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白长青睡着了,也就安分了。没想到这人睡了不到一小时突然又醒了,还把身边的谢古樊给推醒了。

  “小樊,你画室的绿植没有浇水!”他说话的语气非常认真,好像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边说着还一边掀开被子起身要下床。

  谢古樊被推醒后脑子还有点混沌,“哈?”

  等白长青跑出门了,他才反应过来白长青刚刚说了什么。画室门录了白长青的指纹,他追到了画室,人已经在里面。他提着花洒去旁边的水池里装了水,细心地给每个绿植浇水。他光着脚,有路脚步不稳,水洒的脚面都是湿的,冷风一动,脚趾都冻红了。

  谢古樊抢过他的花洒,把人抱起来放在画桌上,他贴着白长青说话,鼻尖贴着鼻尖,柔声地哄道:“我都浇过了,你不用再浇水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白长青可不吃这一套,蹦跶着从桌上又跳了下来,“我帮你整理画室!”说完直奔角落的的一幅画去。

  “青哥,哎。”谢古樊无奈地笑笑,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谢古樊想到了一件事,那堆画里,有白长青的裸体像!

  原本,这些画都是锁在玻璃柜里面,但是他昏迷那次把这些画拿出来后,忘记放回去了,一直都堆放在角落里。

  “青哥!等等!”他赶紧去拦白长青,但根本来不及,最顶上的画板已经翻了过来。

  白长青一看画,就捂住了眼睛,“哎呦喂,怎么没穿衣服!”他捂着眼睛的手张开一条缝,啧啧称赞画上的人身材不错。

  再往上一看,脸有点眼熟。

  他低头凑近去看,“眼熟,好眼熟。”

  谢古樊赶紧抽走了画,“青哥,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这样不礼貌哦。”

  “哦,对不起。”白长青抬起头看他,乖乖的道歉。

  三楼走廊上铺的都是瓷砖,也没有暖气,谢古樊把人横抱起来抱回了房间。白长青又是沾床就睡,但这次谢古樊却不放心了,双手双脚把人禁锢在怀里。

  常年习惯早起,即使宿醉,白长青仍然七点就醒了。早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进房间,屋里的布局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家里的房间,但也不陌生。

  他拍拍脑袋,想起来了,昨晚他在吴宅吃饭,跟吴老喝了点酒。那酒的后劲是真的大,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后醉意上的快,他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喝醉断片过了。

  白长青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腿上和胸上压了东西,一转头,一张俊俏的大脸近在咫尺,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白长青:!!!谢古樊怎么在我的床上??

  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个个片段,昨晚荒唐的记忆逐渐浮现,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想到自己这双手做过什么,他浑身不自在。他捏了几下拳头,鸡皮疙瘩过了一遍,然后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

  谢古樊睡得很熟,昨晚他到半夜才安心的睡着。白长青把搭在身上的手跟脚搬开,把被子塞进他的怀里后,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在浴室找到了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沾了水还没有干透,但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出去了。

  楼下,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出来一看是白长青。

  “小白啊,这么早就醒了?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白长青走下楼梯,站在客厅中间,“想起来还有事,得回去了。”

  陈妈说:“啊?不吃过早餐再走吗?”

  等吃早餐,某人就醒了,绝对不行!

  白长青哈哈一笑,“不了不了,真的挺急的。”

  陈妈也不再挽留,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脚步声,是白长青折回来了。

  他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一路拐上了三楼。很快又噔噔噔地跑下楼,腋下夹着两三个画板。

  看见厨房门口站着的陈妈,白长青掩饰地笑笑,指着画板的背面说:“小樊送我的画,刚忘记拿了。陈妈,我先走了,你忙去吧。”

  他叫了车,车进不了小区,只能等在小区门口。虽然说了不送,陈妈还是目送人小跑着到了小区门口。

  陈妈举着勺子站在门口张望,“什么事啊,大清早的这么急着走。”

  二楼一间房间的百叶窗拉了上去,一颗头探了出来,“陈妈,青哥呢?”

