的吃起来。

  中途瞥了眼秦罹,发现对方闷闷不乐的,垂着眼,气压低的可以降雨。想了想,估计还是刚才对方突然问出来的那个假设的关系。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身边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个这样的人物,但是开导两句他又吃不了什么亏,就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捕风捉影的事,谁能说得清呢,秦先生如果真的怀疑那个人的话,就去做吧,看到证据了才能放得下心。”

  秦罹闻言微怔。

  然后略显急切的问:“......你也觉得我应该把他揪出来,而不应该像这样放任自流?”

  这小狐狸是不是听出来了什么?是听出来了自己在说他吗?

  不过如果听出来的话,难道不应该感到害怕,然后顾左右而言其他,让他不去追究吗?这样坦然,是真的自信自己找不到证据,还是有其他后手?

  秦罹一瞬间心里想了许多,可目光却没从青年身上移开。

  许昔流没第一时间就回答。他看了看桌面,投桃报李的拿公筷给对方夹了一点之前对方吃过的黑椒蒜蓉和牛,一边夹一边和声细语:“这当然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毕竟故事的主人公又不是我。”

  “至于现在,是吃饭时间,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东想西,小心消化不良。”

  秦罹看见被夹到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想说什么,但还是在青年温和但锐利的视线里先把菜吃了。

  许昔流微笑着望向对方,看见男人乖乖吃菜的样子,勾了勾唇。他放下公筷,又吃起来自己的,心里暗忱,虽然对方说的人不是他,但总有种莫名被内涵的感觉。正好如今也确认了反派的威胁对他来说不大,回去后就把录音什么的整理整理和对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总是拖着也不是个事。

  这么一想,许昔流心情又开朗起来。

  他一转眼,瞧见男人表情,又不禁失笑,开玩笑般的道:“别想了,你这样拉着脸,会让我以为我蹭这顿饭,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秦罹闻言顿时冷嗤一声,“一顿饭而已,就算你蹭一辈子,我也不会不高兴。”

  他话说的快,说完了才恍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心神一凛。

  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青年,看见对方高高兴兴吃饭似乎并没对这句奇怪的“一辈子”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心底莫名的暗喜。

  秦罹别别扭扭。

  心想如果他的私人医生蹭吃蹭喝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一点钱,左右他养的起。

  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身上那股阴云罩顶的感觉消散大半。许昔流注意到,不由暗地里摇摇头,果然男人心海底针,前边儿还阴沉沉的跟墨鱼成精,现在就灿烂的跟朵太阳花似的,啧啧啧。

  两人一顿饭慢慢悠悠吃完,许昔流回了山庄,而秦罹,则是又去了公司。缺席了一上午,下午的时间,他得用来处理好积压的事务。

  许昔流回到山庄后,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先是在山庄里逛了一圈和管家聊了会儿天消消食,才回到自己房间里整理了一下自己和反派通话的录音,整理完毕后才又去遛弯,现在就等着男人晚上回来他给对方好好聊聊了,一击必中,这躲躲藏藏的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被许昔流念叨了一下午的秦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俊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心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他,然后心里面模模糊糊的一张脸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私人医生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笑眯眯狐狸一样的脸。

  秦罹一边看文件,一边走神,怀疑是不是这小狐狸在背后骂他了。

  想着想着就不由想到了中午吃饭时两人的那一番谈话。

  他试探了一番对方,隐去了关键信息关键人物,但大致的情况没有变化,如果小狐狸真用心揣摩的话,应该知道自己说的究竟是谁。他本以为自己那样暗示,对方会惊慌失措漏出马脚继而朝他主动坦白,谁想到对方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还真心实意给他出谋划策,就好像他话里的人物不是对方一般。

  装的太过于像以至于秦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污蔑了对方了。

  可他之前看到的监控换药情景又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秦罹越想越觉得中午那会儿他一定是被对方频繁给他乖巧夹菜的模样蛊惑到了,这才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以至于到这会儿自己一个人独处安静了才缓过来。

  ......居然又被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他暗恼。

  秦罹掐了掐眉心,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几次三番的失误一定有致命的问题,于是求助了一下自己的秘书。

  他叫来庄桉,踌躇了一瞬,问:“庄秘书,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

  “秦总说吧。”庄桉很专业,正襟危坐。

  秦罹轻咳一声:“我有一个朋友......”