  “啊?”陈妈抬头,看见了谢古樊,“小白啊,他说有事,拿了画就走了。”

  “画?什么画?”别人送白长青的山水画还在公司里放着呢,他哪来的画。

  陈妈比划了一下,“就你送他的画呀,大概这么大。”

  谢古樊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突然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把头缩回去了。

  下了车,白长青抱着画板下车,捂得严严实实,一点画面也没露出来。他一路抱回了家,却想不到把画藏在哪里。

  再过几天白思雨就回家了,藏屋里哪里都容易被她发现,她连哥哥的衣柜都会翻看看的。藏屋外他又怕画潮了,虽然他很嫌弃这几幅,但是要是毁了他又觉得心疼。

  他抱着画这个屋子看看,那个屋子瞧瞧,就是找不到可以藏画的地方。

  白长青走进自己的房间,趴在床底看了看,出去找了个木箱,又找了个大塑料袋子,又在厨房翻出了几包不知道过期没有的干燥剂。他把画放进塑料袋里,放了干燥剂,打了结后放进木箱,推进了床底。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放心,找了块木板钉在床底,把木箱放在了木板上。可以,这下子,就算有人阳床底看,也看不到这个木箱了。

  他觉得自己就跟间谍似的,在家里贼兮兮地藏东西。哎呦喂,想想就想死,谢古樊是有病吧,画的什么玩意儿啊,就是太闲。还有这双手,把这双手剁下来一起藏到箱子里面去吧。

  圣诞节前三天,白思雨打了电话,她跟男朋友明天的飞机,下午的时候到,还笑嘻嘻地说给白长青带了礼物。

  白长青正跟谭石在外面吃饭,一个服务生过来上菜,谭石跟服务生说了几句话,被耳尖的白思雨听到了。

  “哥,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吃饭呢。”

  白思雨追问道:“跟谁啊,我认识不?”

  白长青看了看对面的谭石,“你不认识,新朋友。你要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边吃饭呢。”

  “行吧。”白思雨笑嘻嘻地说:“你慢慢吃哦。”

  谭石察觉到对面的人在看自己,问道:“怎么了吗?”

  白长青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我妹妹的电话,管的可宽了,跟查户口似的。”

  “哈哈哈,女孩子心思细腻。”

  今天这顿饭是白长青主动约的谭石,上次那顿饭没有吃成,送的画也还没有回礼,最近闲了下来,他就想着把这顿饭给还上了。

  晚饭后,白长青去结了账,谭石并没有拦着,他笑着说,下次他再请回来。

  白长青面上跟谭石开玩笑了几句,但可没想再跟他吃下一顿饭了。他很喜欢跟文化人交朋友,一开始也觉得谭石这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随着时间久了,就开始不对劲。

  他对谭石并没有交往的想法,只是觉得两人可以交个朋友,但是对方却不这么觉得。虽然没有约出来见面,但是在微信上聊天时,谭石表现出来的交往的欲望却很强烈,让白长青感觉到压力了。

  白长青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让谭石在路边等一下,自己去车上拿了东西。

  他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谭石,是一套影碟。

  “谭老师之前不是说过在研究戏剧吗,我家里有一些百大剧团的原版影碟,挑了几盒你可能感兴趣的送你。”

  谭石受宠若惊,白长青居然会送自己这种类似于私人珍藏的东西,他赶紧接了过来:“谢谢!这么珍贵的礼物我真的……这么说,关于我上次的提议你……”

  白长青打断他,“不用谢,谭老师上次一见面就送我画,而我这么久才给你回礼,我还不好意思呢。”

  “哦,回礼啊。”

  两人在车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这里离谭石的学校不远,他是走路过来的。白长青看看表,时间也还早,“我送谭老师回去吧,刚好走走路散散步?”

  谭石看看学校的方向,兴致不高地回答:“好。”

  走过隧道后,是一段比较昏暗的小路,两边都是葱葱郁郁的灌木和树木。路不是很宽,不能通车,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偶尔有自行车经过。

  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带着蓝牙耳机的男生,他背着书包,一边走路一边摇摆,显然是在听歌。迎面又来一个带着连帽衫的男生,帽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张脸。

  连帽衫男生从耳机男生身边经过的时候,撞到了他的肩膀,低声道歉了两声。耳机男生摆摆手,没有在意,但等两人走出十几米远后,耳机男生突然伸手摸了摸口袋,停下脚步大喊:“我手机没了!”

  话应未落,连帽衫男生突然跑了起来。

  谭石转身去抓他,“小偷!”但是男生跑的很快,他连衣角都没碰到。

  白长青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男生脚底生风,跟穿着皮鞋的白长青拉开了距离,眼看着就要跑出隧道,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只脚,把男生绊倒了。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把男生实实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长青跑近后看清了黑暗中人的脸,是谢古樊。他看白长青走过来,还躲躲闪闪地扭开脸。

  “谢古樊!你怎么在这。”

  被喊出了名字,他才故作大方地打招呼,“青哥,晚上好,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真是太巧了。”

  一点都不巧好吧,你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

  白长青还想反驳他,后面的谭石也追了过来,他看着被压在地上的男生,叫出了一个名字。

  “王溢?”