  庄桉嘴角一抽。

  众所周知,一般那个朋友就是自己。

  但他一个打工人,可不敢拆穿老板的把戏,就嗯了一下,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我这个朋友,他有一个很体贴很会关心照顾人的家庭医生,他也觉得这个医生对他很好。但是某天,他发现这个医生接近他是别有用心,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他,他屡次试探,但是那个医生很会装模作样,几次三番都没能发现什么。”秦罹顿了一下,意犹未尽,目光落在自己秘书身上,结尾,“庄秘书你说,我......我那个朋友现在该怎么做?”

  庄桉听的从满脸微笑到面无表情。

  就算老板刻意把私人医生变成了家庭医生,他也能听出来,这个医生究竟指的是谁。你这样问,许医生他知道吗?

  而且说就说了,还强调,他都懒得数短短一句话里究竟出现了多少个“关心”“体贴”“温柔”的字眼,你超爱的好吧!

  庄桉无奈叹气,听着眼前男人怕他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部分他那个“朋友”和“家庭医生”的日常相处模式,让他判断。可庄桉心里却忍不住想,现在老板和许医生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玩情趣play了吗?而且听他们老板的描述,这个play内容还不一般,疑似带着关键词间谍,后续是不是还有拷问play啊?

  庄桉直呼玩的花,但是对上自家老板阴沉沉的视线,又心神一凛,斟酌着道:“秦总,我觉得吧,你那个朋友,对待这件事上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秦罹心神一动,面上却一副沉稳之态。

  他倾身过去一点,漫不经心开口:“哦?怎么说?”

  庄桉看见老板来兴致了,一边心里感叹呵男人,一边装着个为老板分忧的好下属模样,出谋划策:“我认为啊,既然医生装模作样,一点把柄都抓不到,那不如秦总你......你那个朋友也顺势跟着装模作样。”

  “具体一点。”秦罹换了个姿势,目光却没动。

  “......家庭医生一般不是看病吗,这样的话,不如秦总你......你那个朋友就装一回病,装的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那种,让那个医生误以为你此刻虚弱,这样如果真有什么异心,不就顺势暴露出来了?然后这时候秦总你......你那个朋友就可以抓个正着,医生想狡辩都没办法,之后不就顺理成章?”

  庄桉点到为止,给了个暗示。

  装,都装!

  你装我也装,刺激的play这不有手就来?

  看病play和后续的拷问play都有了,他真是个天才,今年的年终奖第一必定是他!

  秦罹闻言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于是朝自家秘书投去高深莫测的一瞥:“很好,回头我就告诉我......那个朋友。”

  秦罹心想,他今晚就可以装成发病的样子,按照以往小狐狸对他病情的关心程度,一定会不假思索的过来。然后他就可以趁机观察这小狐狸究竟在他病发时做了什么,平常抓不到马脚,没道理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对方也无动于衷。

  今晚,就是一个好时机!

  秦罹自得一笑,朝秘书颔颔首。

  庄桉也微微一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转头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却恨不得振臂向整个秦氏宣告,他们秦总超爱的!

  秦罹在公司里心无旁骛处理了一下午的文件,到了傍晚的时候,想起自己的计划,有些心痒难耐。

  他赶紧回了山庄。

  回到山庄比往常时间要早了半小时,没通知任何人,自己悄悄的去了书房。路过许昔流房间的时候,秦罹停顿了一下,勾了勾唇,眸底透着点势在必得的自信。他悄悄的将书房门关上,打电话吩咐了一下管家。

  “钟叔,我现在在书房,等一会儿你告诉小狐......告诉许医生,说我又发病了,叫他来我的书房一下。”

  管家大惊:“先生您又不舒服?......不对您什么时候回家的?”

  他居然都没发现。

  “......这不重要,”秦罹压低声音,虽然书房和不远处的卧室隔了一大段距离,但仍然会怕万一许昔流路过听见了怎么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确认,反正钟叔按照我说的去通知许医生就好,通知完了之后,也不用过来,我好的很,没有发病,钟叔不需要担心。”

  管家听的稀里糊涂,但还是提取到了关键词——告诉许医生先生发病了,然后离开不用管。

  他答应了。

  然后不久之后,管家敲开了许昔流的门。

  许昔流讶异问:“怎么了钟叔?”

  “难道是秦先生回来了?”他第一反应是这个。

  管家笑呵呵的,依旧很和蔼很好脾气。然而想起自家先生吩咐的话,又赶忙收了笑呵呵的模样,作出了一副焦急的表情:“许医生,大事不好了,先生他,又发病了!”

  “又发病了?”许昔流傻眼,本来还想今晚和男人开诚布公呢,看来是没希望了。

  他转瞬间收了自己的小心思,回去熟练的收拾好东西提起药箱,想了想,怕等会自己窒息,掏出糖瓶倒了一粒先含嘴里提前冷静一下,三两下嚼碎,出门。“那秦先生现在在哪里?”

  管家领着许昔流,边走边道:“先生现在在书房,晚上回来之后......”

  他觉得多说多错,怕误了秦罹的事,就三言两语模糊过去了:“晚上回来之后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许昔流也没注意到管家的纰漏,一心都是男人这段时间规律吃药不是已经不怎么发病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变得那么严重?

  他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停下了脚步,脸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许医生进去吧,先生就在里面,我去准备一些东西,马上就过来。”

  许昔流不假思索,答应了:“好,我先进去。”

  管家点头,看着书房门在自己眼前合上,脸上的忧心忡忡顿时变成了笑呵呵。

  虽然不知道先生此举何意,但是先生这么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

  做就对了。

  他悄悄的离开,下楼,并吩咐所有人不要靠近。

  与此同时,书房里。

  秦罹早在回到书房的那一刻,就开始准备营造发病氛围了。

  他回想自己很久之前发病时的状况,仔细思索一番,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没挂起来,而是随手丢到一边。接着又把领带扯了,同样随手乱丢了一通,使得这些看起来乱乱的,心不在焉的模样。然后他自己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把衬衫领口扯开,特意崩了几颗扣子,沾了点水到衣服和自己脸上,揉了揉眼,使得衣服湿哒哒的,头发也湿哒哒,一看就特别颓唐。

  出去一看,觉得房间里还是太整洁了,于是摔碎了两只玻璃杯,营造出发病时神智恍惚一派狼藉的景象。

  最后,秦罹便坐在这堆狼藉中,调整面部表情,对着书房门露出一个阴鸷恍惚的笑。

  准备的这么充分,这不以假乱真?

  小狐狸过来后,一定立马就信了!

  秦罹略等了一下,听见了书房门外熟悉的说话声,他赶忙收敛心神,装了起来。

  许昔流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不禁闭了闭眼,感到有一瞬的血压上升。但嘴里仍萦绕着甜滋滋的玫瑰荔枝糖的味道,令他的心情又好上不少。

  又作成这样,看来真是病的不清。

  还好,这些东西不是他来收拾,不然他会疯的比对方还厉害。

  许昔流叹了口气,微笑,拎着药箱过去找了个下脚的地,把手里东西先暂且找个地方放下,然后试探着喊了男人一声:“秦先生?”

  秦罹心神一震,来了!

  他不知道以前自己发病时都是什么表现,但知道多说多错,就自顾自维持着阴沉恍惚的样子冲着青年阴恻恻冷笑了一声。

  许昔流一听,对味了。

  对方没认出他,看来认知出现了问题,但又没有攻击行为,等会儿不用打镇定剂,吃药稳定一下就差不多了。

  许昔流思索着,自言自语。

  秦罹耳尖地听见。

  攻击行为?自己以前发病都是这样的吗?

  那他现在安安静静的,是不是不太正常?

  秦罹恍惚着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青年,果然瞧见对方抱着胳膊,皱着眉一副怀疑思索的表情,顿时一震。

  自己还没开始试探呢,可不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折戟。

  秦罹于是不假思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琢磨着攻击行为是一种怎样的行为,一边琢磨一边朝青年扑过去。

  许昔流还在沉思,一眨眼就看见男人站了起来,顿时一喜。

  难道是好了?

  “秦先生......”他刚打了个招呼,想问问,结果就看见男人目光不太对。目光不是清明的,而是还是处在恍惚状态的,视线没有焦点,但黑漆漆依稀浮着血丝的眸子却直对着他,人也晃晃悠悠的朝他过来,还喘着粗气。

  许昔流登时便想起穿书那晚他被男人追着攻击的情景,“......卧槽。”

  说攻击就攻击,他也太倒霉了吧!

  这会儿房间里还没别人,就他一个人,这可不太妙。

  许昔流扬声喊了几句钟叔,没回应,有些焦急。但他也不能开门出去,万一男人追着他也跟着出去,满别墅的撒泼,那更要命。

  许昔流仅仅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人就忍不住的闭了闭眼。

  ......还是不要了吧,他忍一忍,可以的。

  秦罹内心纠结这个“攻击行为”的度在哪里。

  以前发病基本没有记忆,对自己以前的发病状况也不了解,只知道清醒过后周边会比较混乱。他现在装模作样,一边按照着自己理解的疯癫凶狠,追着青年满房间跑,担心露馅;另一方面又要顾忌着这个“攻击”不能太过火伤害到青年而使劲收着劲,还要装的虚弱颓败,所以整个人就特别扭曲,也特别心累。

  他控制着距离,保持着一种马上要扑到对方实际没扑到,还有因为使劲而发出的凶狠声音,俊脸上闪过一抹后悔。

  ......如果早知道发病是这样,他就应该换个方式的。

  该死,亏大了!

  秦罹一边想,一边继续装。

  许昔流回头一瞥,嘴角一抽。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开始晃晃悠悠的追他,他往哪对方往哪,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太对。

  不是最初他印象里的那样不受控制让他打心底的恐慌,反而有一股极为别扭的味道在里面。

  说危险吧,不太强。

  要说没危险呢,也挺唬人。

  歪歪扭扭,四肢乱划,加上俊脸上的阴鸷恍惚表情和时不时发出的低声嘶吼,如果脸侧再有点血......许昔流脑子里蹦出一个词,丧尸。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不小心被地上乱扔的领带绊倒,啪唧一下摔到地上,然后又倔强的爬起来,俊脸更阴沉可怖了,疯癫之中竟然还有一丝诡异的尴尬。

  不由赶紧扭回头,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倏地瞪大。

  许昔流捂住嘴。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能这么想,不能笑,太抽象、太不应该了。

  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好医生,这对病人不太尊重,不能想不能想......

  许昔流拼命催眠自己,片刻后,没绷住蹦出一声笑:“......扑哧。”

  这一声在房间里并不小,后面的秦罹耳尖地又听见了,眸底藏着狐疑。

  这小狐狸在偷笑?

  笑什么?

  难道是在笑自己发病,对方有机会搞事了?

  秦罹一个振奋,觉得这该死的曙光近在眼前了!

  然而许昔流却是不愿再维持现状了,他只想这诡异的你追我逃的情景赶快结束。

  他瞥见自己的包,忽而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猛冲过去。

  那个东西!

  许昔流在包里使劲掏啊掏,看到包里露出了一个橙色的圆圆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他赶紧拽出来,是一个飞盘。

  果然还得拿出来这个。

  上回发现男人对这个飞盘有反应之后他就留着了,就是为了早做打算,如果对方发病严重了再拿出来,哄对方乖巧些,他好等对方安静下来再给对方扎镇定剂进行后续处理。

  现在果然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许昔流注意到男人原本恍惚的目光定在了他手里的飞盘上一瞬,不由心里一定。

  果然有反应。

  有了这个就好办了,只要拿着这个再同对方玩几下,对方安定下来,一切就迎刃而解。

  于是许昔流四下打量了下,顺势拉过来一张椅子坐着。

  秦罹目测着自己和青年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很短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维持所谓的“攻击”而扑过去。

  下一秒,他看见青年面对“发病”时疯癫可怖的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正奇怪着,忽而见对方掏出来一个圆饼飞盘状的奇怪东西,紧接着旁若无人般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朝他自信一笑。

  “嘬嘬——”

  “......?”

  秦罹脸上伪装的恍惚顿时真实了几分。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